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配嗎？

一堆事情接連砸到她的面前，舒可亦無法描述自己現在到底是何種心情。

手機一直沒再響過。

這不是她和舒明商第一次吵架，舒明商向來慣着她，她和舒明商開始頻繁争吵也就是近幾年的事，起源是一個人——

李垚。

她拐了趟洗手間，微微彎下腰洗着手，出神地看着水龍頭裏的流水。

一擡頭，竟然在衛生間的鏡子裏看見了一個男人。

他正倚牆站着。

剛剛的西裝換了下來，穿了一套休閑裝，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運動外套。

棒球棒檐壓得一貫低，黑色口罩拉到眼睛下面。

那雙顏色偏淺的瞳孔極具辨識度。

他指間夾了一根并沒有點燃的煙，另一只手正擦着火機，察覺到對面的視線後，指間頓了頓，又将煙丢進了垃圾桶。

男女衛生間是對門。

舒可亦轉過身。

李垚的視線也對了過來。

許是剛剛和舒明商吵過架的緣故，舒可亦覺得很可笑，她就是為了這麽一個人，和自己最親的哥哥，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翻過那麽多次臉。

她還記得自己那個時候言之鑿鑿地和舒明商說：“你憑什麽斷定我們不能走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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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情緒湧了上來，她吸了吸鼻子，張了張嘴，又快速地轉過頭去。

突然腹部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她摸了摸肚子，意識到了什麽，正要驚恐的回到衛生間裏，李垚已經脫下外套，朝她扔了過來。

“你來月經了。”

李垚裏面只有一件白T，平靜地看向她：“不是給你買棉條了嗎？”

真行。

舒可亦拿着手裏的大外套。

上周被他氣回去的大姨媽，來的可真是時候呢。

舒可亦的脾氣倏地上來了：“你買了我就得用啊？”

隔着口罩，舒可亦看不太清李垚的神色，尤其是衛生間的燈光昏黃，照在他臉上更顯晦暗不明。

他的眼睛似乎彎了一下。

笑屁啊。

舒可亦心想。

“行，”李垚看了她一眼，才說，“等着。”

等什麽。

舒可亦想掏出手機打給工作人員，一摸才想起她出來的時候忘記拿手機了。

遇見李垚準沒好事都快成了一條鐵律。

舒可亦冷靜了幾秒鐘，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經看不見李垚的身影了。

狗男人。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經過她允許了嘛。

李垚的外套很大，剛好能遮住白色裙子上的那點血跡，外套上有股淡香，是李垚慣用的冷香。

舒可亦還沒想好要怎麽整，已經有工作人員送來了衛生用品。

舒可亦接過來，很快明白過來是誰讓送的，心尖像是被刺了一下，有些微的不舒服。

舒可亦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見李垚站在走廊處。

舒可亦其實不想理他，但身上畢竟穿着人家的外套。

她頓住了腳步，卻沒有說話。

自從重新遇見李垚後，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些為了他和舒明商鬧得不可開交的歲月到底值不值得。

走廊寂靜無人，節目很快要開拍，空餘了一些嘈雜的喊叫和腳步聲。

舒可亦偏過頭，和他對視。

他們似乎并沒有什麽好寒暄的。

“外套我回頭……”

“扔了就行。”李垚的語氣很淡。

舒可亦點了點頭，李垚默了默，才開了口：“哭什麽？”

“因為我？”

舒可亦嘴角扯出一抹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過是眼眶紅了些，舒可亦不知道他怎麽認定自己哭過。

“我不知道你也來這個節目，”李垚對她解釋，“我只是來救場的，或許這期錄完就走了。”

愛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舒可亦看着面前的這個人，難免想起曾經為了他不顧一切的自己。

但是很顯然，愛情或許對于她很重要。

但對于他不是的。

“就這麽介意我嗎？”擦肩而過的時候，舒可亦聽見他說。

“介意？”舒可亦抱着肩，挑着眉回過頭，揚了揚下巴，“介意你？”

舒可亦夢裏的場景終于實現，剛剛還在困擾她的問題好像也有了結論。

她對李垚說：“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