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章節

玉萍！”玉霞沉下臉喝斥妹妹，“你怎麽可以這麽開心！這樣的狀況不單對潘小姐名譽有損，對西門家也不好啊！”

今天是西門敬娶正房的日子，妾室們當然得安分守己的待在後院裏不能露臉，但前面發生什麽，後面可是全知道的！

雖然玉霞不悅，但玉萍卻因為高興而不在意。

“姐姐，這樣的局面也不是你我造成的，我對潘氏進門本來就不喜歡，又何必掩藏自己的真心呢？”玉萍說得理直氣壯，“倒是姐姐你，難道就不會因為三爺要娶別的女人而傷心？不會因為要有一個女人壓在我們頭上而不快嗎？”

真是太讓她高興了！

即使坐在後院裏看不到潘小蓮的窘态，玉萍也想像得到遇到這樣的事，新娘子得多難堪！

想想就忍不住要笑，玉萍又咯咯的笑起來。

玉霞無奈地看了一眼樂得合不攏嘴的妹妹，嘆口氣道：“玉萍，其實看不開的人是你！即使今日潘氏進不了門，但他日還會有張氏、王氏、李氏！三爺早晚是要娶正室的，你我姐妹手中的權力也早晚是要交還給正室夫人。頂多正室夫人需要時，我們輔佐左右！你今天高興了，那明日呢？”

玉霞不是裝模作樣，而是她真的看透了太多的事。

她在西門敬身邊已經七年，而真正服侍西門敬的日子卻是屈指可數！

先是下面管事的女兒入門為妾，接下來是小錢莊老板的女兒嫁進來作妾，然後又是自己的妹妹哭鬧着不嫁別人、甘心給西門敬當妾……以後也許還會有更多的女人想成為西門敬的女人！

玉霞對西門敬是敬重、感恩多于愛戀，她一直把西門敬當作救自己脫離苦海的恩人，甘願獻上身體與青春來報答當年的恩德，除此之外她不曾奢望過其他。

眼看着妹妹玉萍越陷越深，玉霞難免擔心。

其實當初想讓玉萍嫁給裴玉石也是玉霞的主意，為此她特意向西門敬請求這份姻緣。誰知道玉萍一心想侍候西門敬，尋死覓活不肯嫁給裴玉石，又哭着求姐姐幫忙，玉霞只好又去求西門敬收下妹妹。

不知她一再順着妹妹的心意行事，是對還是錯，看着玉萍越來越張狂，玉霞隐隐不安。

“三爺不是會作出毀婚之舉的人。”玉霞站起身，擔心地望着遠處的天空，“會不會是在外面遇到什麽事了，才耽擱了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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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萍的眼珠轉了轉，拿起一枚大棗擦了擦放進嘴裏。

玉霞了解西門敬，既然娶潘小蓮是西門敬親口答應的事，他不會在成親這天不出現！而且，西門敬那麽重視“規矩”的人也不會臨時改變主意而令西門家成為別人議論和嘲笑的對象！

越想越是擔心，玉霞轉身朝外走去。

“姐姐，你幹嘛去！”玉萍慌張地站起身叫着玉霞，“你不能到前面去！”

“我只是有些事想和六奶奶說！”玉霞擰緊眉頭要往外走。

玉萍朝站在院門口的傅嫂子和婢女們使眼色，讓她們攔住玉霞！

傅嫂子收到玉萍的眼色連忙上前攔住玉霞，大聲地勸道：“大玉姑娘，您可不能去前面！不管這親成與不成，您身為三爺的妾室在今天絕對是不允許進前廳的！”

“可是……我總覺得三爺沒回來，肯定是……”玉霞聽到傅嫂子的話，也有些猶豫。

“大玉姑娘，三爺的事兒您就別操心了，各位老爺和爺們比您還着急！”傅嫂子游說着玉霞，“大清早的就派人出去迎三爺了，這沒回來就是沒迎到，肯定也會沿途尋找三爺。您這麽風風火火的跑到前面說些什麽，反而讓人家誤會您是不是對婚事有什麽想法！若是三爺平安歸來了，到時候別人也不會說您擔心着三爺，反而說您別有用心！若三爺真有什麽事……呸呸！奴婢烏鴉嘴了！我的意思是，三爺不會有事的，玉霞姑娘您不能破了規矩的跑到前面，起碼今天是不行，明天和以後您愛怎麽去怎麽去！”

玉霞六神無主地捂着胸口，心慌得厲害！

“可是……三爺真的不是這樣的人……”玉霞喃喃自語着。

見玉霞被傅嫂子攔住，玉萍算是放了心，長出一口氣的坐回椅子。

＊＊

抱着公雞拜堂？不成！給我找只鴨來！

趕在吉時過去前，潘小蓮盈盈下了花轎，抱着脖子上系着紅花的白鴨子去拜堂！

“西門敬，你這只死鴨公！”潘小蓮用力揪着鴨子脖子上的紅綢，勒得鴨子嘎嘎叫，“等拜完堂，明天我讓人把你烤了吃！混蛋西門敬！”

