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雖說浦原信誓旦旦地向夜一保證了一定會在七天之內帶回紅姬，然而一直到約定的第五天，浦原都沒有見到紅姬的身影。

而那些之前還明裏暗裏捉弄浦原的斬魄刀們，也在浦原與夜一約定的第二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浦原招搖地走在流魂街上、擺明了是送上門給他們折騰，也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這時候完全體現了那些斬魄刀們之前沒有抛頭露面、或者是挑明身份的優勢了。

整個瀞靈庭的斬魄刀有那麽多，浦原怎麽也不知道究竟哪把斬魄刀參與了整他的行動、更甚者是自家那位離家出走的斬魄刀的密友

他原本想放網撒魚——畢竟會參加這出活動的，基本和他家那位斬魄刀上就是有人無誤了。即使不是也是相熟的人，能夠給他一共一些蛛絲馬跡。

可誰知道就要在收網的時候，這些大魚居然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過去的那一個月裏他故意讓他們折磨不過是一場笑話。這倒也罷了，能夠讓紅姬的那些朋友們一次性的出口惡氣他也就認了，畢竟将來還是要過這一關的。

但若是失去了這唯一一條和紅姬有關的線索，這才是真的要出問題了。

浦原看着自己的隊舍，三席的隊舍雖沒有隊長、副隊長那麽大，但是相較于其他席官而言卻也不小了。他剛剛搬到這個隊舍來的時候，紅姬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從未參與過這個房間裏任何的整理工作，甚至這個對于他而言較為空曠的屋內，沒有任何紅姬存在過的影子。

除了他身邊的這把斬魄刀。

浦原比是都要清楚，自己自從進入護庭十三隊之後，他的隊舍能夠一直維持着幹淨整潔多虧了有紅姬在；就連他平時睡前亂扔的死霸裝一直到紅姬離開之前都沒有出現什麽細碎的折痕，也是因為紅姬每晚都會在他熟睡中出現、替他将衣服疊好的緣故。

可是自從紅姬離開了之後，即使他在戰場上依舊沒有什麽緊要的問題，但是他的生活中卻頻頻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小問題。

比如說他因沒有人打掃而變得髒亂的隊舍在他出去前後都沒有任何的改變，比如說他睡前随手扔在一旁的死霸裝等他醒來後還是那樣，又比如說他經常找不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最後還是在一堆垃圾中翻了半天才摸索到…

不過這些都并不是他思念紅姬的主要原因。

之前他把紅姬丢在一旁不聞不問這麽多年也并不覺得有什麽，可真當紅姬消失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紅姬對他的影響早已滲透到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她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無法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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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喜助。”

這時候應該在隊長室的夜一忽然拉開了他隊舍的移門，絲毫沒有男女有別又或者是其他任何方面的顧慮，坦然地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但是她很快就皺起了眉。

“……你這是什麽沒出息的表情。”

夜一的一雙琥珀色的貓眼一看見抱着自己斬魄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浦原，立刻就明白了對方肯定還沒有找回自己的斬魄刀。雖然她是覺得浦原會有今天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但是卻也知道現在并不是嘲笑自己這位青梅竹馬的時候。

畢竟事有輕重緩急，要嘲笑也得等浦原把紅姬帶回來之後再說。

“夜一桑……”

浦原聞聲向門口看去，原本清明的雙眼中此時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早已沒有了平時的神采，“你怎麽親自過來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派人叫我過去就可以了，不用勞煩你親自走一趟的。”

夜一看着雙眼下有着明顯的兩塊烏青的浦原，先前的潇灑立馬換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說喜助你真是……”她搖了搖頭，然後嘆了一聲氣，或許能夠讓這位四楓院家的公主能夠露出這副無力的樣子的，也就只有她這位青梅竹馬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算了，我今天也不是來特意看你這副蠢樣的，”夜一怕自己再這麽看浦原這幅沒出息的樣子之後，會忍不住給這位青梅竹馬兼多年好友的臉上一拳，于是立刻轉了話題。

“你給我快點去洗把臉收拾一下自己，有個客人想要見你。”

浦原茫然地看着夜一，發現她并不願再多說什麽之後，也只能點點頭按照她說的去做。

——即使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接待什麽客人。

随便抓了幾下頭發，即使浦原因為眼下的烏青而看起來依舊沒有什麽精神的樣子，卻也比剛才夜一進屋時要好上太多，他一邊想着僅剩的這一天半的時間該怎麽辦，一邊步履匆匆地向夜一的隊長室趕去。

只是當他看見坐在夜一對面的那個男人時，卻是真的愣住了。

并不是對那個男人感到陌生，同為貴族的他們即使等級不同，但是卻依舊還是有過一些交集的——自然，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夜一的關系。

只是浦原卻怎麽都沒有想到夜一口中的客人，居然會是這個人。

六番隊副隊長、大貴族朽木家的少爺。

朽木蒼純。

“好久不見，浦原君。”

原本還在和夜一聊天的朽木蒼純像是察覺到了浦原的到來，立刻轉過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與他接觸過幾次的浦原自然知道，朽木家這位少爺的個性雖不似夜一一般的豪爽，卻也沒有他父親那般嚴肅。

溫柔得似乎一點兒都不像是朽木家的人。

“好久不見了，朽木副隊長。”

若是在其他地方，浦原或許還會稱呼對方為朽木君，然而現在是在二番隊隊長室，對方再怎麽說也是副隊長級別的人物、又是朽木家的人，浦原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最折中的稱呼方式。

聽到了浦原生疏的稱呼後，朽木蒼純也只是笑笑并沒有再多說什麽。

其實對方現在的處境他也不是不清楚，自家的斬魄刀這些日子收留了一只受了委屈而離家出走的小貓，這一點他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只是覺得這是斬魄刀之間的事他不方便插手。開始他直到昨天晚上才知曉，自家斬魄刀收留的那個刀魂居然是二番隊三席的。

