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季君瑤一天下來經歷了好幾趟波折,再加上被喂了藥,身體顯得格外羸弱,剛入夜就困得不行,但兩天來一直躺在馬車上,沒得洗澡也沒有換衣服,此時正好是春夏之交,天氣開始變暖,整個人更覺得黏膩不行。
可是包袱裏沒有自己的衣裳,她又不想有求于眼前的這個狗女人,坐在床榻上,又累又困又不開心,整個人難受極了。
清羽見她一臉倦容,開門出去了一會兒,就見到兩個小夥計擡着一個大木桶進來,再挑了兩三擔熱水倒進去。
待夥計走了之後,清羽将屏風拉過來,從包袱裏面拿出幾件自己的衣裳挂在屏風上面,對季君瑤道:“過來洗洗再睡。”
季君瑤雖不想接受她的好意,但眼下這個情況堅持下去對自己并沒有什麽好處,默默地站起來往屏風後面走去。
随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接着就是嘩嘩水聲,原本繼續打坐調息的清羽瞬間有些坐不住,向來以忍耐力和意志力為傲的她瞬間懷疑以前自己的訓練方式是不是出現纰漏。
這般胡思亂想着,清羽也不敢再繼續調息下去,免得一會火氣攻心練岔了氣,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想到季君瑤這麽愛幹淨的一個人,肯定還要清洗頭發,估計還要好長一段時間,清羽這才想起有件事情要處理,正好借此打發一下時間。
和小二找來筆墨紙硯,寫了兩封信,待筆墨幹透後裝入信封轉身就出門去了。
一炷香之後,芙蓉鎮的晉威镖局據點,原本已經打烊的大門被敲響,據點守門的镖師打着哈欠前來開門,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女人,劉金揉了揉眼睛道:“姑娘,打烊時間之外上門加一兩,急件加五兩,具體費用看要押的貨品和行程。”
“不差錢,兩封信,一封送到京城晉威镖局總據點給季總镖頭,一封送到燕雲門給袁掌門。”
清羽回來之後,季君瑤正好沐浴完,穿着清羽的衣服也剛好合适,只是胸前那裏沒有那麽豐挺,但看上去另有一番滋味,頗具神采,放到人群中依舊惹眼。
再加上此時剛沐浴完,頭發有些濕漉漉地搭在肩上,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愛。
清羽将門關緊後,從包袱裏找出一條幹的毛巾,沖着她道:“過來,給你擦頭發。”
季君瑤不理她,坐在桌子旁邊拿着方才沐浴的濕毛巾擦拭着,但效果不大。
清羽看着她一副倔強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拿着毛巾走到她身後,不顧對方的別扭,一點一點細細地幫她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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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弱,不擦幹頭發一會睡覺起來頭疼。”
“我身體弱還不知道拜誰所賜。”季君瑤一聲冷笑。
清羽聽她這麽一說,知道不管說什麽都會引起她的不快,于是便閉上嘴巴不再出聲,仔細地忙活着手上的動作。
季君瑤此時也是滿身的別扭,那人手指頭正穿過她的發,直接貼近她的頭皮,那指腹和頭皮接觸的地方,每碰到一次都讓人心底顫栗一次。
還好過程不是很久,因為清羽在擦拭的過程中在手掌中微微釋放了點內力,加速頭發的烘幹,沒要多久季君瑤的頭發就全幹了。
只是清羽才把手拿開,季君瑤就聽到背後傳來兩聲低咳,這才想起清羽內傷未愈,今天下午又與人厮殺,如今還動用內力幫她烘幹頭發。
蠢貨!季君瑤心中暗暗罵道,但卻一個眼神也沒留給身後的人,徑直上床去睡了。
她才不會為了這種惡毒的女人動一絲恻隐之心。
柔軟的床榻讓她瞬間放松下來,一天的疲憊讓她很快意識就變得模糊,隐隐約約聽到清羽叫人來換水,接着就是一陣細細的水聲……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身邊的棉絮往下一沉,被子被輕輕地掀開,一個略帶水汽的身子鑽了進來。
季君瑤知道清羽上床睡覺了,從白天入住的時候她就看到房間只有一張床,她不知道清羽是不是故意的,倘若是普通關系的女子,兩人共睡一榻也沒什麽,只是兩人之間并非普通的關系。
季君瑤迷迷糊糊的也不再去想那麽多,自己如今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就算對方想做什麽,她也反抗不了。
清羽上床之後伸手幫她把另一邊的被子給掖好,春夏交替,晚上還是有些涼意。
很快背後就歇了動靜,就在季君瑤以為她已經睡着的時候,那人突然轉過身,伸手往前一撈,将她的身子輕輕攏進懷裏,手掌包着手掌,就這麽摟着,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原本睡眼朦胧的季君瑤被她這麽一摟一抱帶進柔軟的懷裏,記憶中的香味就在鼻子邊上纏繞,她的身子僵硬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睡去,才慢慢地放松下來。