一旁扶着新娘子的喜娘聽得臉都白了，僵着笑臉咬牙勸道：“我說潘小姐……新娘子上了轎就不應該再說話了啊。您……您安靜一會兒吧！”

蓋頭下的潘小蓮撇撇嘴，又給了鴨子一拳！

因為潘小蓮對鴨子的虐待，使得鴨子在拜堂時一直嘎嘎叫個不停，來觀禮的客人們有掩嘴偷笑的、有臉色難看的、也有搖頭嘆氣的！

最尴尬的要屬上座的西門敬的父母！

大老遠歡喜的趕回來接受兒子和兒媳婦的拜禮，結果變成了兒媳婦抱着鴨子拜天地！兩張老臉都丢光了！

“一拜天地！”司儀的聲音洪亮響起。

喜娘扶着潘小蓮朝門口轉去，拜了天與地。

“二拜高堂！”

潘小蓮又被喜娘推着轉了半圈，因為頭上鳳冠過重，轉得迷糊的她差點摔倒！

“嘎嘎嘎！”被新娘子抱得緊的鴨子又發出抗議聲！

“安靜點兒，你這個混蛋西門敬！”潘小蓮不耐煩的狠捶了一拳鴨子的頭。

“潘小姐！”喜娘真想踢一腳這個不安分的新娘！

但新娘子罵人的聲音還是被二老爺西門岑和夫人聽到了！兩個人臉色微變。

拜完了新郎的父母，潘小蓮被扶起來時就有點頭暈目眩了！

“三拜……”

“等等！”一聲大喝打斷了司儀欲喊“夫妻對拜”的話！

只見兩匹馬從正門飛馳而來，揚起滾滾塵煙！

“媽呀！有人騎馬進院子了！”賓客們突然亂了套，紛紛向兩旁躲避馬匹！

一匹馬馳到喜堂門口不遠，一個人翻身下了馬，一甩袍擺幾個大步邁進喜堂！

所有的人都望着那個沖進來的人，原本鼓樂喧天的喜堂頓時鴉雀無聲！

“嘎嘎！”潘小蓮懷裏的鴨子奈不住寂寞的叫了兩聲。

“三爺！是三爺！三爺回來啦！”不知是哪個下人最先反應過來，興奮的喊出聲來！

頓時，喜堂裏又是一片紛亂！

潘小蓮手一松，懷裏的鴨子就掉落在地上，她不管什麽規矩的掀開蓋頭，看到了那個風塵仆仆、有些狼狽的男人！

間稿間活見。西門敬已經被家人圍住，但他的視線卻投向一身紅嫁衣的潘小蓮。

他仿佛在泥塘裏打過滾！頭發上、臉上、錦白的衣衫上都沾上了泥塊，整個人看起來也十分的狼狽！

“敬兒，這是怎麽回事？你在路上發生什麽事了？”西門敬的母親吳氏摸着兒子的臉，濕了眼眶的問。

西門敬垂眸看着母親，歉然地道：“對不起，娘，讓您擔心了。路上出了些事，但都過去了，請您和爹上座，待明天兒子再向您和爹說個清楚！”

“好！好！”吳氏抹了抹眼睛，由下人扶着又坐回椅子上。

西門敬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潘小蓮面前，看着明豔的她在紅色映襯下更加美麗！

“新娘子在入洞房前不能掀開蓋頭。”西門敬擡起手抓住蓋頭的布緣笑道，“看來，得謝謝那只鴨子替了我一會兒，才讓我能趕回來将你娶進門。”

潘小蓮恍然如夢，她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眼前又是一片紅，遮住了所有的一切。

鼓樂再次鳴奏起來，大家歡天喜地的開始簇擁新人拜天地！

孤獨的鴨子被利用完後沒人再關注，不平的嘎嘎叫着、擰着屁股出了喜堂。

＊＊

龍鳳紅燭照亮了洞房，所有的物品都是紅色。

潘小蓮端坐在床上……睡着了！

沒錯，她今天經歷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天！

頭天晚上就緊張得沒睡，早早被揪起來梳妝打扮，本想着在花轎上睡一會兒，結果被颠得差點從花轎裏滾出來！

好不容易到了虎堡，又經歷新郎倌失蹤……

不過，好在最後是個歡喜的大團圓結局，潘小蓮有驚無險的嫁進了西門家！

送入洞房後，新郎自然要被抓去喝酒，順便解釋一下為什麽婚禮上半場缺席的理由！

潘小蓮坐在新房裏終于落個清靜，頭一垂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就睡着了。

西門敬換了一身紅衣袍推門進了新房，喜娘和婢女們連忙上前道賀。

揮揮手讓婢女和喜娘們退下，西門敬來到了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