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憂這些天想了很多,覺也沒怎麽睡好。
雖然警察沒問她什麽,卻把整條街的監控都翻了一遍,就連滿島利夫突然竄到馬路上的事情都調查得一清二楚,最後劃分責任的時候劃的是八比二。
她有些後怕。
倒不是因為想到那個男人躺在血泊裏的樣子。而是如果當初撞死他的是小林,警察會不會查到自己身上。
要不是這個男人……
憂直勾勾地盯着安藤的背影。
她恍惚地想,若不是他當初拉住自己,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在少年院裏了。
聽到憂的聲音,安藤腳步停頓了一下,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他能怎麽回答?
不想讓她像他一樣背上人命?希望她能一輩子都走在陽光下?太可笑了。就算自己動了心,但到頭來,沒了債權人和債務人的關系,他們只是兩個陌生人而已。
他沒回答憂的問題,毫不留情地邁開步子。
可手臂卻忽地緊了一下,憂竟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安藤先生!”
她輕蹙着額,語氣帶了些委屈。
安藤回頭,看見的便是一張染着紅暈的臉。不明白是不是光線的緣故,她雙頰甚至比之前還要紅上幾分。長睫低垂,眼中水光潋滟,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濃重的酒味。
他餘光一掃,發現她剛剛開的居然是一罐四十多度的燒酒,似乎一口就幹掉了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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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服了。
連他也不敢這麽混着喝,這家夥第一次買酒膽子就這麽大。
安藤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突地跳。
少女還殘存着幾分理智,沒敢拉他衣袖拉太緊,但腳步已經開始搖搖晃晃。安藤本想扯開她的手,可她一個踉跄,直接就往前栽了下去,倒在他的懷裏。
安藤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抱、抱歉!”
憂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她試圖推開安藤,卻沒有站直的力氣,只能用雙手拽着他的衣領。
男人身上的西裝本來質量就不是很好,被她這樣蹂。躏,更是皺得不成樣子。
安藤眉頭緊緊皺起。
她離他極近,微微仰着頭,帶着酒味的溫熱吐息拂過他的下巴和頸脖,夾雜着馥郁的香,把他弄得極癢,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只要他一伸手,便可以環住她細軟的腰肢,将她攬入懷中。
該死的。
誰能拒絕這樣的女人投懷送抱?
安藤的喉結艱難地滾了一下。
他不清楚她現在有幾分清醒,但他心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可能快要崩斷了。明明他們已經毫無交集,為什麽她還要跑到他身邊,将這副毫無防備的姿态展露在他的面前?
安藤硬下心,用力推開憂。
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眼尾本就上挑,劉海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陰影,顯得陰沉而又冷漠。但憂完全沒被他的态度吓到,又伸手去扯他衣角。
“安藤先生,等一下……”
男人退了一步,瞪視着她,目光冰冷:“你想幹什麽?”
憂再次撲了個空,垂下頭,迷惘地盯着自己的手。
酒精逐漸侵蝕她的血管,讓她的大腦異常遲鈍。這種感覺她十分陌生,又有些恐懼,只有面前的男人能帶給她少許安全感。
她用極小的音量,斷斷續續道:“稍微……陪我一下……不行嗎?”
少女微微擡頭,目光落在安藤的身上。
那雙漂亮的杏眼濕漉漉的,眼神無辜,又楚楚動人,晶亮的瞳孔裏映出他的影子,就仿佛她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
太狡猾了。
安藤的腳像是被黏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他少年時代也曾有過這樣的夢想:有一個溫暖的家,有一個嬌小可人、全心全意愛着他、依賴着他的人能讓他保護,并為之獻出一生。
面前的滿島憂幾乎能滿足他對女人所有的幻想,甚至觸手可及。
只是她醉了,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安藤深深地嘆了口氣,扶着少女的肩膀,把她摁回長椅上,自己也坐到旁邊,點了支煙。
既然她這麽說,那就陪她到酒醒吧。
憂愣愣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真的為她留下來了。
當她被所有人抛棄,在街頭流離失所的時候,是他向她伸出的手。當她差點就要步入深淵,手染鮮血的時候,是他把她拉住。現在她變成孑然一身,他是不是也能和她一直在一起?
憂的鼻子突然有點酸。
她從來沒在其他人的面前掉過眼淚,可是一見到他,她所有防備都變成了徒勞,大滴的淚珠不争氣地從眼眶裏滾出,在深色的衛衣上留下好幾片水漬。
“……安藤先生。”她吸了一下鼻子。
媽。的,怎麽又哭了?
聽到她濃濃的鼻音,安藤吐了口煙,斜眼看她。她肩膀本就單薄,又縮成一團,整個人比他小了一圈,看上去好不可憐。
“有話快說!”
