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差點忘了

差點忘了

“多做些題也沒什麽不好。你還有一學期就畢業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報考其他學校，這裏的初中不太好，跟外邊其他學校的完全不能比。我們班老師都說，我們中考要想考到好高中，至少得在平時的分數上再考多30分。”大姐褚希桦說着嘆了口氣。

筱芫大概知道大姐是在擔心什麽，他們這兒最近的初中是跟小學一樣的村屬初中，占地面積比小學還要小很多，從外邊看就是普通居民樓；記得她上輩子上初中的時候，有個從省城轉學回來臨時借讀的女生是這麽說他們這個初中的——

“還沒有我在省城上學學校的廁所大。”

這話讓當時的她無比震驚，以至于這麽多年都沒忘記那個類比。

學校小，自然教育資源也遠遠跟不上其他學校；本地的學生幾乎很少會直升初中，能考上其他學校就考，考不上的家裏有錢的也會花錢買名額去其他學校讀。沒有生源，村裏自然不會出錢給學校更換教學設備、更新教育資源，學校條件不好，學生當然不想來，所以惡性循環下來，村裏的初中就越來越不行了。

不過，她記得大姐那一年，村初中還好，中考有兩個考上市裏兩所重點高中的學生之外，考上其他普高的也不少，升學率不算太難看。到了她那一屆，才開始越來越不行。

這些不好和大姐說，既然大姐是擔心中考，也覺得做題有用……

“大姐，我也給你帶了兩本教輔書，是專門針對初中課程的，但也有和小學知識結合起來，對鞏固基礎應該很有用。”筱芫翻出給大姐帶的教輔書，一副得意的樣子看向二哥，“還是大姐懂我的一番苦心，二哥你得認真點啦，不然到時候咱們全家就你成績最差，你就要羞羞臉啦！”

上輩子二哥沒在這兒讀初中，而是回了老家那邊上學。如果說這裏是十八線小縣城，那老家那裏就是真正的山旮旯，因為從山裏去學校上學，得翻山越嶺，走幾十裏的山路去上學，所以學校要求所有學生都必須住宿。

然後因為學校食堂不提供飯菜，只幫學生炊飯熱菜，所以當時每星期學生們都得自己準備一個星期要吃的米跟菜帶到學校。

好的菜肉山裏的孩子都吃不起，所以大多數學生都是帶的腌鹹菜、家裏情況好點的再帶一點腌肉臘肉。帶到學校了，還得防着不要被別人偷吃了，不然剩下的幾天就只能餓肚子了。

二哥當時就有幾次被人偷吃掉帶去的鹹菜，結果只能單吃白飯，寫信回來的時候又不敢和家裏訴苦，所以一個學期下來，人都瘦了好一圈。筱芫還記得那個寒假二哥從老家下來縣城時，她差點沒認出來，因為二哥變得又黑又瘦，性格也變了不少。

這輩子，她希望大姐能去個更好的高中，二哥不用轉學回去老家，哪怕只是讀一年。

眼下看來，重生之後很多事都有了好的改變，說不定大姐二哥的未來也會不一樣。

有好的趨勢就要趁熱打鐵，繼續努力才對！筱芫想着拿出新買的練習題，看向大姐二哥：“大姐，二哥，來比賽吧，你們寫作業，我作業寫好了，就換成做完這本練習題的前五頁，看看誰先搞定，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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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二哥同意了，三姐弟拿着作業、題冊圍坐在飯桌上，都不再說話，低下頭奮筆疾書。

……一個小時後，超額完成預定目标的筱芫，被牙疼打斷了繼續刷題的打算，她終于想起來自己說過的話，顫抖着離開習題，決定先去向老媽請教怎麽拔掉在松動的牙再進行實踐。

褚母看她捂着左臉跑過來，就猜到她是怎麽了，無奈地說她：“前幾天讓你記得沒事搖晃一下那顆牙，看差不多熟了就拔掉，你是不是沒聽？張大嘴，我幫你看看。”

被說中有點心虛，筱芫不敢說話，乖乖地張大嘴巴，任由老媽檢查那顆牙的情況，哪怕有點痛也不敢動。

但是在老媽預備幫她拔掉牙的時候，她還是害怕，整個人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到底要不要我幫你拔？不要我就取藥忙着收拾了，收拾完我還要洗頭。”老媽對她有些無語，發出了最後“警告”。

筱芫有點愧疚，她知道老媽每天去工廠幹活，回來還要忙家裏的家務，這麽冷的天還只能大晚上才有時間洗頭。所以她心理鬥争了三秒，決定還是勇敢嘗試自己拔，她不能總指望老媽來幫她。

“還是我自己來吧，媽你快去洗頭，我拔完牙來收拾就好，反正作業已經做好了。”她把老媽手裏的掃把搶了過來，推着老媽去洗頭，“太晚洗頭會頭痛的！”

老媽看了一眼時鐘，可能是估摸着時間還早，拒絕道：“你小孩子好好學習就好了，這不用你幹。”

