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莫砺

“媽，我不是說過不相親了嗎？你怎麽又把我電話給別人了？”

柳真真無力扶額，自從她說了自己分手後，她媽就不遺餘力地為她安排各種相親，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次了。

趙老師中氣十足的吼回來，“你馬上就奔三的人了，就別跟我說什麽看緣分的鬼話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這次的小夥子是你張阿姨介紹的，人剛剛從國外回來。做投行的，人很不錯，你要是敢不去試試看！”

柳真真還真不敢「試試」，趙老師可是做了幾十年的高三班主任呢，各種鬥智鬥勇經驗豐富得很。

只要她敢「試試」，趙老師就會有更多手段等着她，為了家庭的和諧安定，她只能舉手投降。

“行，行，我知道了。”

一邊翻看着學生們交上來的策劃書，一邊敷衍地答應着，去就去吧，就當是一起拼桌吃個飯了。

周六，柳真真去付小美家陪了她一個上午，對于唐久的誇張啧啧稱奇。

這才倆月不到呢，就把小美摁家裏養胎了，說什麽懷孕前三個月胎還沒坐穩，不能操勞，說什麽也不讓小美去上班了。

小美自己也是很看重這一胎，也就聽了話，乖乖在家修養。每天看看書，聽聽音樂，練練瑜伽什麽的。

“小美，你家是換阿姨了嗎？手藝不錯嘿，當然，我沒有說以前那個阿姨不好的意思，只是這個更好。”

“這都被你發現了？阿九新請了個廚師。”付小美笑着把糯米蒸排骨往她的面前推，“吃這個，專門給你做的。”

“哎，真好吃！”柳真真心滿意足地眯了眼，對這個廚師的手藝贊不絕口。

付小美雖然孕吐不嚴重，但一直胃口不太好，盡管為了讓她多吃，唐久還特地請了營養師和廚師，但還是沒什麽用。

也就是每次真真來的時候，看着她吃得香香的樣子，她還會跟着多吃幾口。

以致于唐久恨不得柳真真能在他們家住下，專門陪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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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嘗嘗，一點都不膩。”知道付小美聞不得油膩，但這個排骨鮮香軟嫩，一點都不油膩。

見付小美小口小口吃下那塊排骨，并沒有反胃，眼睛放光，“超好吃對不對？”

“這個丸子不錯，Q彈，你吃一個。”

“嗯，這個照燒汁拌飯真是絕了。小美，來一口，啊……”

“呀，這個醋溜娃娃菜真爽口，又開胃，你一定愛吃。”

在柳真真的投喂下，付小美破天荒地吃了個肚圓，倆人并排癱在沙發上發飯暈。

手機響了，是趙老師發過來的微信消息，提醒她相親的時間地點，和一個威脅的微笑。

“啊，好煩啊，不想去相親。”

“鵝鵝鵝，這是這星期的第幾次了？”付小美很沒同情心地幸災樂禍。

柳真真無力搖手，“別提了。”

付小美雖然在家養胎，但是有柳真真時不時的來陪她，倒也不覺得煩悶。

她笑着戳了戳柳真真的額頭，“我看這次咱媽真是被你逼急了。”

柳真真癱在沙發上嘆息：“哎，單身有罪麽？”

“咱媽不過是希望你幸福罷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柳真真唉聲嘆氣，“我是真的不想相親啊，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有多尴尬。”

兩個完全陌生的人，面試似的彙報完自己的基本情況，然後尬聊。要是碰到能聊到一塊的還行，不然簡直就是坐如針氈。

付小美拉過柳真真的手，敲了敲她的手表，“時間差不多了。”

柳真真把頭埋在臂彎裏哀嚎了聲，“走了。”

“記得化個妝啊。”付小美覺得自己真像個愛操心的老媽子。

柳真真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化什麽妝，她不搗亂都算好的了。

到達約定的咖啡廳已經遲到将近二十分鐘了，柳真真摸了摸鼻子，她真心不是有意遲到。

剛才在來的路上碰見一位老人突然昏厥，剛好她參加過紅十字會的急救培訓，情急之下就沖了上去。

低頭看了眼裙子上因為跪地而蹭上的污漬，灰黑色的印跡在白色的長裙上格外顯眼。

眉頭微皺，雖然很不情願相親，但這麽見人始終有點不禮貌。

正猶豫着要不要改天約，電話突然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

“你好，我是莫砺。”聽筒裏傳來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很好聽，“你能找到地方嗎？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柳真真吐了口氣，“不用，我已經到了。”

被侍者帶到位子，男人紳士地起身替她拉開椅子，臉上的神色也很自如，并沒有責備，甚至半點不悅。

“對不起，我遲到了。”柳真真道歉，卻并不想過多的解釋。

莫砺微笑着搖頭，“遲到是女士的專利。”

“聽張阿姨說過你的喜好，所以自作主張的替你點餐了，你不介意吧？”

柳真真搖頭，她午餐在小美家吃得飽，再說她對西餐一向不感興趣，咖啡點心什麽的，吃什麽都無所謂了。

“聽說你是大學教授？”莫砺這個人很懂得調動氣氛，但又不會讓人覺得無禮。

柳真真笑着搖頭，“講師，副教授還在評審中。”

“以柳小姐的年齡來說已經很優秀了。”

“還是你厲害。聽說你之前在華爾街做投行的，怎麽想着回國了？”

在沒見到莫砺此人之前她甚至惡毒的想過，肯定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才會想着回國。畢竟這種有國外鍍金的經歷在國內還是很吃香的。

不過，只是短短幾句交流，她便推翻了自己之前才惡意揣測。

莫砺搖頭苦笑，“相信你從我能出席這次的相親宴就能猜出我回國的原因了吧。”

柳真真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誠實，愣了愣，捂嘴笑了起來。

“原來你也是被家長逼來的，我就說嘛，像你這麽年輕有為的精英哪裏用得着相親嘛。”

“這話也對，也不對。”莫砺輕敲着桌面，道：“我們做投行的其實并沒有太多空餘時間，每天的時間都用來看盤和見客戶了，所以家長才會着急的嘛。”

莫砺此人談吐幽默風趣，在整個用餐過程中柳真真絲毫沒有覺得尴尬不适，兩人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臨分別時莫砺要送柳真真，被她拒絕了。畢竟第一次見面，共處那麽狹小的空間，時間還那麽長，柳真真還是會覺得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