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我們很相愛的

晚飯吃太撐, 謝栖眠和江野沒有立刻回酒店,在廣場附近人少的地方閑逛。

“下次不和你一起吃飯了。”謝栖眠抱怨,“都說吃飽了還一直烤。”

江野才不理他:“你就吃一盤肉, 算什麽吃飽。”他仰仰下巴, “說好的, 我管你吃飯。”

“我那是中了你的計。”

“誰要計算你,我只是想你多吃一點。”江野皺眉道,“而且也沒讓你吃多少。”

“還沒吃多少?”謝栖眠撞他的肩, “就你一個勁兒地烤,完了夾我碗裏, 我不吃你又不高興。”他說,“而且,每次剛和你聊幾句,你就讓我吃吃吃”

江野被他說的羞赧:“我怕你餓。”

謝栖眠端詳他許久,轉到他臉前:“江野,不會是以前從沒和人約過會吧。”

“……”江野不服氣,說,“誰沒有。”

“那意思是有?”謝栖眠倒是頗有興致,“和誰去約的會啊?”

江野心中一緊:“……沒有,沒和誰去約會。”

“怎麽一會兒有一會兒沒, ”謝栖眠翹起唇角,“江野, 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說話就颠三倒四的。”

江野給他欺負的無能為力,老老實實解釋道:“那些都不算, 就是被人騙了去吃飯什麽的。”

“被人騙了?”謝栖眠挑眉, “還能被騙去約會啊?”

“我不知道只有兩個人, 去了才知道……”江野說, “而且我也沒和別人吃飯,見了一面就走了。”

謝栖眠長長地“哦”了一聲:“那我還得獎勵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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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要你的獎勵,只是想和你說……你是第一個。”江野說完閉緊了唇,覺得自己說這些話肉麻得很,思忖了兩秒,重複道,“你是第一個。”

謝栖眠斂起玩笑的神色,安靜地在江野身邊走了兩分鐘。

“你幹嘛不說話?”江野問。

謝栖眠:“感動着呢,別破壞氣氛。”

“哦。”江野摸摸耳朵,“那我……牽一下。”他從謝栖眠袖子裏找到他的手,把發涼的指尖全部包進手心裏,“這邊人少,不會被看見的。”

立春已過,空氣裏的寒氣慢慢消弭,被人時時牽着心裏便更熱。

雙人長椅上依偎的小情侶咬着耳朵說話,謝栖眠跟着江野穿梭在大片樹蔭下,等過了拐角,拽着他的手讓他停下來。

“怎麽了?”江野問。

“過來。”謝栖眠讓他低頭。

江野便聽話地湊到他眼前,淩厲雙目變得格外柔和,一幅悉聽尊便的模樣。

布料和布料之間輕微摩擦,江野只來得及看見謝栖眠光潔的額頭,便失去了這份觸感。

謝栖眠落下腳跟,若無其事地繼續牽着江野走。

“你!”江野碰了碰自己口罩,把謝栖眠拉回來,控訴道,“你親我!”

謝栖眠盈盈一笑:“怎麽,不行嗎?”

“可是……”江野覆着臉頰,“隔着口罩算什麽啊。”

“不隔着口罩的也親過啊。”謝栖眠又踮起腳尖,捏了捏他的耳垂,“這不算嗎?”

路燈被枝桠繁葉遮住,漏下來的光稀薄破碎,朦胧又暧昧,江野掐着他的手腕,緩慢地向謝栖眠侵襲。

兩人黑色口罩的無紡布折痕像小節樓梯,鼻尖折角就快要撞上,江野突然換了動作,将他攬進懷裏。

謝栖眠睜開閉着的雙眼,口罩下微微翕動的雙唇也閉上,不明所以地将下巴擱在江野肩上。

“……”江野摟着他的腰,一雙黑眸盯着對面那人,“看夠了嗎?”

謝栖眠在他懷裏回頭,順着江野的視線看過去。

小男孩舔一口棒棒糖,眼睛跟紫葡萄似的,溜溜地看着擁抱的江野和謝栖眠。

“……”謝栖眠也是第一次碰這種場面,還是被小孩子撞見,多少有些尴尬,極快地和江野分開,一幅清清白白的模樣,“走吧走吧。”

江野吸了口氣:“算了。”

謝栖眠走了兩步,發現那小孩兒還在原地吃棒棒糖,攔住江野,又回去蹲在小孩身前:“小朋友,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

小男孩不說話,後退一步,和謝栖眠隔開距離。

“你爸爸媽媽呢?”謝栖眠放輕了聲音問。

小男孩搖頭。

“他是不是走丢了。”江野也問。

“你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謝栖眠指了指,“是在那邊的商場裏嗎?”

小孩跟着他手指頭看,啵叽一聲從嘴裏拿出棒棒糖,用稚嫩地聲音叫:“爸爸……”

江野:“?”

“他應該是找爸爸,”謝栖眠沖小男孩笑了笑,試探着伸手,“我帶你去找警察叔叔好嗎?”

小男孩明顯是被教育過不準和陌生人走的,一見謝栖眠伸手就往後躲,但目光不算警惕,還是那麽望着他們。

“打報警電話吧。”謝栖眠說,“我們在這兒等等,看能不能等到他爸媽。”

江野“嗯”了一聲。

兩人蹲在林蔭道上和小男孩大眼瞪小眼十五分鐘,等到民警過來。

“是你們報警嗎?”

