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起逛街

練劍的過程枯燥無味，但……有神君在身後握着她的手，糾正她的動作，桑落忽然覺得就算一直練劍也不會累。

想法很美好，然而到了晚上，她手酸腿軟，劍都快要拿不動了。

神君垂眸注視着她，眸底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笑什麽？”桑落把劍收回儲物袋裏，仰起臉頰瞪他。

飛舟已行駛至一片大澤之上，煙光浩渺，晚霞秾麗。少女的臉頰被薄暮餘光照亮，籠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裏，閃動着粼粼的浮光掠影。

“今天你表現得很不錯。”神君不吝稱贊，“先将基礎打好，再修煉劍訣神通，雖然初時辛苦，但亦是穩紮穩打，循序漸進。”

桑落點了點頭，也明白練劍并非一日之功。若是基礎不好，即便先學劍訣，也是徒具其形、未具其神，實戰起來讨不到什麽好去，說不定還沒她的藤蔓好使。

不過，今天還是就到這裏吧。高強度練習了一下午，她現在只想躺平。

暮色四合，大澤中的仙島之上，依水而建的仙城亮起了盞盞華燈。圓月倒映在水面上，散落滿湖皎潔光影。

“少主，前方是雲夢仙城，今夜恰好有花燈會，可要停留在此同郎君一起賞玩？”白棠還惦記着她早些時候似乎有些低落，一心想哄她開心。

桑落點了點頭，“好。”

想到可以和神君一起逛街，她覺得又能支棱起來了。

飛舟緩緩落在了湖面上，花燈随風飄來，閃動朦胧光影，桑落頗感興趣地趴在船邊朝下看，昳麗側顏被燈火勾勒出一道微明的光邊。

“沒想到飛舟還能在水面上行駛。”桑落感慨，“近距離看這些花燈，真的好漂亮呀。”

神君清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想去放一個嗎？”

桑落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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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去。”神君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桑落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遞入他的掌心，“可飛舟還沒有抵達碼頭。”

下一瞬，神君卻已托起她的腰肢，把她攔腰抱進了懷中，縱身朝湖面掠去。

桑落只覺得身體一輕，随神君一同飄向了碼頭附近的長橋。

清冷出塵如谪仙的銀發美人，懷抱着嬌俏美麗的少女，翩然落在長橋一端，月白的衣袂随風拂動。花燈節喧嚣的人群自行為二人讓出了一片空地，被這絕美的一幕震懾了心神，竟短短地安靜了一瞬間。

桑落不太習慣這麽拉風的出場方式，牽起神君的手便走進了人群裏。花燈節本就是祈福的節日，來參加的修士們多半也想結個善緣，很快，桑落的手裏便被塞滿了糖果花燈，附近仙宗下山擺攤的小師妹，還給了她一串紅澄澄的糖葫蘆。

桑落輕咬了一口，山楂酸爽的口感被甜膩的外殼所中和，調動着味蕾的感覺，她意猶未盡，一連吃了好幾顆，才想起來投喂神君。

靠近湖水的花樹下，身披鬥篷的少女踮起腳，把手中的糖葫蘆送到神君唇邊。

影影綽綽的月光透過花葉的縫隙，落在神君綢緞般的銀發上。他微微低下頭，薄唇微張，含住了最近的那顆山楂。

暗香浮動，糾纏在二人之間，湖水中光影搖曳，映入神君清冷的眼瞳。桑落想把糖葫蘆抽回去，“你倒是咬啊。”

神君的薄唇仿佛勾出了一絲笑意，輕輕地咬了下去，線條分明的喉結在陰影中微微滾動。

桑落護食一般，拿着糖葫蘆後退了兩步：“你、你如果還要吃的話，我去給你買，這可是別人送給我的。”

神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想吃你的。”

“不行不行，”桑落連連搖頭，“一串糖葫蘆怎麽夠兩個人吃啊！你這個人怎麽這樣，非要搶別人吃的，還是小朋友嗎？”待得她吐槽完，擡眸去看神君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桑落緊張地四處張望，還朝湖裏看了一眼，半蹲下來，試探着用指尖輕觸了一下湖水：“不會掉湖裏了吧……可我沒聽見聲響啊。”

身後傳來了一聲低促的笑。

桑落回眸，恰好看見神君繡着霜花的衣擺。她的視線緩緩上移，注意到了他手中的糖葫蘆。

“你又去買了一串？”

她仰起臉頰問他，被花燈照亮的湖水中倒映出她小小的影子。

月澤微微傾身，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站了起來。

還沒等桑落站穩，她手中吃了一半的糖葫蘆，便被他換成了一串新的。

桑落鼓起臉頰，不滿地看着神君：“你耍賴，快還給我。”

神君此時已經又咬下了一顆山楂，慢條斯理地把糖葫蘆遞給她。

桑落一手拿着一支糖葫蘆，警惕地看着神君。

“你要好好表現，才給你吃。”

“該怎麽好好表現？”

神君饒有興味地問，修長指尖不經意間挑起了少女的一縷發絲。

桑落的注意力此時已被另一邊的燈籠吸引，躍躍欲試地說：“我們去猜燈謎吧，猜出來就給你吃。”

神君的指尖漫不經心地繞着發絲纏了一圈，方才答道：“好。”

桑落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她想要牽他的手，卻發現兩只手裏都拿着糖葫蘆，便将其中一串遞給了神君：“先幫我拿着。”

“你不怕我偷吃？”神君悠閑地問。

桑落瞥他一眼，“我們都說好了，怎麽能這點自我管理能力都沒有？”

神君不由失笑：“那是什麽？”

桑落懶得解釋，把柔軟指尖探入神君的指縫，拉着他便朝前跑，“快，不然要趕不上啦！”

少女裝飾着花朵的發髻随着跑步的動作微微晃動，神君落後半步，垂眸注視着她，素來冰冷淡漠的眸中，恍若冰雪消融，流露出一抹他自己也未能察覺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