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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在床上兩個月有餘,白纖總算大病初愈,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身子好了的原因,連心情也一掃陰霾。
這日天晴氣爽,白纖覺得日子不錯,便跳到了田間一顆巨大的梧桐上,晃蕩着一雙長腿曬太陽,順便找找白塵的麻煩:“唉,你那日晚上回來,到底有沒有遭采花?”
白塵在不遠處的一片藥草田裏查看長勢,只抿着嘴笑,并未理她。
她就繼續找事兒挖苦他:“你知不知道,你把三兒虐待的都見骨頭了,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嗎?”三兒是白纖養的一只小花豬,如今依舊圓咕隆冬,一倒地就起不來,她這是存心找麻煩來的。
“哦,對了,你擱在我屋裏的那碗藥我給倒了,實在是不好喝!”
那人總算有了些反應,扭頭過來,嘴角平了平:“你當是給你解渴的酸梅湯嗎?不許倒!”
白纖撇了撇嘴,知道那藥必定是給她補血補氣用的,她也只是尋個樂罷了,便也沒再回嘴。
又想到什麽,在樹杆子上站了起來,笑道:“诶!大塵,你覺得不覺得清清對你有意思啊?”
那人采藥的手僵在了半空,沉默了良久,氣氛甚至讓白纖都緊張了起來。
“塵哥哥,纖姐姐!”
說曹操,曹操到,銀鈴般的聲音打破了這出尴尬的局面。
“寬叔和師父找你們去花廳呢!”
白纖朝水清清揮了揮手,投去了個大大的笑容:“老頭也來了?!那易小凡那小子回來了嗎?”
“師兄被師父派去辦了兩個月的差事兒,現今還沒回呢...”
白纖心想,乾元老頭倒是心細,易小凡要在,知曉她發生了這麽大一樁事,指不定要哭成什麽樣呢!
白塵面帶雅致笑容,親切道:“這就去。”
那邊水清清立馬臉上燒起兩朵紅雲,點了點頭就扭頭跑了回去。
就是這樣,白纖病中雖不大愛說話,卻能看,她總能瞧見水清清只要是和白塵說話,或是不小心的一次眼神交接,臉上就會立馬燒個不停,連說話都能結巴,所以才問白塵此前一問。
可大塵他沉默個什麽呀,總不能是害羞了吧?白纖想。
白居花廳內,空間雖大,布置卻極為清簡,看上去倒是顯得頗為幹淨明亮,主廳門正對外頭的一汪小溪,潺潺水聲飄進來,時不時又有和風攜來門階上幾片落紅。
廳內客座上坐着兩名老者,一名正是陳寬,另一名是位穿着拖沓的糟老頭兒,一頭淩亂灰白發松垮松垮地挽着,微皺的臉皮上挂着紅色酒暈,看着倒是有些可親的意思。
整個兒看着,怎麽看怎麽像一老乞丐,正是乾元無歸。
“先生,有些日子不見了,事情可還順利?。”乾元無歸邊說,邊将系在腰間的酒葫蘆取了下來。
陳寬頗有禮地在旁作了一揖,笑道:“乾元兄費心了,倒是你家小凡如何了?兩年未見,過的可還順心?”
乾元挂着親和微笑的臉上有片刻的僵硬,只一瞬又恢複了神色:“托先生的福,都好都好!哈哈...”說完,乾元大口地灌了幾口酒,一時間,氣氛略顯怪異,廳內除了外頭傳來的潺潺流水聲便不餘其他。
“老頭兒!”直到外頭傳來一聲清亮的叫聲伴随着腳步聲而來,廳內這才有了生機一般,剛才的死寂一掃而空。
白纖與白塵前後腳自門廳口來,衣擺掃過之處,揚起了落在階上的幾片落紅。
乾元剛一聽聲音,前一刻還在灌酒,下一刻立馬面色一凜,手上一用力,便将手中酒葫蘆一扔,那酒葫蘆便好似離弦之箭,急速飛了出去,仔細聽竟還能聽到葫蘆擦過空氣的“嗖嗖”聲,可想而知其力道之足,而其方向正是小跑而進的白纖。
眼見葫蘆即将近身,在差一寸有餘之際,猝不及防的白纖回神險險躲過,側身之際,又轉念靈機一動,運氣将擦身而過的葫蘆又挪回了自己身前,懸于空中。
又見白纖嘴角微牽,再次運力将身前的葫蘆一掌打了出去,這次葫蘆之威勢又飛去了自己主人那邊。
乾元卻早有準備,擡手将正飛到面前的葫蘆抓了個正着,而在觸手剎那,乾元那頭糟亂的頭發一時之間亂飛了一陣,也可知這一下的威力。
待定後,乾元老頭朝白纖咧嘴笑了一個,甚是燦爛。
“老頭兒!你不知道我大病初愈嗎?一來就請我喝酒。”白纖邊埋怨,腳下卻健步如飛,只幾步就來到了乾元面前,擡起一腳便踩于乾元座上,眯眼望着他,散射絲絲涼氣。
“丫頭,看來出去享享福遭遭罪,倒是沒将你一身武藝給辍了啊...”
“那是自然!”
“可你這...男人性子,怎就一點沒變呢。”乾元頗為嫌棄地瞥了眼身旁的那條腿,之後又兀自嘆了口氣,滿臉惋惜:“這小臉蛋兒,要是行止再婀娜些,可真是...!”
