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保護?

周遭響起或輕或重的嘲笑聲,神淮卻恍若未聞,他不僅嘴角笑意不變,還慢條斯理地把弟子令塞到小孩兒手裏,順便理了理袖口。

小孩兒:“……”他更生氣了是怎麽回事?

“喲,和光師兄這是惱羞成怒,要撸袖子幹架嗎?”

開口的是三人身後的一個青衫弟子,看衣服是個外門弟子,明顯是三人自矜身份,不願動手,巴結他們的打手就來了。

畢竟外門弟子雖然一方面嫉妒着內門弟子,另一方面為了獲得更多的資源,卻又不得不抱內門弟子尤其是親傳弟子的大腿。

果然,三人都給了那青衫弟子一個贊賞的眼神。

雖然門內鬥毆那不叫鬥毆,叫比試,是允許的,只要不弄出人命或毀及根基便好,卻到底顯得他們勝之不武不是?

再說了,萬一他們一個不小心,打傷那和光的氣海經脈怎麽辦,畢竟對方現在只有煉氣一層,他們也是為了對方着想啊!

那青衫弟子看到三人的眼神,頓時心頭一熱,仿佛看到大把的靈石和丹藥在向自己招手,他愈加放肆地挑釁:“師兄怎麽還不過來嗎?還是想要不戰而逃?要知道我上玄劍意講究一股銳氣藏心中,不戰而逃可是要除宗籍的!”

從頭至尾,神淮都沒說過一句話,就被扣了這麽頂大帽子,人群中不少原本中立的人都忍不住因為對方的咄咄逼人而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多餘動作。

那青衫男子也的确是急了,唯恐神淮不應戰,惹得那三個內門弟子生氣,讓到手的資源飛了。

左右已經是得罪這個墜落雲端的天之驕子了,也不怕多得罪一些,在這大宗門裏,要想巴結一些人就勢必會得罪另一些人,他早有心理準備。

而且打落曾經壓在他們身上的所謂天才,也帶給他一種扭曲的快感。

堂內的喧嚣已漸漸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神淮的反應。

只見對方勾了勾嘴角,似乎正要開口,他身後卻忽然竄出了個小豆丁,大聲道:“和光師兄是為了救我才導致修為跌落的,那我就把自己這條命還給師兄,讓我來替師兄向你讨教讨教。”

說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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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原來這和光身後還站着個小孩兒,接着立刻眼前一亮,這玉娃娃長得可真好看,随後卻又立刻被他話裏的內容給震驚到了。

可是看着對方那副認真的不能再認真的樣子,他們的嘲笑和阻止就說不出口了。

多麽勇敢又知恩圖報的小孩兒啊!

與此同時,他們都不禁面露鄙夷地看着神淮,居然躲在個小孩兒身後,還是不是男人?

一句話便幾乎博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贊賞,也沒有怎麽得罪人,大家只會覺得小孩兒赤子誠心罷了,只除了——

那青衫男子聞言不禁氣紅了臉:“小鬼,你滾開。”

小孩兒卻不說話了,他小臉一沉,立刻就要像顆炮彈一樣彈出去,只是——

然而并沒有真的彈出去。

……背後似乎傳來一陣阻力,他的衣領被神淮給捉住了。

小孩兒有些呆,回頭愣愣地看着神淮。

不等他回神,神淮就低下頭,俯在他耳畔輕聲道:“ 行了,戲演夠了吧,我救你是我樂意,卻不是叫你拿來做戲的。”

說完他輕聲一笑,灑下的氣息細密而麻癢,小孩兒卻沒有半分躲閃後縮,只見他瞳孔一縮,連整個人都僵住了。

神淮說的很輕,周圍都是些還沒築基的弟子,是故他們都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只是看着對方的手勢和嘴角的笑意,想必是叫對方不要冒險雲雲罷,一時間,他們對這個曾經的天才的好感度又來了。

神淮松開拎着小孩兒的手後,擡頭對那青衫弟子揚了揚眉:“一股銳氣藏心中,一劍出而永無悔,不若去試劍臺罷。”

上玄宗作為劍修大派,所謂劍修嘛,總是精力充沛、格外好戰的,除了每五年的宗門大比,其餘時間多餘戰鬥力腫麽破呢——就有了試劍臺,專門給門內弟子切(打)磋(架)比(鬥)試(毆)用的。

一上試劍臺後,臺上自動啓動陣法,觀戰人進不來,參戰人出不去,直至分出勝負,那麽這勝負又如何判斷呢——

用上玄宗的官方說法是:劍出豈可悔,雖死而不敗,一息倘尚存,永不退半分!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一開始戰鬥,按理來說就是死前最後一秒也不能放棄的,要銳氣長存,但是考慮到只是切磋,那麽就戰到一方體內靈力耗盡,算分出勝負,比試結束罷。

