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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擰着眉毛認真地在沉思着,她不是不相信愛情,只是愛情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就是虛無缥缈的東西,她實在是難以想象自己會為一個人傷神惆悵的場景。

“我只是覺得我不需要而已。”

再這樣談下去,他就更受傷了。黑子想着。

呼出積在胸腔的濁氣,黑子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人生路還挺長的,還是不要這麽快下定論好了。我們回去吧。”

“好……”

“請夏目大人幫幫我們!”

一群唐傘小僧整整齊齊地對着夏目行了個士下座,油紙傘傘面磕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咚咚如敲鼓的聲響。

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堆油紙傘傘被人整齊地擺放在了地上,怪異得很。當然,如果油紙傘下沒有長腳就更好了。

“哇!小聲點呀,你們會給樓下的鄰居帶來麻煩的,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夏目,還是把這群不識趣的家夥趕出去吧!”

“你這只壞心腸的肥貓,少慫恿夏目大人!”

“豈可修!你們這群家夥是打算造反嗎!”

“威武!迎敵!”

“看本大爺不把你們這些破傘撕爛!”

“住手!喵咪老師!哇!別在屋子裏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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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雞飛狗跳,夏目有些疲憊地坐在地板上,都已經來到東京上大學了,友人帳雖然變薄了點,可友人帳上面的名字還沒歸還完。

而夏目的業務範圍都已經從鄉下轉移到了東京,被妖怪拜訪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還好當初夏目是出來租公寓居住,沒有在學校宿舍住。他實在是不敢想在宿舍住被妖怪拜訪的場面,絕對會給舍友留下心理陰影的!

地板上出現了些許竹屑,唐傘小僧們被貓咪老師一頓胖揍,傘面上的單只眼睛淚汪汪的,有些感性地直接在低聲嗚嗚哭着。

從傘面上留下的淚水嘀嗒在地板上,就像是從屋外帶進來的雨水。

等下要拖地了。夏目無奈地想着。

貓咪老師冷笑一聲,嚷嚷着讓夏目把它們當柴火燒了。

這次來求助的是一群唐傘小僧,說要找到它們的老大,如果只是出現在友人帳上的妖怪,夏目只需要幫忙還名字就可以了。可去幫它們找到妖怪老大,怎麽聽都像是天方夜譚。

它們的老大應該也是一把油紙傘吧。畢竟唐傘小僧們都是放置許久的器物吸收靈氣或佛力變化而成。

一把油紙傘消失在了人類世界,要去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嗚哇,夏目大人,我們不太方便進入人類社會尋找,只能拜托夏目老爺您了。”

稱呼越來越奇怪了啊。夏目無力吐槽。

貓咪老師懶懶地趴在地上,他哼了聲,“說不定早就被人類當柴火燒了吧。”

“不是的。我們還能感受到老大的力量,就在東京這座城市。老大又出現了。”

一把唐傘小僧說到激動處時,傘噌噌地打開了,它像舞蹈一樣旋轉着,傘面上的淚水珠四處飛濺。

“找老大!找老大!”

一把把油紙傘打開,旋轉着,油紙傘像是宴會上起舞的女士們散開的大裙擺,将夏目包圍在了其中。

夏目看着只覺得眼暈。

“喂喂!你們給本大爺搞清楚了這是在誰的地盤啊!”貓咪老師怒吼着。

唐傘小僧們的情緒實在是太難以控制了。無論什麽時候它們都能撐開傘面,把氣氛烘托得像是在宴會。

被它們盯上怎麽也拒絕不掉,夏目為了接下來的日子安靜點只好先說聽着它們說說看。

按照着唐傘小僧們的說法,它們的老大在九年前的雨夜遇上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廢棄的寺廟躲雨,無意間發現了唐傘小僧們的存在,男人反應平淡,沒有驚恐,只是冷漠地掃了它們一眼。

難得見到有人類不害怕它們,唐傘老大對男人起了興趣,男人或許又是真的無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着唐傘老大閑聊起來。

【天空仿佛破了,雨水不斷地從豁口中傾瀉下來,雨水敲打着屋檐發出如玉石滾過的清脆聲響。

濕氣随風飄進屋內,黏在了男人的皮膚上,他濃密又卷翹的睫毛都沾上了水汽,他也不在意,雙眼沒有焦距地盯着外面密集的雨簾。

旁邊唐傘小僧們的叽叽喳喳聲不斷響着,它們實在是太過于活潑了,幼兒園的小孩子們都沒有它們吵。

唐傘老大蹦跶到了坐在地上的男人旁邊,興奮問:“你說的白蛇用的那把傘真的後來成佛器了嗎?”

