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巴基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

裏面的女主持還在講解着今天的恐襲事件：“大批不明人士對市民進行武力襲擊, 這場襲擊造成的傷亡人數目前還在統計當中……”

巴基眼睛盯着電視，思考已經跑偏了。

一覺醒來，他就發現厄貝裏斯特已經不知所蹤。控制徹底解除帶來的變化是明顯的, 巴基覺得厄貝裏斯特應該想知道這個, 所以待在家裏等他回來。

他等了一會

看見了厄貝裏斯特出現在哥譚市郊的新聞，看見大批忍者入侵哥譚市。

然後巴基想, 厄貝裏斯特現在肯定很忙,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有人在他的城市裏作亂而放任不管。巴基有想過要不要出門幫忙，但是轉念一想, 如果他出門的時候厄貝裏斯特回來，那他就無法在第一時間見到他的主人了。

所以巴基将蠢蠢欲動的鋼鐵手臂按耐下來，心煩意亂的繼續坐在電視機前等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客廳。

巴基立刻站起來, 驚喜的叫了一聲：“主人。”

然後他看見厄貝裏斯特像是站不穩一樣，伸手扶住了牆，低下頭捂住自己的嘴唇。

血從他的指縫間淋漓灑落下來。

巴基立馬沖上去扶住他：“主人？”他震驚的說：“你受傷了？”

厄貝裏斯特無力的靠在他懷裏, 身體因疼痛而輕輕發抖, 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那你……”巴基顯然根本不相信厄貝裏斯特的話，他猶豫了一下，把他攔腰抱起來：“什麽人能救你？我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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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就待在這裏。”厄貝裏斯特喘/息了一會，放下手，血止不住的從他的唇角湧出來：“唔——”他像是痛苦的皺了皺眉，然後勉強自己睜開眼睛，看着巴基，喘/息着說：“哪也不去，就在這裏，我只是需要, 唔，需要休息一會。”

他盯着巴基，迫使他點頭。

然後閉上眼睛，癱軟在巴基懷裏，不再動了。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還在起伏，巴基簡直以為厄貝裏斯特已經在他的面前停止了呼吸。

他不知所措的站了一會，腦子裏隐約出現的記憶告訴他接下來應該做什麽。巴基把厄

貝裏斯特放到床上，簡略的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厄貝裏斯特沒有說謊，他的确沒有外傷，僅有的幾道劃痕和擦傷也已經幾近愈合。

巴基不知道是什麽造成了他這副虛弱吐血的樣子。

他只能用遙控器把屋裏的溫度調高——這個東西和電視機一樣，都是厄貝裏斯特教他使用的，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然後把被子裹在厄貝裏斯特的身上，磕磕絆絆的給他蓋好。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把臉上那個顯得有點硌人的面具摘掉，盡管它已經破損了一部分，使巴基可以看見厄貝裏斯特高挺的鼻梁，以及沾滿血跡的嘴唇。

他走到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出來，用盡量輕的動作把他的臉擦幹淨，洗了洗毛巾後又把手也擦了一下。

然後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低着頭注視着厄貝裏斯特，等待他醒來。

……

洛特凱亞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後睜開了眼睛。

就在厄貝裏斯特陷入昏迷時，他的意識也同時離開了這具身體。

洛特凱亞還記得自己的意識和身體斷開之前的最後一刻，布魯斯焦急的聲音和面孔。因此在本體沉睡過一段時間，力量恢複了部分後，他選擇了先供給傀儡身體使用。

至少他得先讓布魯斯安下心。

就在他這麽想的下一刻，布魯斯的聲音從床邊傳了過來：“洛特凱亞！”他的聲音裏充滿驚喜：“你終于醒了！”

布魯斯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洛特凱亞注意到他眼眶下的青黑。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就被布魯斯制止了：“等一等，我給你拿杯水——噢，我得先扶你坐起來，你自己別動，手上還插着吊瓶呢。”

洛特凱亞這才注意到頭頂上的吊瓶，上面标注着百分之十的葡萄糖溶液。

布魯斯快速的說着，手腳麻利的把洛特凱亞扶起來，往他身後放了個柔軟的靠枕，然後遞到嘴邊一杯溫水：“我試過了，溫度剛剛好。”

