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嫂子，需要很久嗎？”

朝南溪跟着二嫂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岑馨站在沙發旁。

“有些複雜，可能不會太快。”

二嫂還在想要怎麽開口，言辭間多有猶豫。

“這裏能安排體檢嗎？”

小貓懂事，不争不搶。可就是這樣，反而讓朝南溪有些不忍讓她一個人。

“可以的，有非常完整的體檢體系。”

“嫂子，麻煩你安排人帶着我的員工去做體檢，要最貴的套餐。”

朝南溪說着，沖岑馨招手。

岑馨走過來，她說了安排：“去吧，是工作室的福利。”

原以為小貓會聽話，誰知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不用。”

腰背發僵，眼神閃避，她很抗拒。

“你的檢查結果除了醫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如果不存在重大疾病，完全不用和我報備。”

朝南溪上輩子養過一只貓，如何安撫，經驗十足。

小貓收起爪子，露出柔軟的肉墊，攻擊性全無。

岑馨跟着護士離開，朝南溪心想：小助理的心事，比想象中還多。

“小溪，上次你來，我取樣了你的信息素，一開始是想研究變化的理由，後來……”

二嫂有些緊張，調出信息素查驗結果。結果顯示氣味變化，但一切正常。

“我身體沒問題是嗎？”這個答案讓朝南溪懸在心頭的石塊最終落下。

南溪很少拍動作片，也沒有當龍套的經歷，沒有吃過苦，沒有舊傷。再加上保養得當，身體比朝南溪上輩子好太多。

這算不算是上天贈予她的另一個禮物？

“對，你的身體完全沒問題。”

朝南溪不緊張了，二嫂也松了口氣。

“小溪，一般信息素變化，會有兩方面的可能。”

“一是外界刺激，我推測和你之前注-射的抑-制/劑有關，可惜沒有留樣，我無從查驗。

還有一個是性格變化，雖然案例極少，比如多重人格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比對了你之前的檢查結果，上次也從心理方向入手，但很抱歉，還是沒能找到具體的原因。”

二嫂為弄不清原因格外愧疚。

“之後，為了找到原因，我用你的信息素做了試驗。”

二嫂調出一系列實驗數據，複雜的結論看的朝南溪頭疼。

“然後我無意間發現……你的信息素攻擊性極強。”

電腦上出現模拟影像顯示，屬于南溪的信息素會主動攻擊、壓制、傷害其他人。

“這是什麽意思？”

朝南溪忽然想到書裏也提到南溪因為信息素的原因，終生沒有伴侶。

“我用了上萬種Omega的信息素作為參考，最後不得不得出結論：小溪……你可能很難找到适配的O。”

“他們會因為你的信息素受傷，甚至引起精神層面的崩塌。”

哦吼，朝南溪的開心因為這個消息減半。這是宣告她脫離單身的可能趨近于零？

“嫂子，氣味變化的原因對我不重要，感謝你幫我做了這麽多，我不希望你覺得愧疚。”

愧疚的其實是朝南溪，她不能說出穿書的真相。

“至于無法适配……我願意耐心等，實在不行，就投身藝術好了。”

她故意說的坦然，不想讓家人跟着擔心。

“小溪，我不會放棄為你找适配的O的！”

二嫂安慰着南溪的同時，還想再試試。

朝南溪笑着和二嫂告別，下樓在大廳遇見剛剛結束體檢的岑馨。

兩個人隔着段距離，彼此遙望，只一眼，就很确信對方心事重重，甚至有些悶悶不樂。

坐在車上，朝南溪打開窗。夜風吹拂，吹亂了她垂在肩側的頭發。

無聲的車廂裏，風聲獵獵。窗外路燈投進來，給愁緒裹上一層蜜糖似的外殼。

朝南溪看着車來車往，忽然覺得孤獨。

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沒有朋友，和這個陌生的世界也不存在強有力的羁絆。

有時候她甚至忍不住想，她穿來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貼在脖子上的抑制貼翹起一角，薄荷味竄出。信息素的擁有者因為心事，對此一無所知。

