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在外彩旗飄飄

臨近過年，東江禦景的物業組織了外牆清洗。時逢周末，宋學洋在家看着這些“蜘蛛人”就這樣挂在外牆上作業，忐忑得不得了。

許思南安慰她：“沒關系，他們都是有工作經驗的，而且保護措施也做得很好。”

蜘蛛人很快“爬”到了自己的樓層，宋學洋趕緊走過去問道：“大叔，您累不累，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

蜘蛛人大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謝謝，我不累。”然後拿起刷子就開始清掃玻璃。

盡管風不大，但是天氣還是比較冷。宋學洋跑去廚房，接了一杯熱開水，從窗口遞出去。

“大叔，你先喝一杯熱水吧，暖暖身子。”！

大叔有點意外，然後接過來：“謝謝你，小姐。”

“不客氣。”宋學洋接着又跑開了，然後拿了一根火腿腸過來：“這個你也可以吃。”

大叔默默的将工具塞回衣服裏，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火腿腸。

“我再去給你拿多一根吧。”宋學洋轉身又跑開了，邊跑邊自語，“我家沒有什麽零食……”

“不用了，小姐——不用了——”大叔有點着急，趕緊喊道，然而宋學洋已經離開了。

在一旁目睹着整個過程的許思南和許謹容對視一望。

“上次我去了她家裏，客廳裏有一副字畫：口中有德，目中有人，心中有愛，行中有善。學洋說那是她家的家訓。”

謹容嘴角含笑，像極了許思南：“看來宋學洋将家訓貫徹得很徹底。”

許思南慢慢踱步過去，蜘蛛人大叔看到了，趕緊開口到：“謝謝先生了。”

對于這聲“謝謝”，盡管受之有愧，但許思南還是默默點了一下頭，表示接受：“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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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學洋拿來了火腿，有點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許思南，然後将火腿遞了出去。

“小姐，我其實還不餓，不用了，實在謝謝你了。”大叔說什麽都不肯接受了。

宋學洋也不強人所難，拿回了杯子，心裏突然就覺得輕松了，沒有那麽緊張了。

“我去跟芳姨一起包餃子了。”宋學洋和許思南招呼一聲，就往廚房走去。

“不是要我陪你玩游戲嗎？”

“不玩了。”

自己昨晚親自上陣，幫她将手機游戲裏面的廣告banner都删除掉了，讓她玩得順暢一點，現在，她居然就這樣忽略了自己的勞動成果？看着宋學洋潇灑離開的背影，許思南好氣又好笑。

“嘟嘟嘟……”手機響了起來，許思南拿起來一看，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嘟嘟嘟……”“嘟嘟嘟……”鈴聲持續地響着，許思南直接将手機遞給了謹容。

謹容疑惑地接過來一看：“是爺爺。”

“爺爺好，我是謹容。”

“是，爺爺。”

“我一切都很好，爺爺在美國還好嗎？我看天氣預報，紐約的天氣好像很冷。”

“那爺爺要注意保暖。”

“是，我會過去的。”

“……叔……我不知道。”謹容略帶猶豫的看向許思南。

“好，我讓他來聽。”

許思南立刻皺眉看向謹容。

謹容無奈笑笑，還是将手機遞回去給了許思南。

“……是我。”

“今年過來紐約過年。”一個不容抗拒的聲音傳了過來。

許思南沉默的坐在沙發上，沒有回答。而另一邊，也沒有聲音，似乎無論多久，都要等到一個答案。

“我不去了，謹容會過去的。”許思南輕輕嘆了一口氣。

“謹容每年都來我這裏，你每年都去你小姨那裏。”或許是因為此刻的紐約，時間已經很晚，許世賢的聲音裏居然慢慢帶着難以聽聞的疲憊。

“嗯……”許思南沉吟了一下，“有時間我再過去，和學洋。”許思南特地補充到。

對面許久沒有說話。

許思南從記事時起，他就覺得自己與父親之間有着莫名的隔閡，或許是因為父親對自己的要求特別嚴格，又或許是許顧兩家的疏離讓同時處在兩邊的自己也受到了影響。後來在讀碩士期間，他才無意中得知自己的母親是因父親的出軌而死，或許是年齡大了，自己已經變得成熟，又或許是自己與母親本無任何情感，他對父親的恨，始終也只是模模糊糊。父子之間剩下的，只有永恒的疏離，和一觸即發的緊張弓弦。

