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現在就可以
“啊太煩了……比賽結束了電梯裏都是人……我們走安全通道的樓梯吧, 也就三樓,很快到了……”
門後的謝栖眠霎時睜大眼睛,手在江野肩上連續推了四五次, 沒用以後雙手托着他的下颌, 在得到的半寸間隙裏, 喘着說:“外面……外面有人……”
江野擡手,拇指擦過他耳垂,一巴掌撐住他身後的門, 和他鼻尖抵着鼻尖:“你不出聲就沒人知道。”
說完又尋着那片牽魂萦夢的氣息,吻過去。
謝栖眠感覺到後背有人推搡, 但安全通道的門依舊紋絲不動,被江野壓在門上的力氣抵住。
“诶?怎麽打不開?這把手沒鎖啊,可以壓下去的……”那人又用力撞了撞。
謝栖眠困在江野和門形成的夾縫之中,短缺的氧氣讓心髒仿佛快從胸口跳出來,他咬了江野一口,想叫他停下,卻被人無師自通地抵住了牙關,貿然闖入。
“還是推不開诶……這門壞了嗎……真是的,要我說官方主場館都好幾年不維修了,不是牆滲水就是廁所壞, 幹脆下次就不要承接賽事好吧……”門外人抱怨了一陣,聲音漸小, 應該是離去了。
謝栖眠讓人咬了舌尖,口腔裏的氧氣也都寸寸被褫奪, 他攀住江野橫着的那只手臂, 緩慢地從他身上滑下來。
江野抱住下落的謝栖眠, 終于有了人類的感知。
他緩慢地和謝栖眠分離, 看謝栖眠迷離的雙眸,忍不住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抱住他的腰,讓他在懷裏細細喘着氣。
謝栖眠許久都沒說話,江野從回味中幡然醒悟,緊張地問:“我是不是……太……”
“不知道。”謝栖眠額頭扣在他肩,“別跟我說話。”
江野松開,握着謝栖眠的手臂,弓着腰湊過去看謝栖眠的臉:“那我一會兒給你打兩下。”
“就打兩下?”謝栖眠問。
“你打多少下都可以。”江野喉結滾了滾,“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你太……”
謝栖眠瞪他一眼:“我太什麽,看你意思是要怪我?”
“不是,”江野抿唇,這會兒倒是害羞,幾次張唇,才說琢磨着開口,“我是想說,你太……好親。”
謝栖眠擡手,到江野臉頰邊時候又停下來,恨恨道:“真是每次都想打你。”
他口袋裏手機早嗡嗡個不停了,這會兒終于有心思來接,他按着江野的鼻尖做了個豬鼻子,才從口袋裏拿電話。
“……小點聲,耳朵要聾了……我沒跑……也沒去開房,神經病……”他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來……江野?”他擡眸看江野,淨說瞎話,“不知道啊……你自己打他手機問。”
他挂了電話,低頭看自己的褲子,嘆了口氣,等過五分鐘,戳江野胸口:“在這裏罰站,我先回去。”
江野拽住他的手,謝栖眠提起一口氣:“幹嘛?”
“……罰多久?”
謝栖眠動了動嘴角:“三……算了。”他踢江野一腳,“一分鐘。”
官方采訪沒等到下路組合,就先采訪了其餘人,等他們來了才開集體賽後采訪。
等一堆拍攝結束,場館外的天空早黑得如墨一般,謝栖眠戴上口罩,剛要背上外設包,就被江野扯走,拎在手裏。
“快上車,還等着吃飯呢!”梁年沖他們招手,“餓死我了!”
歐小典定了飯店慶祝,帶着浩浩蕩蕩一車人。
車上比來時熱鬧不知道多少,大都還沒從奪冠的激動心情中緩過來,餓死鬼們到飯店吃上飯才稍微住了嘴。
“來來來,舉杯!”歐小典站起來,看沒人理他,拿個勺子敲了敲杯,“能先停一兩口嗎,儀式!儀式!都慶祝一下啊!”