“嗯,應該是和爸爸出來走丢了,我估計他爸爸也在這一片找他,但是小朋友不肯走,所以要麻煩一下你們。”謝栖眠站起身,揉了揉蹲麻的小腿,“辛苦二位同志。”

他們互相表示感謝,謝栖眠和小男孩揮了揮手,準備功成身退,卻被小男孩拽住褲腳。

謝栖眠不明所以:“怎麽了?”

小男孩也不說話,就揪着他的衣服。

民警看了良久,腦中浮起另一種可能性:“你不會是……”

謝栖眠一愣,随後無奈笑道:“當然不是,我的年紀都看上去能當爸爸了嗎?”

民警看那小孩緊緊不放的手,遲疑道:“高中生當爸爸媽媽的也不少。”

“警察叔叔,”謝栖眠哭笑不得,“我真的不是……”他看江野一眼,挽着他的臂彎,說,“這是我男朋友。”

江野本來聽的一陣頭疼,這會兒豁然開朗,眼睛星亮星亮的,難以置信地看着謝栖眠。

“我沒有辦法有小孩的呀。”謝栖眠抱着江野的胳膊,“我們很相愛的。”

江野有點呼吸過度。

“……這,不管怎樣,還是先跟我們回派出所一趟。”民警說,“一起走吧。”

江野還有點兒懵,沉浸在“謝栖眠男朋友”“我們很相愛”兩句話裏。

“回去做下登記就好了,不會為難你們的。”警察說,“我們是相信你你們的。”

江野被謝栖眠捏了捏手肘,才恍惚着清醒過來,壓着不知覺上揚的嘴角。

他沒想過謝栖眠做好事還要被帶走,剛準備攔着,謝栖眠就說:“沒事,送佛送到西吧,我們也沒什麽事做。”

他蹲下身,握着小朋友的手:“我跟你一起走,可以了嗎?”

江野和謝栖眠跟着人上車,小朋友坐中間,謝栖眠笑道:“人生第一次坐警車,謝謝叔叔們。”

“我們只是以防萬一,希望你體諒一下我們工作。”警察叔叔說。

江野皺眉:“哪有人遺棄小孩還等着警察來的。”

謝栖眠戳戳他的肩膀,示意他說話不要帶刺。

“主要是小朋友也不肯你們走啊。”民警們笑着說,“我們知道你們是好心的。”

派出所不遠,十來分鐘就到了,下車時江野看那小男孩:“別含了,你那棒棒糖早化了。”

小男孩呸一下吐出棒棒,撅着嘴角看江野。

“看什麽。”江野想起剛才自己痛失良機,就很想教訓一下這個小屁孩,“你幹嘛一直抓着他?”

小男孩眨了眨眼:“好看。”

江野無語了,醋壇子翻在小孩兒頭上,他拉住謝栖眠的手,馬上戳破小男孩的詭計:“他說了,拽着你只是覺得你好看,可以證明你不是他爸爸了,我們走吧。”

“啊。”謝栖眠不知道他們怎麽這麽快就交涉了這麽多,問,“那我和警察說下。”

解釋完警察便向他們誠摯抱歉:“打擾你們這麽久,真的不好意思,也感謝你們善心。”

謝栖眠說沒事:“那不用登記了吧。”

“留個名字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了。”

他們簽完名,謝栖眠和小朋友說再見,要走時又被小孩拉住手,他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下次不要亂跑了,要一直跟着爸爸媽媽知道嗎?”

小男孩又清脆地說了聲:“謝謝哥哥。”他揪住謝栖眠的衣服,在他額頭上吧唧一口。

江野在後面氣的跳腳,登登登走過去。

謝栖眠眯着眼睛笑,隔着口罩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好的,也謝謝你。”

剛說完,謝栖眠就被江野拽着出了派出所大門。

走到人行橫道上,江野摘下口罩,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謝栖眠笑道:“幹嘛啊,這動作看上去跟真被放出來了似的。”

“……”江野抿唇,“幹嘛對那個小孩那麽好。”

“親一下而已,”謝栖眠晃他的手臂,“別那麽小氣。”

“走吧,回酒店。”江野說,“都快十點半了。”

謝栖眠“好好好”地跟着,打車回到原酒店。

歐小典把他們的行李放在前臺,兩人拎了東西又趕去品牌方預訂的酒店。

“剛才蹲太久了,覺得腰有點不舒服。”謝栖眠把重心放在江野身上,“一會兒到了我先上去躺會兒。”

江野動了動手,碰到謝栖眠腰之前又收回來:“嗯……”

他們辦理完入住,江野把行李推進謝栖眠房間,看他脫了身上的外套,咕嚕一滾躺在床上,肚皮朝下地趴着。

“出去的時候幫我帶上門。”謝栖眠說。

平整的T恤貼着他的腰線,從肩背滑下去,在中間輕輕凹陷。

江野喉結滾了滾,問:“腰很疼嗎?”

“不疼,就是下午打了三把游戲,又蹲地上半天,”謝栖眠埋頭進枕頭,聲音倦懶朦胧,“有點兒酸。”

江野捏了捏拳,松開以後搓熱手心。

緊繃的腰肌被柔軟的事物烘熱,謝栖眠細細抖了一下,翻過身往後看,見江野躬着身,雙手覆在他後腰。

“我……”江野紅着臉,“我幫你按一下,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野崽:世界上有兩件事是忍不住的,第一個是打噴嚏,第二個是看見謝栖眠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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