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月末。終于快迎來了期末考試。

考前幾天慈郎硬撐着每天晚上看書看到12點，亞栗則是被老媽委托任務在旁監督。她懶散地躺在床上，翻着書看，隔幾分鐘就叫喚幾聲，“慈郎，老媽在你後面。”

“——我才沒有睡着！沒有睡着……zzz……”

“啊，老媽拿甜點進來了。既然你睡着了那我自己吃了。”

“——你敢！！都說了我沒睡着！！”

如此反複幾天下來，慈郎的眼窩處有明顯的黑眼圈，嬰兒肥的臉蛋好像也瘦了點，亞栗有點心疼。不過他也是堅持要深夜複習，說是如果考試挂科太多就會被網球部退部的。

亞栗了解他喜愛網球的心情，也難怪他那麽拼命了。

一天晚上，慈郎照常拿着筷子睡着了。知道他這幾天累的慌，媽媽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叫醒他。

門鈴聲響起。亞栗站起來，“我去開門。”

打開門後，她微微一愣，“……”

跡部微揚眉，“怎麽，你就堵在這裏不讓本大爺進去了？”

“不是……”亞栗讓開點位置。

媽媽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是跡部啊，來監督我們慈郎學習嗎？”

“是的。我也不太想讓他退部。”

在大人面前，跡部稍微收斂了點平時的傲氣。紫灰色的頭發蒙上屋子裏暖暖的微光，竟然顯得柔軟異常。

亞栗關上門，不動聲色地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吃飯。

媽媽拉了拉她的衣服，“阿栗，跡部來了，快去倒茶。”

“嗯。”亞栗有些無奈地放下筷子，那個大少爺，不會喝普通的茶吧……

果然跡部很快就開口阻止了。

慈郎聽到跡部的聲音了，很快就清醒過來了。他揉着眼，“跡部……你怎麽在這裏？”

媽媽微瞪他，“跡部不是每個學期最後幾天都來督促你複習的嗎，不要給他添亂，快上樓去。”

亞栗同情地看着還沒吃飽的慈郎被老媽硬推回了房間，剛挖了口飯，還沒咽下去就被媽媽的話給噎到了。

“阿栗，你也別吃了，趁跡部在家裏，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去問問。”

亞栗低聲道，“我不需要……”

“快點！”

拗不過媽媽，她只得匆匆吃完飯，拿着課本恹恹地坐到慈郎的房間裏。

房間有些淩亂，地上随意扔着幾本漫畫書還有點心盒。每次幫他整理不久後又會恢複成這樣子，所以亞栗也就不再幫他清理了，顯然跡部已經習慣他的房間這樣邋遢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從慈郎書架上拿下來的一本漫畫書。

亞栗一進房間就聽見了跡部的說話聲，“慈郎，你就看這種沒營養不華麗的書？”

慈郎還在跟題目抗争，哼哼唧唧了幾聲，“漫畫書很好玩啊，要是看跡部你喜歡的那種書我腦子肯定會短路的……什麽殺死比雅的……名字好低俗。”

跡部嘴角微動，“那是莎士比亞。”

臺燈明亮的光驅散了些屋子裏的灼黑，輕柔地鋪在兩人的臉龐上，暖暖的仿佛蒙上了光圈一般。跡部微移目光，看向了走進屋子的亞栗。

亞栗在床上坐下，“你們忙吧，我坐一會兒就可以了。”

跡部唇角一直微微揚着，深藍的眼眸蒙上若有似無的光亮，光芒流轉間看起來很是魅惑。他用極好的視力看清了亞栗手中的書，竟然是高中才會涉及的高等數學。跡部微揚眉，“你看高中的？”

亞栗想也沒想就接了下去，“嗯……雖然這本書圈點地簡單了，但是在書店找不到好點的。”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一個國二的學生說高數簡單，這種事情……

亞栗忙接下去說，“我也是亂看看的，這些東西亂七八糟的實在是看不太懂。”

跡部頓了會兒，然後嗤笑，“想想也是，本大爺都一知半解的東西你怎麽可能看得懂。”

亞栗點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帶上崇拜，“前輩真厲害。”

跡部沒再說什麽，轉過頭看慈郎昏昏欲睡的模樣皺了皺眉，然後把他叫醒。

“……唔……我才沒有睡着……”