梁年吞下一口飯,抿着唇:“好好好。”他看謝栖眠,突然問,“阿眠,今天的菜很辣嗎?”
“還好啊。”謝栖眠說。
“那你怎麽嘴巴都辣腫了?”
梁年說完,站起來舉杯的人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謝栖眠抿了抿唇,清清嗓子:“那就是這個菜——有點辣。”
“放屁!都是不辣的菜,就那個水煮牛肉多放了點兒紅油而已!”歐小典控訴道。
謝栖眠動動脖子,眼睛反而轉到江野身上:“哦?是嗎?”他只為難了江野兩秒,立刻笑着回頭,站起來,“不是舉杯嗎,都愣着幹嘛?”
“來來來!”他們圍在一起,“恭喜MST春季賽奪冠!喔哦哦哦哦!”
舉杯過後的場面就比較混亂了,他們仗着今晚不用回京,啤酒開了一箱又一箱,後來歐小典還下血本端了白酒和紅酒上桌,更是引得一堆人颠三倒四。
江野桌上原本放的是橙汁,被監督說了兩句,不好意思換成了酒,等要喝的時候被謝栖眠攔下:“別為難小朋友。”
“都十八歲了,不算小朋友了,而且男生怎麽也要學喝點酒,不然以後出去桌上放個果汁多不好啊。”監督自己酒量不行,半醉着給人勸酒,“今天高興!意思意思,不多,一杯就行!”
謝栖眠笑着推開他的手:“一杯,一杯可以,我替他喝。”
他要握住杯子時,被江野率先奪過:“我自己喝。”他仰頭,一口氣咕嚕咕嚕喝光了,說,“我不用喝橙汁。”
謝栖眠垂下手,撐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江野,半晌,說:“能喝幾杯啊,這麽嚣張。”
“反正不用你替我喝。”江野看他高腳杯裏的紅酒,“你自己才是不要再喝了。”
“放心,我又不是十八歲,沒那麽容易醉。”謝栖眠端起來,碰了碰江野的空杯子,“合作愉快,夏季賽還要一起加油哦。”
他自己先喝完,邀請江野。
江野捏着杯子,給自己倒滿,當着謝栖眠的面喝完。
“好厲害。”謝栖眠鼓掌,“哥哥好厲害。”
江野掃下他的手,鑽到桌布下面捏着,讓他不要鬧自己。
“我還要吃飯。”謝栖眠低聲說,“你這樣我沒手拿筷子了。”
江野遞了個勺子給他:“你要吃什麽,我給你夾。”
左手邊歐小典擠開喝醉的梁年,搭着謝栖眠的肩:“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車上沒說完,吃飯還要說是吧?”他碰了碰謝栖眠的杯子,“咱來喝一杯。”
“沒手。”謝栖眠說,“你自己喝吧。”
“手呢?”歐小典順着他手臂摸,被江野拎起來,江野随後端了謝栖眠的酒杯,“我和你喝。”
歐小典“哎喲”一聲,嫌棄道:“哪來的不自量力的小學生,他一個人喝一桌都沒問題,還輪得到你,我還沒見過誰找死給謝栖眠擋酒。”他不要江野的酒杯,“邊兒去,下一個才輪到你,謝栖眠,端酒杯起來和我喝!”
謝栖眠無奈,把自己和江野十指相扣的手提起來,聳聳肩:“被封印了,喝不了酒了。”
歐小典打了個酒嗝,看着他們的手:“……”兩秒以後,低罵道,“你們媽的。”
“再罵?”謝栖眠警告他。
歐小典趁醉不怕死:“狗一樣的男同。”但很快被江野的死亡射線掃成出靈魂窟窿,癟了癟嘴,“狗都不和你喝酒。”
飯局越熬越長,謝栖眠像只倉鼠,拿着個勺子被江野扣在原地喂飯,一律喝酒都被江野承包了,到散場的時候,江野醉得看東西都不真切了。
下樓時謝栖眠扶着他,問:“江野,醉了沒?”
