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踢掉了！

潘小蓮率先跑進去，護院緊跟在後，亮起了火折子！

“大姐！”随着火光閃起，潘小蓮看到了躺在木板床上、蓋着髒破被子的潘小玉！

撲到床前，潘小蓮被眼前的情景刺激得眼眶發熱、怒火更熾！

幾塊木板釘制而成的簡單板床上連床褥子都沒有！額頭血漬已幹、臉頰青腫未褪的潘小玉縮在露棉絮的破被下奄奄一息！

“大姐！大姐！”潘小蓮呼喚着潘小玉，不知道她是否還活着！

潘小玉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吃力的睜開腫脹的雙眼，卻看不清眼前的人。

“翠……翠芝？”潘小玉含糊地喊着小婢女的名字，“水……”

熱淚滑下潘小蓮的雙眼，覆在潘小玉身上的雙手握成拳。

“小姐，快帶這位夫人去看大夫吧！”小秋站在潘小蓮身後，看到潘小玉慘不忍睹的模樣也是心酸，但不忘提醒主子快送醫救治！

潘小蓮作了兩個深呼吸站起身，背對着護院抖聲道：“你們兩個擡着床板，腳下穩點兒！”

兩名護院聽命的分站床兩頭，輕而易舉的将床板擡了起來。

潘小蓮擡手擦了一下眼淚，轉身朝外走！

院子裏已經不只朱之山和他的妾室，還有幾名官差模樣的人！

“抓住她們！抓住這幾個盜賊！”朱之山氣急敗壞地指使趕來的官差抓人！

官差們橫着刀，打量着破屋內走出來的六個人……七個人，有一個是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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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敢大半夜闖入朱老爺的府邸！”為首的官差揚聲喊道。

潘小蓮不理官差的喊叫，一步步下了臺階。

“站住！你們這些賊人快快束手就擒，免得刀劍無眼！”官差們虛張聲勢的晃晃手中的大刀片！

“哼！刀劍無眼，你們也沒長眼睛？”潘小蓮望着五名官差譏諷地道，“我們不是什麽賊人，我是朱之山正室夫人潘氏的妹妹潘小蓮！朱之山縱妾欺妻、毒打正妻！就又不肯為傷重妻子請醫救治，見死不救無異于蓄意殺人！要抓，你們應該将朱之山這個狗官抓起來才對！”

呃！官差們尴尬地回頭看向濕漉漉的朱之山，一時不知道怎麽辦！

原來是家務事啊，搞得雞飛狗跳！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是他們這些當差賺點小錢混口飯吃的差役！

朱之山氣得要背過氣去！

過去潘小蓮就曾趁他不在家時懲戒過府中的小妾梁氏，只因梁氏出言相譏，就讓潘小玉以正室身份罰梁氏在小屋捧燈至天黑他回來！那時朱之山還不知道潘小蓮是怎生個厲害，今天可算是領教了！

此女不但口舌靈利不饒人，作事更是堪比男人般蠻橫無禮！

“大膽刁婦！今日……今日本官不将你繩之于法，本官……本官便……”朱之山抖着手指直指氣焰嚣張的潘小蓮。

“你去吃大便好了！”潘小蓮冷笑地反唇相譏！“按律法，妻為貴、妾為賤！妾大滅妻則是重罪！無視倫常的人是你朱之山！”

朱之山看看身前的官差，都是自己府衙中的差役，此時卻不敢對潘小蓮下手，真是氣死他了！

擡起腳朝面前一個官差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朱之山怒吼道：“還愣着作什麽！到底老爺我是官，還是那個刁婦是官！還不把她們抓起來！”

官差們一哆嗦，畢竟朱之山是知府大老爺，老爺發話了，他們哪敢不從！

提刀一呼而上，官差就準備捉人！

虎堡護院見此情景，放下床板準備迎戰。

“不要動！”潘小蓮舉起手阻止兩名護院出手，“你們兩個不準動手！速将我姐姐送去就醫！”

護院一愣，看着潘小蓮，有些猶疑。

“不準将潘氏帶走！她生是我們朱家人，死是我們朱家鬼！”朱之山聲音有些沙啞又尖銳，“潘小蓮，你這個潑婦！我要按晉國律法将你沉塘！”

“小姐！”小秋和小夏吓壞了，聽到朱之山的威脅後攔在了潘小蓮的身前，“小姐，還是讓兩位護院大哥護送您虎堡吧！”到了虎堡就沒人能傷害潘小蓮了！

“沉塘？”潘小蓮上前幾步，官差竟然畏懼的後退幾步！“既然橫豎是一死，不如我幹淨把朱家滅門好了！”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被潘小蓮絲毫沒有開玩笑的口吻駭到脊背發涼！

