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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管事嘆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兩位看起來光鮮亮麗,內裏确實可憐。
若瑾瑜繼續發揮:“所以我就帶着妹妹跑出來了,彭西城有母親的親族,如果您将我們帶回去,酬勞豐厚。我們找到您,就是看中豐元镖局的名聲。”
曾管事還有些猶豫,“只是我們要趕路,可能會風餐露宿,路上也很颠簸,小公子和小小姐能受住嗎?”
聽到這話,若瑾瑜頓時面帶歡喜,連忙向曾管事拱手施禮,“多謝!這是我們選擇的。”
一旁的顧安樂也鼓着腮幫子點頭,兩個小辮子一甩一甩的,格外可愛。
曾管事嘆息,就當是為出生的孫女祈福,就送這兩位一程吧。
他囑咐一旁的夥計将若瑾瑜和顧安樂的名字和住處記下,等到出發的時候,就會派人通知他們。
若瑾瑜詢問了出發時間,原來在三日後。
曾管事将人送到大門口,和若瑾瑜他們抱拳送別。
看着對方邁進大門,若瑾瑜轉身,牽着顧安樂的小手,心情愉快地回客棧了,她沒想到這次事情如此順利。
走了還沒有幾步,身側的顧安樂拉了拉她的手臂。
她感受到手心的力氣,邊走邊詢問:“怎麽了?”
顧安樂如同小大人一般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你居然身世這麽慘!”
若瑾瑜頓時臉色黑了,她彈了一下小家夥的腦門,“亂想什麽?我本身就是孤女,剛才只是為了裝可憐賣乖。”
顧安樂摸着腦門,嘟着嘴,“哦!”
……
三天後,若瑾瑜和顧安樂以“玖哀”和“拾樂”的身份加入豐元镖局的镖隊。在他們離開半天後,不大的臨安城多了不少勢力,在搜尋五到八歲的孩童,可惜一無所獲,還引起了臨安官府的注意力。
此時的若瑾瑜他們已經跟着車隊走了七十多裏,總镖頭豐成坤招呼大家休息,一些人在外圍戒備,一些夥計開始做飯。
若瑾瑜帶着顧安樂也跳下馬車透氣。
豐成坤是一名氣質冷硬的少年,看到若瑾瑜和顧安樂,只是抱拳打了招呼。
若瑾瑜回禮,然後帶着顧安樂休息,她這一路實在是颠夠了,坐在馬車上,感覺渾身都是散架的,聽随隊的曾管事說,這段路還算順暢,等到後面連官道都沒了,甚至有的地方還要翻山越嶺,大概需要二十多天才能到達目的地。
因為若瑾瑜和顧安樂錢給的爽快,所以镖隊的人還算照應,一路上若瑾瑜也聽了不少八卦和江湖逸聞,連琉焰谷都聽了幾耳朵,據說裏面高手衆多,是江湖上數的上號的門派。
若瑾瑜靠在馬車木轅上,看着來往忙碌的練家子,望着遠處低矮的房屋,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加了一層濾鏡,恍若上輩子在鄉村看到的場景。
她上輩子雖然父母雙全,卻是親緣淡漠,能給孩子起名玖哀,可見沒有多少愛。
父母二人确實為了結婚而結婚,最終沒有撐下去,兩人離婚後,各自擁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後,她就成為了一株野草,還好她早年的時候就把遺囑公證,相信朋友會幫她處理身後事,這些年掙的錢扣除喪葬費後,還有較多的剩餘,就算是她給那個世界最後的貢獻吧。
若瑾瑜擡頭望天,熾熱的太陽讓人無法直視,馬車裏的顧安樂鑽出來,看到她這副樣子,拉了拉她的衣袖。
若瑾瑜晃過神,低頭輕聲問:“餓了嗎?他們馬上就做好了。”
顧安樂搖頭:“不想吃飯。你不開心嗎?”
若瑾瑜嘆息:“發生這事,試問哪個人會開心?放心,我一定會将你送回去的。”
兩個人還要談話的時候,一名夥計跑過來叫他們,說是總镖頭請他們吃飯。
若瑾瑜擡眼,将顧安樂從馬車上抱下來。
兩人跟着夥計,來到一處吊着的大鍋旁,裏面炖着肉湯,旁邊的籃子裏堆着幹餅。
豐成坤額頭帶着白孝,盤坐在草地上,拿着一碗水就着幹餅在啃。
注意到顧安樂好奇的眼神,溫聲解釋道:“我還在孝期,不能吃葷食。”
若瑾瑜接過曾管事手中的肉湯,道了一聲謝,分給顧安樂一碗,顧安樂掰了半塊餅給她。
看着兩人和樂互助的樣子,豐成坤眼含羨慕,他是家中獨子,父親去世後,只能自己一個人撐着,思及曾管事告訴他的消息,他好奇道:“玖哀,你和妹妹恨你們的父親嗎?”