只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心情也愈發悲涼,鼻子一陣酸楚,等回過神來,臉頰邊上已是一片潮濕。
季君瑤克制着身子的顫抖,不想因此驚醒身後的人,自己一人在這蒼涼如水的夜晚裏默默流淚。
直到終于撐不住身體的疲憊,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卻不知她身後的那一雙眼睛,自她低低啜泣時就從未閉合過。
季君瑤醒來的時候,清羽已經不在床上了,等她坐起來,那人正端着一盆熱水進來,等她洗漱。
季君瑤神情恹恹地坐在床上,軟筋散不但讓她失去大部分的力氣,也消磨掉她所有的熱情,更何況眼前這個瘟神那不可饒恕的過錯,無一不在折磨着她。
清羽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低下頭将毛巾泡在水裏打濕再擰幹,拿到床邊幫她洗臉。
季君瑤沒有像昨天那般激烈地反應,懶懶地靠在床頭,任她伺候着自己。
清羽見她沒有拒絕,手上的動作更加溫柔,“把眼睛睜開。”
在她這句話說出口後,那雙眼皮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在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張開,露出兩顆黑亮的眼珠子。
清羽将毛巾幫她擦過眼角,昨夜因為哭泣而有些發腫的眼睛,配上她一副茫然無神的樣子,竟莫名地有些可愛。
将毛巾浸泡到熱水裏,疊起來輕輕地敷到眼皮上,看到對方疑惑的眼神,清羽笑了笑:“有點腫。”
誰知小姑娘見她笑得谄媚,一點都不想領她的情,哼了一聲側過臉去,任由毛巾掉在被子上。
清羽無奈地撿起毛巾,好在對方已經洗好了,她拿出一個小蝶子,上年放着幾根楊柳枝:“嚼一下。”
季君瑤畢竟是愛幹淨,即便再讨厭清羽,還是乖乖地接過然後放進嘴中慢慢嚼清理貝齒。
清羽見她前一秒傲嬌後一秒乖巧,心裏不由得一軟,臉上也蕩起了笑,将木盆端到小圓桌上,就這季君瑤方才用過的毛巾和用剩的水洗起臉來。
目睹了眼前這一切的季君瑤又羞又怒:“你就不會另外那一條毛巾換一盆水嗎?”
“就只有一條毛巾了,而且這水很幹淨,如何用不得。”
季君瑤見她一副坦蕩蕩的樣子,便知自己說不過她,立刻閉嘴不再理會那個瘋子一般的女人。
“起來換衣裳。”等到清羽把事情做完,提着包袱到床邊道,“除非你想讓我幫你換。”
季君瑤聽她這麽一說,頓時一驚,似是被吓到了,她伸出手道:“衣服。”
清羽從包袱裏掏出一套淡青色的裙子和貼身衣裳遞給她。
季君瑤看着眼前明顯要大上一碼的亵衣,咬着唇細聲細氣地問道:“我的那兩件呢,拿給我我穿我自己的。”
“沒帶來,我扔了。”
倘若昨日沒有在包袱裏見過自己那一夜穿錯留下的亵衣亵褲,還真信了她的話。
“我昨天翻包袱的時候已經見過了。”
“……好吧,但是那兩件我此時正穿在身上。”清羽注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季君瑤如何會相信,想想自己之前錯穿回來的那兩件,也只是放在衣櫃裏,偶爾拿出來看一下,但卻從未這般不要臉的,将其穿在身上。
而且清羽這人如此惡劣,就喜歡說這種話來诓她。
清羽見她不相信,解開衣帶将衣服慢慢的往上撩起,季君瑤又窘又怒,忙出聲喝止:“我信你便是,何必如此不要臉地做出這番舉動。”
清羽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帶着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那還不趕緊換上衣服。”
季君瑤接過衣服後,見到清羽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頗有些不快地瞪着她:“你就這般看着我換衣裳嗎?”
清羽這才如夢中清醒一般,轉過身去收拾包袱,不再看她。
清羽雖然心中別扭,但兩人都是女子,也不能矯情道要求人家出門去等她換衣服,只得躲在被子裏把衣裳換了。
等穿戴整齊下了床,清羽走過來把她換下來的睡衣拿過去細細疊好。
季君瑤忍不住心中發燙,那衣服上面還留下自己的體溫,清羽就這般拿過去,總讓人覺得心中異樣。
果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清羽雙手細撚着小人兒剛換下來的兩件薄衣裳,鼻尖盡是那人身上馥郁的香氣,感受着上面還沒有散去的溫度,像癡漢一般反複摩挲。
若不是怕季君瑤看出端倪,才戀戀不舍地将衣裳疊好放進包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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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癡漢羽,變态羽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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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