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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的很早。詩陽說又不是我去面試，倒覺得我比他還緊張。我出去洗漱完了回來，找剪子對着鏡子修理胡須。我說看我的胡子又長長了。他說多半年了，不長才怪。問我為什麽那麽喜歡留胡子。我說不知道，總覺得男生沒胡子怪怪的。他翻了個身說：毛病。

我問他你才知道啊。他嗯了一聲，說才見着你那會兒你不是收拾的聽光溜的嘛。我說那會兒我找工作，得拾掇拾掇。那你們公司現在不管你啊。我說都混熟了，那有什麽好管的。他說親嘴的時候可紮了。我就笑了。你收拾掉算了。我說不。

我給他找衣服，他抱着被子在那裏發呆，說我自己來。我說那你就行動起來吧。他說好嘞。蹭一下站起來，站在床上和小巨人一樣。我說我得擡頭仰望才能看到你。他笑着說小矮人。光着膀子光穿個小內褲出去洗漱去了。我說你穿這麽一點又想出去勾引誰。他說你滾。

他在我跟前站着，我給他穿衣服。他說感覺很幸福，像還沒睡醒。問小東西：我是在做夢嗎。

我說伸手。他腦袋從T恤裏鑽出來，在我臉上吹了口氣。我說詩陽劉海真好。他說是嗎，我一會兒出去照照鏡子。我說你真是個妖精。

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來小顧，記得才認識那會兒，我和小顧都失戀着，我覺得小顧就是一個妖精。很迷人。他說，小顧才是妖精。

我點了點頭說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之前一直都這麽叫他來着。他說我說你怎麽剛才走神兒，鬧了半天想你的舊相好。我說你又來了，人家都有人了，別沒事兒下琢磨。聽見沒。

出去之前，給小東西準備了足夠的水和吃的。它又睡了。我說小東西就和豬一樣，老睡覺。

記得詩陽把它才帶回來的那會兒挺瘦的。在車站詩陽去路的那邊等車。我們就隔着來來往往的車輛看着。附近不遠的酒店門口拉着巨幅的橫條和氫氣球，在召開全國種子博覽會。我遠遠的指了指上空，讓他看氫氣球紅色的，被繩子拉着只能飛到一定的高度，随風飄擺。他打來電話。我說你錢多燒的啊。他說我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萬一這次不成。該怎麽辦。我說涼拌。然後笑着和他說沒事兒，自信點。況且退一萬步說，即便這兒不行還可以去別的地方找，北京這麽大。還有我呢嗎，我一個人工作也可以夠兩個人生活的。他笑着說，兩個人真好，沒有一人失業了就一家喝西北風的擔憂。

我說車來了。他說那你去吧。我說是你的車。他笑着向我揮手，上車了。

上午我沒給他打電話，怕影響他面試，我問蚊子，蚊子說不是很清楚，因為她不是負責這些，只是說詩陽去之前給她打過電話，中午要一起吃飯。我說那你幫着多打聽打聽消息，好吧。蚊子說沒問題，我看看順兒今兒有事兒沒，沒事兒過你那邊玩兒去。我說好，咱們一起去吃火鍋。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詩陽才打來的電話，告訴我說他在路上，我說我待會兒也回去了。他說中午和蚊子一起去逛街去了。還買了衣服。我說不是昨天才買嗎。他說今天和昨天不一樣啊，回去你就知道了，我讓蚊子幫忙選的。你什麽時候和蚊子說咱倆的事兒的。我說上次吧，也不是刻意說的聊着聊着就聊哪兒去了。詩陽問我順兒知道嗎。我說沒告訴。回去以後詩陽在那裏做飯，見我回來了說我給咱倆買了衣服。我說在哪兒我看看。他指了指床上，我拿出來是兩件一模一樣的男裝。棉布的那種格子襯衣。他說我們吃晚飯就穿着出去溜達去吧。我說好啊。這叫情侶裝對吧。他說廢話。

