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哥譚的夜晚從不安寧。
“放過我,我給你錢,求求你放過我……”女人哽咽着,驚恐的看着逼近喉嚨的刀尖,一點點後退,直到貼近身後的牆壁,退無可退。
男人沉默着拿走了她遞過來的手提包,又伸手想去摸她的胸口。
她抽噎着閉上了眼睛,使勁往後仰頭,并瑟瑟發抖的等待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然後她忽然覺得面前起了一陣風,接着聽見“碰”的一聲撞擊聲。
繼而搶劫犯驚恐的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你是什——!”
她小心翼翼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接着瞪大了眼睛。
一個,一個……站在她面前。
抱歉,她原本應該将他稱之為一個男人,但他額頭上漆黑的雙角,以及側頭看過來時那雙冰冷的金黃色豎瞳都在證明,他絕不是一個人類。
他雙手自然的垂着,可面前的搶劫犯卻好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掐住脖子拎起來,兩只離地的腳不斷的掙動着。
他回過頭,聲音像是從空蕩的峽谷,或者什麽更加可怖的存在下面飄過來,但語氣竟然格外禮貌:“晚上好,女士。”
這令她感覺更害怕了。
“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可不太安全,”厄貝裏斯特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随着他的聲音越來越扭曲,只好放棄了告誡:“……希望你下次選擇一個合适的時間點出行,女士,再見。”
女人頭也不回的跑了。
厄貝裏斯特回過頭,看着面前還在掙紮的搶劫犯,平靜道:“我想問你些問題。”
哥譚的确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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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混亂和他跟在蝙蝠俠身邊時的感覺不太相同,沒有超級反派,也沒有随時可能出現的炸彈和毒氣。哥譚現在還是普通人的天下,這座城市的居民共同努力,在哥譚的黑裙下擺潑上洗不掉的泥污。
但她應該已經習慣了,厄貝裏斯特想。
他從韋恩莊園出來不過一個小時,已經碰見了七起搶劫案,三場将要降臨的強/奸,還有幾個正在密謀搶劫銀行的混混。雖然厄貝裏斯特的确是有意在尋找可能出現的犯罪,但這個頻率也依舊讓他想要嘆息。
他并不是感到不舒服——事實上,身為黑暗孕育而出的生物,厄貝裏斯特對這座城市在夜幕下釋放出來的氣息簡直适應的如魚得水,他連傷口愈合的速度都快了一點。
厄貝裏斯特只是在為布魯斯感到難過。
這是他的城市,他想。
因為哥譚如此,所以蝙蝠俠也如此。
……
強尼·薩巴蒂諾正在他的辦公桌前走來走去。周圍到處是被摔爛的破爛碎片,還有撕碎的文件。
就在剛剛,他的副手過來報告說他的一批軍/火在剛剛到達哥譚境內後被吞掉了。來襲擊的人不太團結,明顯是兩撥人,搶奪他的貨物後也很快逃之夭夭,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消息。
但是,薩巴蒂諾強忍着憤怒想,敢在哥譚動他的東西的人有幾個?該死的,他的家族早已控制了大部分上層官員和警力,能有這個膽子和他作對的,除了法爾科內和馬羅尼兩個家族還有誰?!
他們越來越放肆了!
之前的小打小鬧他還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這一次……薩巴蒂諾額頭上有冷汗流下,難道他們已經合作了?他們要合起夥來吞并我?
“看來你遇到了一些困難,薩巴蒂諾先生。”
突然出現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的聲音令薩巴蒂諾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掏出槍:“誰?”
“請不必擔心,我并沒有惡意。”面前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是人的話——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皮衣,臉被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只露出一小截下巴和一雙金黃色的、絕不是人類該擁有的眼睛。
“啊哈,那你的來意是什麽?我這裏可不需要哄小孩的戲劇演員。”薩巴蒂諾拿槍的掌心粘膩,手倒是還很穩。
“你太緊張了,薩巴蒂諾先生。”男人好整以暇,伸手點了點薩巴蒂諾身旁的兩個沙發,它們就憑空出現在兩人的身後:“請坐下來,讓我們好好談談。”
薩巴蒂諾瞳孔微縮,最終慢慢的放下了槍,坐在沙發上:“嗯哼,我剛才的描述有錯誤,你不是戲劇演員,倒像是來變戲法的。”
“讓我們放棄毫無意義的試探,直接進入正題吧。”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卻又有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你需要幫助,而我,有能力幫助你。”
啊哈。薩巴蒂諾想要嘲笑他,你知道什麽?你又能幫我做什麽?
