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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羽被安排進入季家之後,細作回來報告晉王,說清羽已經連續好些天都沒出過門,院中歡笑聲不斷,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方設法執行任務。

晉王的這一動作,季伯川和季峰自然也收到了上面的密令,要求全面配合清羽的行動不得有誤。

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季家的兩個院子,清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大小姐的院中,寸步不離。

見到季君瑤穿戴整齊要出門,清羽有些委屈地道:“你怎麽又要出去了呀,我來你家那麽多天,你才陪我兩天,我都快長草了。”

季君瑤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镖局有事呢,我也總不能待家裏啥都不幫吧。”

“你在家陪我就是幫最大的忙,陛下都下旨讓你們全家人配合我,自然也少不了你,還是——你想讓我去纏你哥哥?”

聽到這人又開始說胡話,季君瑤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想都不想,你最好連院子都不要出去,不然我嫂子若是見你,一吃起飛醋我們全家人都吃不消。”

季君瑤想起自家那位占有欲滿滿的大嫂,自從知道清羽被安排來季家的目的,在家裏大發雷霆,不管不顧将他哥揍了一頓,鬧得整個家裏都不得安ring,想想仍心有餘悸。

“哼,你若不想讓我把你們家弄得雞飛狗跳,那你就自己留下來陪我!”

“我們兩人就坐在院子裏日日相對,你就不生厭嗎?”季君瑤嘆了口氣。

清羽聽她這麽一說,頓時不吭聲了,但臉上原本帶着的一絲絲無賴和笑意也迅速笑容,站起身背對着她道:“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你去忙你的吧。”

季君瑤見她這副樣子,心中頓時覺得不妙,清羽眼下這個情緒,和自家那個大嫂一模一樣。

她仔細回想着季峰平日裏哄着嫂子的模樣,也顧不得其他,趕緊将逍遙劍丢在一旁,跑到清羽的面前,可憐巴巴地道:“我沒有不想見到你,我日日看你看都不夠,只是這些年一直身在外面也沒幫上家裏什麽忙,便想着勤快一些,幫父親和哥哥分擔一些。”

清羽見她倒還算識相,還知道回來哄人,但也沒好氣地道:“你父親和兄長那麽能幹,镖局又那麽多經驗豐富的镖師镖頭,又不差你一個。”

季君瑤忙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差我一個,所以今日我哪兒都不去了,就在家裏陪你。”

清羽聽她居然如此好說話,反而襯得自己斤斤計較,再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由地心一軟,道:“算了,我自己院子裏待着吧,你想去哪就去哪,總不能因為我耽誤了你原本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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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瑤見到她臉上不悅的表情已經褪去,此時是一片妥協,也忍不住憐惜,緊握着她的手道:“我原本也沒想着出去,不過是心血來潮,但此時卻只想陪着你,哪兒都不想去。”

“真的嗎?”清羽聞言,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真的,不便你。”季君瑤輕輕摟住她纖細的腰,“溫香軟玉在懷,我舍不得離開。”

“油嘴滑舌,”清羽鼻子裏輕哼一聲,但卻掩藏不住眉梢的喜悅。

季君瑤見她輕咬着下唇,臉上也難得地帶着小女兒家的傲嬌之色,心中一陣發緊,收緊手臂,歪着頭主動迎過去,在她水潤的唇上輕輕啾了一口。

清羽見她主動示好心中歡喜,擡起手臂勾住她的脖子不讓她離開,湊過去含住她的下唇加深了這個吻。

日子就這麽甜甜蜜蜜地一天一天的過去,清羽盡職盡責地去完成晉王交代的任務,要不了三個月,她終于舍得把心收下來準備幹活,于是給晉王傳去消息,說季峰已被她拿下,可安排相關人員進入晉威镖局。