“沒有……”江野慢慢下樓,到一樓又說,“也有可能醉了……”
“哦。”謝栖眠嘀咕道,“醉了的話能不能松一松手,我的手指被你掐充血了。”
江野一直往前走,走到店外才停下來,站直了。
夜風習習,謝栖眠以為他要做什麽,結果他醞釀了半天,才傻傻地問一句:“你剛才說什麽?”
“……”謝栖眠頹下肩膀,“行吧行吧。”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招呼歐小典,“先送我和江野回去吧!”
歐小典自己都雲裏霧裏的,和林朝勾肩搭背地走來:“阿眠啊……我剛怎麽掃不出錢來,你幫我……付一下吃飯……”
“……”謝栖眠瘋了,嘆了口氣,拽着不情不願地江野往回走,在門口碰見出來的連鏡。
他錯開身,連帶着後面的江野也閃到一邊。
“你去幹嘛?”連鏡問。
謝栖眠頓了頓,擡起眼皮看他,簡單說了句:“付錢。”
“我付了。”連鏡說。
謝栖眠沉默了半晌,收回上樓梯的腿:“我明天和歐小典說。”
“不用了。”連鏡說,“一頓飯而已。”
謝栖眠:“不是錢的問題,這頓飯是戰隊該請的。”後頭的江野迷迷瞪瞪的,以為連鏡找謝栖眠麻煩,大步一邁,站到謝栖眠前頭遮住他半邊肩膀,問連鏡,“你說什麽?”
連鏡皺着眉退後,看上去挺嫌棄江野這個醉鬼:“沒什麽。”他走前看謝栖眠一眼,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離開了。
指望歐小典是不行了,隊伍裏還有理智的人屈指可數,謝栖眠還帶着個“拖油瓶”江野,只能拜托段霆叫車送回所有人。
拽江野回酒店時已經過了淩晨,謝栖眠單手刷卡,關上門,還沒來得及開燈,江野就醉醺醺地貼上來,沒有接吻,但一直拿胸口蹭他。
“幹嘛啊。”謝栖眠失笑,艱難地擡手插房卡,等燈亮起來,江野就像避光的大型動物,把眼睛藏在謝栖眠肩頭。謝栖眠拍拍他後腦勺,哄着他說:“好好好,喝醉了喝醉了,咱們洗個澡然後睡覺啊。”
江野摟着他腰,一個勁兒地蹭:“謝栖眠……”
“在這裏,不是在這裏嗎。”江野渾身力氣壓下來,謝栖眠有點抗不起他,被他壓得不得不往後彎腰,“先起來行不行,我站不住了。”
江野悶着聲音說:“頭暈。”
“行行行,那直接上床睡覺。”謝栖眠攬着他後背,一點一點拖着他走,腳底下踩來踩去,走的亂七八糟。
“謝栖眠……”江野一直喊他名字,“謝栖眠……”
謝栖眠“哦哦哦好好好诶诶诶”應着,一直把他弄到床邊,沒辦法了幹脆跟着一起倒下去。
江野抱着謝栖眠,手順着他脊骨從上往下:“謝栖眠,我好喜歡你……”
謝栖眠抿愣怔了一下,抿唇沉默了良久,在江野唇上吻了一下:“好,知道了。”
“我,我……”江野微微睜着眼睛,嘴上有點兒結巴,“我什麽時候……才可以……”
“可以什麽?”謝栖眠問。
江野眼皮一阖一阖的,像是要睡過去,謝栖眠忙揪了他耳朵一下,把江野揪清醒了,問:“可以什麽,快點說。”
“可以,可以做你……”江野胸口貼着謝栖眠的胸口用力起伏,努力吸氣,把後面的字說完,“……男朋友。”
謝栖眠終于聽到,閉上眼,埋着腦袋在江野頸窩,先低低笑了兩聲,随後才在他耳邊回答:“現在就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這個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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