誰曉得呢?在故事最後白蛇修煉成仙,那與許仙的愛情信物肯定也是沾光了吧。男人漫不經心地想着。

“真不錯啊,哇!這個故事真的好感人啊!”

男人輕笑一聲,“跨越世俗、跨越物種的愛情能不感人嗎?”

“我還沒聽過妖怪與人類的愛情故事呢。”同樣作為妖怪的唐傘老大語氣唏噓,又帶着欽羨。

“聽着你的意思,你也想跟人類談戀愛?”

“可以嗎?”

男人在唐傘老大的單只眼上看到了如星星般的光芒,他一時無語。

“當然不行。”男人搖搖頭,聲音西顯得特別冷酷無情:“你又不能像白蛇一樣變成人類,變成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這确實是個難題呢。”唐傘老大有些沮喪地坐下。

男人只覺得好笑,輕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這群愛鬧跟神經病一樣的唐傘小僧們帶來的逗趣感,沖刷了這些日子來密布在他心中的陰霾。

唐傘老大又打起精神來,它咔擦咔擦轉着傘面面向了男人,認真問:“你帶我去人世間吧,我想去看看、想去見見是不是真的有白蛇與許仙這樣感人的愛情存在。”

唐傘老大話音剛落。所有的唐傘小僧們齊刷刷地轉頭望向了男人,一只只眼睛蓄滿着渴望。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一道青紫色的閃電劃破了黑黢黢的天空,照亮了了世間一瞬,那道光同樣閃在了室內,所有唐傘小僧們的單眼在此刻變得滑稽又恐怖。

室內肅靜……

唐傘小僧們靜靜地看着男人。

男人目光藏着銳利的清光,如蠍子。

這群家夥瘋魔了吧。不,不對,它們盯上了他!已經無法冷靜判斷的男人暴躁地想着。

器物化成的妖怪難以在人間行走,它們雖力量強大,卻無法脫離讓它們成妖的空間。

這一群唐傘小僧們是在這破敗的寺廟內成妖,它們吸收着佛光、靈氣及前來祭拜佛祖人們的信仰,汲取力量成了妖。

可這并不代表它們可以随意離開了這個寺廟。

它們不是沒有試圖尋找人類将它們帶出去。

可遇到的那些人都是慫蛋,只是它們動一下,就吓得魂飛魄散,哪兒跟它們對視說話呢。

日子在念想中一天天過去,時間對妖怪來說很漫長,唐傘小僧們甚至認為它們妖怪就應該有專屬于他們的時間,才不要用人類的時間。

比如呀,妖怪的一天就應該是人類的一年,春天是上午,夏天是下午,秋天是黃昏及上半夜,冬天嘛則是下半夜和清晨。

很多時候,唐傘小僧們聊天時,都會用上它們所設置的時間。

比如:

這一天上午真是夠長啊,現在還沒到下午呢。

沒有哦,下午已經到了吧,我都聽到外面的蟬鳴聲。

但是,很多時候,唐傘小僧它們自己都能将時間搞糊塗,不自覺地在聊天中又換算上了人類的時間。

在這樣漫長又苦悶的日子中,終于來了一位說不定會帶它們出去的男人。

還會給它們将凄美感人故事的男人,怎麽看,都是個靠譜的好男人啊。

男人嗤笑一聲,說:“外面負心人大把,哪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唐傘老大執着道:“騙人呢。你看起來就像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啊。”

“閉嘴!”男人怒不可遏地低吼。

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吓得所有唐傘小僧們都往後退了退,與男人隔開一大片空地。

“滾!”男人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這樣的字。

從外面吹進的夜風撩起了男人過長又淩亂的額發,觑得到男人眼角泛着猩紅,整個人似乎都有點兒魔怔。

唐傘小僧們畢竟還是第一次遇到有願意跟它們閑聊的人類,即使它們的力量遠遠要比男人強大。

面對着無禮的男人,它們還是沒有放棄。甚至在害怕着男人就這樣一走了之。那這個破敗的寺廟再次空蕩蕩的,沒有人再光臨。】

聽到了這,貓咪老師一臉嫌棄,它不高興哼道:“你們還是真是丢了妖怪的臉,居然害怕一個人類。”

唐傘小僧竭力反駁:“老大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男人?它們的老大不也是一把唐傘小僧嗎?