這個女人是瘋了吧？放眼時下，哪個閨閣少女會如此潑辣狠毒！

“大……大人！看這女子兇狠異常，不如……不如再去召喚一些兄弟來抓人吧！”一個官差吞咽了一口唾沫幹澀地道。

“飯桶，你們五個人還怕四女兩男？”朱之山怒罵官差，“那四個女人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

“大人……”官差苦着臉，心想那兩個擡着人的男子可是長得肌肉贲鼓，一看就是厲害的練家子！

雙方就在朱家的後院僵持不下，潘小蓮也漸漸心急起來，怕潘小玉熬不住！

實在不行，只能硬闖了！

剛剛想着硬往外面闖，就見幾束火花迅速湧進朱家後院，同時湧進十數人來！

完了！潘小蓮心一沉，恐怕是官府的援兵到了！

朱之山和官差們先是一驚，但看到湧進後院的人各個身穿铠甲、短襟的士兵打扮時，他們又樂了！

“大人，好像是屯兵！”官差們欣喜地道。

“哈哈！潘小蓮你個刁婦！現在看你是插翅也難逃了！”朱之山挺直身板兒得意的狂笑，“小踐人，我看你再張狂！讓你死無全屍！”

有一瞬間，潘小蓮後悔了，後悔自己意氣用事的硬闖朱府，後悔自己方才沒有讓護院動手，否則他們……

“朱大人！這大半夜的，你們家好熱鬧啊！”一道調侃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伴着铠甲鐵甲碰撞的聲音，一名戴着紅纓頭盔的男子出現在後院。

潘小蓮看向這名軍爺，被對方粗犷的模樣震到！

“邊校尉！”朱之山一溜煙跑到了軍爺的身旁，指着潘小蓮一幹人等眦目咧嘴地道，“這群人闖入我家中，欲搶我病中妻子！請您快将她們抓起來！”

被稱為邊校尉的軍爺看向潘小蓮與婢女、護院，兩道張揚飛舞的濃眉挑了挑，絡腮胡子向兩旁扯動了幾下。

“真是奇怪了，怎麽會有女人來搶你的老婆？”邊校尉好奇地問朱之山，“女人搶女人……這倒是頭一回聽說。”

朱之山臉一綠，“邊校尉，只要您協助我将此刁婦等人捉住，我必将上書朝廷，為您表功！”

“哈哈哈！多謝朱大人美意！只可惜邊某是奉命而來，要将這幾個夜闖你們朱家的賊人帶走！”邊校尉爽朗大笑後道。

“奉……奉命？”朱之山傻了眼，“奉何人之命？可……可把他們……”

“好了！別廢話了！”邊校尉朝手下一擺手，“把這些人統統帶走！”

當士兵沖上來要帶走潘小蓮時，她微微抗拒，但身後的護院卻低聲道：“潘小姐，請跟他們走！”

咦？護院為什麽讓她跟這些士兵走？莫非其中有什麽隐情？

朱之山瞪大眼睛、張大嘴的看着潘小蓮和婢女、護院及昏這中的潘小玉被帶走，縱有疑問卻不敢阻止！

“邊……邊校尉，這是怎麽回事？”朱之山跟在邊校尉身後慌亂地問，“她們……她們是……我的妻子能否留下，被擡着的女人是我的正室……”

“朱大人！”走到朱家大門口，潘小蓮等人已經被帶出了朱府，邊校尉龐大的身子堵在門口旋身面對朱之山和官差們，“明天我自會告訴你一切，今晚你們也折騰得夠嗆，休息吧！”

朱之山張了張嘴，看着那十數人的士兵隊伍隐入夜色……

“老爺！老爺！二姨娘昏過去了！”一名婢女慌張的跑過來喊着，“二姨娘昏死過去了！”

＊＊

虎堡的護衛讓潘小蓮跟随這隊士兵走，不要反抗。

潘小蓮雖然不知道士兵的來路，但她相信虎堡的護院應該是知道的！

邊校尉快走幾步跟上了隊伍，走在潘小蓮的身側，一雙虎目不停的打量着這名渾身冒寒氣、倨傲的少女。

“你叫潘小蓮？”邊校尉感興趣地問。

潘小蓮轉頭看了一眼虎背熊腰的邊校尉，輕聲地道：“正是，小女子閨名潘小蓮。”

邊校尉對潘小蓮那溫馴的聲音挑起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知府的家裏搶人？”

潘小蓮眨眨眼，她猜不透這位軍爺到底是友善還是有敵意！

但識實務者是俊傑！小地方的官差是烏合之衆，可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稍有不慎被剁成肉泥可就倒黴了！

“朱之山縱容妾室欺壓正室夫人潘氏，還将潘氏打成重傷昏迷，身為潘氏的妹妹，夜闖朱家救姐有何不可？”潘小蓮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