跡部看着慈郎耷拉着腦袋，連筆都拿不穩的樣子無奈地嘆口氣。

要說他跡部大爺有什麽完全沒辦法的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的人了。

晚上十點。媽媽拿着夜宵進來，看見除了跡部以外的兩人都已經昏昏欲睡了。她低嘆自家孩子不争氣，把最大份的夜宵放到跡部面前。“辛苦你了跡部，我家慈郎總是這樣……”

跡部微微一笑，“沒事。”

亞栗躺在床上，書攤開蓋住臉，本已昏沉的腦子一聽到媽媽的聲音立馬清醒過來了，支起上身，不意外地看到媽媽在瞪自己。于是忙對跡部說，“前輩，我有道題不懂，請教一下。”

跡部一頓，微點頭。

媽媽看到亞栗在好學地請教才滿意地走了出去。直到腳步聲消失了，亞栗才舒出口氣，複又懶懶地躺回床上，“前輩，我懂了，不麻煩你了。”

跡部微一挑眉。剛剛她拿着書湊到他面前，他匆匆看了眼，是那本高中課本，她竟然注解了很多，筆記工整，有很多都是國中沒有學到的東西。他眸中掠過一絲思慮，他記得芥川亞栗的成績沒有這麽好的。

接下去的幾天就一直處于這種狀态，跡部看着自己的書，慈郎在睡夢與現實間來回掙紮，亞栗則懶散地躺在床上睡覺。

考前一天，慈郎焦躁地揉着頭發。亞栗看不下去了，問他要了課本，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兩本課本裏重要的知識列好，還為了避免慈郎懷疑刻意把字寫得難看了些，然後趁他睡着的時候偷偷地放到他書包裏。

第二天慈郎看着書包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筆記本像是得了寶貝一樣，“吶吶，阿栗，不知道是誰把筆記放到我這裏的诶，記得好全啊。”

熬了一個晚上，精神不濟的亞栗勉強笑了笑，“慈郎要好好考試啊。”

慈郎當然沒有想到筆記是亞栗幫他做的，只以為是哪個好心的女生在幫他，樂滋滋地背上書包去了學校。

考前所有人都在争分奪秒地看書。連亞栗後面幾個八卦的女生也安靜下來，專心地看書。亞栗打着哈欠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困死了啊。

兩天考試考下來，沒有幾個人的臉色是好看的。亞栗在考試的時候也昏昏沉沉的，幸好國二的知識不太需要費腦子，還算順利地完成了考試。

一考完，音樂社的衆人就按照事先說好的去了學校附近的壽司店慶祝。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大部分都乖乖地回家裏，于是一起去慶祝的也只有二年級和三年級較談得來的人。本就不太大的壽司店擠進了近十個人更顯擁擠了，亞栗嘆口氣默默地坐在最裏面。

伊藤坐在她邊上，邊跟西村吵架邊吃壽司，壽司店裏吵雜聲很響。

伊藤要了杯清酒，從榻榻米上站起來，“慶祝我們音樂社再次平安度過一個學期，希望下學期能夠平平安安，希望學校不會把音樂社給卸了！”

衆人笑倒，西村氣急，“伊藤你個丫頭一定要惹我生氣是吧！”

伊藤笑，“最好再換個正常點的社長！”

“你@#￥%&*（！！”

亞栗看着衆人笑鬧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這樣熱熱鬧鬧的生活，其實也不壞呢。

回校領成績那天，亞栗在排名榜上不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八個。果然熬夜後考試發揮不太好呢。不過年級第八名應該也有獎學金領吧。

老師和同學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異樣。雖然亞栗以前成績也挺不錯的，但至少也在年級六十名開外，這次突然擠進前十，都有些不可思議。

班主任對幾天後的修學旅行的地點和組織方式說了個大概，地點是中國，時間一個禮拜，主要以社團形式活動。

跟社團成員一起啊，也許是覺得同一個社團愛好差不多，旅行會順利點吧。

拿到了兩萬日元的獎學金，亞栗有些興奮，相比之下媽媽更開心，給跡部打了很多電話以示感謝。而跡部則是有些無奈，他明明什麽都沒教她。

慈郎就相對慘淡了點，年級一百多名，他扁着嘴委屈地看着媽媽大魚大肉地犒勞亞栗，默默地上樓睡覺去了。

快到除夕了，家裏變得忙忙碌碌的。媽媽忙着寫年賀狀，亞栗跟爸爸則是負責打掃屋子上街采購些除夕夜要用的東西，作為長子的慈郎……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