夏目聽得糊塗了,他揉了揉太陽穴,問:“你們的老大到底是誰啊?”

“我們有兩個老大。”

夏目明白了,所以那個男人是後來它們新認的老大。

“那你們到底要找哪一位老大?”

“兩個老大是一起的,他們一起消失了,我們就回到了寺廟,等啊等啊,最近突然地意識到老大可能出現了。這才來找夏目大人來幫忙了。”

夏目苦笑一聲,找人這事他也不在行啊,又不是什麽私家偵探。

更何況聽故事聽到現在,都還沒知道他們後來新認的老大叫什麽名字,有什麽外貌特征。

“繼續給本大爺講下去,你們最後怎麽離開了那座寺廟。”喵咪老師命令道。

“你這肥貓……嗚啊……嗚啊……別打我們,錯了,錯了,不敢啦……夏目大人救命啊。”

【纏了很久,唐傘小僧們還是沒有打動那個冷酷的男人帶它們出去,閑聊閑聊着,唐傘老大便提議兩人玩牌。

玩牌是需要下賭注的,唐傘老大說要是它贏了,男人就必須帶它們出去。

男人修長的手指掠過那些卷起邊邊有些腐朽的撲克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要是你輸了,你們就得當我小弟。”

妖怪怎麽能屈服于人類!它們可是強大的妖怪!

一剎那,所有的唐傘小僧們都感到憤怒,殺意溢出。

這群唐傘小僧們就算是在寺廟中吸收着靈氣成妖,始終帶着妖怪強烈的自尊心與高傲。

它們露出了兇狠的一面,但男人不為所動,依然保持着淡淡神色。

這個男人是可以帶它們離開這座寺廟,這是一個難等的機會。

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唐傘老大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男人的要求。

唐傘老大有把握會贏,除去它高超的牌技之外,還有就是它能共享所有唐傘小僧的視角。只要看到男人手上的牌,它就有把握會贏。

他們玩的是二十一點,這是賭桌上最常見的游戲。

二十一點一般用四副牌來玩,除去大小點之外,用剩下的五十二張牌進行計算點數。

2到10按照數字的點數來計算,J、Q和K則按照十點計算。至于牌A可以當作一點或者十一點計算,由玩家自行決定。

二十一點牌局贏的規則是玩家手上所有牌的點數加起來都不能超過21點,超過21點則為爆牌,誰手上的牌既沒有超過21點又比對方大則贏得比賽。

唐傘老大很有信心,它記憶不錯,能夠記牌。

一個唐傘小僧負責當荷官發牌,唐傘老大拿了一張牌瞄了一眼,就遮蓋得嚴嚴實實的,生怕男人會看見。

男人好像也沒注意到他身後有唐傘小僧偷偷瞧着他,牌拿在手上倒是坦蕩。

唐傘老大自然而然地借用視角偷看到了男人手上的牌,它喜滋滋地繼續要牌,男人也不動聲色地繼續要牌,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要到了第四張牌,唐傘老大手上的點數已經到達了十八點,這種情況極其危險,如果繼續要到第五章牌,點數極大概率地超過了二十一點,它在猶豫着。

男人臉色耷拉下來,他長長地嘆了一聲,愁眉苦臉的。

借用着視角共享,唐傘老大看到了男人手上四張牌的點數到達了十七點,比它的點數要低。

這一點,低得巧妙啊!

唐傘老大大笑幾聲,勝利就在眼前了。

其他的唐傘小僧們不由哄笑起來,還自行地打開傘面,場面熱鬧得像張燈結彩的過年。

“要吧要吧。”男人聲音沮喪。

荷官繼續發牌給男人。

攤牌了……

唐傘老大把手上的四張牌用勁兒一摔,動作潇灑帥氣,點數是十八!

男人慢悠悠地将手上的五張牌擺在了地上,四點、兩點……

點數居然是二十點!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唐傘小僧們呆愣在原地,大大的眼睛裏全是不解。

唐傘老大怒了,傘頂上冒出了熊熊火焰,火花兒掉落在地上灼燒着地板,白霧升袅。

“你在出老千!”唐傘老大死死地盯着男人,眼睛瘆人,“我剛剛看到的牌明明是數字8!”

