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80章
冬日的白晝,有那麽幾日我也開始在西單、東單那些地方開始游逛,就和晨辰之前在這邊游逛差不多。我笑我自己又不是沒有了愛人,我笑我自己和沒有了愛人一樣 。沒有了愛人我就獨自來這些我們曾經來到過的地方,就和我們還在一起。蔥兒在晚些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他辭職了,要馬上離開這裏,明天早上就走。我就給詩陽打電話,問他蔥兒不做了他知道不知道,他說知道。我說那我們一起請他吃頓飯吧。他說要在家裏自己做,晨辰也在,大家一起吃。我說好。
和蔥兒說了時間和地方,我就往詩陽住着的地方去了,在我們之前買菜的地方買了菜、又買了酒,回去敲了敲門,沒人。我就在門口等着,一會兒蔥兒來了,一會兒詩陽也來了。我問他晨辰沒在嗎。他說我給他打電話來,他在外面有些事情,讓我們吃別等他。我知道晨辰的性子,可能是和蔥兒不熟,現在又加上我和他因為詩陽的事兒。我們進去之後我在那裏洗菜,詩陽和蔥兒聊天兒。洗好了之後詩陽說我來做吧,你不會做。
我問蔥兒怎麽好好的想起來不幹了,他說家裏有事,想回去了,馬上也過年了。詩陽問蔥兒,那你走了現在發兒還沒回來,他那一攤子怎麽弄。蔥兒說可能公司會有安排的。詩陽說你走的太突然了,說走就走。我問蔥兒明年還來嗎。他說還沒計劃。我說我可能也要回去了。他說你不出來了啊。我說差不多。他問我,那詩陽——怎麽辦。他這麽一問,我不知道該何言以對。詩陽說蔥兒給我找醬油。詩陽哦了一聲跑去幫忙了。炒好菜之後,悶了米飯。我們各自都倒了酒,蔥兒說我少喝點,我點了點頭。他說那這一次看來往後很難見面了,都回了老家。我說恩,其實有些舍不得,你馬上要走了,咱們從大學開始到畢業一起找工作,患難那麽久,好容易到了現在說散就散了。蔥兒說我有空過你家找你。我笑着問他你找的着我嗎。他說能。蔥兒問詩陽,往後有什麽打算。詩陽說能有什麽打算,他看着我笑了笑,說生命的變數太大了,計劃什麽的都是徒勞。端起杯子來說了句我們喝酒吧。碰了杯子,各自懷着各自的心事,一飲而盡了,倒像不是在喝酒,是在喝下去一杯滿滿的毒藥,以決死的心情。我問蔥兒今兒是怎麽了,少見的你這麽爽快。他說你就愛瞎琢磨,我向來如此。頭暈暈乎乎的,看着這間屋子還和之前一樣,覺得我一直沒離開過似的。詩陽弄了米飯給我和蔥兒,我就大口大口的吃了。之後,蔥兒說該走了。我才想起來,我已經不住在這裏了。我起身的時候打了個趔趄,詩陽扶住了我,我說我沒事兒,我跟你洗完碗再走。蔥兒說我今兒夜裏住你那兒吧,跟你好好說說話。我看了看他,說那你等我和詩陽洗完碗,一起走吧。詩陽說不用了,沒幾個我自己一會兒就洗完了。正說着,門就開了,晨辰給詩陽買回來了熱寶,說是夜裏不暖和。詩陽給蔥兒和晨辰彼此介紹。晨辰說那夜見過一次,連晨打我的時候。出去時,晨辰就走在我後面,我清楚的聽到他在後面問我,你決定什麽時候回家了嗎。我停下步子,轉身看着他,他異常鎮定地和我對視着。又問了我一次:你想好回家了嗎。我問他,你這麽着急做什麽,你告訴我你真的愛他嗎。他說是。我說那你就給我負責到底。他說這你不用你操心。蔥兒可能以為我們又要打架,過來拉我,詩陽也說不早了早點回吧。我看詩陽和晨辰站在那裏送我們,晨辰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在傲視着我。我始終想不明白,我到底是輸給了誰。
我問蔥兒,你好好的睡我那兒幹嘛,你明早的火車,票拿着了嗎。他說都拿着了。我說那你那一攤子呢。他說都不要了。我有點搞不懂。他小聲的跟我說,發兒已經全家移民了你知道嗎。我說不清楚,你打聽人家這些做什麽。他說好多事情都是我替他做的,我說怪道你三不五時的不見人,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他說他打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從此消失。我擔心他不會放過我,所以今夜不住我那兒了。我問他你們都做了些什麽。他說這個你就別問了。我本來想不告訴你的,但是覺得不踏實。那你是說,他已經出國了?我問他,我怎麽沒聽順兒說過。他說他老婆孩子出去了,他這次不是離任,只是調任。不過我覺得他出去後就辭職了。我說你們幹的到底是什麽事兒,他給你打的那些錢是不是也是不幹淨的錢。蔥兒沒言語。我問他,這事兒和詩陽沒關系吧,前段時間你不在他經常叫詩陽跟他一起出去辦事兒,會不會是給詩陽設的套兒。他說我不清楚。我說你丫放屁,他連那麽機密的事兒都讓你經手,你丫什麽不知道。你要使那些黑錢我不管你,那是你的事兒。這要是他給詩陽設的局,你這不是坑害詩陽呢嗎。他還是不說。我問他發兒呢,現在出國了啊。他說還在北京,簽證什麽的都妥了,随時走。我說那我還是讓詩陽盡早辭了吧,蚊子沒事兒吧。他說沒事兒。我打了他一拳跟他說你丫倒是說話啊,這有什麽難的。他說讓他辭了吧,他說我答應過發兒不說的。我說他是你爹啊,你這麽大人了沒是非觀念啊。這是坑害人你知道嗎。他說發兒可能是準備讓詩陽給他替罪。他走了之後,這攤子他會和公司建議詩陽接手,大概就是這樣。他說他走了。我說你丫上哪兒去,沒準兒他滿世界派人找你滅口,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吧你。感覺好亂。怎麽是這樣的人心。
我給詩陽打電話,讓他盡早把工作辭了。詩陽說我做的挺好,不想辭。我說你聽我的,辭了吧。他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然後把手機挂了。我覺得我是無法說服他了,他還在生我的氣。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我問蔥兒要是詩陽不肯辭職還有沒有別的法子。蔥兒說沒有,我說發兒要是不作為,詩陽就沒事兒了。他說即便發兒在也遮掩不了多久了,所以才着急離開,只是表面上看着安然無事。我說發兒做事滴水不漏,怎麽會忘了你。他說我也很奇怪,很不踏實。我問他你陷得深嗎。他說還好。我說你不知道那錢不幹淨嗎。他說我不收,估計會死得更快。我說我突然覺得好累,很懷念我們念書的那會兒。他說你忘了你念書的那會兒一門心思想要出來了。我點了點頭,認命似的,像是上緊的發條突然松脫了。許久他問我有煙嗎。我說你自己拿吧,在我兜裏。
…當有天開始懷念,曾經少年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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