一般來說進入镖局,很多人都先是從趟子手做起,至少要走兩年的镖才有可能升級成為镖師,但有些人一輩子都成不了镖師。

如今清羽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傳來這樣的消息,晉王喜出望外,更何況清羽還說,她已經全部打點好,由他那邊安插的人可以不需要經過趟子手這個階段就可以榮升镖師,倘若表現可圈可點,即可晉級镖頭。

這個消息對晉王來說,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因為在他的測算中,想要達到這一步,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而清羽去了還不到三個月便可安排自己人進去,一想到要不了多久,整個晉威镖局慢慢地被滲透進去,最終淪為自己奪取天下的最佳利器,他就忍不住喜出望外。

有了清羽的在內接應,整體計劃可以提前推進一步,晉王對着這枚棋子更是滿意。

晉王立即從自己培養的殺手組織中挑選出數十名佼佼者,在清羽的安排之下安插到镖局之中。

而暗月堂這邊,先前暗王将曲流光派去北邊查尤族和蒼狼一族的交易,确認是否涉及到生根草一事,他歷盡千金萬苦才才查明,蒼狼一族嫁女,嫁妝是數千只牛羊,并沒有将生根草給送出去。

原本要回去複命的曲流光多了個心眼,又找人調查了一番生根草的功效和傳說,綜合尊上平日的表現,回想他談到生根草時眼底透露的一抹狂熱,再看他四肢健全哪也不缺,瞬間就猜出來他是患了哪方面的隐疾。

想通中間的彎彎繞繞之後,瞬間覺得來北疆這一趟來得值了,終于發現了尊上的巨大秘密,曲流光忍不住欣喜若狂,或許,還可以抓住機會利用無根草牽制尊上,再一步一步将暗月堂給牢牢把控在手中。

曲流光越想越興奮,眼前似乎浮現出暗月堂一大群殺手匍匐在地向他卑躬屈膝,齊齊稱他尊上,就連清羽也在他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任他差遣,頓時覺得一片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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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進晉威镖局的那些殺手經過短短幾個月的歷練之後,很快就榮升镖頭之位,這樣的晉升速度是镖局裏面從未見過的,漸漸的開始謠言四起,到處都在傳晉威镖局少镖頭被一個妖女給迷住了,将其親友都安插進來排擠掉自己人,一時之間,各種說法鬧得沸沸揚揚。

可季峰卻是視若罔聞,依舊我行我素,旁的人看來,這晉威镖局的少镖頭已經被那女子給迷昏了頭。

晉王見時期成熟,暗中傳信通知尤族部落南下,準備攻打大楚北疆邊境。

這一行動立即拉動了整個大楚上下的局勢,睿帝收到八百裏加急密報,尤族五十萬大軍南下,攻打大楚邊境的南大門,大将軍孟良帶領衆邊關士兵頑強抵禦,但對方人數衆多,恐不能堅持太久,請朝廷速速調集軍隊前往支援。

南疆遭受威脅,此乃大楚頭等大事,睿帝二話不說,立即調集八十萬大軍前往支援,與此同時,糧草兵器也必須安排跟進。

晉威镖局作為朝廷最信任的物資押運組織之一,自然被征集到了此次的糧草和兵器運輸當中。

季伯川作為晉威镖局的總镖頭,叱咤風雲三十多年的老江湖,逢此之際更不能躲在家中頤養天年,第一時間就被睿帝派往鑄劍山莊,協同聞人家族将武器運往邊關。

而糧草這邊,由季君瑤負責帶隊,押運一百萬石米随後跟上。

因關中稻谷正在收割之際,往年存儲的糧食尚不夠用,晚兩天再出發。

晉威镖局這邊老總镖頭季伯川已經親自出馬,于是季峰選擇留守大本營,糧草的運送則交給了季君瑤來主導。

朝中大臣見到居然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來領兵押運一百萬石大米,紛紛上書反對,覺得睿帝是枉顧邊關百萬将士的姓名不顧,讓一個黃毛丫頭來擔此大任。

