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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中原中也找到組合據點的時候,房間內正在進行審訊。月詠幾鬥受到了重點關注，日奈森亞夢則是作為人質，被約翰用短刀威脅着。

“如果不想你女朋友出事的話，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金發男孩用葡萄藤捆綁住兩個人,威脅的架勢擺得很足。

月詠幾鬥已經傷痕累累,和阿夜的變身還沒有解除,手上的利爪卻被全部折斷。他現在沒有任何的戰鬥力,被約翰的葡萄藤綁得死緊，只有還在流血的腦袋露出來，渾身掙紮動彈不得。

日奈森亞夢一邊淚流不止,一邊憂心忡忡地望着他。誰能想到對手會這麽強大，把他們逼到了這個地步。

月詠幾鬥大口喘着氣,目光難忍而又痛苦不堪：“……我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胚胎’……我也是第一次拿到,知道的只有這麽多。”

他對“胚胎”的渴求很深，但其實也沒有那麽深,更多的是一種執念。相比于找不到蹤跡的父親,自然是相随的愛人更重要。

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找，如果不是自己帶着“胚胎”，亞夢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這是他的錯！

或許這份執念該放下了。

“那聽起來就跟沒用了一樣啊。”露西伸手欣賞着自己的指甲，她的臉龐還算是漂亮，說話的語氣卻不怎麽樣，盛氣淩人趾高氣昂對着約翰發話道,“直接殺了吧。”

“別在這時候命令我啊。”約翰對她的話語不滿，不過手上的葡萄藤卻是瞬間蠕動起來縮得更加緊，顯而易見是打算勒死他。

“不要——！”日奈森亞夢的驚呼幾乎要傳到窗外。

中原中也就是這時候到的,他一腳踢開隔音的玻璃窗，無視了組合所有的防禦,輕飄飄地站在了屋子裏。跟天神降臨也差不多了。

滿地的玻璃碎片在他的重力異能下朝着葡萄藤而去。這時候的它們已經具有非常快的速度，加上鋒利的邊緣，巨大沖量下直接把葡萄藤砍斷，把月詠幾鬥救了出來。

受傷的貓一可以自由行動，就想把自己的愛人救出來。

中原中也看得無奈，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上前，不要在給自己搗亂啊！于是向前伸手把人拉了回來：“星名歌呗在東京綜合醫院的3301病房等你，你們去跟她會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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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活動筋骨一腳踢開約翰，組合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日奈森亞夢已經獲得了自由。

中原中也把日奈森亞夢扔到了月詠幾鬥的懷裏，同時朝他大聲喊道：“快點去！這裏交給我就行。”

月詠幾鬥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得救了。想想對方提到的星名歌呗，應該是妹妹找來的幫手。他清楚現在的狀态，留下來也只會成為累贅，果斷抱着愛人先去醫院。他跟亞夢剛才受了不小的傷，現在都需要得到治療。

約翰看到了就想去追。雖然他剛才已經動了殺念，但是這并不代表他願意看到人在他的眼前逃走！這是赤丨裸裸的挑釁！

中原中也張開大範圍的異能，紅色光芒裹住整個房間，所有人都被他停在空中。重力異能的掌控之下，沒有任何物件可以飛出去。

約翰幾人都被這個發展驚呆了，這樣實力強大的異能者，到底是從哪裏跑出來的？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有這樣的人出來？難道也是盯上了“胚胎”？

中原中也可沒管他們的想法，趁着他們都被控制住，直接讓荒霸吐行動。到底是由異能者組成的機構，他也不确定可以控制多久。

要是對方還有殺手锏什麽的，會給他造成很大的麻煩。他沒有帶太宰治過來，這時候也不适合開“污濁”，打起來有一定的限制。

可他急匆匆趕到這裏來，也不是為了跟人打架。第一目标是救人，第二目标是“胚胎”。現在人已經救回去了，就早點把“胚胎”搞定吧。

荒霸吐順應他的意識，散發出屬于神明的氣息。就如祂說的那樣，神明的存在對“胚胎”有本能的吸引力，尤其荒霸吐還是一位受到青森居民崇敬的正向神明，吸引力更加。

明明“胚胎”還被組合的人拿着，卻在瞬間飛到中原中也面前，此時荒霸吐也出來了，沒有像以前開污濁一樣在中原中也身上留下痕跡，而是一陣紅色光芒裹住白色的“胚胎”，融合之後，“污濁”的痕跡出現在了蛋殼上。

“中也！”荒霸吐的聲音第一次在意識海以外的地方發出，中原中也聽着感覺挺新奇。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荒霸吐球。沒有得到拒絕，雙手伸起将它托在自己手心。

“哇哦～”組合中不知道有哪個年輕人情不自禁跟着喊了一句。

“要對他們動手嗎？”紅色的荒霸吐球轉過身去，它身上散發着一圈一圈的深紅色光芒，跟中原中也的同源，帶着巨大顯眼的危險氣息。

雖然只是分了一部分意識過來，但他的本體可是神明，這樣的行為壓根不算什麽。

組合的人有些緊張，雖然他們自诩自己的實力不差，但眼前這場景超乎想象。融合了“胚胎”的異能，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水平。