“哦,你說8啊。”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再次拿起那五張牌,手指巧妙地蓋在撲克牌數字2中間,硬生生地将2分割成了8。

唐傘老大目瞪口呆,傘頂上也不冒着火花了。“你看,這不就是數字8了嘛。”男人笑得極其無辜。】

故事結束了。

夏目聽得意猶未盡,心裏禁不住地感慨着男人的聰明,巧妙地将唐傘老大視角共享的優勢變成了劣勢,借用這個點贏了賭局。

“我們老大是不是很有魅力。”

唐傘小僧們似乎并不覺得輸了賭局是羞恥的,反倒一臉驕傲。

“确實有魅力,聽起來是個潇灑帥氣的男人呢。”夏目應和。

貓咪老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群蠢貨,被那個男人耍得團團轉還不知情。

一開始,男人先是拒絕帶唐傘小僧們出去的請求,加上閑聊閑聊着大變臉色,實際上就是在試探着這群唐傘小僧的脾氣,看看它們脾性如何。

在看到這群小妖怪并不兇惡後,借着玩牌就進一步提出要當它們的老大,如果唐傘小僧們發怒拒絕要殺掉男人時,男人絕對會以退為進,換一個賭注或者直接答應帶它們離開寺廟。

但這群家夥答應了,還跟人家玩牌,作弊還被人利用。

實在是太蠢了!

一點兒都看不出人類的險惡,現在這個世道,妖怪要比人類單純多了。

貓咪老師無語,它又懶得去揭穿唐傘小僧們口中的老大虛僞的這一面。

“所以夏目大人,你一定要幫我們找到老大啊啊啊!”唐傘小僧們哀號着。

夏目無奈:“我都不知道你們老大長什麽樣,并且叫什麽名字呢。”

“我們能畫畫。”

不顧夏目的阻攔,唐傘小僧拿過了書桌上的白紙,傘頂朝下當成筆頭,刷刷地在白紙上畫下了一個男人。

男人長相帥氣,劍眉星眸,不知是不是畫法的緣故,男人隐約透露着一股陰郁。

這跟唐傘小僧口中的潇灑老大不太一樣啊。夏目心想着。

夏目看着看着,覺得男人給予他一種模糊的稔熟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面。

在記憶中翻來覆去尋找,還是沒有具體找到,夏目也索性放棄了回憶。

“我們一般稱老大為林老大,他是個華國人哦。”

夏目恍神一瞬,腦海中像是有道白光閃過,男人的長相慢慢與一個前幾天才見過的華國少女臉龐重合……

不會這麽湊巧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太困了,本來打算寫夠一萬字的,剩下的字數晚上九點見吧,白天還要起床搬磚。

34、第 34 章

那天失态之後,林雪沒有再見過銀古先生,他給林雪留下了藥,說是對蟲起一個預防保健的作用。

林雪吃了銀古先生的藥後,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麽異常的變化,倒是很少再會去做詭異的夢了。

這個藥丸,看起來更像是起到了一個清心寧神的作用呢。

五條悟也不知道在忙什麽,沒怎麽來找過林雪,林雪短時間地進入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只是表面上的平靜而已。

放學後,無人的街道。

“果然能看到啊!”

穿着淡黃色兜帽衫的咒靈意味不明地感慨一句。

說是咒靈,舉止行為各方面與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站在那的咒靈頭頂是個火山頭,隐隐能看見空氣中扭曲的線條氣紋,周圍的溫度驟然上升,熱浪滾滾湧來,像是快要爆發的火山。

氣息極其不詳,窒息感迎面沖來。

在這灼熱的空氣中,林雪脊背升起了一股寒意,身體忍不住地顫抖,那股凜冽的惡意如同一把明晃晃的刀懸在了脖子上,稍微動一下就會見血。

這絕對不是她可以對付的咒靈,絕對不是!

直到口腔出現了刺激性的鐵鏽般的腥味,林雪才一個激靈清醒了些。

太過于緊張,以至于把舌尖都咬破了。

五條悟說過,她之前是不會碰上咒靈,可現在接二連三地遇到了咒靈,這對于林雪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為什麽,只是打破不會遇咒靈的禁忌,反而遇到這些難搞的咒靈?