只是沒想到的是,一向與群臣唱反調的晉王卻一反常态,極力支持季君瑤擔此大任。

加上最近季君瑤在江湖中名聲鵲起,睿帝最終還是鐵了心由她負責,同時派遣朝中老将王參協助運輸,這消息一下來,幾家歡樂幾家愁,坐在高位上的睿帝仔細觀察這群臣們的反應,并暗暗記在心中。

季君瑤帶着衆士兵和镖師出發行至太唐山,誤入一個巨大的山谷,待衆人想退出來,發現後路已被山上滾落下來的巨石封住,糧草車輛根本無法回頭,衆人被困在一大片山坳之中,前進不得後退不能。

王參氣得破口大罵,責怪季君瑤不聽勸阻,執意要走這條路,如今将整個運糧隊伍困在這裏,一旦有人趁機出現收割,根據天險,這群人将無還手之力,更不用說奪回糧草了。

季君瑤不甘示弱,兩人一個不讓一個吵了起來,但王參只是副将,權利根本沒有季君瑤大,最終也吵不過她,只得聽從對方的安排吩咐衆人安營紮寨,先住下來再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鬧得很僵,整個運糧大部隊似乎也因主帥和副将之間的不快顯得軍心渙散。

直到半夜,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四處火光,安插進來的幾名镖師早在傍晚時分就摸出營地與外頭的人互相接應,瞅準時機之後帶着殺手營的其他殺手潛入營地,他們先是把聚在一起的糧草車點起火,試圖将糧草燒光。

只要糧草燒光,邊關将士的口糧就供應不上,軍隊沒辦法打仗,自然就節節敗退,尤族部隊攻進來,自家主公就可以趁機造反,對當今的帝王取而代之。

只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糧草燒了半天卻燒不起來,為首的那個人拿着刀紮在糧草袋子上,米粒大的沙子瞬間從紮破的袋子裏争先恐後地灑了出來,所有人大吃一驚。

再四處一看,原本傍晚時候還熱熱鬧鬧的營地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心中大駭,直呼中計,

就在那時,一陣長嘯聲從山頭上傳來,山頭密密麻麻的火光把整個山谷照得跟白天一樣明亮。

山腳下,由晉王豢養的這群殺手看着山頭上密密麻麻的身影,心中發憷,對方這麽多人,真打起來是打不過的。

王參那粗犷的聲音穿透着每個人的耳膜:“亂臣賊子,竟敢窺測朝廷大軍的糧草,簡直是活膩了,是想讓我們下去将你們亂棍打死還是乖乖投降,自己選一個吧,我數到三若還不繳械投降,那就等着爺爺來拿你們的項上人頭。”

殺手營的殺手不過百來人,可對方上千人的軍隊,在失去偷襲的優勢下,殺手營的人根本就不夠打,直接被對方懸殊的軍力給剁成肉餅。

就當他們一個看一個猶豫着的時候,山谷入口那裏忽然一大片火光浩浩蕩蕩而來。

殺手營的頭子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兄弟們,是暗月堂的援兵到了。”

而此時站在山頭的王參一改白天的嚣張氣焰,轉頭沖着季君瑤道:“這都被你算中了,你是怎麽知道暗月堂提早在這附近埋伏的?”

“我有線人,您真以為聖上啥都不懂!”

“咳,你們都設好陷阱也不事先跟我說聲,害我白天像個大馬猴一樣瞎嚷嚷,惹人笑話。”王參滿臉大胡子佯裝不快。

“老将軍您就別埋汰我啦,這些都是聖上交代的,若是提前讓您知道了,您還能演得那麽逼真,到時候敵人不相信,想誘敵也誘不到了。”

“行行行——啥都別說了,該幹活了。”

王參說完,駕馬率先從山上沖下來,嘴裏大喊:“孩兒們,随老子沖,把這群偷糧的賊寇通通給老子殺光了。”