但他嘴角的弧度還沒有勾起來,面前男人的感覺忽然變了。
他剛剛還是無害的、沒什麽存在感,可忽然間,就變成了冷酷的、令人恐懼的、一種難以用語言說明卻切實以具現化存在于此地的——
黑暗。
是的,如果說“黑暗”這一單一的詞彙可以以實體具現出來,那麽薩巴蒂諾毫不懷疑,它就是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或許是在哥譚久經拼搏,見識了太多,薩巴蒂諾現在居然還能保留一點點理智,當然這一點點理智也在瘋狂的告訴他:你在直面黑暗,你在凝視深淵。
當對面那一雙金黃色的眼睛看過來時,薩巴蒂諾幾乎要為此發瘋。
……
天亮了。
哥譚的天氣通常并不很好,它一向陰雲密布,動不動就會潑灑下雨水,淋濕路人的肩膀。
今天的陽光透過雲層,甚至露出一點太陽的影子,這在哥譚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布魯斯醒的比以往早了一點。
他沒有等阿爾弗雷德像往常一樣叫他起床,自己穿好衣服,下樓來到餐廳,并發現父母已經坐在了他們的位置上。
“哦,布魯西,你已經醒了?”瑪莎先發現了他,用帶着點責備的甜蜜口吻對他說:“你應該多睡一會的。”
“我昨天睡得比平時早,媽媽。”布魯斯坐到椅子上,接過阿爾弗雷德遞來的熱牛奶,接着把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記得把牛奶喝掉。”托馬斯帶着笑意的眼睛從報紙轉移到他身上:“你想長不高嗎,布魯西?”
“……好吧。”布魯斯不情不願的說,然後好奇的問:“爸爸,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今天的頭條新聞。”托馬斯饒有興味的給他念報紙标題:“‘神秘人夜晚現身,行俠仗義制服邪惡’?哈,不得不說我們的媒體行業越來越知道如何吸引眼球了。”
“但這種新聞總比某某商店又被搶劫,或者哥譚碼頭陷入火并好。”瑪莎對此呈積極看法,嘆息道:“天啊,我們的城市太需要這個了。”
托馬斯沉默了一下。
即使他一直在為哥譚的基礎設施和福利設施投錢,但是,是的,他得承認,能改變這座城市的不光是人民的生活,最重要,最難做到的,卻是讓民衆擁有信念。
要讓他們發自內心,堅定不移的認為生活會變好才行。
不過現在想這個還太早了,托馬斯無聲的嘆了口氣,繼續看了下去。不過看着看着,他的表情就不太對了。
“……我想我需要改變一下剛才的說法。”托馬斯慢慢的說:“不管做這件事的是誰,或者說都是誰,我都要說他們幹得漂亮。”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的好奇心都被吸引了過去,只是阿爾弗雷德比較矜持,站在托馬斯身後不動聲色,瑪莎和布魯斯擠到托馬斯兩側,共同閱讀起來。
“天啊,”瑪莎驚叫起來:“他将十多個罪犯綁到警察局前,裏面甚至還包括兩個通緝犯?”
“但恕我直言,老爺。”阿爾弗雷德站的筆直,表情不鹹不淡的:“如果沒有确切的證據,那兩個通緝犯恐怕很快就會被釋放。”
哥譚上上下下的警官恐怕沒有幾個還是清白的,他們不是收了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幹脆是直接加入他們——他們穿上警服就是警察,脫下制服後就是黑幫混混。
“你說的沒錯,阿福。”托馬斯三兩下吃完盤子裏的小羊排,接過阿爾弗雷德遞來的西服外套:“不過恰好我還認識幾個還算稱職的警官,他們會派上用處的。”
阿爾弗雷德在他身後問:“您是說戈登警官?”
“是的。”托馬斯回過頭對瑪莎和布魯斯微笑一下,然後大步往外走去:“我今天大概要晚點回來,你們不用等我。”
“希望您此行順利,老爺。”阿爾弗雷德說。
“……媽媽。”布魯斯仰頭看着瑪莎:“你不高興嗎?”
“不,不是的,寶貝。”瑪莎沖布魯斯微笑,笑容裏有他現在還看不懂的擔憂:“我只是……你爸爸做的事其實對他來說不太安全,你知道嗎?”
“我知道。”布魯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爸爸說過,他的做法會侵犯到很多人的利益。”
“但他也說過,他是在讓未來變得更好。”
“對,”瑪莎笑了:“這就是他和我,我們為之努力的。”
或許她的表情和語氣洩露了什麽,布魯斯覺得有些不安。
“不要害怕,布魯斯。”瑪莎将布魯斯擁入懷裏,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向你發誓,無論發生什麽,我和你的父親都會站在你面前,我們會愛護你,保護你。”
——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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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凱亞:要是我不在,您今天這話就是個驚天flag您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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