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向謝栖眠吻過去

謝栖眠被江野拉着走了一段兒, 要上扶梯了停下來。

“我來之前不知道是相親,”謝栖眠晃了晃他的手,“要知道是相親我怎麽可能帶你來。”

“你意思是, 知道是相親你還來是嗎?”

“啊?你這個邏輯……好強。”謝栖眠笑了, “我也不想啊, 但是我媽已經連續五六天給我電話了,我總得見她一面,就算知道是相親不也得來。”

江野:“我看你也聊的挺開心的, 還笑。”

“就笑了一下,冷笑。”他們走下扶梯, 謝栖眠威脅道,“再生氣就回基地了!”

江野抿了抿唇,不和他再計較相親的事,問:“你媽媽剛才為什麽看我?”

“是嗎。”謝栖眠說,“可能看你帥吧。”

“你肯定和她說什麽了,不然為什麽看我。”江野拉他的手,“說什麽了?”

謝栖眠裝作很難回憶的模樣,說:“她誇我衣服好看,我說好巧那邊有個人和我穿情侶裝,不然就找他做我男朋友好了。”

“……”江野臉上一熱, 嘴上還是嫌棄道,“沒一句真話。”

“你意思是不想做我男朋友咯?”謝栖眠嘆氣,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上哪能找到我這麽帥這麽好的對象, 還挑三揀四的。”

江野:“別瞎解讀, 我沒說過這樣的話。”他捏了謝栖眠胳膊一下, “我剛才沒挑飯店, 你想吃什麽?”

“你那碗南瓜湯喝完了沒?”謝栖眠問。

“沒有。”江野說,“餓死了。”

謝栖眠笑着,站在廣場的導航前搜索了會兒,問:“吃烏冬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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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野盯着導航兩秒,又說,“你請客,剛才我南瓜湯和茶水費都是被你浪費的。”

“怎麽有小氣鬼啊,是誰solo輸給我說請我吃飯的,現在想撒嬌蒙混過關是吧。”謝栖眠說,“早知道剛才問你吃不吃麻辣燙。”

江野厚臉皮道:“什麽時候你想出去,我請你,兩頓。”

“你好聰明啊,”謝栖眠說,“又約兩次會是吧。”

“我不欠人家東西,說了請客就請客,而且今天明明是你理虧,”江野下命令,“就這麽說好了。”

“嗯嗯嗯,好好好,我的錯,我不對。”謝栖眠請他進店,“來吧,尊貴的AD大爺,今天随便點。”

吃過飯又理完發,時間快逼近淩晨,謝栖眠鑽進車裏,搓了搓手,打開暖氣:“晚上還真有點冷了,趕緊回家。”他拉下擋光板,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發型,“我怎麽感覺發型師沒有太懂我的說的意思,我還想剪短一點的。”

“那個人不是說短了燙不了嗎,”江野在副駕駛扣好安全帶,假裝摸謝栖眠頭發其實摸到謝栖眠耳朵,嘴上磕巴道,“這個什麽……茶色,也挺好看的。”

謝栖眠被他摸得發癢,抓住江野的手:“是在說茶色嗎,不是在說我的臉?”

江野不自然地動了動唇,發現謝栖眠是認真要自己回答時,說:“臭美。”

謝栖眠扭頭看着辦卡買一送一的江野的免費發型,笑道:“人家說白送一次燙染,你就只推了點兒邊角,真不值錢。”他伸手過去在他的發茬上摸了摸,“什麽時候去剃個寸頭,讓我每天也能薅一薅。”

“剛才在店裏你不說。”江野說,“不過現在回去,人家應該也還沒關門吧。”

謝栖眠沒想到他認真了,笑着看他許久,眼睛裏是比車窗外夜色還要安靜流淌的波光。

江野心裏受不住這麽被他看,但眼睛還是老實地注視着,一眨不眨。

“很晚了。”謝栖眠說。

江野眼皮動了動:“嗯。”

“回家吧。”

“嗯。”江野點頭,被他勾着魂魄。

謝栖眠在江野不明不白的目光中發動車,和他聊着天說:“剛才吃飯看面包的照片,感覺他比椰汁還要胖一點。”

“可能吃多了吧,”江野說,“我媽媽很喜歡他。”

“看出來了,”謝栖眠打開車載面板,放了首悠靜舒适的輕音樂,說,“給爸媽帶孩子都是這樣的。”

謝栖眠車開的穩,江野看着謝栖眠的側臉,緩緩沉入夢鄉,等再睜開眼,已經是幽暗的停車場。

他揉了揉頸下,迷茫地看謝栖眠:“到了?”

“嗯。”謝栖眠放下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到家了。”

“我睡多久了啊。”江野動了動,發現不知何時謝栖眠幫他放倒了座椅。

謝栖眠解開安全帶:“沒多久,停車才三四分鐘。”

“哦,那就好。”江野起身,打開車門走到外面,停車場裏的風一吹,霎時清醒了。

他繞過車頭去駕駛座找謝栖眠:“這是哪裏?”

“我家啊。”謝栖眠鎖了車,拉他退兩步,擡頭看上面挂着的牌子——【私家車位】,有點高興地說,“我買的車位呢。”

江野還有點兒迷:“你家是說……你家?”

