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三更)我追的
他捏的地方剛好是抽筋的地方,稍微按壓就一陣鑽心的疼。
簡澄連連把手縮回來攥住,點點頭。
他繼續輾轉摸她的骨頭,好幾個位置好幾個角度,很認真,然後繼續問她:“這裏呢?”
簡澄快哭了,點頭點得很用力:“嗚嗚嗚你輕點。”
“好。”他這才笑了一聲,換另一個位置,“這兒不疼吧?”
簡澄終于松了口氣,“嗯,不疼。”
“沒事兒,小腿肌肉受低溫刺激引發的痙攣。”他輕輕把她褲腳放下來,仰頭看着她,眉宇間蒙上一層久違的柔光,嗓音也放得很輕,夾着無邊寵溺,“昨晚我不在,踢被子了?”
被他看穿,簡澄低低地“唔”了一聲。
桌子後面正襟危坐的女醫生,早已是目瞪口呆。
周寂川上午還有點事,要去安排幾個手術,于是在辦公室幫她按摩了一會兒腿,就去忙了。
他那手跟變魔術似的,随便揉揉她腿就不疼不酸了,就像從來沒抽過筋,于是她一邊喝着他給的牛奶,一邊在病區随處逛。
有幾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剛從會議室出來,手裏抱着文件夾,嘴裏卻講着八卦。
“你真看到啦?”
“嗯!湘湘今天門診接了個漂亮小姐姐,我就好奇嘛,結果就看到周老師一下手術就過去了,衣服都沒換!”
“天吶!貨真價實的女朋友?”
“絕對是!超溫柔超寵的!聽說還在辦公室給她揉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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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警校生,平時都在學校難得出來,兩個人跟異地戀差不多。”
“真的假的?你消息靠不靠譜?那小姐姐居然是警花?”
“我這可是從顧老師那兒打探來的消息,能假嗎?羅護士也說她親眼見過,兩人在一起好久了。”
“最近大學剛放假吧?怪不得!我說周老師這幾天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天天的春風滿面,連我犯錯都不罵,原來是要和女朋友見面了!”
“嗚嗚嗚嗚男人……”
幾個人聊得正火熱,帶頭的那個姑娘腦袋突然被從天而降的手敲了一下:“很閑是吧?都給我抄病歷去。”
醫學生們齊刷刷打激靈:“顧,顧老師……”
“上班時間不準談論與病情無關的話題,再讓我抓到扣工資。”顧臣許嚴厲地瞥了他們一眼,看見不遠處站着的簡澄,眉梢一挑,頓時換上另一副表情,“喲,弟妹來了?”
簡澄笑了笑:“嗯。”
“老周還得要一會兒下班。”
“沒事,我等等。”
“行,那我去忙了,你自己随便逛。”
說完,顧臣許朝那幾個學生使眼色,學生們艱難地收回目光,一邊跟他走,一邊悄悄用口型和同伴說話。
“周老師女朋友?”
“是的吧。”
“真的好漂亮哇哇哇。”
“好像還有點帥。”
簡澄心裏清楚,顧臣許口中的某人還要一會兒下班,沒三四個小時是下不來的。
于是她也不着急,甚至優哉游哉地晃到二樓奶茶店買了杯奶茶。
剛準備拿上樓喝的時候,幾個面熟的白大褂突然朝她打招呼。
“小姐姐!”
“嫂子!”
“瞎叫什麽呀你!是師母~”
“噢噢,師母好!”
是剛剛被顧臣許帶走的那幾個學生,男男女女,看上去都青春洋溢。
簡澄被他們拉着坐在奶茶店卡座,每人也點了一杯。
簡澄想起顧臣許那副兇巴巴的樣子,有點擔心:“你們不用上班的啊?”
其中一個圓臉女孩笑嘻嘻回道:“剛剛任務完成了,顧老師說可以休息會兒,我們想着來買杯奶茶,沒想到這麽有緣分呀師母!”
“……你們別這麽叫,聽着好奇怪啊。”簡澄忍不住提出意見,“我又沒那麽老。”
“是哦。”女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叫什麽名字呀?”
“簡澄。”
“那我們叫你小澄可以嘛?”
簡澄笑道:“可以呀。”
聽着比師母嫂子什麽的,順耳多了。
“小澄,我們剛來的時候就聽說周老師人可冷了,南極冰川都沒他冷,剛開始還不信呢,結果跟了他,一個比一個慘。”有個小姑娘苦哈哈道,“他那眼神一瞥過來,啧啧,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簡澄回想了下,實在想不起周寂川還有她形容出的那一面,不禁失笑:“有那麽誇張嗎?”
“有!”學生們異口同聲。
“而且他還毒舌!罵起我們來不帶髒字又紮心!我們剛開始都被他訓哭過!”圓臉小姑娘一臉哀嘆,“現在倒是好了,經過周老師的魔鬼訓練,病人和家屬罵成啥樣都心如止水。”
簡澄“噗嗤”笑了一聲。
這跟她認識的周寂川到底是同一個人嗎?