僅僅是一眼,林雪便清楚地認識到了面前的是一個特級咒靈。

按照着咒靈的等級分類,特級是站在咒靈鏈頂端的存在……

真是「好運氣」啊,居然遇到了。

林雪在心中苦笑,手摸到群兜裏去摸着手機,憑着平時玩手機對手機的記憶觸覺按下了快速通話鍵。

希望真的撥通了吧。

當時,五條悟開玩笑說他是萬能的,是最可靠的存在,死活嚷嚷着要林雪将他的電話號碼設置成了急救快速通話鍵。

誰能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呢。

“別這麽緊張,老子是讨厭人類沒錯,恨不得将人類殺光。”火山頭哼哼唧唧地低笑着,是那種大反派常見的笑。

“但是……夏……有個家夥說你還有用,現在跟老子走一趟。”

這樣說着,火山頭往林雪逼近了些。

林雪遂往後退幾步,拉遠了距離。

說來奇怪,這條街道往日并沒多冷清,現在卻不見別的人影。

林雪心中猛地一跳,這并不是沒有人不走這條街道,而是他們無法走這條街道。

這個咒靈用了別的辦法在這條街道上下了個結界。

完全就是,請君入甕。

“我不認識你。而且,我與你也沒什麽交集。”林雪保持着冷靜,聲音卻含了些顫音。

“不認識?”火山頭陰冷地笑着,眼中兇光現出,“不認識的話,寫下能夠預判別人行動的小說?”

聞言,林雪瞳孔劇烈地顫抖着,不可置信地盯着火山頭。

小說,又是小說。

她寫的小說不單單牽涉到了咒術師,已經涉及到了咒靈了嗎?

林雪咬牙道:“那只是一本普通的小說,就算……就算是預言,那也是與咒術師相關,與你們咒靈無關!”

漏瑚并沒有什麽耐性,被夏油傑派來找這個人類小丫頭,已經夠憋屈了,它現在只想快點将小丫頭帶回去見夏油傑。

身形一瞬,林雪高高躍起,她跳離開了原來站着的地方,手指稍微用力,看得見的青色霧氣從指尖噴薄湧出,化成了數把利刃,急呼嘯飛旋往火山頭切割而去……

氣訣?飛刃。

在華國,林雪跟随張天師學過氣功。

以着中醫基礎理論來說,氣是人體根本,人靠着氣維持正常的生理活動,氣也是這個世界最原始的物質。

而人可以對體內的氣進行修煉,發展變化為不可思議的力量。

甚至,人的氣若是能做到與天地之間的氣融貫互通,不但能讓人延年益壽,甚至能改變自然,呼風喚雨。

在華國,古時帝王的國師就是借着氣揚名立威。

這個是特級咒靈,自然是不會輕易地被那幾把刀刃毀滅,她現在不過是争取一個時間,争取能逃跑的時間。

火山頭周圍仿佛有道透明的屏障隔開,它伸手一揮,呼嘯切割的氣刃便在空氣中被火焰燃燒吞沒。

漏瑚嘲笑道:“就這點力量嗎?根本就不夠看的。”

火焰?

一樣是身材矮小。

這個家夥,難道真的像是她小說中寫的那個擁有召喚火焰能力的米斯?

不,不對,它不是米斯。

只是,它應該誤以為米斯是以它的原型寫下的。

林雪當初為了避免生出更多事端,後來寫了兩個版本的小說,發表在網上版本的小說寫了一個大反派和幾個小反派。

可是,她當時只是違背着另一版本寫的。

按照着她的意願,交給五條悟的那個版本才是真正的預言啊!

林雪不由打了個寒噤,銀古先生的話仿佛還在耳畔邊響起,“你的身體裏藏着夢野間。”

夢野間,那種能将夢境帶入現實的蟲。

林雪揮動着手臂,淡青色的霧袅袅升起,她操控着氣,氣随着她的手流動着,潺潺冷冷,如同小溪流。

濃烈的青色霧氣彌漫在了正片空間,氣溫溫度驟然下降,伴随而來的,是肅靜無聲,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漏瑚心中暗道不好,火焰四處迸發,試圖趕走這令人感到不詳的青色迷霧……