“宋學洋，我許家不接受她。”許世賢終于緩緩開口。

像是早就知道這樣的答案，許思南一臉平靜。

“嗯……顧家接受，我接受，就行。”

“你是許家的人！”徐世賢語氣疾厲。

許思南冷笑一聲，他不想争辯，也懶得争辯。“随便吧。”

“除了貝貝，誰也不配入我許家。”

你許家是有多好——許思南內心有點悲涼。

許思南直接挂掉電話，就往廚房走去。廚房裏，芳姨和宋學洋并排站着，兩人面前的操作臺上是一大堆的彩色餃子皮。

“太太，你這樣捏不對，這樣褶子會很厚的，餃子也黏不緊。我再做一遍給你看，這樣，輕輕一推。”芳姨帶着笑給宋學洋示範。

“我明明也是這樣捏的呀。”宋學洋照着芳姨示範的樣子，“你看，這樣，輕輕一推。”

“怎麽我做的就這樣呢？”宋學洋舉着餃子哭笑不得的看向芳姨。

“可能，剛開始吧，還不太熟練。”芳姨看到許思南過來了，安慰了一下宋學洋，就知趣的離開了。

許思南從背後環抱住宋學洋，然後将臉埋在她的脖子裏，使勁的揉擦着——有宋學洋的家，真好真好。

“癢……”宋學洋笑着躲開，然後拿着自己包的餃子展示給許思南看，“怎麽辦，失敗的作品。”

“學不會就算了。”許思南再度将宋學洋摟到懷裏。

“咦？”宋學洋扭頭疑惑地看了許思南一眼，“你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那你想我說什麽？”

“鼓勵我，說加油，努力學，肯定會做好的。”

許思南笑了：“哦，那你加油，努力學，肯定會做好的。”

“讨厭！”宋學洋學着許思南那樣子皺着眉，埋怨到，“我做不好都怪你。”

“不鼓勵不對，鼓勵也不對，怎麽做也不對。”

“這句話就說對了。”宋學洋拿起另一張餃子皮，自顧自的說道，“我一定能學會的，沒有什麽是我學不會的，我學會給你看，不讓你和謹容嘲笑我。”

看着宋學洋在反複的辍弄着餃子皮，許思南有點心軟：“不強求外觀了吧，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可不是這樣用的。順其自然不是敷衍，而是要萬分努力後，才有資格說順其自然。”

“很棒。”許思南贊許地親了宋學洋一下。

頓了三秒，宋學洋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你們今天中午為什麽要吃餃子？”

許思南一愣：“謹容要吃的，不是我提的。”

“那我要做好了，我要讓謹容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宋學洋邊捏餃子邊很認真的說。

“……那，如果是我要吃的呢？”

“那你就要被打，讓你感受到冬天般的冷酷無情。”宋學洋看向許思南，目光篤定。

“包個餃子怨氣還挺大。”許思南暗笑，“我幫你。”

大冬天的中午，四個人吃了史上“樣貌最醜”味道卻還不錯的一頓餃子。唯一讓宋學洋感到安慰的是，許思南包的餃子比自己包的還要難看。

謹容毫不吝啬贊美之詞，直接誇獎宋學洋得芳姨真傳，并且賣力的吃了很多。

宋學洋很是開心：“我這個人嘛，平時比較低調，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許思南好笑的看向宋學洋，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那得意洋洋的笑臉：“是，你最厲害。”

