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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澤直樹是在收假的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滿島憂的離職郵件。內容言簡意赅,只有寥寥數字,卻連具體的離職時間都寫得明明白白。
他驚掉了下巴。
“怎麽好好的突然要辭職?”
憂也沒把他當外人,直言道:“幹得沒意思。”
半澤直樹仰天,摁了摁太陽穴。
他是泡沫時期出生的人,畢業找工作那會兒,國內經濟一片低迷,所以他根本沒辦法想象誰會因為“沒意思”這種原因,主動抛棄銀行的鐵飯碗。
“寬松世代就是這麽任性嗎?”
半澤花卻比他多想了一層,好奇道:“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結婚?”
憂愣了幾秒,随即笑出聲,擺了擺手:“還早呢。”
看到她笑容裏少有的羞澀,半澤直樹這才意識到她辭職的原因可能是男人,忍不住皺眉道:“那調回東京也是一樣的,沒必要放棄這份工作吧?”
憂卻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打算出去單幹。”
半澤眉頭愈緊,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可要想好,只要離職了,你就不是銀行的人了。”
憂也深知這一點。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學長,能力優秀又長袖善舞,之前已經做到副行長的職位,卻因部下貪污受賄,不得不背上責任。
他想着與其在銀行裏茍延殘喘,不如自立門戶,去年剛剛利用內退制度退休,開了一家管理咨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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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件事并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脫離了“融資科科長”,“某支行行長”的身份之後,他們原本的客戶就會摘下恭敬的面具,以懷疑警惕的目光打量他們。別說得到工作委托,不被趕出去就已經算不錯了。
“我知道。”
憂點了點頭。
就算是銀行看不上眼的中小企業客戶,業務金額也有上千萬,又怎麽會輕易相信一家個人咨詢公司?
“所以我打算做個人業務。”
半澤嘆了口氣。
個人客戶的需求一般是財稅咨詢或者投資理財,收入不高的付不起報酬,高淨值的客戶又粥多僧少,即使滿島的能力再強,也很難在競争激烈的咨詢行業闖出一片天。
“你要想好,離了銀行,就很難維持現在的收入水平了。”
“我會開源節流的。”
憂笑着回應道。
見她去意已決,半澤也不再多說什麽。花又拉着她說了幾句悄悄話,問了她不少關于安藤的事情,還約她回東京之後一起喝茶。
憂都一一應下。臨走之前,她特意給半澤夫婦準備了一份大禮,感謝他們這兩年在職場和生活上對她的照顧。
……
跟離開東京的那天不同,憂回來的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天空萬裏無雲,碧藍如洗,路旁花壇裏的桃花盛開,粉白一片,煞是好看。
同搬家公司的人道過謝,憂毫無顧忌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轉身上了樓。
還是那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隔壁就是安藤的辦公室。
她的行李比之前多了不少,光是衣服包包就能裝滿一面牆的櫃子,除了床,房間裏已經塞不下任何東西。
她索性丢掉了書桌和茶幾。
收拾了一整天,屋子裏勉勉強強能住人。夕陽斜斜地照進窗子,給米白的的牆面鍍上一層金黃。憂出了一身汗,衣服也沾了不少灰,渾身黏膩得難受,便決定去沖個澡。
浴室還是兩年前的樣子,不過安藤時不時有在打掃,雖然不至于一塵不染,卻也算得上幹淨整潔。
她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擺滿了整個架子。
水汽很快彌漫了浴室。
女生的洗澡流程總是十分複雜。卸妝洗臉、洗頭護發、沐浴磨砂,從頭到腳至少得折騰上半個小時。
憂特地選了安藤出門的這天搬家,想要把自己捯饬得漂漂亮亮的,好給他一個驚喜。可她萬萬沒想到,她前腳剛出浴室門,就在樓道裏跟風塵仆仆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兩個人都愣住了。
“你……”
“你……”
在原地僵持了半天,憂才率先憋出一句尴尬的“你回來了”。
安藤強迫自己将視線從她泛着微紅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上移開,小聲嘟囔道:“你怎麽今天搬?”
憂攏了攏別在胸前的浴巾,耳根都紅透了。
現在這個情況,與其說是給他驚喜,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驚吓。
“待會再跟你說,我先去換個衣服。”
說完,她立刻逃回了自己房間,死死合上了房門。
聽到門上鎖的聲音,安藤湧上腦門的血流才逐漸冷卻下來,迅速沖進浴室,給自己發熱的頭腦又降了降溫。
他們才第二次見面,就算他再怎麽渴望她,也只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實在太害怕失去她了。
可偏偏這個女人總是有意無意地在誘惑他,上次也是,這次也是,他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這樣甜蜜的懲罰在等着他,想想就覺得頭痛。
安藤在樓道裏抽了根煙,回到辦公室,給自己灌了好幾杯冷水,支棱的地方才慢慢平複。
憂也終于吹完頭發,衣衫整齊地出現在他面前。
整個辦公室都氤氲着一股帶着水汽的玫瑰香,又讓安藤開始心猿意馬。
他只能掐了掐自己桌下的膝蓋,故作鎮定道:“搬家怎麽不找我幫忙?”
