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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皆川大叔的話,憂還将信将疑。
可真的來到長瀞荘,踩在老宅的榻榻米上,呼吸到混雜着草香的濕潤空氣時,她立刻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以前來過這。
“怎麽不吃,是不是不和胃口?”
面容慈祥的老婆婆一臉期待地望着她,她很快回過神,将焦香柔軟的蒲燒鳗魚送入口中。
“沒有,很好吃。”
只不過這樣的待遇實在讓憂有些受寵若驚。
得知她懷孕,旅館掌櫃和皆川太太把原本準備好的生魚料理全都撤下,換上了熟食,還為她騰出一個最大的房間。
“你們就把這兒當自己家,想在這兒住多久都行。”
“……不用先做親緣鑒定什麽的嗎?”
“這種事情,看臉就知道了嘛!”皆川太太笑容爽朗:“你跟大少爺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這麽好看的人很少見的!”
皆川大叔也在旁邊附和:“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親切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來着?”
憂尴尬地笑了笑,沒吭聲。
對方見狀,馬上換了個話題,上下打量着安藤:“小夥子真帥,老家的哪兒的,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呀?”
正在喝湯的安藤被嗆了一下。
這樣的發展,他着實沒預料到。本來檢查結果已經砸的他措不及防,現在又來了個三堂會審,他只能努力壓下咳嗽的欲。望,正襟危坐道:“我老家在東京,現在……在做金融業。”
對面的三人“哦”了一聲,表示不明覺厲。
但他一路上對憂體貼入微的态度不似作假,這令幾名長輩十分滿意,又問:“你倆結婚多久啦?”
兩名年輕人立馬哽住,許久,才吞吞吐吐道:“我們還沒結婚。”
生于昭和的奶奶一臉震驚。
皆川夫婦連忙打圓場:“嘛,既然準備當爹媽了,結婚也是遲早的事兒,對吧?”
安藤将視線投向憂,憂卻垂下眸,什麽都沒說。
他心下微沉,抿了下唇。
對面也察覺到空氣變得有些凝滞,主動結束話題:“不好意思啊,你們折騰了一天應該也累了,小憂身體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
幾人走後,憂松了口氣,徹底癱倒在榻榻米上。
“別着涼了,要睡去床上睡。”
安藤推了下她肩膀。
憂支起身,卻沒有乖乖挪上床,而是靠到男人的肩上,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抱歉,沒辦法陪你泡溫泉了。”
安藤深深嘆了口氣。
他現在哪有心思泡溫泉?
“你吃飽了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憂搖頭,像只小貓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皆川太太做的菜很好吃。”
“那就好。”他把她鬓角的碎發捋到耳後:“如果累了就早點休息。”
“我不累。”憂環住男人的腰。
兩人靜靜地溫存了一會,她忽然将手伸向安藤的扣子。
安藤一個激靈,果斷捉住她的手,皺眉道:“你想幹嘛?”
憂無辜地眨了眨眼:“你總要洗澡吧,我幫你脫衣服呀。”
女人發絲淩亂,領口微開,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衣衫下的雪巒比之前還要飽滿一些。即便知道她現在的狀态不允許他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安藤還是無可避免地起了邪念。
“我自己來,你別動。”
他鉗住憂的雙手,又不敢用力,被她輕松掙開。他只能将她死死箍在懷裏,女人又在他胸口上狠狠咬了一口,他也忍住沒吭聲。
“怎麽不要了,嗯?”
“現在不行,萬一你……”
他剩下的話直接被憂堵在了喉嚨裏。
她吻得毫無章法,洩憤似的啃咬着安藤的嘴唇。男人很快有了反應,卻沒像往常那樣直接将她摁倒,只是輕撫着她的背,任由她肆虐作亂。
憂很快便體力不支,消停下來,縮在他懷裏默默地喘着氣,嘴裏小聲嘟囔道:“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嗯,抱歉。”安藤吻上她的頭頂:“要殺要剮随你。”
“太狡猾了,我又不會真的殺你。”憂依舊不滿:“反正難受的、痛的全都是我。”
她每說一個字,安藤的胸口就震顫一下。
道歉太無力,他又不知道怎麽才能安撫她,只能無言地将她摟進懷裏。
“不管你想不想要,我都聽你的。”
聽他這麽說,憂反而沒了聲音。
過了半晌,她悶悶地問:“你不想要嗎?”
安藤沉默許久:“你要聽實話?”
