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算是……約會?
直到男人接着剛才的話,淡淡開口:“等你自己能賺錢了,再請我吃飯也不遲。”
“……哦。”簡澄輕輕地呼了口氣。
真要命。
剛剛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周寂川怎麽也不至于,對她有那種想法吧?
**
簡遇的鼻子沒大問題,第二天就好了。幾天後,聽人說程向宇的公司被舉報財務問題,出院後就直接被帶到警局接受調查。
這件事情可算是翻了篇。
簡然的教師編制考下來了,任職學校離得太遠,所以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只有周末回來。
而自從簡然搬出去後,簡澄發現某人最近總是早出晚歸。武館請了帶教,不用簡遇再成天盯着,于是總也見不着他人。
不過她懶得去關心簡遇的私生活。
上不完的課寫不完的卷子,每天回來倒頭大睡,讓她連想周寂川的時間都幾乎沒有。
但幾乎沒有,不代表完全沒有。
被她暫時擱在心髒角落的東西,總會時不時咕嚕冒個尖,弄得心底酸酸澀澀的,要好一會才能緩過來。
她知道那叫做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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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實驗課題告一段落,周寂川終于有精力搬家。
顧臣許幫他一起搬的,東西不多,租了輛小貨車搞定。
顧臣許給三月買了新的貓別墅,于是周寂川把貓爬架送給了一位剛養小貓的老師,沒帶過去。
顧臣許發現最近的周寂川又變回以往那副清清冷冷,對工作之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模樣,仿佛那陣子的冰雪消融只是他做了場夢。
想起那個漂亮小姑娘,禁不住逗他:“怎麽?追人失敗了?”
周寂川一邊用手攔着好奇寶寶三月,一邊給它擦貓別墅裏的木板和玻璃,語氣很淡:“你別瞎說。”
“是嗎?”顧臣許嘆了一聲,蹲在沙發旁邊擡手勾了勾,“三月,來摸摸。”
三月回頭朝他看了眼,但明顯對面前的貓別墅更感興趣,只看了一眼就繼續攀着它爸的胳膊往上竄,周寂川于是再伸手攔它。一人一貓鬥智鬥勇,最終還是人占了上風。
三月委屈巴巴地坐在旁邊,看周寂川打掃。
顧臣許走過去揉了把大毛腦袋:“東西我給你買的,只認東西不認人是吧?小崽子。”
三月用頭蹭了蹭他的手,表示親熱。
顧臣許笑着把它抱起來,一米多長的大貓,抱起來卻軟綿綿的,也很乖巧,在他臂彎裏一動不動。
“你看看你爸啊,一把年紀了連小姑娘都不會追,可真給你丢人。”顧臣許揉着它軟軟的身子,咋了咋舌,“你幹爹我二十五歲的時候,都談第八個女朋友了。”
三月在他懷裏發出奇怪的咕聲。顧臣許疑惑地問周寂川:“它什麽意思?”
周寂川:“鄙視你。”
“……”
“你別想教壞它。”周寂川面色冷淡地望着他,“我兒子,跟你不是一路人。”
顧臣許接了個電話,是現任女朋友打來的,挂完電話就要走。
三月已經在擦幹淨的貓別墅裏撒歡,周寂川一邊從箱子裏拿出貓碗和貓糧,一邊說:“垃圾給我帶下去倒了。”
顧臣許舔了舔後槽牙,不怒反笑:“行。”
而後他拎着垃圾袋,甩門走了。
周寂川盛了貓糧,蹲在旁邊。
看着這只狼吞虎咽的貓,他輕輕撫摸它的背:“別急,都是你的。”
目光落在三月的身上,又仿佛飄得很遠。
“慢慢吃,跑不了。”
都是你的。
跑不了。
他勾着唇,眼睛比窗外傾瀉進來的日光還要溫暖。
**
“澄澄,一會兒的英語答疑你去不去呀?”喬菲菲收拾着書包,嘆道,“好不容易不上晚自習,但是也不能回家,我從句掌握得太差了。”
簡澄笑了笑:“英語我就不去啦。”
喬菲菲努努嘴:“就你英語好,真羨慕你。”
“可是我物理不行啊,我得去找物理老師問題目。”簡澄把最後一本書收進書包裏,然後把物理錯題本單獨拿出來,“估計沒半個小時也好不了,等你結束一起走吧。”
喬菲菲:“好!”
簡澄在物理老師辦公室待了半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除了上答疑課的老師,其餘老師三五成群地下班。
簡澄聽見女老師們講八卦的聲音。
“微博熱搜你看了嗎?”
“今天忙了一天哪有時間看那個呀。”
“就是XXX和XXX官宣離婚,然後緊接着被爆五年前開始出軌,我的天吶,男人真的好能出軌。”
“那個我看到了!好渣噢,真該浸豬籠!”
