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謝凝拙沒有回應他張開的手,只是認真看他眉峰上慢慢浸出的血漬,開了口:“去整形美容科,還是跌打損傷科?”
“好像沒有碎片在裏面,自然痊愈吧。”葉峙淵皺了皺眉,感覺着眉峰上的傷,“我要破相了,你還愛我嗎?”
謝凝拙踏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在血痕周圍輕輕按了一圈:“真的沒有感覺到碎片麽?”
“沒有。”葉峙淵擡手便圈住他的腰,“你怎麽來了?是擔心我擔心到都沒心思工作了?”
謝凝拙拍了拍葉峙淵手臂,示意他放開手。
把謝凝拙拉近,在唇邊啄吻一下,葉峙淵才松開手,舉起來做投降狀:“我乖。”
謝凝拙不理他,認認真真又撫觸了一遍傷口周邊,眼神裏的緊張才終于放松了些。
那當真關心的模樣,讓葉峙淵心裏每次見到老爺子和黃歷便會郁結的情緒舒展開來。他笑道:“謝哥哥,你是擔心我,擔心到都沒有心思工作了吧。”
“你不是要了我的時間表。我過來配合你們公關部門補拍一個新季度的口播,補完了。”謝凝拙看了眼手機顯示屏上的時間,“董事會那邊過關了?”
“當然,我怎麽會讓你失望。”葉峙淵自信滿滿地攬住他肩膀,推着他往電梯處走,“最大的股東莫氏決定恢複注資,現金流暫時可以維持基本平衡。”
按下電梯下行鍵,謝凝拙點點頭:“我要走了。”
“去哪?”葉峙淵的手在他肩頭緊了緊,“你時間表上錄完口播可是空白。不陪我?”
“約了人。”
葉峙淵眸子一沉:“約?誰?”
謝凝拙落落大方:“徐辰邶,還有新戲的編劇老師。”
攬着謝凝拙走進電梯,看他按下停車場負一樓的按鍵,葉峙淵把頭埋在他頸邊低語:“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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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眼看電梯裏的視頻監控,謝凝拙動了動肩膀,修長手指按住電梯開啓鍵,問道:“你去幾樓?”
“帶我去。”葉峙淵拉住謝凝拙的手握住。
“你去幹什麽?”
“不去不行。”葉峙淵不答,也不放開他,“我們家哥哥,太招人惦記了。”
招人惦記……這話引起了謝凝拙心裏的事。他下意識又看一眼電梯監控,掙脫了被葉峙淵握在手心的手,“你也挺招人的,我助理說有人托他搭橋,想和你認識認識。”
葉峙淵攬住他肩膀的手指收緊了:“你助理?還是你?”
“你就這麽急不可耐地想要擺脫我,都主動去給我找下家了?”葉峙淵側頭,毫不遲疑地咬住他的耳垂,尖齒磨了磨,“別白忙活了。你看我像自己找不到麽?我說了,就要你。”
電梯到達負一樓,葉峙淵當真跟着謝凝拙走出了電梯,向他停車的位置而去。
“你不工作?”停在車前,謝凝拙沒解鎖車,認真地問。
“我的工作是決策,只要頭腦清醒,在哪都行。”葉峙淵終于松開了他,“我不清醒的時候……只有你知道。”
“不過,我陪你去見了我讨厭的人之後,你要獎勵我,陪我去一個地方。”葉峙淵笑得肆意,手指搭上駕駛座的門。
看一眼時間,謝凝拙解鎖了車:“獎勵?什麽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替謝凝拙打開車門,推着他上了車,葉峙淵繞到副駕駛座,一邊系安全帶一邊低笑,“我保證,你會回味無窮。”
謝凝拙将車轉入了星海假日酒店的停車場。
剛停好車,葉峙淵立刻解開安全帶,探身過來握住謝凝拙的下巴,就不管不顧地偷了個吻。
車窗貼着防窺膜,雖然也不太擔心被人看見,但到底不太适應,謝凝拙借解安全帶的動作和他隔開了距離。