憂點頭。
他收緊了手臂,沉聲道:“我做夢都想要。
不僅僅是孩子,我想跟你結婚,有自己的房子,孩子一個也不夠,最好是一男一女……”
“你好貪心啊。”憂輕笑出聲。
“是嗎?”安藤垂眸望向她:“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想要這麽多。”
男人的眼神極盡溫柔,瞳孔深邃如黑洞,仿佛要把她吸入其中,她的心湖像是被丢入了一顆小石,波紋逐漸漾開,泛起陣陣漣漪。
如果是面前的這個男人,應該值得她托付一生吧,憂想。
“那就聽你的。”
她唇角綻開一抹笑:“船到橋頭自然直,其他問題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安藤睜大了眼。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好像不是在和他讨論要不要這個孩子,而是在說明天吃什麽。
“真的可以嗎?”他聲音都有些顫抖。
“唔……”憂想了想:“我們得抽空去區役所做個登記,還得和奶奶和皆川太太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屋子長租下來。如果領補貼的話,我們的錢應該夠花,不過忠臣先生你得開個賬戶,這個稍微有點麻煩……”
安藤緊緊将憂攬進懷裏,眼眶微濕。
“謝謝你。”
願意給他那麽多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要不是她,他現在還是條颠沛流離,三餐不繼的野狗,指不定某天就會被仇家暗算,死在東京的某個陰暗的巷口。
憂揉了揉他頭頂的碎發:“我要聽的可不是這三個字,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我可要反悔的。”
安藤使勁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濕意憋了回去,悶聲道:“我愛你。”
“不對。”憂蹙額:“最後一次機會。”
這回安藤猶豫了很久,久到憂都開始不耐煩。
她嘆了口氣,正準備開口提示,突然被安藤捧住了臉。
“憂,”他深吸一口氣,直視着她的眼睛:“嫁給我。”
男人一字一頓,字字千鈞,落在憂的心口,讓她不由紅了眼眶。
“好。”她說。
……
遞交婚姻屆和入籍申請的那天,憂穿了安藤給她買的第一套正裝,安藤除了黑西裝沒別的衣服,兩人看上去倒也登對。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結婚率下降和少子化的緣故,他們的結婚登記辦得格外順暢。
工作人員只是簡單看了一下兩人的身份證件,就給他們的表格蓋了章,笑容滿面地同他們道了聲“恭喜”,還附贈了一張精美的紀念照。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本以為要頗費一般周折的銀行賬戶,埼玉銀行很快就給安藤批了下來。
憂猜測是埼玉銀行的信用系統沒有跟警視廳連通,亦或者是安藤退組超過五年,期間一直沒有過犯罪記錄,也就離開了黑名單。
但無論如何這是件好事。就算他們現在不需要貸款買房,安藤能有個賬戶也方便許多。
唯一一段小插曲,是皆川大叔無意中看見了安藤滿背的刺青。
他吓了一跳,卻完全沒有害怕,而是拍了拍安藤的肩膀,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幾公裏外的一個廢棄車庫。
借着卡車的車燈,安藤看見了牆上五彩斑斓的塗鴉,還有角落裏造型誇張的改裝摩托。
“誰年輕的時候沒叛逆過呢?”
皆川大叔吐了口煙,對安藤滄桑一笑:“這是我倆的秘密,你可別跟我老婆說。”
但他萬萬沒想到,安藤嘴上答應得好好的,當晚就把事情給自家老婆交代得一清二楚,好在憂很厚道,并沒有跟皆川太太打小報告。
須藤和莉奈幾個得知憂老家有座溫泉旅館的時候,簡直羨慕嫉妒炸了。
尤其是須藤:“老子每天東奔西跑地幫你們收債,你們居然在這兒泡溫泉?!”
“憂她現在不方便回去。”安藤難得地紅了臉,語焉不詳。
“有什麽不方便的?”須藤狐疑地打量着滿島憂。她穿着絹絲淺綠色和服,頭發盤起,靠在木制的櫃臺前,俨然已經是老板娘的樣子。
須藤眼珠子一轉,立刻換了副狗腿的嘴臉:“我說小憂啊,你們這兒缺不缺人手?我看隔壁屋子屋頂好像有點破了……”
安藤心中警鐘大作:“那些我有空就會弄,你趕緊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憂卻在心裏默默算了筆賬。
奶奶除了這座旅館,後山還有塊不小的地。那兒樹木環繞,又有山澗流淌,開發做野營地再好不過。他們正缺人手,須藤這個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她輕拽了下安藤的袖子,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麽,安藤才不情不願地讓須藤留了下來。
……
憂查出懷孕的時候不到三周,第六周的時候再到醫院檢查,竟然看見了兩個孕囊。
安藤願望成真,卻不覺得有多開心。
雙胞胎給母親帶來的負擔遠比單胎要重,孕期和生産也要危險許多。
憂雖然沒有很嚴重的并發症,但孕吐和貧血一直沒消停,就算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也依舊是下巴尖尖,身材纖細,雙手雙腳細若柳條。
雙胞胎顯懷得早。她四個月的時候,肚子就有了明顯的凸起。
安藤有的時候會想,他的女人這麽瘦弱,怎麽能同時負擔得起兩個生命?擔心之餘,他甚至有些厭惡這兩個折磨憂、從她身上汲取營養的胚胎。
憂的心态卻十分平和。
她體重控制得很好,也沒長妊娠紋,或許是激素的原因,皮膚甚至比之前還要白皙柔軟,泛着溫潤的光澤。
孕期的培訓,懷孕、分娩乃至育兒的體驗,安藤參加得比她還勤快,她幾乎什麽都不用操心,每天閑得發慌。
孕檢也沒什麽問題,直到預産期的前兩天,她還在跟大門幾個打着麻将,最後被黑着臉的安藤給押送去的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沒什麽可猜的,晉江龍鳳胎是标配
【冷知識】
暴走族和不良最多的縣,千葉排第二,埼玉排第九,東京排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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