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有說有笑地吃過飯,陸風和程亦辰進廚房去收拾,這是他倆專屬的共處時間,我們幾個小輩在客廳玩自己的就好。
我又看了看卓文揚,他已經重新打開電腦了,依舊缺乏表情地專注着。
他這是不高興了嗎?
我突然有點忐忑起來。
難道是因為我在跟柯洛玩游戲,冷落了他嗎?
我不禁左右為難,胡思亂想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玩這種東西,畢竟上一次他玩游戲,也只是為了陪他爸爸而已。
此外我從沒見過他有什麽純粹殺時間的消遣行為。
他就不是會喜歡虛度光陰的人啊。
如果我們堅持盛情邀請,讓他勉為其難地接受,那也并不合适吧,畢竟時間對于他的意義和我們不同。
我懷疑他最大的放松也就是看書聽音樂罷了。在這種并不會帶來任何實際收獲的射擊游戲上花費幾個小時,對他來說,肯定遠不如讀完一本書來得有吸引力。
柯洛吃飽喝足,還在興致勃勃,又問我:“還玩嗎?”
我看看卓文揚,有點猶豫。
我可以見色忘義嗎?
柯洛繼續邀請:“玩嘛,再帶我飛兩把啊,我手感正好呢。”
“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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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卻是卓文揚。
我:“???”
卓文揚此刻終于從電腦上擡起頭來,看着我們:“我也玩。”
我:“???”
“我下好游戲了,”他說,“剛研究了一下攻略和視頻,大致了解了一下,應該還行。”
我:“???”
柯洛笑道:“好啊好啊,你ID發我,我組你。”
系統提示:“youjump加入了隊伍。”
我:“????”
我看着剛成型的三人小隊,依舊沉浸在懵逼的震驚之中。
游戲是二排或者四排,三人隊伍需要再匹配一個人,剛好DV上線了,于是我把他組了進來。DV一進隊伍就驚呆了,半晌說:“我去,你們這名字可真統一。”
從飛機上跳下來的時候,我才開始緩緩回神,這是我第一次帶卓文揚玩游戲!
我激動得摩拳擦掌,熱血沸騰,滿心只想着怎麽給他保駕護航,伺候周全。
我體會到了那些帶妹舔狗的心情!
原本我們線下坐在一起,遇到什麽情況直接開口講就好,但因為有外人在隊伍裏,我還是開了游戲語音,方便和DV溝通。
DV全程就聽見我一個人在那不停地念叨:“文揚過來,我撿了個好東西,AWM會用嗎?沒事,熟不熟都行,多用用就熟了,我這把給你。”
“文揚,我這有子彈,都給你。”
“沒事,那家夥我已經幫你幹掉了,我扶你起來。”
“我剛摸了個三級頭,也給你。”
“藥還有嗎?我給你。”
DV忍不住問:“呀,這位是咱嫂子嗎?”
我:“……”
我默默關了麥。
我找到一臺雙人越野車,立刻開到卓文揚身邊,殷勤道:“文揚,來,快上車。”
柯洛說:“啊?那我咧?”
我:“那不是還有DV嘛。”
柯洛轉頭瞪着我:“他沒車啊,你是要讓他背着我跑是嗎?”
我于是開麥喊DV:“還不趕緊給豆漿妹妹找個車來!”
一聽有妹妹,DV頓時來了精神,過會兒還真弄了臺吉普。
柯洛搖頭嘆氣:“我在吉普車裏哭,他在蹦蹦上面笑。”(雙人越野車就是蹦蹦)
四人一路磕磕絆絆,我跟柯洛帶着卓文揚和DV,仿佛去西天取經一般,經歷了九九八十一南,倒了又扶,扶了又倒,倒也拉扯到了最後的天命圈。
這裏就真的帶不動DV了,他躺槍之後,除了我們,對面還有兩個人活着。能躲的地方已經不多,柯洛點掉一個,同時也被剩下的那個一槍爆頭。
對方得手之後就靈活地消失,我猜他要是躲起來打藥了。他應該想靠打藥回血來熬過最後一波毒,畢竟只要能比對手撐久一點,哪怕多活一秒,就算贏。
最後的毒圈快縮過來了,再也不會有安全區域了。我身上只有一點沒什麽用的急救包,唯一的醫療箱也給了卓文揚,極限拼藥未必有勝算。
于是我喊卓文揚:“你把能量打滿!止疼藥!腎上腺素!打到最滿!先去毒邊上蹭掉一點血,好,等我喊你用醫療箱的時候就用。”
“嗯。”
“用!”
我已經發現那個人在哪兒了,而後我在自己生命的最終時刻朝着前方坑裏的那個人影開了一槍。
随即我的屏幕灰了——放棄猛打急救包回血的我,在毒圈裏頭理所當然只能撐過這兩秒。我的那一槍雖然命中,但也并未能直接擊殺對手。
然而他也因此沒能打完藥。
他迅速被毒死之後,唯一靠着醫療箱還暫時存活的是卓文揚。
于是我們小隊成功吃雞~~
DV大叫:“我靠,這樣都行!”
柯洛:“……”
柯洛意味深長地瞧着我:“太拼了吧,哥們。”
我:“嘿嘿嘿嘿。”
卓文揚也擡眼看着我:“謝謝你。”
柯洛笑道:“說真的,第一次玩,文揚你這水平,算很好了。”
雖然因為缺乏實戰經驗的緣故,不能跟我和柯洛這種老手比,但他執行力很強,也有相當好的判斷力,加上沉着冷靜,整體至少已經強過了DV。
卓文揚搖搖頭,說:“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我需要更加努力。”
我:“……”
我以為他只是随便玩這一場而已。
我發消息問卓文揚:“你打算認真玩這個啊?”
“嗯。”
“為什麽啊?”這游戲也不是什麽天選之子吧,有什麽好值得他花功夫鑽研啊?“這個特別好玩?”
他想了想,回我:“也還好。”
“那不然呢?”浪費時間玩這玩意兒?你可是兼顧學業和公司之餘還希望能成為科學家的人呢。
他看了看我,過一會兒,回複:“我讓你了解了我喜歡的東西,那我也想去了解你所喜歡的東西。”
“……”
我盯着對話框,突然整個面紅耳赤,耳冒熱氣。
柯洛看着我,莫名其妙:“你怎麽了?皮膚過敏啊?發燒?你還好嗎?那到底還玩嗎?”
這晚我美滋滋的,不僅游戲各種贏得神清氣爽,卓文揚那句話更是讓我心花怒放。
睡前我還在翻來覆去地回味着。雖然他說得很平靜,也沒什麽弦外之音,然而我就是蕩漾得不行。奇怪他那麽少言寡語的人,怎麽有時候說話就能那麽好聽呢?
實在睡不着,我爬起來又抽出了他借給我的線代筆記。
他的字可真好看!我回味無窮地翻來翻去,算了明白了什麽叫“字如其人”“見字如面”。
翻着翻着,突然掉出張發黃的草稿紙。
這不起眼的紙張應該是在某一頁被夾得太緊了,以至于前幾次翻看的時候并沒掉出來,卓文揚借給我的時候也并未留意。
上面斷斷續續列着演算公式,是很常見的草稿,此外還有一些淩亂的小字。
這些散落的小字反複寫着:“林竟,林竟。”
我愣了一愣。
所以我們真的一度關系很好嗎?
而我之前竟然完全想不起這個人了。
我呆呆看着它,莫名地,因為我的失憶,而有了一些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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