術式的威力顯然要比之前下降許多,火焰奄奄一息,沒了之前的威力。

漏瑚突然覺得筆間一股涼意,它伸手一摸,摸到了濕氣,低頭一看手,滿手都是猩紅色。

霧氣有毒。

沉默着呆楞了一秒,漏瑚氣急反笑,如山丘的火山頭霎時間炸開,無數的火焰噴湧而出,宛如火山爆發。只看得滿天的或紅色,氧氣急劇蒸發。

五秒後,漏瑚腳踩在林雪的手腕上,它居高臨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筋疲力盡的少女。

溫度過高,林雪的臉頰是紅色,如打上了廉價的腮紅,她頭發被熱浪沾濕,濕漉漉地黏在了臉頰上,胸腔劇烈起伏着吸取着氧氣。

過高的溫度,氧氣流失,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眼睛不斷往上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眼白。

被踩着的手腕應該是很疼的,林雪卻沒有了痛覺,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憑借着求生本能如魚張着嘴嗬嗬地呼吸着。

真是有能耐啊,看起來不像是咒術師,居然在霧氣中。

漏瑚越想越氣,鞋尖用力地碾轉,只聽到清脆的響聲,林雪的手腕骨頭被踩碎了。

林雪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哼都沒哼一聲。

漏瑚啧了聲,陰冷的眼神落在了林雪的左手腕上……

算了,留只手給她,讓她繼續寫那像是預言的荒唐小說吧。

“喂,走了。”漏瑚空着的一只腳踢了踢林雪的身體,“還是我拖着你走算了,在這不能浪費時間了。”

周圍的高溫稍微退了一些,林雪才得以呼吸過來,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漏瑚,眼中仇恨濃烈。

“嗤……”幾乎是從喉嚨中擠出這一聲短小的冷嗤。

漏瑚大怒:“該死的小丫頭!老子拔掉你所有的頭發……”

話音剛落,漏瑚身體僵住,一股冰冷如鬼魅的氣息悄然逼近。

一只素白的大山按在了漏瑚頭顱上,身體中恐怖的記憶被喚醒,讓它瞳孔顫栗。

“五……五條悟!”

“你說要拔掉誰的頭發啊!”五條悟露出了極其恐怖的表情,宛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身上煞氣如黑屋蔓延開。

“嗯!”五條悟單手拎起了漏瑚,大掌死死地桎梏着漏瑚,僅憑着身上的殺氣就制服了漏瑚。

在看到林雪白皙手腕上碩大的黑腳印後,五條悟如喝血的笑容展開,聲音冷得讓人驚心膽顫,“踩了她了啊!是左腳還是右腳?”

未等漏瑚回答,漏瑚的右腳噴湧出了血霧,右腳斷裂,軟綿綿地掉在了地上。

微許血液濺在了林雪的臉上,她被濃烈的血腥味弄得一個激靈,胃部如灼燒疼痛,好的手不免掐着脖子在幹嘔着。

五條悟看了眼林雪,藍眸閃過心疼,下一秒,他大掌按着漏瑚的腦袋磕在地板上。

地面出現了龜裂的痕跡,以着漏瑚頭顱為中心的堅固地面下沉。

“給她磕頭道歉,快點!”

漏瑚沒有說話,它死死地咬着牙,以着它平于地面的姿勢,只看到了虛弱躺在地上的少女正仇恨地盯着它。

五條悟笑容冷冷,“算了,老子幫你!”

一下,兩下,三下……

五條悟拽着漏瑚的頭顱一下下地磕着地面,又提高……

這片空間只聽得到頭顱磕在石地板上的沉悶聲響。

林雪完好的左手腕用力地撐着地,微微擡起她的身體,淡淡的青色霧氣再次飄出……

“啊!”

漏瑚發生了慘叫聲,一道血淚從它眼中流出緩緩落下。

五條悟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麽,卻敏銳地感覺到了兩道逼近的氣息,他抱起了林雪,急速地離開了原地。

又像上次,那個特級咒靈被救走了。

五條悟冷冷地想着。

低頭看着懷中面色蒼白的少女,兩人四目對視,五條悟在那雙虛弱的眼中看到了瑟縮,是在害怕嗎?

“抱歉……”林雪低聲道。

她心中酸澀,像是有團棉塞在了喉嚨,不上不下的,難受得要命。

五條悟愣了下,挑眉問:“為什麽道歉?”