主要“胚胎”對于他們來說是一件未知的事物，只知道可以實現夢想，而那已經是很強的力量了。在他們正常的猜測裏，“胚胎”所蘊含的能量超過了他們幾個人的之和。

所以對眼前的場景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出現。雖然更多的是自己吓自己，“胚胎”作為荒霸吐的寄宿體，只能完成寄宿的功能。

現在出現的異能完全依賴于荒霸吐本身的神明身份。不過只是分出了部分能量，大約跟不開“污濁”、不用體術的中原中也差不多。

眼見自己吓唬住了他們，荒霸吐果斷喊上中原中也，用了意識海的聯通方法，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走！”

他們千裏迢迢地過來，可沒有把人殺死在這裏的打算。既然眼下兩個目标都完成了，就早點回去彙報吧。

“胚胎”的事情就當從來沒有出現過好了。這也不是這個時代的産物，留着只會引起更大的恐慌。誰知道那些人的野心會如何。

直到中原中也和荒霸吐走了很久，組合的人才被放下來。

“我們現在要怎麽辦？”約翰踩了踩腳下的地板，終于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剛才就像是外太空一樣，整個人浮着啥也動不了。

“需要去把他們找回來嗎？”露西也跟着問道。

“吾輩覺得找回來也沒用了。”愛倫·坡安撫頭頂的卡爾，剛才的場景太刺激了，小家夥現在還處于炸毛的狀态，真是好可憐一只浣熊，“‘胚胎’已經被使用了。”

這又不是什麽阿拉丁神燈，可以實現人的三個願望。對方那樣侵丨略性的行為，已經耗光了“胚胎”。搶回來也只是一個空殼。

智囊都這麽開口說話了，其他人也只好沉默不語。

“老板、菲茲傑拉德那裏……我們要怎麽交代？”約翰問道。

“實話實說吧，說不定老板會有其他的主意。”剩下幾個人相視一眼，誰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主要“胚胎”已經被使用了，拿過來也沒有效果，還會浪費他們的時間和精力，只能先跟老板報告了。

至于老板聽完會有什麽表現……剛才這個級別的異能者，其實老板在這也讨不到好吧？完全是天克啊！

所以事情怪不到他們身上，幾個人光棍地想着。

中原中也在外面繞了好幾圈、确定沒有人跟上來，才從窗戶回到了醫院，這時候病床上的人已經換了。

日奈森亞夢傷的不重，主要是精神受到了打擊，包紮之後坐在床邊守望；真正嚴重的人是月詠幾鬥，幾乎是抱着女友剛進病房，就倒頭暈了過去。

星名歌呗和經紀人掩護下來看女朋友的相馬空海，連忙把人扶到床上，又喊了主治醫生過來急診。

現在剛做完清創手術，包紮後躺在病床上。因為用了不少分量的麻醉，現在人還沒有醒來。

“醫生說哥哥的情況還算幸運，雖然表面出血比較多，但是沒有傷到內髒和大的骨頭，除了手指以外，都是一些挫傷。”星名歌呗垂下眼眸掩住憂傷，故作堅強地陳述病情，“就是指關節的出事，讓他再也拉不了小提琴了。”

這是月詠幾鬥全身最重的傷，當時的利爪都被折斷，回饋到人體身上也是折指。哪怕得到了及時的治療，也沒有以前反應靈敏了。

而月詠幾鬥的愛好，就是傳承自父親的小提琴。以後也無法拉小提琴，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她還沒想好，等哥哥醒過來後，要怎麽跟他說。

中原中也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他跟月詠幾鬥不熟，也沒法提出讓他去看森醫生。畢竟自己還是個黑手黨來着。

大約是意識到中原中也也在這裏，星名歌呗抹去自己的眼淚，強硬地勾起一抹笑容，想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卻比哭得還要難看：“謝謝你，中也君，幫忙帶回我哥哥和亞夢。”

中原中也遞過去一張紙巾：“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

然後又低下眼眸，啞聲說道：“抱歉，我去的時間有點晚，沒有把人原模原樣救下來。”

“沒關系的，你能把人救回來已經很好了。”原模原樣，這是星名歌呗自己也沒祈求過的事情。最初她找人求救的時候，哥哥就已經受了傷了。

床邊守着男友的日奈森亞夢聽到這話也跟着說道：“中也君，你來救人已經很好了，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我跟幾鬥都很感謝你。”

若不是對方突然出現，宛如天神一般救場，幾鬥還不知道會怎樣。

“嗯。”中原中也點點頭。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盡力了，就是涉及到朋友這個話題，總能想起逝去的那些人，所以情不自禁為難自己。如果能夠去的更早一些，是不是意外就不會發生，是不是大家都還能夠存在。