乾元沉醉于幻想中,一臉的可惜,全然不知眼前的人,早已殺氣陣陣。
“臭老頭!”一聲怒吼,乾元的胡子已經被白纖一把揪住,直疼的乾元哇哇叫,又不好過分掙紮,免得更疼。
“小姐,你就放過他吧...”陳寬在旁勸說,卻一點用處也沒有,直到一聲“小纖”至門廳外頭傳來,并愈漸清晰,白纖才慢慢安靜下來,本來還面目猙獰,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一副完了的模樣,想撤卻沒處撤。
“小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都不知道這兩年我有多想你呢!”
白纖正要驚異于易小凡的來到,身子上就已經挂了個人,好說歹說,在與易小凡一同進來的水清清的幫忙下,才把他從身上扯了下來。
撐着差點被折斷的腰往主座上坐去,卻見另一張主座上,白塵已半倚在椅子上,閑閑地品着茶了,真是永遠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出世之人啊!
“來來來,大家都坐,都坐!別客氣!”乾元無歸哈哈招呼道。
白纖剛喝到口的茶在喉嚨口哽了哽,斜着眼兒問他:“老頭兒,你在我家越來越有派頭了嗎?怎麽,今兒來是讨藥呢還是讨酒錢吶?”
乾元笑了聲道:“白丫頭,你可真是沒心肝!伯伯可是一聽你回來便想着過來看看你,誰知你身子不好,便晚了些時日,這不,你一好,伯伯我便來瞧你來了。”
“什麽什麽!小纖,你身子不好,什麽時候的事啊!你不是今天才回來的嗎?現在如何了?好了嗎?”易小凡聽完師父的話,騰一下便從座椅上彈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又到了白纖跟前,握着白纖的手硬是不肯松,面上全是心疼之色,惹的白纖打了個冷戰。
此前進花廳,上來就是一番折騰,也沒能仔細看一眼易小凡,如今正在眼前,這一清秀少年,俊臉上還稚氣未退,可愛的臉蛋上挂滿憂色,兩只烏溜大眼睛卻只看着白纖,毫不放過,看的真叫人難為情。
白纖不禁心中感嘆:人說女大十八變,原來男的也可以,這才兩年未見,怎麽就從一個圓咕隆冬的矮冬瓜,長成如今俊朗不凡的少年郎了呢!
“完了完了,病得都傻了!?”易小凡一驚一乍,把白纖的神給拉了回來。
“你才傻了呢,我好好的,你別大驚小怪的行嗎?我心髒不大好。”白纖試圖将手抽出,卻是徒然。
“什麽!你心髒不好!怎麽會心髒不好呢?!還說沒事!你瞧你瘦的衣服都大了!不行!明天起,我要天天來看你,給你帶些補品來,幫你好好補補身子,要不然我可心疼了,對了,還有啊...”
“閉嘴!”白纖長嘯一聲,白居抖了三抖。
易小凡捂着耳朵望着眼前嗔怒的白纖,滿臉無辜,要知道,像易小凡這樣嫩白嫩白的小俊臉,再加上一副無辜的欲哭無淚像,是個人就會不忍,然後屈服,所以,白纖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剛剛兇悍了些,有些對不住他,不自覺地便緩了緩口氣:“你回座上去...”
易小凡癟着嘴很是聽從的回了座上,卻不時用無辜的大眼睛瞥白纖。
白纖移開視線,不去看他故意投來的哀怨眼神兒,兀自道:“三點,一不準随便對我動手動腳,二不準天天來看我,三不準再叫我小纖,要叫姐姐,明白了?”
“能不能...”
“不能!”
“哦。”易小凡在白纖的強硬逼迫下,只好選擇順從聽命,然後繼續哀怨。
“好了,小凡,你克制些,師父就是怕你擔心才沒告訴你這消息,現在見到白丫頭沒事兒,不就好了嗎?”乾元勸說道。
“知道了,師父。”
直到易小凡乖乖閉了嘴,白纖這才松了口氣,托着腮幫子,玩弄起桌子上青瓷杯來,口中閑道:“寬叔,老頭兒,你們找我們來到底什麽事啊?”
陳寬捋了捋不長卻也不短的胡子,斟酌了半晌,似是頗為難:“原先,我受老爺所托要好好照顧你們倆,照看好這個白家,先前你們還小時,自認還是對得起老爺的囑托的,可現今,單論小姐遭罪這事兒,我已然唾罵了自己無數遍,近日,更是陷白家于危難卻無能解困,實是...”陳寬愈講愈悶,整個人陷入愧疚狀态,垂着頭就快要抹淚了。
白纖越看越不忍,趕緊阻道:“寬叔,你別急啊,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啊。”
陳寬眨了幾眨眼,好似眼裏含了點淚:“你們寬叔我幾年前還是有些氣力的,如今人老了,身體便越發的虛了,除了呆在谷底看好白居便做不了其他什麽貢獻,可是,咱還是得過日子不是。”
“寬叔,你到底想說什麽呀?”白纖握拳打算聽陳寬訴出一件天大險難,好讓自己奮力一把,活動活動松了好些日子的筋骨,握出了一手汗卻也沒聽到陳寬說出些什麽來,心下被撓的癢癢的。
一邊的白塵全程似全無半點好奇心,手托起桌上的香茶,開起蓋兒來,浮了浮水面上的幾片墨綠,又微吹了幾口氣,方優雅地抿了口茶,慢條斯理品完咽下後,正聽白纖在焦急發問,不緊不慢地便回了她的話:“家裏沒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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