吃完飯我們上去在小區一個小公園裏蕩秋千。說實話我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太顯眼。詩陽倒是很高興的樣子。他說你敢抱我嗎。我說嗯。他說你抱抱看。我問要抱起來嗎。他就笑了。說就是抱啊，抱起來做什麽。我就抱着了。他很瘦，我說你和排骨一樣，要好好吃飯。然後我就覺得我是在做夢一樣。看到兩個人。我抱着詩陽，我們原地轉了一圈兒，他說你怎麽了。我說你看看前面，我好像是做夢了。然後感覺詩陽的手松開了。

我轉身，晨辰和楊洋也穿着情侶裝。在那裏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們之間的距離像是抽空了空氣一樣，什麽也無法傳遞。就那樣安靜的靜止着，誰也沒說一句話。

許久，我聽到晨辰叫我哥。好久違了的感覺。我說什麽時候來的。他說剛到。詩陽問你們吃了沒，一起吃點東西去吧。晨辰說吃過了。我和楊洋過來玩兒，順便來看看你們。晨辰問我你有煙嗎。我說有。其實他從來不吸煙的。

楊洋也沒說話，詩陽說要不下去坐吧。大家都不說話，楊洋說嗯，我第一次來，下去看看認認路。他們走了說是去取相機上來照相。晨辰問我，這就是你畢業了死活要留在這裏的原因嗎。我說不完全是，也是。我回去了，父母會催着我結婚的。我不喜歡女生。晨辰問我你讓爹媽怎麽辦。我說，我結婚不會幸福。這事情你能理解吧。他說我很理解，但是我無法理解發生在你的身上，發生在咱們家裏。你是爹媽疼愛的，這樣他們會傷心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好好想想。他笑着點了點頭，說你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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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詩陽和楊洋就在遠處，詩陽已經把衣服換了，我覺得很孤單和失落的感覺，好像一切返回去從前好久好久，像最初開始的時候，不曾有我，誰也不曾認識誰。

我招手讓他們過來，詩陽說我們照相吧。然後讓一個過路的路人給我們四個照了相。詩陽說晨辰和楊洋站一塊兒我給你倆照一張。晨辰笑着大大方方的把手搭在了楊洋的肩上。我說給我和詩陽也照一張。晨辰沒說話，楊洋說我來照，你們站好。我覺得詩陽好像刻意和我離了有一個拳頭的距離。我要擡手和晨辰那樣把手搭在詩陽的肩上。笑了笑，握住詩陽的手了。他手心裏都是涼涼的汗。小聲的問我，怎麽被晨辰撞到，我說早晚的事情。只是我也沒想到是在今天。我問他們你們明天有課沒，他們說一會兒要趕回去。然後我們溜達着往公交車站走，晨辰當着我的面兒，問詩陽有沒有女朋友。

詩陽說沒有。

晨辰說，連晨是我們家的長子，我父母對他期許很高。他要結婚的和我一樣。

我說晨辰，別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詩陽笑着看我。和晨辰說，我知道你喜歡楊洋，這就是你的愛情。我的愛情是我喜歡連晨。我只想讓你知道，你怎麽喜歡楊洋，我就怎麽喜歡晨辰。甚至比你的程度還多。我和你沒什麽不同。晨辰說，那你喜歡別人吧好嗎。我爹媽知道了會受不了的。

詩陽沒說話，只是問我，你喜歡我嗎。

我說喜歡。

他和晨辰說，這樣就夠了。

晨辰說那我們先走了，連晨好好考慮下。我不會和父母說的。

我說，弟弟，我想好了，我要和詩陽在一起的，就和你要和楊洋在一起一樣。我會盡我所有的孝順父母，至于我不能的，拜托你和楊洋了。

晨辰沒說話，我看他眼裏閃爍着一夜長大的淚珠還是什麽。獨自轉身跑了。楊洋微笑着和我說，大哥我支持你和詩陽的愛情。不要放棄。然後去追晨辰去了。

我說：你看，我弟弟跑了，或許再不會來了。

他說：謝謝你沒跑。

我說傻瓜，一起面對吧，将來的路還很長。

回去的路上，我聽到他說那句話，像是我昨夜夢中還是什麽時候說的。

一模一樣。

…他不知道，他到底有哪兒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