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1+2】狗男人,怎麽……
這世道, 惜命的比不過不要命的,要臉的拼不過不要臉的。
桑曉曉沒想到傅元寶全然沒有把臉放在心上,說求就求。
兩輩子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沒見過傅元寶這種老油條。傲慢的尾巴還沒觸碰到天, 直接困惑到彎曲下來,不理解這人怎麽這樣。
“你怎麽說求就求?”桑曉曉氣得腮幫子都要鼓起來, “你都不猶豫的嗎?”
傅元寶笑着反問桑曉曉:“我為什麽要猶豫?求你又不會少塊肉, 也不會少一分錢。兩個字換你高興,多劃算的事。”
桑曉曉發現自己被傅元寶說服, 被說服的同時更是心底裏高興起來。
她可不像傅元寶。她死要面子,哪怕腳又晃起來,話裏也不饒人:“油嘴滑舌。”
傅元寶無條件附議:“你說得對。”
桑曉曉終于被逗樂,重新樂意分享小秘密告訴傅元寶:“那我就說。你聽好。《春居》是我寫的。作者三木就是我的筆名。陽城日報上前段日子每天刊登的長篇小說, 是我課餘時間認真寫的。”
她豎起耳細聽對面的響動。
對面陷入了沉默。
電話是有這點不好。沒有面對面,她看不見另一個地方傅元寶的表情, 猜不到對方的心情。只能靠着聲音想象一下那明明長得俊朗卻每天仗着年輕造作土造型的男人。
桑曉曉如同羽毛擦拭過一般心癢好奇,同時又細說着:“我和你一天上報紙, 我以為你會關注到那篇小說。結果你什麽都不知道。”
後來她去陽城日報編輯部的事情, 王叔是沒跟傅元寶說。
對面還是沉默。
桑曉曉不知道傅元寶在想什麽,帶了點惱怒:“你怎麽沒點反應啊!”
對面的傅元寶是真的沉默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第一次意識到什麽叫自作多情徒增尴尬。他第一次的時候以為桑曉曉喜歡他,才會在他面前提《春居》。
這部小說作為一個見證,他覺得花點錢催稿要首印十本完全沒問題, 誰想催到了桑曉曉面前,送書送給了作者本人。
之前去桑家,看着牆面上貼着報紙。他又一次自作多情, 以為桑家是那麽的在意他。他內心有種人上人的自傲,且滿心覺得人生春風得意不過如此。
他傅元寶确實優秀,有人喜歡有人在意, 完全是正常的。
結果全是他一廂情願。桑曉曉既不差他這點喜歡,也不差他這點錢。他收到書的時候就知道,陽城出版社這次下印刷廠的首印,數量突破了往期大多數書刊,且是打算印了賣往外地的。
這次若是賣得真好了,他之前給桑曉曉買的電話機冰箱,以後桑曉曉全能自己買。
她才多大年紀?剛成年。如果說是從投稿開始算賺錢,她将會算是最成功的萬元戶。靠着最低廉的成本,用頭腦和知識賺取巨大的金額。
被寵壞的小姑娘突然變成一個優秀到讓人欽佩的人,這讓傅元寶在一陣沉默中理解起小奶奶。小奶奶看人的眼光确實精準到毒辣。
“意外。”傅元寶慢悠悠找回自己的聲音,應答起桑曉曉的惱怒,“沒有想到。”
一旦代入桑曉曉是三木這位作家,傅元寶很多事就能理解她了。桑曉曉要住傅家,要去圖書館,大概率不是因為他,而是真方便多看些書,也方便回頭前往陽城出版社。
傅家到陽城出版社肯定比從小河村出發近。
傅元寶想着,或許在桑曉曉心裏,他還不如一本書。只不過他能給桑曉曉更多的方便,讓桑曉曉看很多的書。所以桑曉曉每一次嫌他,恐怕也是真情實感的嫌。
她不愛撒謊,連小秘密都藏不住。
桑曉曉不知道傅元寶心裏從天到地的情緒轉變。她的小尾巴重新翹起,很驕傲:“你看看,送我那麽多書多浪費。”
傅元寶緩過來後,說話重新恢複原先帶着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慢條斯理:“怎麽會浪費?我要是知道是你寫的書,當然該買一百本。”
桑曉曉一時間被鎮住。
傅元寶帶着點深意:“見着人不就得送一本?別人看不看是一碼事,我總歸得把書送到位。”
桑曉曉重複之前的話,語氣卻從困惑變成了震驚:“你是真錢多了燒吧!”
傅元寶和桑曉曉分析:“你看。你要是喜歡什麽東西,是不是會選擇去買?要是格外喜歡的作者,你一定會買書回來。哪怕書寫得內容這回沒對上你胃口,你或許也會買。是不是?”