埋伏在山頭附近的一大群人見到老将已經帶頭往前沖,頓時熱氣上湧馬烏拉拉地跟在他的身後直直沖了下來,

晉王府殺手營的殺手們見到暗月堂援兵到達,心中暗喜,兩股兵力彙集一處,殺手們瞬間志氣得到了振奮,原本想直接投降的心思也熄滅了,準備背靠背厮殺一番。

然而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除了山上黑壓壓的一群人,山谷遠處向外拓展不到十裏的平原一帶突然火光大盛,數萬人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将原先安插進入镖局的細作還有方才露頭的暗月堂殺手給包圍在了中間。

等這群殺手意識到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人已經處在包圍圈中心了,此時正呈現着一種甕中捉鼈的狀态。

暗王人也在其中,旁邊是黑白兩位使者,清羽和曲流光。

看着浩蕩沖下山來的士兵,暗王面色變得陰沉。

“怎麽回事,我們的計劃洩露了?這些人明顯就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清羽和曲流光均不做聲,只是雙雙舉劍戒備。

而在遠處山腳與山上沖下來較近的那一批的人已經交上手了,暗王看着沖在前面的王參和季君瑤,渾身氣勢暴漲,執着黑刃,整個人身形直接向半空中騰起,再踏過前面的糧草車輛朝季君瑤的方向飛過去。

清羽二話不說,緊随其後。

暗王見她緊緊跟随,只當是她盡職盡責想要保護自己,因此心中大感欣慰,卻看不到清羽的眼神,一直緊鎖在對面馬背上衣袂飄飄英姿飒爽的季君瑤身上。

暗王飛身直至季君瑤等人前面十來丈遠的地方,陰沉沉的聲音也跟着傳了出去,渾厚的內力将聲音蕩開,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

“黃毛丫頭,竟敢來挑戰暗月堂,真是自不量力。”

看着眼前這個眼神透露着惡毒的男人,像個鬼一樣陰森,想到上輩子父兄還有自己,包括镖局那麽多兄弟,就是死在這個人的刀下,再想到自己心上人那血肉模糊的背,季君瑤心中壓抑已久的恨意瞬間騰地冒了上來。

而方才在山頂灌下的那一大壺酒,這時候也開始發作,滿頭滿腦都是燙呼呼,噴出來的氣息都帶着酒氣。

在未開口之前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才道:“你是什麽鬼,還惹不得?”

暗王見她這副姿态給激起了滿腔的怒火,沒想到這女子年紀輕輕居然完全沒将自己給放在眼裏,而背後的厮殺聲陣陣傳來,即便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暗王,此時心中也有些不安,畢竟暗月堂和殺手營的加起來不過上千人,但對方包括晉威镖局的人,還有王參帶隊的那上萬名士兵,就算殺手們能以一敵十,但在絕對人數的壓制之下,勝算不大,更何況他并不想為了所謂的勝利,将暗月堂所有的人手都折在這裏。

但倘若不先拿下領頭的這小丫頭片子,後面想要撤軍怕是難上加難。

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頭,拿下她不過是探囊取物那般簡單。

暗王冷笑一聲,再也安耐不住,嘴中發出如夜枭一般嘶啞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厲鬼之聲,聲音未落整個身影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等再見到其身影的時候人已經撲至季君瑤身前。

馬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身影給吓得一驚,兩只前蹄高高揚起,也幸虧季君瑤抓得緊才未從馬上摔下來,然而下一秒她迅速放開缰繩,腳尖一點,整個身子輕盈地往後一蕩,躲開了暗王神出鬼沒的一劍。

經過那麽長時間各種美酒的浸淫,季君瑤已經能在身子肌肉保持醉意的同時在腦中留有一部分的清醒。

見到暗王如此激進,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但畢竟初生牛犢,再加上有上一輩子的經驗加持,她面無懼色,站穩之後等待着對方發起二次進攻。