“哎呀，媽！你快去洗頭洗澡啦，掃地又不是一定要現在，明天也可以啊。你要是一定要現在就掃地拖地，那就讓我們四姐弟來！”

“不用不用，我明天再做就是了。你們別搗亂，好好讀書就是幫忙了。”或許是覺得再說下去更耽誤時間，又或者是聽進了她的話，老媽還是改了主意先去洗頭。

筱芫滿意地點點頭，回過身，又苦着臉站在洗漱臺的小鏡子面前，吸氣呼氣，反複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後伸出兩只手指，捏住松動的牙前後左右搖，最後眼一閉，一狠心，手用力一搖一拔！

诶？

居然不是很痛？！就一點點酸脹的隐隐的疼，完全沒有想的那麽痛。

再看看拔`出來的乳牙，沒有帶血絲，她用手指摸了一下拔掉牙後光禿的牙龈，也沒感覺到有出血的情況。她不放心地拿了張紙，對着鏡子張大嘴，左看看右看看，确定真的沒出血後，終于放心了。

原來拔“熟了”的松動乳牙也沒那麽可怕嘛。筱芫忽然心中充滿了信心，覺得下次要拔乳牙，她肯定不會那麽害怕了。

按照老一輩人有點迷信的說法，上邊換的牙要丢到床底下，下邊的牙要丢到屋頂，那樣才能讓牙長得齊整。只是之前老媽老爸特地說過，筱芫覺得丢哪兒都沒關系，想了想把牙包在紙巾裏邊，整齊地折好，然後放到了床底角落裏。

拔完牙，她拿着掃把，開始一邊小聲地背英語單詞，一邊掃地：“pen鋼筆、pencil鉛筆、ruler尺子……”

等她背完一次小學英語課本的所有單詞，地也掃好了，正好喝杯水，再接着拖地，這次她背的是語文詩詞和要背誦的課文。

剛拖地沒多久，手裏的拖把就被大姐拿了過去：“我來就好了，你去玩會。”

“要勞逸結合，整天學習會學傻的。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你太用功會顯得你哥我很拉诶，快去玩會。”二哥把水桶盛滿水提了過來，嬉皮笑臉地故作抱怨道。

正想和大姐說沒事的筱芫立刻沖着二哥哼哼：“你就是想騙我不要學習，我才不聽你的呢！我偏要用功，哼！”

“哼哼哼的，你是小豬嗎？”二哥毫不在意，反過來笑她。

“略略略，我是小豬，那你也是大豬。小豬可比大豬可愛多了！”上輩子小的時候，被二哥這麽說筱芫可能會生氣到哭，但是如今的她已經進化了，立刻回怼道。

“我又沒哼……”二哥剛想繼續和她拌嘴，就被大姐阻止了：

“好啦，你們別鬧了。先拖完地吧，不然一會兒，媽就洗好出來了。”

兩人只好暫時“休戰”，眼看插不上手，筱芫決定洗臉刷牙，然後回自己跟大姐的房間上床睡覺，睡覺前先進空間看會書。今天她打算給自己放松一下，不複習預習也不刷題，就看小說。

這本小說是03年左右出的臺言，女主灰姑娘男主霸道總裁那種，狗血與天雷齊飛，十分酸爽，讓人一邊吐槽一邊又忍不住往下看。要不是在圖書館空間裏翻到，她都不記得自己還看過這麽一本小說。

認真講，這本小說雖然有點小白，但它的一些套路在十幾年後的網絡文學裏還是十分盛行，劇情節奏什麽的也很不錯，如果改成偶像劇的話，應該也會有很多人喜歡看。

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從編劇的角度一條一條分析起來，習慣性拿起筆做記錄，全然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放松的目的。

等劇本大綱都完成了，她才想起自己是想看本小說作為消遣的，結果又變成了另一種方式的學習……

筱芫對自己無語了兩秒，看着手裏的劇本大綱，想了想，幹脆放棄看小說消遣的打算，還是繼續做題吧。

于是，她熟練地從旁邊的書架裏抽出一本習題，平息靜氣，将大腦裏因為看小說引起的雜亂思緒全部清空後，才翻開習題。

做起題來，她很難注意到時間流逝，所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本習題做完的時候，她聽到了大姐回房間關門、關燈的聲響，還有老媽催細弟趕緊睡覺的聲音，才确定應該不早了。

最近學習進入狀态後，她已經很少在空間裏待整個晚上不睡了，所以她确定已經很晚了，就從空間睡覺。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

忘了什麽呢？她還沒想到，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用冷水潑臉醒神的時候，筱芫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

我們這小孩換乳牙都是這麽幹的，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所以如果有年紀小還在換牙期的小天使（應該沒有吧【小聲），建議不要自己貿然上手拔牙，最好先問醫生。

（尴尬，輸入法誤我，我竟然一直沒注意到大姐二哥的姓錯了，好在小天使及時提醒，現在全都改好啦【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