桑曉曉被傅元寶繞進去,順着傅元寶說的思路想下去,發現有些道理,承認着:“是。”
傅元寶笑笑:“喜歡就買是支持。要是能用得着,那是你賺了兩份喜歡。要是不喜歡,那便是慈善。我多買些,不就是大慈善家。”
桑曉曉:“……”
有點道理,又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桑曉曉反應過來:“可你買一百本,我的錢也不會多啊!”
傅元寶應聲:“是不會多。但這世上有不止一個我。大家買的人多了,你就會印刷第二次,第三次。萬事都是積少成多的。你靠着文字吃飯,哪怕一本只賺了一塊錢,不夠你一天吃飯。五千本一萬本就不一樣了。”
要是誰都不消費,誰來養活上班打工的人?誰來養活像桑曉曉這樣動筆的人?
桑曉曉徹底被傅元寶說服。
她很肯定:“你說得對。”
也就是傅元寶不差買十本百本書的錢。換成桑曉曉的同學們,那大慈善家也是要吃飯的。達才能兼濟天下,窮還是自個先養活自己。
桑曉曉被傅元寶安撫住,暢想新書大賣:“明天肯定我的書會被各種搶。一定賣很好!”
傅元寶:“嗯。”
桑曉曉分享完快樂,又多了兩條福利待遇,決定結束通話。她和傅元寶道別:“你可以去忙了。我也很忙的。下次接電話,我可不等你半小時。”
傅元寶都能想象桑曉曉小得意的姿态。
必然是微擡着下巴,臉上神情驕裏嬌氣,眸子古靈精怪的。
他答應:“好的,大作家。”
話裏暗藏着輕微戲谑。
電話挂斷,桑曉曉稍收拾一下,洗漱去睡了。
……
周日一到,整個陽城清晨便蘇醒。小生意人各個勤奮早起,做起了各種便捷早餐。陽城到處都是白蒙蒙熱騰騰的氣,有着別的季節沒有的舒坦。東升的太陽照亮早餐攤的桌角。随着一碗熱馄饨下肚,人喟嘆一聲,總會覺得日子沒白過。
清風書店今日和往日不同。往日店門口也經常有客人候着,可絕對沒有今天多。今個這群人一聽說《春居》要開始賣了,恨不得連夜在門口排隊。
小老板一拉開門,光從下看就發現門外喇叭褲腳多到數不清。他心裏慶幸自己進貨多,笑嘻嘻用力朝上一把将門簾掀開了。
可他沒想到人一多,見着門拉開全往裏沖。也不管書有沒有放出來,埋頭就朝着書架跑。小老板被人硬生生擠回書店裏。他哭笑不得狂喊着:“管夠的管夠的。書真的這次我要了特別多!”
年輕熟客擠成一團,呼出口氣都能在空氣裏吹出口白煙。一個彎腰沖進來的,用力過猛直接跑到最裏頭,結果回過頭才發現書就堆放在門口平攤着。
而一群人擁擠着像書不要錢似的,一人都不止拿一本,拿完就狂喊:“老板結賬!”
老板忙跑櫃臺去:“等等啊。”
餘下的人這個喊着:“誰踩我的褲子?”“哎喲我的鞋。”“別擠了,我要出去。我不出去你們也進不來拿不了書!”“兄弟兄弟,我給對象買的。給我拿兩本!我只要兩本!”
擺滿的櫃臺轉瞬空了,流水般的錢到了櫃臺裏,惹得老板直喊人:“餘下的書在裏頭。你們不要急,我和人一塊兒去拿。”
書店幫工上次見這場景,還是早前某個大作家出新作的時候。那會兒整個陽城每個書店是真的搶一般的搶書。他滿頭大汗匆匆從倉庫裏往外用平板木車搬書。
可怕的是,每搬一次就空一次,沒搬一次就空一次。
愣是搬了三回才終于補上了架。好歹沒讓架子再次空下。
速度快的人,買完在門口看了起來。他們這群人既然是來買書的,當然是先看序。序不長,是三木補的。她把自個的趣事寫在了前面。
“書投稿的時候,我在信封上寫裏面價值三百萬。一是自信,二還是自信。它能從信紙落到報紙上,再從報紙變成書,在座的每一位都有這份功勞。諸位參與了價值三百萬的項目,該和我一樣自信。”
書中序裏感謝了一下編輯部裏的人,感謝了一下小賣部的老板,甚至感謝了路上送她去小賣部的那位當時那位她尚且不知道名字的路人。
最後她表示:“故事是夢中春居,情感是人生真谛。”
大多數人看到這裏,紛紛有所感悟,覺得三木先生風趣十足。當他們以為序就此結束,可以開始看第一章 了,誰想往後翻了一頁,發現最後的最後還有一句話。
三木的自傲在這句話裏顯露無疑:“你很有眼光。”
有人愣是在書店門□□笑出聲。
老板忙裏抽空朝外張望了一下,覺得很是誇張:“有那麽好看麽?”他書看得多,覺得這本書就這樣,沒有什麽太多新奇的東西。文筆算是精簡漂亮沒有繁綴,可比他心目中的那些大家差遠了。
有人付錢的時候,聽老板這話哈笑了一聲:“哎,我也覺得就這樣。但看起來确實舒服。當時我同學看,就覺得是小情小愛的,後來結局一出來,又帶了點家國情懷。說個好笑的,其實是我爺爺叫我來買的。他說他們當年就這樣,像書裏的這個老先生。什麽情啊愛啊,真到關鍵時刻就放一放,得先上前線。”
旁邊一人家境相似,更是插話:“我爺爺還說要念給我奶奶聽,說他要是當年人沒了,也和這老先生一樣。就挂念她呢。”
一群人哄笑起來。