過完年初一，三人就一同飛往美國舊金山，與顏姨相聚。而許思南心心念念的都是帶着宋學洋去看看自己曾經的大學。

斯坦福大學坐落于加利福尼亞州，與舊金山毗鄰。兩人在酒店放下行李後，許思南就輕車熟路的帶着宋學洋走去了自己的母校。

天氣寒涼，校園裏三三兩兩的學生或聚在一起暢笑聊天，或拿着一本書在探讨問題。校園的道路很寬闊，草坪也很多。宋學洋感嘆到：“和我大學的感覺好不一樣。”

許思南暗笑：“哦——你的大學——”

聽得出許思南語氣裏故意嘲諷的聲音，宋學洋假裝惱怒的推開許思南：“怎麽，你看不起我的學校嗎？”

“沒有沒有。”許思南難得的一臉讨好，“你的學校肯定很好，不然也不會培養出你這麽優秀的老婆。”說完又強迫與宋學洋十指緊扣，然後塞進自己風衣的口袋裏。

“走吧，我帶你去Hoover Tower。那裏可以俯瞰校園，天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舊金山的天際線。”

“Hoover Tower……”宋學洋默念了一遍，“哪個Hoover？胡佛？那個美國總統？”

想不到宋學洋居然知道，許思南頗為贊賞地點點頭到：“你還挺厲害的嘛。就是這個胡佛。”

被誇獎了，宋學洋不禁有點得意，她踮起腳尖就準備偷吻許思南。

許思南一下子離開宋學洋身邊，然後扭頭酷酷的看着她：“Hey，Miss，我們不熟吧。”

“哦——第一次見面，是不熟。”

“請自重。”許思南含笑，邁着他的大長腿就往前走。

沒想到宋學洋很快就跑到他前面，滿臉燦爛笑容地朝他揮揮手：“Hey，Sir，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呦！”

宋學洋丸子頭上的細細絨毛，在冬日午後暖陽的照射下，帶上了陽光的顏色。她穿得很暖，臉上暈起自然的腮紅，合着燦爛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的青春而充滿活力。

許思南站定，笑着點點頭：“那我們應該很熟悉了。”

得到了應允，宋學洋再環顧一下四周，沒人。她雙手環上許思南的腰，踮起腳尖然後就吻了上去……

“學洋……”

“嗯？”宋學洋繼續摟着許思南的腰，臉也繼續在許思南的脖子裏蹭來蹭去，“怎麽了？”

許思南氣息不穩：“我們，要不要先回酒店？”

“許先生，別發情……”

剛從洗手間綁好頭發出來，宋學洋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等着她的許思南被兩個女孩子“圍攻”着，頓時臉一垮。

看她們都抱着書，很明顯，這兩個美國女孩子都是學生，還是斯坦福大學的學生。

宋學洋就在原地站定，一臉委屈的舉起拳頭，威脅性的朝許思南揮揮，然後轉身就走。

很快，許思南追了上來，直接攔在宋學洋的面前。

“她們想約我，怎麽辦。”

“你……”看着許思南壞笑的樣子，宋學洋明白他是在故意惹自己。

“那你去約你的，我去約我的，我們各自在外彩旗飄飄。怎樣？”

許思南心頭一顫：“你敢！”

“我知道一句話，就是在外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你覺得，這樣怎樣？”宋學洋很期待的看着許思南。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自己還是被氣到了。許思南一把拖過宋學洋，然後使勁地捏捏她的耳垂，力道完全控制不住。

“好痛……”宋學洋趕緊求饒，然而看到許思南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想笑。

“你敢在外面彩旗飄飄，回到家就是這個後果。”許思南再度用力捏了一下。

“出軌了還可以回家，回家只需要被捏捏耳朵，嗯——這個代價還可以接受。”

“宋學洋！”

“我們各自在外彩旗飄飄！”只要想到就很生氣，許思南決定今晚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每天（everyday）17:22:22

字數：平均每章4015字，下限3091，上限6172.

下一章——許總能合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