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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對面再次說道。

“葉……葉老師嗎?我是霖秋, ”他倉促說道:“那個,是這樣的,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吃晚飯, 你現在有空嗎?”

對面沉默的時間有些許長。

“抱歉, 我現在有些着急的事情要處理, 回頭聯系你好嗎?”

霖秋愣了一下,忙道:“好沒關系,那明天見!”

“嗯,再見。”

霖秋看着通話結束的頁面, 确實是被拒絕了,也确實是被放了鴿子, 但是他心裏卻格外輕松,事實上, 從聽見葉之煜的聲音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感到輕松了。

果然是他想多了,想象力有些過于豐富了吧,霖秋為自己之前會有那樣的念頭而感到不可思議。

這樣最好, 家裏的這一只,就完全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了。

霖秋滿意地去摸摸抱枕的頭,然而剛還躺在他腿上怡然自得的家夥此時正皺着眉頭,苦大仇深地凝視着他。

差點忘了,家裏這位占有欲極強, 剛才擋着葉之煜的面與另一個葉之煜打電話……想到這裏, 霖秋便覺得有必要安撫一下。

然而他還沒說話,葉之煜便說道:“他原本答應跟你一起吃飯了。”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

霖秋道:“啊對,但他現在有事。”

“再打給他。”葉之煜忽然說道, 語氣裏甚至有些急切。

看着他要去搶手機,霖秋躲開,疑惑道:“為什麽啊?人家有事啊,你以為誰都像我這麽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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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打一遍。”葉之煜堅持。

霖秋愈發莫名其妙,道:“我不打,你到底想幹什麽?”

“那我來打。”

“你也不行!”

霖秋直接把手機關機了,他看着争搶間伏自己身上胸膛起伏的葉之煜,說道:“你為什麽這麽激動?”

葉之煜張了張口,神情掙紮,過了片刻,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終于開口。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看着我給他打電話,”葉之煜深吸口氣,說道:“霖秋,你猜得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霖秋回望着他,卻笑了,他擡手抱了個拳,帶着些撒嬌的語氣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的,更何況,你倆如果真是同一個人,那也太可怕了。”

霖秋沉下心來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而且嘛,其實我也沒有很想跟他一起吃飯,我還挺緊張的,剛才他拒絕了,我反而松了口氣,這樣很好,我想待在你身邊,我們兩個一起吃飯不行嗎。”

霖秋以為抱枕是在替他出頭。

葉之煜愣了,重複道:“你其實不想跟他一起吃飯?你……”

你更喜歡我嗎?

葉之煜沒問出口。

他心裏也不舒服,生平第一次為一件事為難成這樣。自從霖秋的弟弟讓他直視自己的抱枕身份開始,葉之煜感覺自己真的被切割成了兩個人,他一直以為霖秋喜歡的是本尊,抱枕的身份給了他便利的同時也是一種束縛。

直到此時,他又舍不得脫掉抱枕的外套了,就像吉利服,像一種保護色,他之前的念頭全被推翻,讓出賽道給本尊,或許是錯的?

或許……他之前的想法完全就是反的。

“我想跟你一起吃飯,還要我說多少次?”

見葉之煜在發呆,霖秋又說道,語氣裏不自覺多了幾分嗔怪。

葉之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從霖秋身上起來,說道:“好,我去叫酒店服務。”

現在仍是晚餐時間,葉之煜以前常住這家酒店,他依稀記得這家的黃酒帶魚和菠蘿蝦仁味道都不錯。

“煜哥。”

霖秋卻又叫住他,在确認了抱枕跟本尊并非同一個人之後,霖秋有了一些別的念頭。

“你再過來一下。”

霖秋坐得低,他平視的眼神落在葉之煜的上身,話還沒說全,先紅了一雙耳朵。

葉之煜不疑有他,走回來問道:“你說。”

霖秋別過頭去,喉結滑動,他心一橫,閉眼說道:“給我摸下腹肌。”

誰叫白天本尊故意饞他的!

既然生了一樣的臉、一樣的身體,那這份罪惡就只好由抱枕來償還了!

霖秋感到自己很有道理,并且處理得十分公平公正。

而葉之煜只是短暫地驚詫了一下,這種場合他就從沒輸過,剛被調戲過的人瞬間找回主動權,他扭着霖秋的頭跟他對視,然後似笑非笑地撩起上衣,大方說道:“不用客氣。”

似乎有一顆巨大的粉紅色氣泡從葉之煜的身上發射出來,将霖秋牢牢包裹其中,然後砰地一聲又炸掉,霖秋被當場蠱惑,伸手去碰。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距離腹肌只有0.01米的時候,霖秋聽見葉之煜以氣音輕笑一聲,然後下一秒,他摸到了!

是……熱乎乎的……柔軟的……

柔軟的?

霖秋擡頭的同時,一大片陰影啪叽一下砸在他臉上。

葉之煜盯着霖秋的手,然後在最後一刻變回了抱枕的狀态。

霖秋抱着軟乎乎的抱枕,眨了下眼,随即咬牙切齒道:“耍我好玩?今天你都不要變回來了,不,你就永遠當個抱枕吧!”