老板一尋思,知道這幾個家裏祖上是為國家出過力的。他意會點了點頭。
一本書,年輕人看得舒服,年紀大的人覺得也有意思,難怪買的人會多些。
誰想書店門口又有人喊:“哎,結局又多了些內容。”
這話一落,好家夥,整個書店裏但凡拿着書的,整齊劃一全部拿書往後翻起來。他們全是想看看後面又寫了點什麽。
《春居》第一個故事結束,總得有個交代。老先生的故事結束,少年少女的故事并沒有結束。那位女教師知道兩人是不遠萬裏來找她的,替兩人牽線,安排了一個工作去處。
這個去處出乎人意料,是幫忙看護一個園子。他們得負責園子裏植物的生長,園子日常的清潔工作,還得給池水中的錦鯉喂食。而園子長得和少女夢中春居一模一樣。
晚上,少女朦朦胧胧間再次入夢,這一回她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園內書桌上出現了一封信,上面寫着:貴人親啓,有事相求。
一環扣一環,似真似假說不清楚。
出版本就要比報紙多點內容或者有點差異,大家夥才更想要買一本。不然出版和報紙上一模一樣,真買書就只剩下收藏價值了。
看完結局的人當即奔走相告:“我買到書了,我告訴你,結尾比報紙上多了一段。”
這導致過了一會兒跑書店來買書的人有增無減,瞧着讓人震驚。
與此同時,不少報刊店和書店也陸續上了一些新的報紙和雜志。清風書店的老板讓幫工收錢後,很快把其餘新送來的報紙雜志上了架。
不上不知道,一上他發現有不少報紙和雜志上都寫了《春居》或者三木相關的內容。
他拿起一份較為雜的小報看起來。
小報刊上面用詞狠烈,光标題就富有沖擊力,俨然是沖着今天新書來的。上面大咧咧寫着:“女學生不切實際幻想,大報紙屈服金錢支持。”
書店老板擰着眉頭罵了一句:“什麽魑魅魍魉都出來了。”
他往下一看,發現是說三木這個作家是個還在念書的女學生,可和某些有錢人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大報有求于人,幹脆将長篇給一起刊登了。
要知道陽城日報可有一段時間沒刊登長篇小說了。這突然開始刊登,可不就是為了讨好某些人?
說得和真的一樣,好似在人編輯部裏潛伏了多日。
這一看便知道報紙說的是陽城日報。字裏行間透露出的有錢人,老板一下子就想到了。是傅家的傅元寶,陽城近來風頭很盛的年輕人。
不管三木的登報和傅元寶有沒有關系,只要兩人是認識的,那憑着這一篇文章,往後作者的情感八卦少不了,恐怕比書還精彩。
人大多這樣,喜歡聽些有的沒的。作品傳播度遠沒有作者的八卦來得有趣。
看完這篇,老板在今天要上架的別的報紙雜志裏繼續翻。令他心驚的是,今天總共上新十二份報紙,五份雜志,竟然有六個是貶低三木和《春居》的,其中有三篇寫得委婉,卻也滿是居高臨下對女學生情感小說的蔑視。
老板特意挖出了雜談報翻看起來。雜談報的張青之前寫了一篇文章,專門說三木谄媚大衆的。
如果他們有這方面的消息,恐怕說三木谄媚的不止是大衆,還是有錢人。
雜談報一出現,果不其然,為了銷量開頁就是寫三木。出乎老板的預料,這次竟然是雜談報趙主編主筆,專門寫了一篇涉及到三木的稿件。
更出乎意料的是,稿件的标題和風向和之前小報完全不一樣,也和張青的态度不同。
趙主編的稿子開頭寫着:“滾滾長江浪推浪,陽城出了全國有名的年輕企業家,或許也将迎來一位罕見的天賦青年作家。當生活水平提高,大衆的精神世界也迫切需要一些有價值的文藝作品。”
老板吸了口氣。
趙主編真是不一般。所有人誇贊的時候,雜談報就踩一腳人。今天一群人要踩着三木上位。他就是踩在了這一群人身上。
偏生趙主編給了《春居》有價值的評價還不夠,愣是特意說了一句:“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青年作家崛起的道路上,免不了各種不同審美品位的批評指導。不論如何,百花齊放的觀點以及作品終是雜談報所期望見的。”
這說法就大氣。
張青的觀點對嗎?肯定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其餘各種的觀點對嗎?或許對或許不對,總之是人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随意改變。
趙主編硬生生把那些髒水扭曲成不同審美品位,算是給人留了餘地。要老板他說,人就是下作。看到女的,就覺得非得和情感扯上關系才能成功。
老板前腳還覺得《春居》一般,現在因為趙主編這篇文章,硬生生成了三木的支持者。他就是要見證年輕作家的新生。
他拿着雜談報往最顯眼的地方放,随後招呼幫工:“來個人,去門口支個架子。《春居》堆門口去賣。今天我就要把庫存全部給賣空了!”