顧安樂捧着陶碗的手僵住了,內心嘆息,又要聽她唱戲了。
若瑾瑜也有些呆愣,迅速恢複了情緒,沉思了一會兒,“不恨,畢竟我和妹妹已經出來了,不過我時常想着我那繼母能夠對他始亂終棄,将他掃地出門,或者生出的孩子沒他的份。”
周圍聽八卦的人頓時石化,這還叫不恨嗎?這小公子如果真恨起來,他那老子還能倒黴成什麽樣子。
豐成坤眼角直抽,幹笑道:“玖哀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敢愛敢恨。”他有點後悔自己開這個話茬了。
不過若瑾瑜轉移了話題,畢竟她之前都是胡編亂造的,“請問您之後打算如何發展镖局?”
豐成坤放下手中的餅,眼神有些迷茫:“其實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不能讓老爹的家業在我手上敗了。”
若瑾瑜坐直身子,“等到事情辦完,我想和總镖頭合作做生意可行?”
豐成坤疑惑:“什麽生意?镖局只能運送東西,看家護院。”
若瑾瑜:“這已經很了不得了。之後我有了資本後,還請總镖頭考慮一下。”等到她将顧安樂送到琉焰谷,拿到報酬,也要發展事業,不能坐吃山空。
豐成坤:“那我考慮一下。”
顧安樂湊到她身邊,小聲問:“你要幹什麽?”
若瑾瑜斜眼掃過去,“給你存嫁妝。”
顧安樂頓時怒了,拿着碗跑回了馬車,看情形短時間不想理她了。
豐成坤笑語:“你們關系真好,不去哄一下妹妹嗎?”
若瑾瑜:“等我吃完。”
……
吃完飯後,镖隊休息了一會兒,就上路了,然後若瑾瑜才發現之前的路是多麽清閑和舒适。
後面的路不僅泥濘,甚至有些地方壓根沒有路,他們遠離人煙後,在短短的兩天內,遭遇了三波盜匪,讓她對這個世界的期許降低了好多,還好除了兩人受傷,沒有出現死亡現象。
到了最後三天路程,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他們這行人在路邊的一間破廟躲雨,進入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人了。
破廟裏的兩人看到他們一大群人進來,也不驚慌,淡定地挑弄地上的篝火。
豐成坤上前,抱拳施禮:“兩位,外面大雨瓢潑,我們想借住一下可否?”
他不得不小心,在這荒郊野外,孤身二人,還能淡然處之,而且這兩人還都是高手,只要不是來劫镖的,他們都好說話。
若瑾瑜悄悄地探頭觀察大殿中的兩人,看着像是一老一少,年級稍微大的,滿頭白發,可是相貌俊美,眼裏帶着笑意,而年輕的則是溫潤修雅,一副書生氣息,看到他們,溫和施禮,“各位好!我和家裏長輩在這裏躲雨,大家相逢就是有緣,不必拘謹。”
豐成坤帶着衆人回禮,“多謝多謝。”
之後開始招呼夥計和手下收拾東西,若瑾瑜和顧安樂拿着兩張毯子和一個坐墊找了一個角落裏休息。
折騰了一刻鐘,終于把地方打掃幹淨了,忽然顧安樂拉了拉她的袍子,若瑾瑜低頭,順着他的小手指一看,餘光瞥見對面的兩個陌生人正在滿臉興味地看着他們。
兩人見引起了若瑾瑜兩人的注意,大方地沖着他們善意地一笑,若瑾瑜對他們微微點頭,繼續收拾他們晚上睡的地方。
那邊夥計已經把篝火升了起來,若瑾瑜打算去引個火堆,沒想到書生模樣的公子已經在他們面前堆了幾根柴火,顧安樂道了一聲謝,拿着木柴就往上面堆,然後……原先還能看見火光的柴堆一下子熄滅了。
白發男人嗤笑:“蠢!”
頓時顧安樂就怒瞪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兇悍。
白發男人似乎沒有被激怒,詫異道:“挺生猛的,不像是女娃啊!”
書生男子略帶歉意地看着若瑾瑜,“我家長輩沒有壞心思,就是嘴巴不饒人。”
顧安樂氣的要跳腳撓他,被若瑾瑜拉住,哄道:“不氣啊!”
白發男子比劃了兩人的身高,眼含些許逗弄:“小鬼,你太矮了,要打過我,還要好久。”
若瑾瑜将顧安樂藏到身後,一手扣住他,看着白發男子,眼睛微眯,語氣不善道:“他才六歲,閣下難道才三歲嗎?逗一個女娃娃算什麽英雄好漢。”
書生男子嘴角微抽,其實某些時候,他感覺自家師長連三歲都沒有。
見若瑾瑜站在自己面前,白發男子捏着下巴,好奇地湊近觀察,越是打量越覺得有趣,尤其看到對方那一頭短發,低頭掃量一身女裝的顧安樂,眼裏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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