這是他心底的傷。

“對了，中也君，這是剛才三條經紀人拿過來的舞臺劇門票，導演是我們界內的熟人，本來是邀請我過去的。但我現在騰不出時間來，”星名歌呗又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張制作精致的嶄新門票，她的眼眸裏帶着柔和情緒，拿起門票的動作很輕柔，顯然自己也喜歡這場舞臺劇，只是因為現實的緣故，不能去。遺憾之餘又很寬懷，“就當做是我微末的謝禮吧。”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不接下來，對方就會難受，寬容如他，自然恭敬不敏。他總是在這方面包容不已。

“多謝。”他笑了笑，盡量讓人寬心，人家一個沒成年的小姑娘，也不好壓着那麽多的事情，還是之前開演唱會的樣子比較好，“剛好我對舞臺劇很感興趣。”雖然他從來沒有看過。

星名歌呗接受了這點謊言，畢竟是發自內心的善意。終于如釋重負嘆出一口氣，繼續将目光放在哥哥身上。

口袋裏不知什麽時候躺了一條來自母親的信息，直到半小時後才被發現，也是足以影響人生的大事。

中原中也沒有打擾他們一家，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樓道裏，荒霸吐球跑出來看門票，蹦蹦跳跳地說道：“‘花神的祭典’，這個故事我有聽說過，好像是我們那個時代就有的。”

“它講了什麽？”中原中也一邊邁步往下走，一邊好奇地問道。

荒霸吐那個時代就有的，一定有很長的歷史了吧。

“主要是花神和她的愛人吧，中間還遇到了一個渣男。”荒霸吐先是簡單的介紹了一句，然後再把整個故事說了一遍，着重講到了花神的詛咒，“‘花神的詛咒’是很強的，這也是她最出名的一點，在我們那個時代，甚至可以對神明起到作用。”

“不過現在不行了，花神已經跟着天照大帝離開了高天原，不知道有沒有把那個姑娘帶走。”相比于詛咒，荒霸吐更在意這件事情的後續，但是已經沒有人能夠回答祂了。

祂是這個時代唯一的神明，也是最寂寞的神明。

倒是中原中也，在聽到詛咒之後，臉色就變得很奇怪，像是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不安。

他捂着心口，眉心皺起：“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這裏在痛。”

他的擔憂一直都在：“我懷疑青花魚趁我不在，搞了什麽大事，把自己弄得很難受。”所以他的心跟着在痛。

荒霸吐住嘴了，祂想起自己之前的安排，果斷聯系兩面宿傩：「那件事情你辦了嗎？」

大爺回複很快，估計一天到晚都在等消息：「早就辦好了好嗎？」

荒霸吐的臉色徹底變了。雖然祂的模樣看不出臉色，但是中原中也的反應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明明沒有突破那一層關系，明明還沒認清自己的心意，卻已經能夠心靈感應，猜測到另外一個人的痕跡。

足夠了吧。

自己回去就跟人坦白！哪怕會被中原中也也認了。祂之前想到很多層面，唯獨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反應。明明已經避免直接的死亡，結果卻連間接的反應都能引起他的冥冥注定。

難怪太宰治大大小小自丨殺這麽多次都死不了，原來是有人看着，從死神手裏硬搶了過來！

太宰治的命不歸死神管，歸中原中也管！他有什麽情況，他都會感覺到，然後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他們早就深愛着彼此。

太宰治的情況照舊很糟糕，最開始只是普通的咳嗽，花瓣也只有一片；後來是頻繁的咳嗽，惹得所有同事都以為他感冒了，花瓣的數目也在增多；現在咳嗽已經到了另一個境界，幾乎要把肺咳出來，吐出的花瓣也開始帶着血。

“什麽啊，是這麽痛苦的方式。”太宰治一陣咳嗽結束之後，無力地坐在榻榻米上，攤在被子上的手沾了血，還有被揉的不成樣子的花瓣，混在血跡之中帶着芳香。

“雖然我也有想過死去，但我不想要這麽痛苦的方式。而且……”他的喃喃自語停住了，人生頭一次這麽渴望活着，雖然之前也有活的希望，但他第一次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退卻了，倒不是因為這份痛苦，而是，“還沒有跟中也告白呢。”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見小蛞蝓，跟他說自己好喜歡他，什麽“最讨厭你”都是騙人的，我愛你愛到骨子裏。

中原中也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坐在床上、弓着背、不停咳嗽的太宰治，他停在門口，第一次看到那家夥這樣，上前的腳步都有些停頓。

片刻過後，太宰治的咳嗽似乎是停止了，捂着嘴唇的手也拿開。

于是中原中也清晰地看到了那染血的花瓣，目眦欲裂，痛不欲生。

“花神的詛咒”，居然降臨到了太宰治的身上。

他還沒……他還沒跟他理清楚啊！當年的那些事情，現在的這些事情，還有明天以後的那些事情……都還沒有掰扯清楚啊！

混蛋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