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尋醫·?
晚上的時候,孟清雲單獨請蘇禦出去喝酒。
白日裏蘇禦?有說完的話,只他們兩個人時,孟清雲又問了他一遍。
“你不敢認自己的孩子,究竟有什麽顧慮?”
蘇禦悶頭喝了一杯酒:“你在我父王麾下多年,應該多少能猜到一些,當今聖上其實一直都想找機會打壓我的父王,只是我父王這麽多年一直安分守己,?讓聖上抓到把柄而已……”
這些事情,孟清雲确實了解一些,只是他一直不明白其中的緣由:“聖上與衡陽王不是手足兄弟嗎?為何要打壓王爺呢?”
“當初先皇立儲時,曾在我父王和當今聖上之間猶豫了許多時候,論治國才能與謀略,我父王與當今聖上都不相上下,只是我父王性情更仁厚一些,若鄒國太平盛世,我父王自然是儲君的最佳人選,只是當時鄒國那時備受敵國侵擾,先皇擔心以我父王的性子會壓制不住敵國,最終才選擇了性格更為強勢的當今聖上作為儲君,而後給了我父王最為富饒的三個州城作為補償……”
“我倒不知還有這樣的往事……”
“當今聖上的冷漠與強勢,從嘉和去和親一事上就能看出來。嘉和的父母皆為國犧牲,只留她一條血脈,當年去襄國和親一事,若是我父王執權,是斷然不舍得将嘉和送去襄國和親的,更做不出在三年後的今天,只為了穩固襄國政權,再次将嘉和送去襄國……”蘇禦冷笑道,“這便是我父王與當今聖上的差別,他為了權力可以犧牲血緣和親情,而我父王卻做不到。我父王願賭服輸,可當今聖上卻不肯相信……”
孟清雲此時似乎明白了一些:“那此番京城放出聖上生病的事情,莫不是又起了打壓王爺的心思?”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放心父王去走這一趟,所以我打算帶汀若一起去京城,替父王去皇宮探病,盡了臣子之心與孝道,聖上也挑不出什麽錯來……”
“可這顯然更像是個圈套,你還要去?”
“要去,”蘇禦無奈道,“若是不去,豈非落人口舌,授人把柄?況且我若受困,父王還有辦法救我出來,就算救不出來,我至少還能給他留下了一個孫子。可我若不去,父王就得去,父王若是受困,我怕是?有那麽大的本事将他救出來……”
孟清雲聽罷,拍着胸脯道:“你若非去不可,若到時候真的受了為難,我去救你!”
蘇禦與他碰了一杯酒:“到時候再說吧……”
第二日,蘇禦醉得起不來,叫了貼身的随從來孟清雲的府中,要帶沈清月和薛崇楓去見昨天提到的那位名醫。
沈清月将綠竹和桑末也帶上了,想着若那位名醫能祛除她臉上的疤,說不定也有辦法祛除桑末臉上的胎記。
孟清雲不放心他們出門,帶着一身酒氣,随他們一起去了。
名醫給他們一一診治之後,結果讓他們喜憂參半。
名醫說,沈清月臉上的疤痕,他可以調制些膏藥,用上一兩年便好,桑末臉上的胎記是天生的,不好祛除,但是可以淡化一些。薛崇楓的病已入末期,想要治愈已是無力回天,但可以用藥控制着,興許能延長一些時間……
薛崇楓問可以延長多久,名醫也說不準:“好的話兩三年,若是病情惡化得比較快的話,可能也就一兩年……”
沈清月聽着,心裏自是失望的。
可薛崇楓卻覺得還好:“先前在淩州看病時,大夫都說我可能活不過半年,如今能多活一段時間,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了……”
至于沈清月和綠竹身上的毒,名醫卻是無解的。
“我只擅長治病和祛疤,對于解毒這一塊醫術實在不精,不過我有一個小師弟,喜歡研制各種毒|藥和解藥,你們或許可以找他看看……”
名醫所說的這位小師弟,姓江名淩游,隐居在許州鹿野縣,但具體他住在哪裏,神醫也不知道,好在鹿野縣也不算大,應該不難找到。
而孟清雲前兩日派人出去打聽許州名醫的事情,其中打聽到的名醫裏面也有這位叫江淩游的大夫。
而後幾天孟清雲帶着沈清月和薛崇楓挨個去尋了一遍許州的名醫,他們與先前那位名醫所說的差不多,疤痕可以消退,胎記可以淡化,薛崇楓的病只能緩解不能治愈,而沈清月和綠竹身上的毒,他們大多束手無策……
原本沈清月并不擔心自己身上這毒的,想着她手中的解藥足夠她和綠竹吃半年有餘,且只要按時服下,身體便基本與常人無異,但?想到這毒竟然比薛崇楓的病還要棘手……
如此便只剩下鹿野那位姓江的神醫了。
商量之後,沈清月決定帶綠竹去鹿野找江神醫,薛崇楓留在許州城內治病,桑末也留在城中,方便照顧雲苗。
孟清雲還給雲苗重新找了一個奶娘,這樣奶娘就可以和桑末一起照看孩子了。
栀素自然是跟着沈清月,畢竟綠竹也中了毒,沈清月身邊還是要有人伺候的。
正準備出發去鹿野的那一日,?想到洛楊竟然找上門來了,讓沈清月她們都很是驚喜。
洛楊說他是從沈府偷偷跑出來的,他先是去了青川,見山莊已空,便猜測她們可能來了許州,便又跑來許州,去軍營詢問孟将軍的住處,這才找到了她們……
沈清月本想問問他沈府的事情,但想到父親和常氏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便忍住了?問。
倒是綠竹,聽說他是偷跑出來了,便多問了幾句:“沈府現在已經是侯府了吧?你怎的舍得偷跑出來?”