葉峙淵也沒有再糾纏,只是輕輕淺淺說了句:“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裏。”
安全帶解開的聲響,和葉峙淵的尾音重合,凝住了謝凝拙的動作。
他以為葉峙淵早就忘了。
“你不記得了吧。”葉峙淵側頭看他,臉上有幾分遺憾。
謝凝拙面色不動,心裏卻翻湧得靜不下來。他不但記得,他還記得是哪一天,記得葉峙淵當時穿着的淺灰色羊絨毛衣在冬日陽光下的質感和紋理,記得當時心裏的悸動。
但此刻和葉峙淵的關系,也并不适合直抒胸臆。
猶豫間葉峙淵已經下了車。
他快步繞到駕駛座邊拉開車門,等着謝凝拙下車。謝凝拙踏出車門,笑了笑:“你這是在客串助理。”
“不是。”葉峙淵退開一步,自然地和謝凝拙并了肩,“我只是想照顧哥哥。”
“終于肯正常地叫我了,不錯。”謝凝拙表示欣慰。
“你不喜歡我叫寶貝,那就叫哥哥吧。”葉峙淵說,“但‘哥哥’不是哥哥,就像我的‘弟弟’,是只有特別的人叫的那一種。”
說得繞口,謝凝拙卻一瞬間懂了稱呼中的獨占和不同。
“‘弟弟’真的是你小名?”他認真問葉峙淵。
葉峙淵點點頭:“是。”
說着又自嘲一笑:“是不是沒想到,我連個特別的小名都沒有?”
葉峙淵話裏的自嘲惹得謝凝拙心裏一軟,他搖搖頭:“不會,‘弟弟’,挺可愛的。”
“可愛麽?”葉峙淵的自嘲變成瞬間轉成了隐約的興奮,“你喜歡?”
沒待謝凝拙回答,一輛深紅色跑車繞過轉彎處,駛向他們身邊。
葉峙淵想也沒想,直接擡手攬住了謝凝拙的腰,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這種被不容抗拒地照顧的感覺,謝凝拙覺得自己竟然有些受用。他剛準備說話,那深紅跑車卻一個流暢急轉彎,一把方向盤打過便倒入了他們對面的停車位,熄火的瞬間還按響了一下喇叭。
在地下停車場層高很低的環境裏,不能說沒有些挑釁的意味。
葉峙淵在看到泰然自若下了車的徐辰邶時,挑眉笑了笑,卻也在謝凝拙示意時乖順地松開了放在他腰上的手。
只是陪着他進了咖啡廳,葉峙淵也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固執地坐在他身邊不走,反而是在徐辰邶和編劇老師通過電話告知已經抵達後便站了起來。
迎着謝凝拙疑惑的視線,他俯下身,很輕很輕地說:“我去開個房間。”
呼吸拂過耳後,留下熱意。
“這裏對我們有特殊意義,我想紀念一下。”
刻意地在“紀念”二字上做了強調,葉峙淵直起身,極輕的私語也變成了能讓坐在謝凝拙對面的徐辰邶聽得到的音量,“我等你,不準不答應。”
謝凝拙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回應,只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腕。
葉峙淵這種把謝凝拙置于除了他之外的旁人都等于透明位置的行為,讓慣于做焦點的徐辰邶有了本能的不悅。他看謝凝拙,把帶來的劇本放在咖啡桌上:“我不保證,我們今晚還有時間分給無關的人。”
感覺到葉峙淵身子一動,大概準備反唇相譏了,謝凝拙握住葉峙淵手腕的手輕輕一滑,拉住了他的手指,輕輕握住,淺淺一笑,說:“弟弟,你在房間等我。”
這種無聲勝有聲的回應遠遠超過了葉峙淵的預料,他笑着回握住謝凝拙的手,在那溫熱手心裏撫了撫,再也不看徐辰邶一眼,昂首離開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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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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