這麽一聯系之前他聽聞的和浦原有關、最後卻被四楓院家封鎖的小道消息，也就能夠猜出個七八分來了。

無非就是那把斬魄刀在浦原這兒受了委屈就離家出走了，（包括他家那把斬魄刀在內的）這些有同伴愛的斬魄刀看不順眼，于是就聯合起來一直替那把斬魄刀出了口惡氣。

推想到這兒，朽木蒼純也只能搖頭苦笑，不知道該說浦原活該還是倒黴。

惹了這些斬魄刀們的下場……

眼前就是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幸好他平時并沒有虧待了自己的斬魄刀，而他的斬魄刀也是個溫柔的，不然指不定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浦原喜助、變成斬魄刀中的笑話。

“勞煩你走一次了，浦原君。”

朽木蒼純吞下了自己小小的慶幸，努力地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只是當他磚頭看了一眼夜一，卻發現對方的臉上同樣帶着幾分幸災樂禍時，也只能感嘆浦原時運不濟。

“哪裏，只是不知道朽木副隊長找在下是為了何事？”

浦原看着朽木蒼純，表面上雖然問得客氣有禮，但事實上卻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

在聽到了浦原的問題之後，朽木蒼純立刻搖了搖頭，然後向身旁空無一人的地方望去。

“事實上要找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出現了隐隐約約的一道鵝黃色的身影，然後那半透明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最終出現在浦原面前的是一個和朽木蒼純相似的、一個溫婉柔和的女人。

幸而這過去的這三十多天來，浦原因為要尋找“門”的關系而受到了不少斬魄刀的招待，也早就在“新橋”身上見識到了斬魄刀們的特殊能力。更幸運的是他對事物的接受能力原本就比尋常人要強——除了在紅姬這件事上，不然即使這裏是屍魂界，他說不定也得被吓出一身病來。

“這位就是朽木副隊長的斬魄刀麽？”

浦原看了看這個溫婉的女人，然後看着朽木蒼純問道。

還沒有等到朽木蒼純還沒有回答什麽，那個女人倒是先開口了，“腦子倒是和紅姬一樣好使，只是可惜了……”

一個想不開，就釀造了這麽一出屍魂界悲喜劇。

不過浦原并不在乎她對自己的評價，他相信對方并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找他，而看她的樣子，更是和紅姬熟稔的很。

這就意味着已經斷開的線索又一次被連上。

“蒼純大人，”對方看浦原沒有反應，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只是轉過身看向了自己難得惡趣味爆發的主人，“請允許我和這個男人私下裏聊幾句。”

那一聲蒼純大人卻讓浦原想起了紅姬對他的稱呼。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了？

“去吧。”

朽木蒼純向女人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自家的斬魄刀将浦原拖到了一旁的隔間裏。即使她看起來再怎麽溫婉柔弱，卻也改變不了她是斬魄刀這一事實。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夜一看着始終保持着笑容的朽木蒼純，忽然想起了五天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兩人……或者說是兩把斬魄刀，一男一女，後者有着金銀雙瞳而前者正是她當初在一斤染見過一次的、“東雲”的弟弟“新橋”。

無需多說什麽，夜一也知道他們兩人是為了浦原和紅姬的事而來。

“新橋”身旁餓那個女人大致地和她說了其中的一些原委，并告知夜一他們的行動将從次日結束。一周之後若無意外，浦原就肯定能夠找到紅姬。

因為再這麽拖下去，紅姬的時間就不多了。

浦原喜助因為刀魂長期不再內心世界中而不能領悟卍解，這對于他們而言倒沒什麽，但如果浦原喜助的斬魄刀是紅姬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總得來說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先讓與浦原相熟的捩花去告知浦原紅姬的所在，誘導半信半疑的浦原去詢問夜一繼而轉問碎蜂——他們相信這種家醜浦原是不可能外揚的——最後讓雀蜂将他們事先商定好的答案回答給碎蜂。

原本就不相信捩花的浦原，自然會選擇相信他認為自己素不相識的雀蜂的答案，去流魂街尋找那扇門。而其他那些因為紅姬受欺負、而早就看浦原不順眼的斬魄刀就可以接着這個機會為紅姬出口惡氣。

他們自然也想到了浦原可能利用這個方法來尋找紅姬，于是在那條界限前七天，全部的斬魄刀都收手不再去尋找浦原的麻煩。

如此一來，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釣到大魚的浦原，自然也就會因為斷了線索而備受煎熬。

如今便是最後一步，讓他們這些斬魄刀中與紅姬關系最好、并且就算主人突然去找浦原也不會覺得奇怪的斬魄刀去和浦原談話，給與最後一擊。

這個重擔最後便交付到了放在現世不是談判專家也是心理學家的、朽木蒼純的斬魄刀。

畢竟她可是連紅姬都能馴得服服帖帖的斬魄刀。

“接下來就要看喜助自己了。”

其實她倒是挺佩服那些斬魄刀的，居然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到這麽完整的一套方案，若不是五天前他們突然出現，告知她這一真相、并且尋求她的幫助的話，現在她也就和浦原一樣被蒙在鼓裏了。

如果是為了浦原好的話，她自然并不介意在後面再推一把，于是最後她欣然同意了那兩把斬魄刀的請求。

只是追加的條件，是必須确保浦原在第七天肯定能夠找到紅姬并把她帶回來。

否則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她還在乎浦原君的緣故，不然其他斬魄刀們也不會如此拼命。”

朽木蒼純輕嘆了一聲。

“只可惜這樣的感情……”

對于他們而言，卻也并不是什麽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對進度絕望了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