簡澄向來不關心這些,簡然和簡遇也不感興趣,不過她們說起微博,她倒是突然想起來什麽。
簡澄的手機是半個月前換的。之前還在上高中,阮紅瑛給她一個舊機湊活着用,高考完給她買了部新的,前陣子剛寄過來。
簡澄微博用得少,新手機就沒下載,這會兒才記得她在微博上問過周寂川問題,一直還沒去看。
橫豎等得無聊,索性下載個微博,登錄後,居然沒看見周寂川的回複,推送裏幾十條全是新聞。
而點進周寂川的主頁,才發現他已經一個月沒上線了。
應該是工作太忙。
她知道他忙起來連看手機的時間都很少,頂多登個微信回消息,微博號不上線,是很正常的事。
關掉微博後,她鬼使神差地點開微信,像是終于尋到什麽正當理由去打擾他,心口癢癢的,夾着興奮。
【在忙嗎?】
周醫生過了十多秒回過來:【剛忙完,在吃飯。】
簡澄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快七點了。
他可真辛苦啊。
【怎麽了?哪不舒服?】
他打字很快,兩條消息之間幾乎感覺不到停頓。
簡澄連忙回:【我沒不舒服。】
周醫生:【嗯,那就好。】
怎麽的,她只有身體不舒服才能找他嗎?簡澄心髒微微一沉。
但她沒表現出來,接着給他敲字:【不是我不舒服,是有點事情想問你。】
另一邊,正在值班室吃盒飯的周寂川,揚起的眉梢略垮下來。
果然。
他在那丫頭心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吧。
男人勾着唇,弧度很淺:【問吧。】
小橙子:【周醫生,我師父關節炎老寒腿,二十年了,還有的治不?】
周寂川捏着手機,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也有些無言以對。
雖然這也不是她的錯,但的确在此刻,他有點控制不住心口奔騰的情緒。
真的,枉費他生平第一次主動加患者微信,還從她寫得歪七扭八的字條上辨認出正确信息,結果是為了上趕着當工具人。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總比什麽都沒有強。
周寂川嘆了嘆,打字時面色很柔和:【具體情況得面診以後,我才能确定治療方案。】
小橙子:【……】
【可是師父不想看醫生,他總說老毛病了,年紀大都這樣,不用治。】
【他不會同意看醫生的,我也不可能綁他去。】
周寂川陷入了沉思。
從醫這些年,他最頭疼的不是疑難雜症,而是患者明知道有病,卻不願意去治。這種事年年有,月月有,天天都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收到簡澄的消息。
【周醫生,我能不能有個不情之請?】
他唇角一勾:【說吧。】
小橙子:【周六我回趟峨眉山,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到時候,我再想想辦法……】
發出消息的簡澄并不指望他能答應。這的确算是不情之請了。
他那麽忙,沒義務抽出時間陪她跑那麽遠,就為了給一個素昧謀面的老和尚,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的陌生人看腿。
哪想到,對方回複得很快,也很果斷:【好。】
簡澄輕微雀躍的心口,噼裏啪啦地炸起煙花。
周寂川把手機收回兜裏,飯盒扔進垃圾桶,出門遇到顧臣許,拍拍他肩:“今晚我幫你值夜班。”
顧臣許猝不及防地一愣:“啊?”
“周六你替我上白班。”周寂川緊接着淡淡道。
顧臣許:“可是我周六要和歡歡約會。”
周寂川望着他,面容嚴肅:“兩個夜班。”
顧臣許用力點頭:“成交。”
但下一秒,顧臣許突然想到什麽:“不是,你丫從來不調班的啊,你周六要幹嘛?”
周寂川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算是……約會?”
???
顧臣許張大的嘴巴,許久都沒能合上。
**
簡澄倒也不算臨時起意回峨眉山。
寺廟裏只有兩部電話,一部在門衛室,一部在住持的禪房。師父平時又喜歡一個人住在後山樹林,因此他們到A城後,幾乎和師父斷了聯系。
上周簡遇去商場買了部老人機,正愁沒時間送到師父手上,寄快遞又怕中途出岔子,畢竟山上很少有人網購。簡澄這趟正好把這事也辦了。
給師父送手機,順便教他用,以後聯系就會很方便。
周六一大早,簡澄背着個鼓鼓囊囊的大書包,上了周寂川的車。
書包被她放在後座,剛系上安全帶,駕駛座上的男人遞過來一個熱騰騰的塑料袋:“路過買的。”
簡澄打開一看,是那天那家粵菜餐廳的豬頭奶黃包。
記得當時她說很好吃,沒想到他今天又給她買了。
“……謝謝啊。”包子握在手心發燙,心跳也逐漸加快起來,車裏打着十八度的空調,她卻從頭到腳都感到燥熱。
更令她燥熱的,是男人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簡澄鼓起勇氣看過去,正好對上他潋滟的桃花眼,浴着晨光閃閃發亮。她咽了下嗓,悶着聲問:“周醫生你看什麽?”
周寂川望着她,唇角勾着淡笑,嗓音也是溫和熟稔,讓人一點壓力都沒有:“今天是什麽顏色?”
簡澄愣了愣。
他頭又低了一些,劉海跟着垂下,仿佛連呼吸的熱氣都撒向她面龐,帶着薄荷的香氣。
然後語氣輕輕地解釋道:“我說口紅。”
簡澄呼吸一窒,緊接着,連耳朵都變成與口紅相近的顏色,整只腦袋也像是從裏面着了火,劇烈地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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