當然霖秋的威脅完全沒有實際作用。

當然最後霖秋也如願摸到了腹肌,但并非自願。

——并非霖秋自願。

葉之煜在霖秋到處找箱子要把抱枕鎖起來的時候恢複了人形,他從身後抱住霖秋,哄了又哄,最後抓着已經沒有半分非分之想的霖秋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

一時間令霖秋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占了便宜、還是被占了便宜。

但他很慶幸抱枕沒有像白天的葉之煜那樣要求禮尚往來,霖秋知道,本尊作為天上月鏡中花,向來是說說而已,但家裏的這只,一向說到做到。

入睡前,霖秋總覺得這跌宕起伏的一天中有什麽細節被他忽略了,好像哪裏不對勁,他睜着眼睛瞪視天花板,一絲靈感若隐若現,怎麽也抓不到頭緒。

被子裏葉之煜的體溫熱烘烘的,霖秋舒服地翻了個身,看着葉之煜在夜色裏的高挺鼻梁的剪影,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描繪一番形狀。

他的手已經舉到了半空,卻忽然停住。

某句話猛地出現在霖秋腦海裏,似乎正是他一直追尋的那一絲絲錯漏,霖秋一轱辘坐起來,葉之煜也半睜開眼,以為霖秋夢游,伸手要把人撈回懷裏。

然而霖秋卻坐在黑暗裏,像一個提審貪官的朝廷大員,輕聲問道:“你說——我弟都跟你說了我中學時候的什麽事?”

葉之煜:?

要命,怎麽幾個小時後才翻舊賬?!

第二天的錄制從早上十點開始,葉之煜八點半帶了早餐來找霖秋。

霖秋從貓眼裏一看是他,匆忙将人請進來,後怕道:“不會被拍吧葉老師。”

葉之煜道:“怕什麽,我們現在是在同一個組的同事,就算我半夜從你房裏出來也沒人敢多說什麽。”

霖秋心道,不不不,半夜出來的話,還是有文章可做的。不合适不合适。

葉之煜是為昨天放了霖秋的鴿子表示歉意,而霖秋确實并未介意,甚至他也有些許歉意,畢竟他的目的并不單純。

酒店樓下,大堂裏喝茶的樂天眼看見許寧寧進來,忙把茶杯一擱,上前攔住她說道:“坐回兒吧。”

許寧寧急道:“不行錄制快開始了,我得去接霖秋呀。”

“我知道,所以我才讓你坐一會兒,稍安勿躁。”

樂天把人拉到沙發上,倒了杯茶水給她。

許寧寧半杯茶水下肚,恍然大悟,她指了指樓上,兩根食指又戳在一起。

樂天不置可否,只挑了下眉。

“我多買了一份小籠包,你吃早飯了沒?”

許寧寧道:“正好沒吃呢!謝謝樂天哥,那我不客氣啦。”

經過一整夜的休養生息,八位嘉賓再次重聚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忘記了昨天給出的線索都有什麽。

比如柯星辰,他開始錄制前一直在央求攝像老師給他看一眼昨天的回放,睡了一覺把腦子裏的東西全送給周公了,他現在妥妥就是一張白紙。

沈娜默默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沒關系,你只要記得,咱們昨天認定霖秋是兇手就行了。”

柯星辰道:“為啥來着……”

沈娜:“……”

現在換隊友是不是來不及了。果然傻白甜在狼人殺裏很難活過第一夜,除非有女巫願意救他。

因為這一場是要走故事線,為了讓大家更入戲,分別給他們發放了校服,很有年代感的衣服,穿上後仿佛真的回到了久違的學生時代。

衆人見到葉之煜時頓時口哨聲一片,蘇尋說道:“校草來啦!”

有人起哄道:“沒錯沒錯,校花是誰?”

蘇尋一撩頭發,在場的女嘉賓裏确實沒人美得過她。然而葉之煜卻用下巴指了指剛換衣服出來的霖秋,說道:“那兒,校花。”

霖秋也聽見了,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臉騰一下紅了。

MC的出現終止了現場的混亂,他公布道:“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中學有一名同學在泳池裏身亡,這個姑娘名叫阿蓮,她怕高也怕水,然而卻從五米高的跳臺上蒙着眼睛跳了下去。我們合理懷疑這是一起他殺事件,從現在開始,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讓大家查明真相,然後進行兇手的指認。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出兇手!”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兇手很狡猾,他事先掌握了所有人的弱點并将其以卡片的形式藏在教學樓各處,被翻開弱點卡的同學将會被公布人設,從而使所有人都可以根據他的弱點将他殺死。好了,現在是答疑時間——”

“我有問題。”方熙說道。

MC道:“方同學請講。”

“兇手知道自己是兇手嗎?”

MC笑道:“問得好,他或許知道,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

方熙繼續問道:“如果他知道了,那他在最後指認了自己,算贏嗎?”

“當然,”MC道:“只要‘活’到最後,指認出正确的兇手,無論這個人是誰,都是贏家。”

“另外,還有一點,”MC最後補充道:“如果一個隊伍被徹底殺死,那麽他們在前三個關卡裏拿到的小紅花将會曝光。”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真相。

他們即将要進行的,不是一場偵探游戲,而是殺人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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