岑馨聞到，忍不住伸出手，将那頑皮的一角壓下去。

她的手指冰涼，乍一碰到朝南溪，立刻讓她抽離而出。

“冷嗎？”

朝南溪關上車窗。

“你的抑制貼開了。”

岑馨搖搖頭，在脖子後方比劃着。

想到攻擊性，朝南溪将貼布緊緊按壓。

“岑馨，你是什麽屬性？”

朝南溪看過岑馨的檔案，卻對屬性毫無印象。

“……Beta。”

岑馨說的猶豫，眼神從南溪身上挪開。

朝南溪沒留意到這個細節，接着問：“你戀愛過嗎？”

岑馨搖頭，從背包裏拿出抓夾。她讓南溪側過頭去，将她随風飄動的頭發整理起來。

“我也沒有。”

到底還是不甘心，朝南溪突然覺得可惜。

上輩子忙着往上爬，一是沒時間，二是總怕被人利用，她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這輩子南溪的生活條件好，環境寬松，她在今天之前，确實有戀愛的打算。

人總會憧憬未曾擁有的美好，她當然也不例外。

“那你想戀愛嗎？”

朝南溪看着岑馨，意識到有小助理遠勝于獨處。

岑馨還是搖頭，當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是不婚主義嗎？”

岑馨的年紀比南溪小，應當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卻顯得過于平靜。

“是。”

一些事随着南溪的提問沖入腦海，這個答案，岑馨給的格外堅決。

“不婚……挺好的。”

朝南溪突然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你是因為戀愛的事在難過？”

岑馨不知道醫生具體給南溪說了什麽，竟然令她一反常态的低落。南溪對她而言，是天上的太陽，溫暖明亮。

突然烏雲籠罩，令她很不習慣。

“算是吧，”朝南溪沒有明說，“不過其實挺好的，堅定了我一心搞事業的決心。”

愛本就可遇不可求，既然現狀如此，她也就不急了。

她渴望的除了親情，還有從青絲到白首的愛情。第一樣感謝南溪，給了她近乎完美的家庭。第二點也感謝南溪，讓她能夠懷有耐心，不會盲目急切。

“我們現在去哪兒？”

南溪笑了，岑馨的心情跟着輕松。

“群龍不能無首，工作室也不能缺乏有能力的管理者，我帶你去見見經紀人。”

一想到事業，朝南馨心裏最後的惋惜也跟着消散。

兩個人來到一家位于老城區的學校，岑馨下車後才看清，是一家面向殘疾人的特殊學校。

一個女人騎着電動車緊随其後，大概是剎車不好，車還沒停穩，人就從車上跳下，強制熄火。

女人匆匆進入學校，被門衛唠叨了幾句，沒過多久，她帶着一個孩子出來。

孩子始終低着頭，對女人的手語視而不見，兩個人的溝通并不順暢。

現在并非談正事的好時候，朝南溪見狀帶着岑馨上車：“明天再來吧。”

同一時刻，宋仲夏坐在鄰近的咖啡廳裏。

說是咖啡廳都高估了這裏，裝修土氣，咖啡難喝，如果不是囊中羞澀，她才不會選這麽一個鬼地方。

她等的人，帶着一身酒氣而來，看起來還算清醒。那人将幾張紙扔在宋仲夏面前，極不耐煩。

“怎麽這麽髒……”

紙張上沾滿油花，屬性那一欄直接被油污蓋住看不清。

“你就給這點錢，講究啥。”

宋仲夏懶得計較，嫌棄地翻看。從調查結果上看，岑馨和上輩子沒有任何差別。

家庭情況貧困，沒有本地親戚的外來人口，名下除了債務，沒有任何財産。

這樣的人，還想和她争？

宋仲夏惡狠狠看着岑馨的照片：這一次，絕對要趕走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助理工作日志：

我騙了她

朝南溪：不婚主義挺好的。

後來——小助理怎麽能不婚呢？她不婚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