而男人身後,是一身白衣的女人,似乎因為剛才的那驚險一幕眼裏帶着一點點擔心。

季君瑤不動聲色地瞟了她一眼,似是安撫了一下,這才提着刀迎了上去。

其他人見到雙方的領頭激戰在一起,也沖入對方陣營大開殺戒。

曲流光心中大急,他想對暗王取而代之是沒錯,但眼下這場戰役,如果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暗月堂根本就讨不到好。

晉威镖局中安插進去的殺手已經提前被曝光了,其他人對他們紛紛警覺,看清人之後擡着刀就沖着他們沖了過去。

晉威镖局裏面的镖師大部分師從燕雲門,武功并不比暗月堂和殺手營的人差多少,就算是王參帶隊的那些士兵,雖然武功技巧方面不如其他殺手,但他們以團隊方式作戰,加上人數上占了很大的優勢,暗王這邊的陣營,根本就讨不到好。

曲流光看着暗王已經出手,他也不敢懈怠,眼看王參站在人群中已經連殺幾人,清羽這邊一動不動,看來早已被季君瑤給策反了,根本指望不上,只得提劍朝王參沖了上去。

暗王早年成名,浸淫武學這麽多年,倘若是平時狀态下,季君瑤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她提前飲下烈酒,醉意早就被激發,感覺身上無數個好戰的因子在蠢蠢欲動,兩人酣戰在一處,誰也不讓誰。

激戰中的暗王瞥見一旁的清羽,抱着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夜半的風将她衣袖吹起,對方陣營的人也沒有攻擊她,瞬間就明白了什麽事情。

硬生生抗下季君瑤一擊之後将她逼退,縱身一躍行至清羽的身邊,掌風如電,朝清羽的脖子上扣去。

還來不及看清羽的反應,後邊即刻間傳來年輕女子急促的聲音:“爾敢——”

暗王便知心中所判斷的一點都沒錯,自己的這位手下早已背叛了暗月堂,和睿帝還有镖局的人站在一處。

憤怒的同時心中也充滿了疑惑,清羽不是晉王的女兒嗎?既然晉王與睿帝不相對付,為何他的女兒會站在敵對的一方。

畢竟這一次劫糧的計劃,本就是晉王安排下來的。

他靈活地避開季君瑤飛來一劍,沖着清羽惡狠狠地道:“清羽,你竟敢背叛你父親!”

清羽早在他折回來對自己出手的時候已經有所防備,瞬間退了十來步,如今見他憤怒發問,冷笑一聲道:“将女兒送去給一個惡魔折磨,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暗王聽他稱自己為惡魔,陰測測地笑了,緊接着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上下唇,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道:“不管怎麽樣,你身上血肉模糊趴在我面前痛苦□□的畫面,着實讓我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

他身後的季君瑤聽暗王如此猥瑣的言語,氣得頭上都要冒煙了,自己平日裏疼在心窩裏的人兒竟被這惡心的人如此出言侮辱,立即出聲反擊。

“你這等廢人也就只能看看,一個太監而已,再美的女人對你來說還不是水中月鏡中花。”

暗王聞言大吃一驚,自己的秘密何時被這黃毛丫頭給知道了,而且還這般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

隐秘的事情就這樣被揭露出來,暗王瞬間勃然大怒,仗劍上前朝季君瑤飛撲過去。

“賤/人,誰許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季君瑤且戰且退,嘴裏也不忘奚落他:“怎麽,不給說,你和晉王合作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生根草嗎?你以為晉王到後面真的會幫你拿到了尤族的寶貝,又或者你拿到了這個寶貝,它當真能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

季君瑤聲音清脆洪亮,山谷裏大約有一半的人都聽到了,暗月堂的殺手們面面相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被當成神一樣的男人居然有這樣的缺陷,還被如此宣告天下,頓時也跟着蒙羞,手拿着武器,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打下去。