“反正都是找搬家公司,你過來還麻煩。”憂解釋解釋着,聲音越來越小:“而且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安藤早就猜到她心裏這點小九九,沒什麽情緒地“哼”了一聲,但微微上翹的嘴角還是洩露了他此時心情不錯。
憂的膽子大了幾分,主動挪到男人身邊。
“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過了嗎?”
安藤擡眼看向她。
女人笑意盈盈,漂亮的小鹿眼一眨一眨,長睫撓得他心癢癢的。
“你認真的?”
他一開始聽到憂說她準備辭職來他這兒打工,還以為她在開玩笑。誰會放棄銀行的高薪,跑來做難以果腹、還會被警察窮追猛打的高利貸?
“當然。”憂攤手:“我都辭職了,要不你養我?”
安藤語塞,眼神也變得複雜。
他搞不懂這個女人的想法,心底卻在暗自竊喜。她這樣孤注一擲地上了他的船,是不是就說明,她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看他久久不說話,憂不滿地撇了下嘴:“我又不白吃白喝你的。”
說完,她還從文件夾裏掏出一份簡歷遞到安藤面前:“我的條件,給你打工綽綽有餘了吧?”
安藤将視線移到了紙上,裝模作樣地看着,心裏卻想:只要她肯留在他身邊,他養她又何妨?他甚至可以把他的一切都拱手奉上,包括他的命。
沒多久,安藤便放下了簡歷,對上憂一臉期待的目光。
他忽然有些憋不住笑。
“怎麽樣?”憂問。
“嗯,還不錯。”安藤故作正經地答:“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
“等一下。”
憂笑眯眯地又從包裏掏出兩份文件,擡頭明晃晃地寫着“勞動合同”幾個大字。
“你看一下,有哪裏需要改?”
她體貼地為他遞了支筆,靠得離他更近了一些,單手支着下巴,明擺着就想用美人計誘他就範。
安藤覺得自己似乎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從女人凹凸有致的曲線和裙子下的白皙小腿上移開,仔細檢查起這份合同,可映入眼簾的“三年”的合同期限就讓他眉頭一皺。
“三年太短了。”他想簽無期。
“《勞動基準法》的上限就是三年。”憂認真地給他普法:“到期續約就行了。”
“勤務時間周一到周五的九點到六點?萬一其他時間有客人怎麽辦?”
憂沉吟半晌,把勤務時間給劃掉,改成了彈性工作制,又加了一句“請假須提前向領導報備”,安藤這才點點頭。
“發型自由沒問題,但是不能穿無袖,裙長必須過膝。”
“工作時間避免接私人電話。”
憂聽到後面,忍不住扶額。
男人分明就是在把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寫進合同,可所有條款又合理得讓她沒法反駁,最後只能不情不願地簽字畫押。
“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安藤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下周一吧。”
憂無奈地把合同給收回包裏,突然被男人拽住手臂,整個人跌坐進他的懷裏。
“要是你違約了,我是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的手臂死死地箍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聲音低沉,卻隐隐有些顫抖。
憂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安,輕嘆了一聲,溫柔地回抱住男人,安撫道:“只要你做得不太過分,我是不會違約的。”
安藤悶悶地“嗯”了一聲,依舊不願放開她。
憂索性就這樣任他抱着,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她從沒見過安藤這麽脆弱的模樣,心髒都軟得快化掉,恨不得馬上把自己打包送給他。
身體的反應甚至還要更快。
她捧着安藤的臉,擒住了他的唇瓣。
男人怔了一瞬,便毫不猶豫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他動作很克制,并沒有像上次那樣瘋狂攫取她口中的空氣,而是輕柔地将她口腔中的每一寸土地都細細感受了一遍。
這樣的親密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憂早就感受到安藤身體的反應,可他卻始終沒越雷池半步,只是在認認真真地親她,也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趁着分離的間隙,她伸手抵住了安藤的唇。
男人被迫停下,看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自己都沒覺察的委屈,把她弄得無奈又好笑。
“我房間還沒收拾好。”
“我幫你。”
“不用。”憂摸了摸他的下颚:“你先把胡子刮了,紮得人疼。”
安藤終于笑出了聲,乖乖道了聲“好”,卻突然收緊了手臂,放肆地在她臉頰上剮蹭了幾下,才同她打了個正式的招呼。
“你回來了。”
“嗯,請多指教。”
憂眉眼彎彎,回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
往後就是沒羞沒臊的同居……
須藤:感情你提前支開我就是為了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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