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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回來買蠶豆的時候才知道蠶豆已經漲價到八塊錢一斤了。去迪亞天天買了五十六度的紅心二鍋頭,小瓶裝的兩瓶。買的時候,我問詩陽,真買啊你。他說對,真買。回去之後,我們對坐着,他說了句喝吧。兩個小瓶子撞了一下。聲音不大。起初那酒是辣的,蠶豆下的很快。後來就不覺着了。我和他先是笑。然後是流淚。然後就開始哭。好多人都在外面看。詩陽說看什麽,我們是高興,看什麽看給我滾。

我說我一直都覺得,我自己長大了,長要對自己說,還是笑吧。現在已經不是流淚的時候。他說人家結婚是好事兒,他想要的你給不了,他能從別人那裏得到,你該替他高興。我點了點頭問他,那誰來替我憂傷。他說你丫是不是瞎了,我不是陪着你嚎呢嗎。他說當然,我也為我自己,你吧好歹還這麽一次遇着他了,你看我,誰能告訴我,康政現在在哪兒嗎。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和詩陽心裏,各自還在已有的愛情之上,還存在着一份愛情。我問他,你愛我嗎。他說你呢。要是他昨天夜裏遇到你不是跟你說他要結婚,而是和你要重修舊好。你是不是就要當場把我甩了。我說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讓我回答他,說我當時其實就想問你。

我說不會。他看着我,不相信的光景。我說,我只是真的難過,說不出來的那種。當時我等了一下午,他沒從學校出來那會兒,我就覺得就算他往後有朝一日回頭找我要重頭來過,我也不會了。他說你放心,馬上人家要結婚了,馬上會有兒子和自己的家庭。不會回來找你了。

我說我知道的。

我問他要是康政回來找你,你會怎麽辦。

他說簡單,讓他滾。我告訴詩陽,雖然你現在是我的,但是我允許你在心裏繼續記挂和愛戀他的。不是我不在乎你,因為我知道那些是你不可分割的伴随過你在那段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我不想你因此而為難。

他說,我也允許你想他的。雖然你是我的。他拿起小瓶子輕輕撞了一下,說喝了睡吧。那夜起先是我抱着他的,後來他從身後抱着了我。我覺得他、我、我們心和心的距離很近很近。我當時覺得我是溫暖的,在那個時候,有人和我一起分享悲傷,伴我度過人生中很難過的時候。我握着他的手說謝謝你。他說我要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醒了,躺在我的身旁,在聽mp3。我摸了摸他,卻摸到他那兒了。他問我:你活了。就不能讓你活泛過來,一準兒不老實。我說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說誰知道你。我感覺被子濕濕的,就問他,他說你夜裏盜汗了。我給你拿毛巾擦了幾次,後來索性不擦了,怕你着涼。我說我昨天夜裏夢到奇怪的夢。好多人在放煙花,有人在□□示威,還有找人的。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被押在古代的那種囚車裏了。像是要被砍頭。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說你想多了。我說我之前經常盜汗,經常吃一種叫作知柏地黃丸的丸藥。他說那我今天給你買點回來。我問他你在聽什麽。他給了我一個耳塞。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大早上聽這個,很傷感的。

他問我歌兒裏唱的那個人是不是死了,所以那個人才要找他。我說我覺得像是他來到了他喜歡的人的城市。但是具體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死了。我就跟着哼哼。他說我唱歌挺好聽的。我說沒有晨辰唱得好。他把mp3扔給我,自己洗漱去了。我獨自躺在床上呆着,猜測着今天是個晴天還是陰天。到底有沒有太陽。

他回來問我還不起床,是不是準備罷工了。我去洗漱的時候,他給小東西準備吃的。他穿好衣服,臭美了半天,我們一起往公交車站走。他去買煎餅,我去買豆漿。路上他說他之前就是為了那個人來到這裏,一直都希望在哪兒能夠很突然的遇到他,他會不顧一切的跑上去抱着他日裏夜裏做夢都想的人,大哭一場。

我說,我昨天夜裏和吳莘說,我也希望能夠突然見到他,然後一起和尋常一樣,一起去吃飯,吃頓飽飯。他和我說怪不得他讓你照顧好自己,那看來你經常吃不飽,也不會照顧自己。我說都過去了,現在好了。他說我該早點認識你的,早點讓你遇到我,這樣好讓你不吃苦。起碼不要餓肚子。我說有人了。他問哪有。我說結婚去了。

他說各人有命,誰的福誰享,誰的罪誰受。想開點由他去吧,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我點了點頭。跟他說,要不你幫我看看手相。說着伸出手去。他笑着說你滾。我問他,我們會變成姐妹淘嗎。他說淘你啊淘。覺都和我睡了,你還想上哪兒淘去。

我說我想去密雲,他問我去密雲做什麽。我說去普照寺。

他問我是不是病了。你要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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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

他說,那我怎麽辦。我說,我想去做義工,安靜安靜。他說,你省省吧,‘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就在汝心頭;人人有個靈山塔,好向靈山塔下修’。

我當時分不清詩陽是為了勸我才那麽說還是當真看的那麽清楚。就逗他說,诶,康政在那邊。他循着我的手指的方向,很着急的看。眼裏有些微的淚花影子。

我也沒笑。他問我在哪兒。我說,可能我看錯了。

他咬了一口煎餅個我說:“我和他回不到那天了”

我說,我們走吧。要遲到了。

那天的太陽,應該很好的。只是我忘記了。真的想不起來。也許,當時是個大霧天,所以他才覺得好多都回不去了。

…我多麽想和你見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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