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鬧鈴已經響響了第二遍了,第一次的聲音持續了五分鐘,湯可樂還是沒有起得了床。
管他呢,不就是扣五十塊錢,她就純當做打水漂好了。
正想着,伸出手來準确摸着鬧鐘所在之處,感覺自己摸到了一片軟綿綿,熱乎乎的肉塊,吃力地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是一個模糊的人臉。
正想着大清早又發夢,猛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黃西夏在她的房子裏面住了一夜,頓時尖叫跳了起來。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叫醒鬧鐘了,她口齒不清地指着他:“黃西夏,你沒經我允許就擅自進入我的房間——”
昨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就往他的身上蓋了一條毛毯,自己睡回房間,意識裏面就記得這麽多事情。
黃西夏亦沒有矢口否認,只是很坦然地說道:“湯可樂小姐,你的鬧鐘持續響了八分鐘了,你覺得我還能不擅自闖入你的房間?”
倒是說得理所當然,而且有着不可避免的條件,所以湯可樂也沒辦法駁回,可是鑒于她現在衣冠不整的情況下,他沒有經過允許就進入了她的房間,看到了她的“真實”一面,她還真是下不了臺。
還好他并沒有注意她臉上的神情,表情很自然地對她說:“你還不準備去上班啊。”
“立馬!”她以閃電的速度從床上跳了起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了洗手間,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完成了各項繁雜的洗漱工作,整個流程耗時竟然只花了十分鐘的時間。
等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到黃西夏整個人呈大字型橫躺在她的床上。
他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她讪讪地走進來,坐在梳妝臺前,看着自己的黑眼圈,再看到鏡中慘白如紙的臉,感慨了一句:“賺錢艱難啊!”
“嗯。”黃西夏低喃了一聲。
她轉過臉來看他,感覺他的目光似乎往這邊投來,可是她不想讓自己這幅“醜樣”讓他看到,趕忙轉過頭開對着梳妝鏡,好好上了一番妝。
上到一半的妝,她覺得今天自己的腮紅似乎塗得濃厚了一點,看起來跟紅富士蘋果差不多兩樣,趕忙回過頭來問他:“你覺得我這個妝容好不好看?”
她原本想要咨詢他的意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問成了這個樣子。
只聽見他低吟了一聲:“好。”
她愣了好一會兒,懷疑地回過頭看着梳妝鏡裏面的自己,粉紅粉紅的臉蛋,既然他說好了,那就順從他的意思吧。
出了小區,看到平日坐的52路公交車從自己眼前駛過,她突然轉過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她是誰啊?
她是湯可樂啊,一個安分的打工者,一家小型生産公司的股東,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一個為國家的GDP增長做着重要貢獻的社會好青年,怎麽可以膽小到開不了小型汽車呢?
這不是時代的笑話嘛!
最終她還是靠着很不娴熟的車技将車歪歪扭扭地開到了廠房的地下停車場。
用時非但沒有比坐公交車的時間短,反而多了十五分鐘,好在沒有遲到。
進了門,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她素來知道廠房裏面有一些人自持着經驗比較豐富而對她嗤之以鼻,她也沒有多大注意,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房間的空調溫度開得有點低,廠房是統一的中央空調調配,相對于人多氣悶的職工大廳,她能夠理解為何她每次都得自行配備一件外套。
這天不慌不忙,她匆匆從衣櫃裏頭抽出了一件長袖的外套,只知道顏色是她喜歡的米黃色套裝,到了辦公室才記起這件外套是去年盧桂華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一想到盧桂華,她一個早上的好心情全然已沒。
正躊躇着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剛好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竟還是中國移動的推銷服務,她心情一點都不好,沖沖地說了兩句就挂掉電話了。
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要幫她這個忙,于是再次撥通了童中正的電話號碼。
電話裏面是一個很嬌美的女聲:“哦,他在洗澡。”
湯可樂怔了一下,覺得有點冒然,趕忙說道:“哦,那沒事了。”
電話裏頭的女聲突然問她道:“那我要轉告他這件事嗎?”
她手中轉動的筆一下子掉在了桌面上,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了,謝謝。”
看來真的是她庸人自擾。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童中正打了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通話鍵,第一句話便是負荊請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童中正愣了一下,亦沒有否認,直接問她:“有什麽事嗎?”