“不是我的話,那個咒靈應該被你祓除了。”林雪移開了目光。

“這種小事,下次再看到那個火山頭,把它拆下來給你當球踢。”五條悟輕笑一聲,藍眸中褪去了方才的狠厲,他雙手颠了下林雪,“好輕啊,你怎麽這麽輕,該多吃點了。”

“你別抛,我頭暈。”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軟綿綿的。

五條悟心情好了一點,他輕快道“好嘛好嘛,你抱緊我的脖子,我帶你回去治療……嗯,一只手也行吧。”

五秒後,林雪眼前的地點換了,換到了高專內的保健室。

五條悟将林雪放在了病床上,他用手指刮了下林雪的鼻子,“等着啊,我給你找個萬能的醫生。”

感覺鼻子被燙了下,直到五條悟離開,林雪仍舊覺得有股微妙的觸感停在了鼻子上,癢癢的。

忍不住地,林雪擡起了左手摸了摸鼻梁。

真奇怪啊。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進來,身後跟着五條悟。

家入硝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狼狽的女孩,女孩神色平靜,甚至還禮貌地打招呼:“你好,女士。”

“你好,小作者。”家入硝子應了聲,她轉頭瞥了眼五條悟,揚眉反問:“這就是你說的委屈到已經快要哭的脆弱小貓咪?”

五條悟張口就來:“是啊,你看,她眼睛濕漉漉的,都要掉眼淚了。”

林雪:“……”

作者有話要說:

加上今早零點的六千多字,終于湊夠了一萬字,手快斷了,嘤嘤嘤。

35、第 35 章

互相打招呼後,林雪也知道了眼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是高專內的校醫及老師——家入硝子。

三秒後,林雪被踩碎腕骨的右手腕重新恢複原樣,連繃帶都不用包紮了。

活動着右手腕,林雪暗暗在心裏感概着家入硝子術式的神奇,她禮貌道謝:“謝謝,家入小姐。”

“倒也不用這麽客氣,你不是喊這個家夥老師嗎,也叫我老師吧。”

家入硝子習慣性地将将一根香煙叼在嘴中,突然才發現這裏還有位女孩,才沒有點燃香煙。

“好,家入老師。”林雪立即改口。

五條悟聽到,他不爽癟嘴,“欸,這是區別對待哦,阿雪。當初你都沒這麽爽快叫我老師。”

“是嗎?”

見到林雪油鹽不進的模樣,五條悟扁扁嘴,沒有再說什麽。

他重新地拿着眼罩戴上,整個人趴在椅背上,看着就像是陷入自閉狀态。

家入硝子打量着坐在床上的少女,沒有剛才那麽狼狽,神情淡定。

實在是太少見這麽穩重的少女,跟五條悟說的也相差不了多少。

家入硝子感興趣地問:“聽說你擅長用毒?”

林雪瞄了眼五條悟,他依舊在自閉中。

見狀,林雪不由覺得好笑。這麽大的人居然這麽小孩子心性。

“也不是說擅長用毒,那些是我之前在老家用來驅蟲的藥粉,改良後就被我用來對付一些邪物了。”林雪斟酌着回答。

她本來就生活在黔東南地區,那邊地勢複雜,山川、溶洞、暗河錯綜複雜,植被茂盛豐富,雨水充沛,很适合野獸昆蟲生存。

在村裏生活的人們,去山上砍柴或者尋找珍貴的野菜,都會随身帶着驅蟲粉,防止蚊蟲近身。

林雪則琢磨着将粉末改良,做成了毒,用來驅邪。

這些,她并沒跟其他人說過,就是預防他人認為這是蠱毒。

從民族大格局來說,林雪并不希望別人對苗疆人有偏見。

“厲害。對咒靈也有效啊,居然能把一個特級咒靈弄瞎。”家入硝子感概着,語氣中沒有任何的忌憚。

她倒是想好好研究下林雪帶着的毒,轉念一想到或許會吓到林雪,家入硝子便只好打消了這個想法。

閑扯幾句後,家入硝子便說還有事情要忙就出去了。

室內很安靜,沒有什麽聲響,夕陽從窗外流進來,暈染在了病床上潔白的床單上,變成了兩塊不同顏色的布料拼接在一起。

傍晚的穿堂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五條悟因眼罩微微豎起的白發飒飒飒響着,這讓林雪想到了棉花地裏飛舞的棉絮。

林雪很少會看到這麽安靜的五條悟。

從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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