“睡傻了還是跟我做謎語人呢。”不過謝栖眠自己也找了會兒才找到電梯的位置,電梯上行時同緊張的江野說,“去年年中裝修的,差不多可以住了。家裏什麽都有,阿姨每周過來打掃的……不過可能沒什麽換洗的內衣,我一會兒叫個跑腿送來。”

江野處在一種既緊張又興奮的狀态中,看着電梯樓數上升,說:“好。”

謝栖眠刷指紋開了門,點亮屋裏燈以後,在鞋櫃裏拆了雙新的拖鞋給江野:“我的碼數,可能小了,你将就着穿吧,我也穿阿姨的鞋呢。”

屋內裝修風格意外的溫暖,牆壁刷的是淡奶茶色,陳設一應都是原木風。

“有點小,”謝栖眠聳肩,“不過就只買的起這麽大的了。”

江野說:“我覺得剛好。”

“一個人住當然是足夠的。”謝栖眠把窗都開了,讓風吹進來。

“兩個人……也是夠的。”江野低聲說。

謝栖眠回頭看他,握着窗簾輕笑:“住兩個人,我們家椰汁都沒地方呆了。”

“兩個人睡一間,不就夠了。”江野說。

“那我的電競房呢?”謝栖眠問。

江野:“……”他在沙發上坐下,“那椰汁住客廳吧,反正他孤家寡貓,不用住那麽好。”

“啧啧啧,你這當爹的,真是殘忍啊。”謝栖眠帶他進卧室,“萬一以後娶老婆了呢。”

江野:“……你不是等他長大了打算割他蛋蛋嗎,哪來的老婆。”

“後話,那都是後話。”謝栖眠翻了翻睡衣,拿起來在江野身上比比,“好像都不合适你的大小啊,不然你一會兒穿內褲睡吧。”

在江野窘迫當頭,謝栖眠笑了笑,說:“開玩笑的,先拿着試試吧,實在不行也再讓人送一套新的來。”

給江野的洗漱用品送到,謝栖眠推他去洗澡,稍微收拾了床以後坐在沙發上歇了會兒。

這是很多年來第一次,謝栖眠住在有人的自己家裏。

這對他來說很陌生,甚至沒有辦法從記憶裏将家的感覺挖出來,來和現在作對比。

上次來時茶幾抽屜裏還有盒煙,謝栖眠摸了關上陽臺門。

江野從浴室出來,沒找到謝栖眠,鑽進次卧看了看,發現次卧壓根不是次卧,是謝栖眠做的電競房,連床都沒有,只放了一臺定制機和兩個展示櫃,上面擺滿了獎杯和手辦娃娃。

他走過去細細看,發現這些是按順序排的,網吧賽,線下賽,城市賽……等等等等,仿佛一條清晰的時間線,刻錄了謝栖眠這五年多的努力和堅持。

江野輕輕撫摸那些獎杯,想,誰能像我這樣幸運,遇到謝栖眠。

他得到最直接的比賽經驗、最快的成長方法,均是踩在痛苦成長的謝栖眠肩膀上,享受謝栖眠奮鬥的成果。

而謝栖眠對這一切都是默認的,他将自己會的傾囊相授,不斷改變自己去契合、去适配、去找最優解。

他在告訴所有人——

謝栖眠就是江野的捷徑。

江野把個別歪了的獎杯挪好,站在遠處存着敬畏之心看了半分鐘,才緩緩關上門。

他在僅八十平的兩室一廳裏打轉,最後看見被隐藏在陽臺門後瘦弱的謝栖眠。

門一打開,冷風便送來煙味,江野重新關上,問:“怎麽在陽臺吹風,不怕感冒嗎?”

謝栖眠把煙灰抖進左手拿着的煙灰缸裏,沒回頭:“馬上就進去了,你在裏面等我吧,陽臺味道大。”

江野站在他身邊,拿過他手裏的煙灰缸:“怎麽了?”

“犯煙瘾而已。”謝栖眠轉頭,将煙頭碾了下去。

江野握着他的手腕,從他指尖夾了煙,看着猩紅的火焰逐漸燃燒煙草。

他用捏着的手勢,在謝栖眠嘴唇親吻過的地方,輕輕吸了一口。

“笨蛋,吸進去要吐出來。”謝栖眠說。

但江野已經來不及吐出來了。

謝栖眠笑着拿回自己的煙,江野便說:“你抽給我看。”

“別學壞。”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抽。”江野再要求,“你抽給我看。”

謝栖眠凝望着他,在他灼灼的目光下,食指和中指夾着煙,放到唇邊,吸了一口,随後放下手。

他踮起腳尖,捏着江野後頸貼近他,将煙輕吹到他唇上。

白霧裏謝栖眠的眸子是亮的,像塔尖上最光的一個點,他閉上眼,輕聲問江野:“學會了嗎?”

江野短暫地失去視線,恍惚,陶醉,在叫謝栖眠的霧海中失去了自己的感知。

如被他哄着喝下了烈酒,爛醉如泥。

心被謝栖眠用火燒透,連呼吸都被褫奪得一幹二淨,江野在方寸之間不得求生。

他反複掙紮,從朦胧夜色中撕開理智,咬開那些經久存在于身體與腦海裏的欲望——

謝栖眠。

謝栖眠。

謝栖眠。

“謝栖眠,對不起。”

江野撞碎那片迷霧,向謝栖眠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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