這嚣張說法讓衆人側目,紛紛佩服,引用三木的序中結語:“老板有眼光。”
相關的事情發生在陽城多個書店中。
大多數老板都把書全放門口去。他們得趁着第一波趕緊賣了。往後不管作者名聲好和不好,這批貨的錢他們得賺回來。
不過有不少人是不敢再去出版社要貨,生怕第二批書砸自己手上。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支持的,咬咬牙去要了第二批,寧可書砸自己手裏也要進貨。不論這些潑髒水的人背後如何說道,小說确實寫得有意思,怎麽能讓好作品就此被打壓呢?
唐雪君周日都沒在家裏休息,特意先跑了一趟書店,再跑到了陽城出版社裏和負責的宋姐碰頭。她把順滑的頭發往腦後一扒,咬牙切齒:“宋姐我跟你說,這些報紙在我這裏已經沒了!”
她重複強調着:“他們沒了!”
宋姐沒去書店,正打探着印廠那邊的消息。要是印廠那兒書下去的快,她就得做出第二批下廠印刷的決定。
宋姐見唐雪君怒火中燒的模樣,很清楚知道事:“今天幾個潑髒水的?”
唐雪君冷冷把這些“同行”記着:“多了去。什麽沒名沒號都敢來朝我們陽城日報挂戰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
陽城日報在陽城的地位,根本不是這群小報刊雜志能比拟的。畢竟不是哪家報紙都配挂一個“陽城”的名字。他們代表着的是陽城的報刊門面。
一份完整的陽城日報有八個版面。他們那些報紙配有四個版面嗎?
宋姐拍了拍唐雪君的肩:“放輕松點。姚主編會給安排好的。也就是陽城日報不适合發點澄清的話。要發的話得當廣告買半個版面吧?”
唐雪君咬牙:“要是能買,我今年錢不要了也買一個。姚主編肯定不給買。”
他們這群人裏,能輕易賣的起的恐怕只有傅家那個傅元寶。但她們總不能沖上去和人說,趕緊過來買一個澄清一下。他們只知道人認識,也不知道人家具體什麽關系。
宋姐提醒:“不如你去通知一下三木?她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事。之前是怕打擾她寫作學習。今天周日,她肯定會關注書賣得怎麽樣。”
唐雪君一想也是。
她指向電話機:“借一下。她家號碼我背出了。”
宋姐笑開:“好巧,我也背出了。”
宋姐這麽一打趣,唐雪君心情緩和一些。她到電話機邊上,很快撥通了桑家電話。不知道桑曉曉一大早會不會跑去書店看情況,但願還在家。
桑曉曉現在确實在家。
她起床洗漱完,用雪花膏精致擦了一下臉,順帶給臉做了個臉部操。将臉上揉得紅撲撲後,又對着鏡子将頭發紮起,特意用上了紅色的線。
這種日子要用紅的,吉利。
聽到電話響,桑曉曉接起來,心情極佳:“喂?哪位?”
唐雪君聽到桑曉曉的聲音,快速把事情交代:“三木我跟你說個事。你先別生氣。你的書今天開售,賣得非常好,但有人拿你的個人情況做文章,在報紙上寫些有的沒的。”
桑曉曉聽完話,瞬間回想自己有記憶以來所有的事情。
她很嚴肅:“是我考五分的事情嗎?我上次考了九十五,洗刷了我的清白!”
唐雪君沉默。
怎麽還有這種事?
唐雪君頓了好幾秒,慢吞吞說:“不是,是和傅家傅元寶的事情。”
這下輪到桑曉曉沉默了。
狗男人,怎麽哪都有你!連她好好賣書的第一天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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