這可真是——

呵呵——

不只挨打的累,打的人也手軟。

試劍臺可真是所有上去過的師兄師弟們心中不可言說的淚啊,是故除非真是恨的牙癢了想瘋狂爆打對方一頓,又或者極盡自信覺得哪怕把對方打到靈力耗光自己也不會多累,一般大家輕易不上試劍臺。

神淮這一句話立刻叫大家神色都變了,他們目露古怪,對方煉氣一層,那外門弟子煉氣三層,誰先耗光靈力顯而易見,居然還主動要求試劍臺,這不是上趕着找虐嗎,哥們兒你氣瘋了吧。

惟有那青衫弟子對着神淮幽深的目光,不知為何心內一顫,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只是——

為了靈石丹藥法器,他豁出去了。

練氣三層和煉氣一層之間差的可不是三倍,而是幾十成百倍的靈力,任對方有什麽花招,他也能輕松取勝,他如是自我寬慰道。

“好,試劍臺,那可是你說的。”

話音一落,周圍人不禁鄙視起對方的厚臉皮來,卻又都興奮地一同跑去了試劍臺,畢竟很少能看到有人去試劍臺比試,怎能錯過?

小孩兒落在後面,感受着右手空蕩,他蜷了蜷手指。

行了,戲演夠了吧。

——沒錯,他之前站出來說的話都是經過仔細考慮後的做戲,他已經注定是出雲峰的人了,注定和那和光綁在一起了,得罪另外幾個人是不得罪也要得罪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站出來維護一番——

他先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對方的好和感恩,這樣日後對方若想明着對他做什麽也要考慮考慮周圍人的目光了。

其次,他也想借此獲得那元嬰上人的一點好感。

在他心內最隐秘的深處,他還想着有沒有可能對方也會被自己感動,可是,他忘了——

對方是個比他更擅長收斂情緒、逢場作戲的人。

然後他聽到了這句話——

我救你是我樂意,卻不是叫你拿來做戲的。

卻不是叫你拿開做戲的!

他就是在做戲,可是……為什麽聽到對方這麽說他會覺得那麽難受呢?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走在最前面那個從容閑散的背影。

我救你是我樂意——

真的嗎?

怎麽可能,他才不會愚蠢地相信!

他有目的地做戲,對方何嘗不是別有用心,他們誰又比誰好呢?

最後小孩兒一握小拳頭,擡步追趕上去,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拉扯力,口鼻被掩住……

另一邊,衆人來到離此處最近的一個試劍臺後,那青衫男子率先跳上了臺,拔出劍斜指着神淮:“和光師兄怎的還不上來?”

劍尖斜指,這是極盡的不敬與輕蔑之意。

看着劍尖,神淮掩去眼底鋒芒,突然回頭對昂着頭站在一邊的三人道:“我記得月前三位師弟就說要來向我讨教,不如一起罷。”

他口氣淡淡,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卻一石激起千層浪。

周圍的人都像看蛇精病一樣地看着他,原本只一人,他們心底還隐秘而興奮地希冀着有什麽以弱勝強的大逆轉,然而此話一出,他們是都明白了——這……和光已經瘋了,估摸着因為修為大跌打擊太大神志失常了。

另外三個人面部表情停滞了好一會兒,才确信自己沒有聽錯。

然而還不等他們說話,神淮卻先一步開口了:“莫非不敢?”

“我煉氣七層的時候你們不敢,現在只有煉氣一層,你們也不敢嗎?”

“誰不敢啦!”其中一個最禁不得激的立刻嚷嚷道。

旁邊兩人不禁苦笑着對視一眼,這是被對方給逼上臺了。

他們心裏恨的牙癢癢,這個和光真是狡猾,不過以為這樣就能壞了他們的名聲嗎?以為這樣他就可以為自己的失敗有了寡不敵衆的借口了嗎?

想的忒也美了吧!

他們可以站在一邊不動,任由那外門弟子和對方比試,看對方怎麽半。

三人也不笨,知道自己一旦出手,就會擔上以多勝少、欺負弱小的名聲,是故他們打定主意上臺去做個木頭樁子。

但是……神淮豈會讓他們如願?

作者有話要說: 沈琛趴在床上,媚眼如絲:師兄——你怎麽還不上來,三年不見,你……不想我嗎?

神淮:……我只是出去了一天而已。

沈琛嘆了口氣,幽幽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神淮:……

沈琛幽怨地看着神淮: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郎君好狠地心,竟半分不想念我嗎?

神淮:……閉嘴,你又看了什麽東西,再給我做戲膈應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沈琛QAQ:師兄不要啊!我錯了,再也不演戲了T^T

——這其實是個影帝和黑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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