洛特凱亞看着布魯斯的眼神，不得不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不過布魯斯殷勤的态度仍舊令他渾身不自在，因此他清了清嗓子：“謝謝，布魯斯，”他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我可以自己來。”

布魯斯在旁邊眼睛錯

也不錯的看着他。

洛特凱亞把喝空的水杯遞給他：“謝謝。對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他現在正躺在韋恩莊園自己的房間裏，窗外的陽光照在窗臺上：“我睡了半天？”他不太确定的詢問。

“你睡了三天半，洛特凱亞。”布魯斯嘆了口氣，接過他手裏的杯子：“雖然檢查顯示你一切都好，只是失血過多。但是如果你再不醒，我可要再一次把你送進醫院裏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松一點，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

但洛特凱亞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醒，他真的會這麽幹。

先讓傀儡殼子恢複意識果然是正确的選擇。

這時，房間門被克制的敲了兩下，阿爾弗雷德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在看到洛特凱亞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噢，”他說：“看起來我們兩位病號先生都恢複的不錯。”

洛特凱亞沖他輕輕點頭：“讓你擔心了，阿福。”

“其實最擔心的不是我。”阿爾弗雷德說，他看了看布魯斯和洛特凱亞，又看看托盤裏的食物：“也許我需要多準備一份午餐？”

“謝謝，阿福，不過我覺得我可以自己下樓吃。”他伸手拔掉手上的輸液器針頭，想要下床。布魯斯立刻神色緊張的站起來，伸出手想要阻攔他：“先等一等，洛特凱亞，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洛特凱亞猛的倒吸一口冷氣。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厄貝裏斯特因為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在治療這具身體的時候已經幾乎失去了全部力量，本源受損，只能勉強擠出一點用以修補胸前的傷口，不讓這個身份在布魯斯面前死掉。

但這已經是當時的他能夠做到的全部了。

所以顯而易見，他腿上的那個洞還好好的待在那，并沒有因為他睡了一覺而消失。

“你怎麽樣？”布魯斯緊張的問：“傷口有沒有崩開？”看起來如果洛特凱亞叫一聲痛，他就會立刻脫下他的褲子檢查。

“不，沒事，我很好，真的。”洛特凱亞絕對不要這種事發生，他想想就覺得尴尬。

——該死的，塔利亞為什麽要打他的大腿。

“您不必不好意思，洛特凱亞少爺，”阿爾弗雷德在一旁涼涼的給洛特凱

亞插了一刀：“在您昏迷的這幾天裏，都是布魯斯少爺在為您換藥。”

布魯斯還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好像這事兒再正常不過了。

洛特凱亞：“……”

他敢肯定，他的耳尖現在一定已經紅透了。

老管家在給洛特凱亞喂了一口自己的瓜之後，說了一句：“我想您現在一定已經餓了，我這就為您準備午餐”就施施然下了樓。

布魯斯看着洛特凱亞，擔心的皺起眉，詢問道：“不然還是看一下吧？”

洛特凱亞對他揚起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不·用·了，謝·謝。”

“哦。”布魯斯遺憾的松開了手。

在吃過午飯，接受了托馬斯和瑪莎的三連慰問之後，洛特凱亞很快又陷入了深眠。

布魯斯輕手輕腳的給他蓋好被子，輕輕關上了門。

阿爾弗雷德正在門口等着他。

“布魯斯少爺。”他說。

“嗯？”

“我想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您應該知道人類的眼睛沒辦法透過一扇木門看到裏面。”

布魯斯收回盯着洛特凱亞房門的眼神，無奈的笑了一下：“別挖苦我了，阿福。”

老管家不緊不慢的說：“這取決于您自己。”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确認洛特凱亞少爺沒事，您可以回房間休息了？”

“現在還不行，阿福。”布魯斯轉過身：“我得把那些監控導入進我的超級電腦裏，放在普通電腦裏我總是不太放心。”

“您是說您讓我放到莊園底下，那個黑漆漆的洞穴裏的電腦？”老管家挑了挑眉：“老實說，我不太明白您為什麽非要我把它放到那去，在此之前，那裏可是蝙蝠的地盤——您應該不知道您可憐的老管家為了打掃出一塊幹淨的地方浪費了多少精力吧？”

