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能住人嗎

岑蓁拿出銀票,足足二百兩,岑大海和紀氏都是老實的莊稼人,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銀子?

擔心兩個孩子做了什麽壞事,“你們老實跟娘說,這些銀子是不是偷來的?”

岑蓁愕然。

紀氏是咋想出來的,他們就是想偷,也有那蠢人讓他們偷吧。

“娘,當然不是,這些銀子是我賺的。”

“我可以作證,這些銀子是姐賺的。”

岑蓁把賺銀子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岑大海和紀氏暫且相信了,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還不是完全相信。

二百兩銀子,他們就是辛苦一輩子也未必能存的下來,可岑蓁就用一道炒小龍蝦就賺了二百兩銀子,實在是颠覆了兩人的認知。而且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提出黑蟲能吃的,居然是他們的閨女,讓一向老實巴交的兩人無法接受。

可實打實的銀票又做不得假。

到底兩人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銀票他們沒有接,讓岑蓁自己保管,家裏有什麽開銷再找她要。

岑大海一家搬走,原本屬于他們的那間房子就空出來了,耿氏還有岑大江夫妻都惦記着呢。

倒是岑大河,更惦記着他娘手裏的那六兩銀子。

耿氏一大早起來做了早飯,一家人吃完後,老二夫妻和岑鐵柱下地,耿氏留在家裏做家務。

這麽一大家子,洗衣做飯劈柴打水都要人,以前這些都是紀氏做了,現在輪到耿氏,耿氏心裏很不滿。

可是如今丈夫腿還沒有好利索,她可沒有那個魄力分家。

岑大河拄着拐杖進了張氏的屋子。

“娘,在幹啥呢?”

張氏一向對岑大河很寵溺,若是換了岑大海敢這樣,換來的肯定是一頓臭罵。

“能幹啥,還不是在算這一大家子的日常開銷,到處都要銀子,這日子真是難過哦。”

張氏面前有個小本本,她不識字,但是家裏用度這麽重要的事情她又不想假手于人,所以上面都是用張氏自己能看懂的方式記的。

比如買油花了二十文,她就會畫滴油,再畫二十個銅錢。

反正她整天沒事,有的是時間去畫。

岑大河順手抓了把張氏手邊的瓜子嗑起來。

張氏拿眼瞄他,“和你媳婦吵架了?”

“她敢。”

“我說她也不敢,那你跑我這來做什麽?”

“娘,我聽說慶春堂的膏藥很好,我這腿這麽久了都好不了,您給我點銀子我去買點膏藥,說不準我這腿就好了。”

張氏警惕地看着岑大河,“我哪裏有銀子,你看看家裏的開銷,能維持就不錯了。”

“娘,別騙我了,之前岑蓁那個死丫頭不是給了你六兩銀子嗎,正好能買兩貼膏藥。”

張氏在岑大河的背上猛地拍了一把,“你個敗家的玩意,還惦記着那銀子呢?早就沒有了。”

岑大河根本不相信銀子沒有了,可他怎麽軟磨硬泡張氏就是不松口,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屋裏。

耿氏剛剛把一家人的衣服洗了,正累的慌,也回到屋裏歇歇。

“娘不給?”

“那個老不死的,将來別指望我會給她養老。”

岑大河惡狠狠的罵。

耿氏對張氏本來就沒什麽感情,聽了沒什麽感覺,反而蹙眉道:“娘也真是,你到底是不是她親生兒子啊,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瘸呢?”

啪……

一個茶碗丢過來,差點砸到耿氏,耿氏吓得臉都白了。

“再說瘸,老子揍死你。”

耿氏心裏有火,岑大河就是那種最沒本事的男人,還有一身的惡習,動不動就拿老婆孩子出氣的人。

可誰讓她眼瞎嫁給他了呢,現在也只能受着。

“好了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說了還不成嗎。”

蹲下身子收拾茶碗的碎片。

岑大河越想越氣,“這老不死的給不給由不得她。”

半個月過去了,岑家人完全不管岑大海一家的死活,甚至連問都不問,好像岑家根本沒有這一家人一樣。

吃飯的時候,錢氏道:“爹娘,大哥一家搬走也半個月了,空出的那兩間房能給一間給我家小瑤嗎?小瑤和小柔姐妹倆一直擠在一起,這大熱天的,兩個孩子都中暑了,我這個當娘的看着都心疼。”

說着硬是擠出兩滴眼淚。

耿氏沒好氣道:“二嫂,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家小瑤和小柔好歹是兩個女孩子,可我家呢?雖說我家小遠還小,可畢竟是男孩子,現在還跟他姐擠在一個屋,你說咋辦?”

錢氏幹笑兩聲,“我要一間,不還有一間嗎?給你不就成了。”

這兩個妯娌還真是想的周到,兩間房,他們兩家一人一間,也就沒老兩口什麽事情了。

耿氏的臉色這才緩和點,“我要東邊的那間,小遠畢竟是男孩子,那間房以後用來讀書寫字也成。”

錢氏不滿了,“那不行,按大小,我好歹也是你二嫂,應該我先挑。”

“什麽二嫂,大嫂都搬走了,還二嫂。”耿氏嗤笑一聲。

“夠了,你們當我們死了嗎?”

啪一聲,岑鐵柱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兩個媳婦頓時不敢出聲了,這個家現在還是岑鐵柱說了算,發了火,他們還是挺忌憚的。

岑大江佯裝埋怨錢氏,“你看看你,都是一家人,弟妹也不是那麽不通情達理的人,非要讓爹娘生氣不成。”

這話聽說去好像在埋怨錢氏,可仔細一聽就不對。

他一沒說不要房子,而沒說不要采光好的那間,話裏話外都是,如果耿氏再說,就是她的不對了,一點都不通情達理。

錢氏稍微一動腦子,就懂了丈夫的意思,立馬喜笑顏開:“他爹說的是,是我這個當嫂嫂的不是,弟妹肯定不會跟我計較。”

耿氏張了張嘴,被這夫妻倆噎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現在岑大江和錢氏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她要是跟他們理論,反倒是她的不對了,可是不理論,難道真的要那間又小,冬天冷夏天熱的小房間?

那間房是家裏最差的房子,放雜物還差不多,咋住人?也不知道岑蓁和岑楓姐弟咋住的。

岑大河嗤笑一聲,“二哥二嫂,要不怎麽說你們是夫妻呢,真是一個鼻孔出氣,當我們是傻子呢?這事兒沒商量,東邊那間房我們要定了。”

耿氏心裏舒坦了,也就這種時候,她的男人才像個爺們。

“老三,你說話怎麽這麽沖,我們好歹是你哥哥嫂子。”岑大江不滿道。

“哼,你們跟大哥大嫂說話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們把他們當哥哥嫂子,現在跟我說什麽哥哥嫂子?”

比起無賴,誰是岑大河的對手。

岑鐵柱再次發火,“我還沒死,都給我閉嘴。那間房給老三,那間小的大江你收拾一下,給你閨女。”

“爹,那屋怎麽能住人呢?”

“怎麽不能住人?當初小蓁和小楓不就是住在裏面的。”

錢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岑大河夫妻高興了。

晚上,回到屋裏,岑大河卷起褲腿,“瞅瞅。”

耿氏驚呼,“他爹,你這腿?”

“慶春堂的膏藥就是好,就用了兩貼,瞧見沒,好了。”

“他爹,你哪裏來的銀子?”耿氏立馬想到自己的私房錢,開始翻箱倒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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