估計她這次要是再說“沒事”,他以後肯定不會再理她。
湯可樂想了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說下去:“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早就想好了要怎麽跟他說,可是話一說出口,她還是覺得別扭。
“什麽事?”
語氣是說不出的淡然。
她一鼓作氣:“是這樣子的,我的朋友盧桂華需要一個年輕帥氣多金的鑽石王老五充當她的男朋友以應付她家人的逼婚,于是她想到了你,你能否騰出個時間來幫一幫忙?管吃管住……”
她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說到這裏的時候自己已經遠遠超過了盧桂華提出的條件。
她就是想找個他沒辦法拒絕了理由。
天底下只要靠一張臉就可以有免費的午餐吃,這對于平常人的她來說,是一件多麽稀奇的事情啊。
電話裏面悶聲了許久,她的心也跟着懸着,知道自己這麽個冒昧的請求似乎過分了一點,她假裝輕咳了幾聲,就聽到他說道:“好。”
她吓了一大跳,仿佛自己的耳朵聽到了很不真實的話語,趕忙問他:“有什麽條件?”
童中正被她這麽一問,好久才反應過來,調侃她:“湯可樂,是你向我提條件呢,還是我向你提條件?”
她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第一時間糾正過來:“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這麽快就答應了,我還以為你會向我們提出什麽條件來做交換。”
她越描越黑,最後索性不說話。
沒想到,電話裏頭卻傳來了他爽朗的笑聲:“湯可樂,這回可不是我诓你得來的條件,是你主動要求我提條件的,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她知道自己說漏嘴了,無端端地除了欠人家一個人情,還要答應人家一個條件,讪讪地問他:“什麽條件?”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終于說道:“現在一時間想不出來要提什麽條件。”
她心裏面暗暗叫苦,想着自己為了盧桂華這筆賬,連自己最不願登上的賊船最後也被迫搭上了,緊張地問他:“不會是什麽賣身協議吧?”
他一下子笑出聲來:“湯可樂,你是專門尋我開心的吧。”
挂了電話,她惶恐不安,想着自己為了好姐妹,要去惹這麽一個“大麻煩”,長長嘆了一口氣。
到了中午休息時間,她終于撥通了盧桂華的電話號碼。
電話裏頭的盧桂華顯得特別的不正常,連語音都是纖纖細細的:“喂,您好——”
湯可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要生分也不能這般生分吧,也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句:“你這兩天過得還好吧。”
盧桂華在電話裏頭說道:“很好,謝謝你的關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聽得出來盧桂華的話裏面似乎有玄機,直接問她:“我說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門板夾到了?”
更加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盧桂華在電話裏頭回答道:“不是被門板夾到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今天晚上七點鐘可以到逸天酒店芙蓉廂來證實我說得話是不是真話。”
湯可樂一時半會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靜默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道歉:“桂華,前兩天我——”
“哎呀,我的腳扭到了,好疼啊——要不我們改天再聊吧,沙揚娜拉!”
湯可樂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按照盧桂華的脾氣,如果她真的生她的氣,她鐵定直接不理她,然後等她什麽時候氣消了,再主動來尋找她。
可是現在的情況似乎太詭異了,特別是她在電話裏面的話語根本不像是她平常的作風,她絞盡腦汁才猛然覺醒——盧桂華現在肯定是被父母挾持着!
果不其然,很快的盧桂華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寫着“我很好,大于號等于號小于號。”
她果真言中!
這樣看來,盧桂華是在向她發出求救令,她猛然間突然想起她說今天晚上七點鐘要在逸天酒店,證明今天晚上盧桂華将在那個地方“受刑”!
這樣一想,她心中義憤填膺,連午覺也不睡了,直接将這麽偉大的施救措施告訴了童中正。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行程表:“這麽快?”
“快刀斬亂麻,早點解決對你對我來說,都是利大于弊啊。”她不想再拖下去了,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身邊放了一個不定時炸彈,随時都有可能爆炸,她還不想殃及無辜。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點頭說道:“好。”
“記得穿帥點!”她不忘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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