王參見狀,一招暫時逼退了曲流光,駕着駿馬跑向高處大聲呼道:“暗夜堂所有的殺手們聽着,繳械不殺,任何違抗者,死——”

這一喊,正在激戰中的殺手們雖然還沒有停止打鬥,但明顯看得出來,有些人正在猶豫。

王參又趁機大聲吼了兩遍,殺手們均已松懈,有幾人甚至已經開始将武器丢在地上,曲流光見勢不妙,趁機鑽出人群企圖逃跑。

衆殺手見到白兩位使者一叛一逃,頓時覺得再繼續死撐下去,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投降說不定還能留得一命在人間。

一時間,殺手們一個看一個烏拉拉就把兵器給丢了,紛紛跪在地上舉手投降。

整個形勢也在瞬間變成了一邊倒,除了暗王還在追着季君瑤繼續糾纏,其他殺手逃的逃,降的降,上一瞬還在激烈戰鬥着的場面已經開始偃旗息鼓。

暗王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麽多年來辛苦經營的暗月堂,居然在這次謀劃當中遭受到如此巨大的重創,為了這幾十萬石糧食,暗夜堂此次幾乎是傾巢出動,卻沒想到在這裏被一網打盡。

如今在老巢留守的那些小喽啰,已經成不了什麽氣候,此役之後,暗月堂可能要從江湖上除名。

原本想着通過和晉王的合作,拿到自己想要的生根草,在其成就千秋大業之時分得一杯羹,萬萬沒想到,晉王的千秋大業之夢将會從今日起破碎于此,自己也遭受巨大的損失。

實在令人心有不甘!

更何況還洩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從此之後,這個秘密也将淪為整個暗月堂乃至整個江湖的笑柄。

暗王越想越氣,也不去管身後那些徒子徒孫們的下場如何,一心只想把眼前的這小丫頭片子給擒住,一解心頭之恨。

而且看樣子,清羽背叛之事,想來也與這丫頭有很大的關系,自己如此隐晦的秘密,季君瑤毫無緣由地怎會知道?

定也是清羽這個賤女人将消息給傳出去,如此想着,對着二人更是恨不得千刀萬剮。

只是眼前這死丫頭麻溜的很,酒醉的身子每一招,每一式都出其不意,根本無法猜測其下個動作是什麽。

而且好幾次當自己快追上季君瑤的時候,後面的清羽突然橫出一劍讓人措手不及,直到前邊的季君瑤停下來,三人才糾纏在一起。

暗王畢竟成名多年,季君瑤和清羽二人勉強能和他打成平手,只是随着周邊嘈雜的聲音消失,他回頭一看,自己帶來的所有人和晉王那邊的人死的死,被擒的擒,居然只剩自己一人還在死死掙紮。

暗王畢竟是惜命,咬咬牙頂住對方強勁的攻擊,趁亂将火把踢到糧車上,瞬間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只是令他差異的是,這些人居然站在那裏無動于衷,任由它燒着。

季君瑤冷笑道:“怎麽,詫異吧,也不看看車上裝的是什麽。”

說完走到一輛輛車錢,利劍捅入袋中,果然有細細的顆粒撒出來,仔細一看,卻是沙子和米糠的混合物。

“沒想到吧,真正的運糧大軍在後頭由我大哥押運,現在已在近千裏之外,你想追也追不上了。”

暗王大吃一驚,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的計劃會缜密至此,仿佛自己和晉王的一舉一動都被其未蔔先知了。

眼看事情不妙,他用盡全身力氣三下兩下直接逼退二人,趁着夜色踏入山林中,轉眼就不見了。

“真晦氣,讓她跑了。”追上來的王參道,“那姓曲的也跑了。”

“放心,暗月堂很快就沒了,他們孤身單打獨鬥,起不了什麽火花的。”

“這麽大動靜,晉王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收到消息了,我們即刻啓程回京以防萬一。”王參道。

于是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啓程,朝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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