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每年留校過聖誕節的人都很少（誰會放棄和家人在一起的機會呢？）。精心裝飾的學校冷冷清清，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自然也不例外，不過這倒是讓戴納更加自在一些。

羅森和戴納正坐在公共休息室中央玩高布石，不過游戲已經快要結束了——因為戴納的棋子快輸光了。

“我贏了——”羅森開心地叫道。一股臭汁噴射出來，戴納當然不打算束手待斃，他飛快地彎下腰，一扭身就躲過了臭汁，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動作敏捷沾沾自喜，就聽到了——

“——啊”一個女生在他身後尖叫一聲。戴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對不起！”他一邊轉過身一邊喊，但是克梅麗爾已經轉身跑開了。克梅麗爾專程走過來想和他說幾句話，但是他卻讓臭汁噴在她的臉上。戴納有點不知所措。

“去追啊！”羅森看他一動不動，焦急地提醒道，那表情就好像這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樣顯而易見的事情。

戴納愣了一下，追了出去。

“等等，克梅麗爾！我不是有意的——”戴納喊道，在拐彎處拉住了克梅麗爾。

“沒關系，”克梅麗爾背對着他說，“沒關系的，不用管我。”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我說了！沒關系！”克梅麗爾提高了聲音，仍舊不讓他看她的臉，“是我自己站在你後面的。我本就不應該去找你，如果這讓你煩惱的話，以後不會了。”

“什、什麽？”戴納愕然。

“我說，我以後不會再困擾你了，”克梅麗爾用手擦着臉上的臭汁，聲音有點發悶，“都是我的錯，跟你沒有關系。我太自作多情了，我本來以為發生火災的時候，你救了我…我的意思是，我本來只是想問問你…算了，不重要了。這些日子你一直都躲着我的時候，我就該明白過來的，我早該看出來了，你喜歡維爾莉特…”

“這和維爾莉特有什麽關系？”戴納脫口而出，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想要把卡梅麗爾扳過來面對着他。

“不…別這樣，”克梅麗爾甩掉他的手，把臉轉向另一邊，戴納猜想她不希望被人看到臉上有臭汁，“你不用解釋了，是我想得太多了而已。”

“你在說什麽？”

“我送給你的杯子是不是碎了？”

“沒有啊，”戴納假裝無辜地說，心中一驚，她怎麽知道？

“不用瞞我了，我都知道了。你甚至都懶得修好它，不是嗎？”

“可是——”

“——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了，我真不該這樣固執，抱歉困擾你這麽久，以後再也不會了。對不起，戴納。我走了。”

沒等他回過神兒來，克梅麗爾就飛快地跑掉了。

“發生了什麽？”戴納一頭霧水，他喃喃自語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是他把臭汁濺到克梅麗爾的臉上，為什麽她在道歉？還牽扯出這麽多莫名其妙的東西？

“嗨，克梅麗爾——”茱莉亞向她打招呼，但是克梅麗爾似乎沒有聽到，飛快地從她身邊跑過，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發生什麽事了？”茱莉亞茫然地問自己的同伴。

“好像……哭了。”女伴看着克梅麗爾的背影，不确定地說道。

“怎麽樣？”回到公共休息室，羅森緊張地問道。

戴納搖搖頭，“不知道。”

“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戴納茫然地說，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和羅森複述了一遍。

羅森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他，“你就這樣讓她走了？”

戴納點點頭，“還能怎麽樣？”

“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傻瓜。”

摩根先生沉默地站在壁爐前，看着裏面燃燒得正旺的爐火。

“已經一個月了，對嗎？”突然，他問了一句，坐在扶手椅上打瞌睡的屬下吓了一跳，驚醒了。

“啊對，沒錯。”

“我記得以前都是失蹤不久就找到了？”

“沒錯。”

“為什麽這次會這樣…”摩根先生說，繼續盯着爐火，眉毛投下的陰影使他看上去更加陰郁了。

“也許最近風頭太緊，藏起來了三個女孩後，一時間不敢露面了，頭兒。”

“我說過，不要叫我‘頭兒’。”

“是，長官。”

“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麽，特拉斯。”這不是一個問句，屬下也就沒有回答，不過他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半晌，摩根先生果然自己說了下去，“一個月了，如果再找不到人，那咱們要面對的就不是一個不受掌控的吸血鬼了。”

“對，是啊。絕對不能讓他們在校園裏滋生下去！”那個被叫做特拉斯的人連忙附和道，就好像他剛剛也在思考一樣，“那咱們該怎麽辦呢？”

“進去，”摩根先生臉色一冷，仿佛是下定了決心，“咱們進去。”

“什、什麽？”

“你通知其他人，”摩根先生兀自說道，沒有理會他的震驚，“聖誕節一結束，立刻給我趕回學校。順便通知那四個登記了的學生，我要帶他們一起進去。”

“去哪？”特拉斯顯然沒有跟上節奏。

“禁林，我要親自搜索那片林子。”摩根先生眉毛抖動着，看上去有點瘋狂。

“不可能啊，那片林子太大了！”特拉斯徹底清醒過來了，試圖勸說他的長官放棄這個瘋狂的念頭，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徒勞的，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已經做出的決定。

“我別無選擇。”

“為什麽要帶上四個小鬼…我是說四個學生？”他顯然無法理解摩根先生的思維。

摩根先生突然轉過身對上特拉斯的眼睛，這讓他打了個冷戰，“他們在鼻子底下都有學生不斷失蹤，你難道要把嫌疑人留在城堡裏，自己進去？必須看到他們！我在哪，他們就得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