“你怎麽看上周老師的呀?他這人雖然長得帥,也就只剩長得帥而已了,跟他離得太近我都打哆嗦。”小姑娘好奇地問,“他追的你還是你追的他?”
“廢話,當然是小澄追的周老師了。”一男孩無比篤定地插話,還學周寂川的冰山臉,學着學着自己都笑了,指着自己的臉笑到抽搐,“就他這個鋼鐵直男樣,他會追女孩兒?我腦袋扔福爾馬林泡三天。”
衆人紛紛追問她追夫秘訣。
雖然現實是周寂川追的她,可她實在不忍心破壞男人在學生心目中的威嚴形象。
簡澄又沒什麽經驗,于是現場胡編一通:
“經常給他送禮物呀。”
“沒事就去他跟前晃晃。”
“還有做好吃的給他吃!”
“一定得死纏爛打不要臉!”
要說胡編也不算胡編,畢竟這些全都是周寂川當初追她時的手段,并且還挺好用的。
希望能對學生們有所裨益。
簡澄正在心裏享受着為人師母的成就感,突然聽見一聲輕笑。
一回頭,玻璃門旁站着那個豐神俊朗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但這副表情,像是該聽到的全聽到了。
簡澄不禁眼皮顫了顫,緊張地抿了下唇,卻見男人長腿闊步,步履沉穩的走過來挨着她坐下,順勢将她納入懷裏。
“別聽她胡說八道。”他輕輕揉着她頭發,滿眼溫柔寵溺,“我追的。”
剛剛還激情吐槽過此人冷面無情鋼鐵直男的學生們,看着他這副柔情似水的樣子,一個個差點驚掉了下巴。
**
周寂川快到中午才處理好所有工作和突發情況,帶她下班。
兩人正好回去吃午飯。
上車的時候,周寂川從儲物盒裏拿出一袋東西遞給她,簡澄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包口罩。
她愣了下:“給我這個幹嘛呀?”
“最近是流感高發期,出門記得戴口罩。”周寂川發動車子,“這包放包裏随時用,今天太匆忙了,改天帶你去打個疫苗。”
簡澄眨了眨眼:“流感還有疫苗?”
車子一開出去,他便用右手撈過她的手牽起來:“嗯。”
簡澄把口罩收起來,這麽一包平平無奇的東西,居然也讓她品出一些甜。
以前從來沒有人連她戴不戴口罩打不打疫苗都要操心。
她忍不住湊過去,在男人臉頰邊親了一口。
“別鬧。”他開着車不敢分心,卻也舍不得推開她,只好把小姑娘的腦袋摁在肩膀上,不讓她亂動。
于是簡澄又笑嘻嘻地隔着襯衫親他肩膀。
男人哭笑不得,薅了一把她的頭發:“你不嫌髒?”
簡澄用下巴磕他肩膀,軟糯糯地撒嬌:“不~~~”
兩人一路笑笑鬧鬧着回到家,阮紅瑛午飯也做好了。
吃的是周宸明昨天釣的魚。
阮紅瑛一邊把菜端上桌,一邊不悅地瞥了周宸明一眼:“以後誰釣的魚誰負責殺,不然別帶回來。”
周宸明呵呵笑着,牽着她的手哄她坐下:“錯了老婆,以後我殺魚,凡是活的都我殺。”
“本來就該你殺。”阮紅瑛态度頓時軟下來,語氣帶着嬌嗔。
周宸明連連稱是,給她盛飯夾菜一條龍服務。
“澄澄寒假是住家裏吧?”阮紅瑛突然問。
簡澄愣了一下,遲疑道:“是……吧。”
不住家還能住哪?
可接收到周寂川遞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她立刻老臉一紅。
“那個。”她裝作十分自然地說,“住家是住家,但我要去看看貓……”
見她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阮紅瑛心知肚明,卻也不戳穿:“行,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住那兒看都行,我就随便問問。”
“我只是偶爾去看看,又不用天天看。”簡澄一臉正氣凜然,似乎竭力想維持兩人之間純潔的形象。
周寂川實在憋不住笑,在桌下牽住她的手,往她碗裏夾了塊排骨:“快吃吧。”
眼底溫柔寵溺得不行。
在座都是千年的狐貍,她一只毛都沒長齊的小狐貍也敢在這兒唱聊齋。
**
周寂川平時自己都是住東辰的大平層,上班方便,但簡澄放假他就會回香溪禦墅,然後每天去那邊喂個貓。
簡澄現在閑着也是閑着,于是自告奮勇白天去給他喂貓,省得他工作之餘還得兩頭奔波。
周寂川雖然有排班表,也發給了她,但醫生這種職業,什麽時候說得臨時加班就得臨時加班,所以很多時候班表也做不得準。
昨晚夜班,本來說好的中午能回來,但簡澄沒能等到他。
她自己煮了個面吃,下午一兩點困意襲來,就窩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間有人将她抱了起來。
是很熟悉和令人安心的懷抱,于是她無比放松地把腦袋靠在那團溫暖的地方,整個人軟綿綿的,毫無戒備。
直到她感覺有滾燙滾燙的氣息,順着她的脖子往下逡巡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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