他用不耐的語氣掩飾了心中的焦躁。
憂縮了縮脖子,沒吭聲,不過不是被他兇狠的樣子吓到,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安藤抽完一整根煙,揿熄了煙蒂,沉聲道:“我走了。”
憂連忙牽住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擡眸望他,又依舊一言不發,看得安藤眉頭愈緊。
這家夥該不會是被假酒毒傻了吧?
明明聽得懂他的話,可這一連串反應怎麽就這麽令人費解?他試圖扯走自己衣角,卻沒想到憂的手勁還挺大,像鋼鉗似的鉗着他。
“你到底想幹什麽?”他無奈地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我……”少女嗫嚅道:“我不知道……”
“哈?”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驟然增大的音量把安藤給吓了一跳。
“……我以後到底該怎麽辦?”
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憂的情緒愈發激動,甚至還有些語無倫次:“未來什麽的……誰考慮過那些事情啊?以前光是為了吃飽飯、有地方睡覺都要拼盡全力,現在突然告訴我不用擔心這些……”
“誰特麽知道啊!”
安藤被她弄得徹底沒了脾氣。
這有什麽可不安的?以前那樣的日子不都熬過來了?他都懷疑她在借着酒勁跟他撒嬌……不過他很快把這個念頭甩到腦後。他只是個做高利貸的,跟她非親非故,她現在估計連他是誰都不清楚,逮着個人就是一通輸出。
但他還是耐着性子回應:“現在開始考慮不就行了?反正你也有錢了。”
憂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悶悶地“哦”了一聲。
安藤見她久不說話,轉頭一看,竟發現她又開始默默掉豆子,好像這輩子的眼淚都要在今晚流光似的。
他煩躁地抻了抻後頸。
以前那麽多債務人哭爹喊娘地希望他寬限幾天,他從來沒動過恻隐之心,可這人一流淚,他的心髒便像是被針紮似的,細細密密地疼。
他真是怕了她了,她怎麽才能不哭啊!
“……反正你跟我不一樣,想幹什麽都可以,不是嗎?”
安藤怕他一敷衍她,她便會哭得愈發不可收拾,只能絞盡腦汁地替她考慮道:“你不想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吃高級料理嗎?像那裏的人一樣。”
他指着不遠處的摩天辦公樓:“拿這筆錢去讀個大學,畢業之後進大手企業,這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
這是一條他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的路。
自從他被父親帶入那個世界,就再也沒了選擇。他只能去想象那些人光鮮亮麗的生活,并把這些描繪給面前天真無邪的少女。
憂只是木然地聽着,什麽反應也沒給他。
安藤越說越煩,忍不住拿起她喝了一半的燒酒往喉嚨裏灌。
易拉罐很快見了底,他忽然感覺肩膀一重,少女的腦袋倒在了他肩膀上。
安藤一愣。
她到底什麽時候睡着的?他之前說的這些,她怕不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吧?他又好氣又好笑,甚至想把她丢在這一走了之。
但他還是沒這麽做。
夕陽早已消失在水泥森林的深處,天幕徹底黑了下來,習習晚風伴着刺骨的涼意,讓他的體溫逐漸降低。
憂穿的是校服裙,兩條藕白細長的腿大咧咧地露在外面,仿佛在勾人犯罪。
安藤沒忍住又爆了句粗口。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耐心和好脾氣都給了這個女人,強硬地把她拉到自己背上,準備把她送回家。
好在憂的身體極輕,睡得也很乖巧,安藤豪不費勁地把她弄上了出租車,回到她住的那間破舊的小公寓。
他強迫自己忽視她身體柔軟的觸感和溫熱的呼吸,卻又忍不住去想:如果他是十八歲的時候遇到她會怎樣呢?
會不會在放學的路上,突然将單車橫在她面前,向她大聲告白?或者拽着她的手将她拖進小巷,把她抵在牆邊,攫取她口中的芬芳?亦或者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撕扯她的純白襯衫,同她抵死纏綿?
安藤嘲諷地扯扯嘴角,粗魯地把憂丢到了榻榻米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斂去眼中的情緒:“我仁至義盡了。”
憂眉頭輕蹙,發出一聲悶哼,卻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她的睡顏美麗而脆弱,好似落入凡塵的精靈,整個人不自覺地蜷縮成團,又像只滿身尖刺的刺猬。
男人忽地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呢喃。
“安藤先生……”
他冷硬的心遽然有了破綻,手神差鬼使地伸向憂緊擰的眉心。
“……謝謝你。”
少女的眉頭逐漸舒展,而安藤的心也軟成一片汪洋。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像是将世間最美好的祝福都送給她一般,輕撫她的長發,替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他緊緊合上了公寓的門。
“永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清純女高中生與安藤總裁(完)
第二卷:性感女大學生與安藤總裁(劃掉)
作者:你們要的吻戲。
(小聲逼逼)猜你們肯定會說,就這?
(義正言辭)但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開車是違法的!
# 卷二:安藤先生與性感女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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