洛楊不解:“什麽侯府?莫說是侯府了,沈府都快保不住了……”
沈清月與綠竹對視一眼,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只知道老爺和夫人不知怎的得罪了太後,現在老爺的官職被一降再降,與夫人在府中天天吵架,下人們都在紛紛找尋別的出路了……”
這樣的結果倒是讓沈清月覺得意外:她?想到太後如此不講信用,竟然做出如此過河拆橋的事情。
但随即她又想到先前李君屹同她說過,嘉和公主被他們強行換去了襄國,許是會遷怒于她,若是找不到她,便會遷怒于她的父親和常氏。
如今看來,莫不是太後已經知道了嘉和公主被調換去了襄國的事情?
***
京城,皇宮。
安總管誠惶誠恐地走進太後宮苑的正殿中,戰戰栗栗地跪了下來。
先前太後交給他的兩件差事,一件是派人去淩州青川将嘉和公主帶回來,一件事派人去追襄國的車隊,把沈清月帶回來,這兩件差事,他一件都?有辦妥。
不僅如此,他還得知了一個更叫他驚恐的事情。
“人呢?”太後威厲的目光叫他如臨深淵,“怎的一個都?帶回來?”
“太後恕罪,奴才辦事不利,請太後責罰……”安總管膽戰心驚道,“奴才派去尋嘉和公主的人和追回沈姑娘的人都晚了一步,嘉和公主在青川被李君屹李大人帶走了,沈姑娘則是被一夥匪徒劫走了……”
“怎麽會這樣?”太後神情一凜,最先關心起沈清月來,“劫走沈清月的是什麽人,可查清楚了?”
“尚未查清,但是此事似乎與李大人有關……”
“與李君屹有關?”
“是,奴才派去追沈姑娘的人一路追去了襄國,結果從唐嬷嬷口中得知,在西南邊境,有一夥百餘人的匪徒将沈姑娘劫走,随行的護衛在追捕的過程中被李大人攔下,而李大人竟将嘉和公主交給了他們……”
“什麽?”太後大驚,“你的意思莫不是說,李君屹夥同那夥匪徒,用嘉和将沈清月換了出來?”
“奴才也是這般猜測的……”
太後怫然而怒:“這李君屹真是好大的膽子!”
安總管以為太後是因為李君屹将嘉和公主送去襄國而大怒,?想到卻聽見太後在下一句問道:“他把沈清月帶去哪裏了?”
安總管?有想到相比于嘉和公主,太後似乎更關心沈清月?
“回太後,奴才的人問過李大人,可李大人雖是承認自己将嘉和公主送去了襄國,卻不肯承認他與那夥匪徒認識,更不肯說出沈姑娘的下落……”
太後深深吸了一口,開始理性地去分析這件事:“他定然以為哀家要找回沈清月是要再次傷害她,自然不肯說出沈清月的下落,可是哀家必須找到沈清月……”
她給沈清月喂了七心丸的毒|藥,唐嬷嬷又只帶了半年的解藥,不曉得那些人劫走沈清月的時候,有?有連同解藥一起帶走?
若是?有解藥,不曉得現在沈清月怎樣了?
“唐嬷嬷可曾說過,她身上七心丸的解藥還在不在?”
“唐嬷嬷說,她身上的解藥不曉得何時被換成了泥丸,已經不在了,許是被沈清月和她的丫鬟偷走了。”
太後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太後,奴才派去的人,還從嘉和公主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嘉和公主說,她被李君屹送去的路上看到了那夥匪徒,其中為首的那個,稱沈清月是他的妹妹……”
“妹妹?”
“是,就是不知沈清月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妹妹,但總歸是一條線索……”
“難道……”太後深思起來。
若是沈清月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且是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的親哥哥,那他豈不是自己的……
“難道哀家還有一個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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