“說實話，我也不太懂我為什麽一定要把電腦放到那。”布魯斯自動忽略了阿爾弗雷德後一句話：“但這是個預感——離我用到那裏不遠了。”

“哦，那我希望您的預感是正确的。”阿爾弗雷德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後面：“并且衷心希望您不要像五歲時那樣再一次掉進去。”

布魯斯下樓的腳步一個踉跄，差點在樓梯上劈了個叉：“哦，拜托——”他拉長了嗓音：“還有，阿

福，我爸媽那——”

“在您允許前我不會說的，少爺，”阿爾弗雷德說：“我答應您了。”

“謝了，阿福。”布魯斯來到客廳，将挂鐘的指針擰到“12:13”這個位置。

挂鐘向旁邊移開，露出黑黝黝連接着石頭階梯的洞口。

這個設計的靈感來源于布魯斯七歲時曾去過的主世界的蝙蝠洞，但那個蝙蝠俠所設置的時間和他不同，意義當然也大相徑庭。

這是布魯斯和洛特凱亞遇險的時間。

也許以後他會改變它，但起碼現在，它會令布魯斯想起洛特凱亞滿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裏的時候，他心裏所想的那些——

痛苦，害怕，不甘。

布魯斯緩緩走下臺階。

超級電腦就在這個洞穴的盡頭，它沒有斷電，此刻正亮着幽幽的熒光。

不過說它是電腦好像有點不太準确。它至少有一層樓那麽高，因為性能和儲存功能等問題而顯得非常龐大。當時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把它搬下來的時候費了不少功夫，還好有機器在幫忙。

之後布魯斯往這裏陸續添置了一些東西，一些文件櫃，試驗臺，還有他的那些收藏品們……這些讓這個洞穴現在看起來像一個小型的秘密基地了。

布魯斯選擇搬東西的時間會刻意避開韋恩夫婦，也幸好他們最近十分忙碌——最近的慈善晚宴和需要他們出席的儀式和活動似乎特別多，否則布魯斯還真沒辦法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布置好一切。

他将超級電腦連接上自己之前用以儲存信息的電腦，開始将信息導入超級電腦裏的工作。

超級電腦搭載了韋恩集團出品的最先進的防火牆，布魯斯自己又對它做了改動，使它在安全性能上更勝一籌。雖然布魯斯沒試過，不過他确信經過自己改裝的防火牆比斯塔克剛剛出品的泰坦防火牆還要出色。

同時他也為電腦安裝了智能AI，雖然它的功能不像Jar那樣全面，但對于現在的布魯斯而言也絕對夠用了。

之前他悄無聲息的黑進政府的監控系統，取得了他和刺客聯盟戰鬥時的錄像，并且删除了所有其他地方的備份。這件事非常簡單，因為即使是哥譚市政府用的也是韋恩集團出品的系統軟件，而且他們還不跟

着韋恩集團更新換代，市長說沒錢。

布魯斯覺得，等有空他得黑進市長先生的銀行賬戶，看看他的存款。

布魯斯的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操作着，将一個個監控錄像轉碼拖進加密文件夾裏。他會格鬥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這會給他帶來麻煩。

把連同着厄貝裏斯特出現的一段視頻拖進文件夾，布魯斯站起來，松了口氣。

他得去樓上看看洛特凱亞醒了沒有。

厄貝裏斯特睜開眼睛。

在兩個殼子間來回轉換對現在的他而言不是個容易事，他撐着手臂坐了起來，揉了揉額角，覺得頭有點暈。

然後目光猝不及防的和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巴基對了個正着。

厄貝裏斯特：“……”

巴基：“……”

下一秒，巴基反應過來，把手裏的李子往後一扔，雙手撐在床邊，眼神一下亮了起來：“你醒了？”

厄貝裏斯特不太想一天之內接受兩次同樣的慰問。

……不過這感覺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洛特凱亞（落淚）：沒想到我就睡個覺，你已經開始準備變身了

看了昨天的評論，原來大家都是從糖裏找玻璃渣的高手嗎，我本來想的是讓大家現在快快樂樂吃糖，等到以後再翻回來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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