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非殇更是冷冷地看着顧星痕,他感覺這位少主想讓他死。

若瑾瑜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

顧星痕委屈了,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一旁看戲的獨孤雪徹底忍不下去了,一開始他以為能看到若瑾瑜出醜,可是自從她上來,光看自家小崽子鬧笑話了。

他提醒若瑾瑜:“星痕,之前的事你還沒有說。”

若瑾瑜好奇地盯着他。

顧星痕手指無意識的攪合着衣角,鼓起勇氣說:“哥哥,你現在是女裝了,所以要換一個稱呼。”

若瑾瑜颔首表示同意,示意他繼續說。

顧星痕大聲喊道:“所以,我以後叫你若兒。”

“等一下……”若瑾瑜打斷他,眉間輕蹙,眼中閃過疑惑,輕聲問:“我剛剛好像沒有聽清楚。”

雖是這樣說着,可是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他,眼神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顧星痕的聲音瞬間輕的好像雪落在地上一般,“若兒。”

“什麽?我沒聽清楚。”她狐疑地歪了歪頭,可是她的手腕已經活動起來,皙白的手腕好像上等的和田玉一般,看起來脆弱細嫩,可惜經歷過的人都知道這手打在身上有多疼。

顧星痕吓得微微後退,忽然後背受到一道推力,瞬間往前走了三步,一下子和若瑾瑜面對面。

小家夥已經九歲多了,很快就過十歲生日,個頭現在只比她矮了一個頭,正好到脖頸。

顧星痕看這架勢,明白在若瑾瑜和獨孤雪之間勢必要選一個挨打對象,被若瑾瑜打,對他更有利。

他硬聲道:“若兒!”

若瑾瑜被氣笑了,“膽子豪橫了,敢這樣稱呼我了,要麽叫姐姐,不行就叫名字也可以。”

顧星痕扭頭,“不要,都是其他人叫過的,不是我獨有的。”

若瑾瑜一下子捏住他的耳朵,“都不願意,那你叫師叔。反正論輩分也可以。”

顧星痕嗆聲,“如果論輩分,我可是叔祖父。”

若瑾瑜一下子哽住,她忘了這一茬,這小子記得這麽清楚,簡直可恨。

……

“哈哈哈!!有趣!有趣!”那邊看戲的獨孤雪樂得狂笑,一時間問心頂的都是他爽朗的笑聲,正在争吵的人兩人轉頭,眼中帶着不滿。

獨孤雪壓低了笑聲,稍微有些收斂地扭過頭,招呼他們:“你們繼續吵。”

若瑾瑜微微彎下身,有些疑惑:“之前叫哥哥都可以,為什麽現在一定叫若兒呢?”

顧星痕有些扭捏,“不一樣,我長大了。”

可是若瑾瑜不想在這問題糾結下去,直接拍板:“師叔或者瑾瑜,你選一樣,其他不行。”

獨孤雪湊熱鬧:“若兒是比較親密的稱呼,你現在叫不合适。”不能怪他不幫,實在是小崽子太拉胯了。

若瑾瑜贊同地點頭。

顧星痕聽到這話陷入沉思,思考了一會兒,“那就叫瑾瑜吧。”

若瑾瑜滿意地點頭,收拾好熊孩子,她沖着獨孤雪作揖行禮,“師叔!”

獨孤雪看着她的裝扮滿意地點頭,“之前我就想說了,在琉焰谷你不用顧忌這些,有本尊在,琉焰谷的人難道還被欺負了,想穿什麽就穿什麽。”

若瑾瑜嘴角帶笑:“可是我不是您,這張臉沒有勇氣和勢力支撐,只會是禍災來源。”

獨孤雪想起她的身世,嘆息道:“看來你還是介意以前的事情。”

若瑾瑜不語,她雖然沒有原身的多愁善感、妄自菲薄,無非想要在這異世自由的活着,不用做各方勢力拿捏的棋子。

她也喜歡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可是美麗也要有實力才能彰顯,否則就是自己的奪命刀。

獨孤雪又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吩咐身旁的福老,“福老,四年前,好像祁連王室送過來一面精巧的青狐面具吧。”

福老想了一下,躬身應和:“主子好記性,那副面具輕巧漂亮,全身銀白,五官用紅黑顏料修飾,聽說用特殊材質制作,經久不變色。”

獨孤雪:“那就送給她,如果需要遮掩可以用一下。”

福老點頭。

若瑾瑜拱手道謝,面具倒不重要,她可以自己做,可是獨孤雪送的青貍面具,這代表世間唯一玄尊的态度和庇佑,也能防止一些騷擾。

既然已經見過面,若瑾瑜帶着非殇直接告辭了,顧星痕想一起下山,然後就被獨孤雪拎住了命運的衣領,只能苦巴巴地目送他們消失在石階上。

……

片刻後,獨孤雪察覺若瑾瑜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後,手下用力,直接将顧星痕扔到了雪堆裏,不屑道:“小崽子,之前怎麽說的,怎麽人來了,就沒膽子了。”

顧星痕頭悶在雪堆裏,聲音從雪下傳出來,“不是您說若兒是親密的稱呼嗎?”

獨孤雪一腳踩到他的頭上,“所以你為什麽不敢叫?”

顧星痕的頭又深埋了,“可是我和若兒關系還不親密。”他現在的膽子還不夠,惹師祖生氣總比惹瑾瑜生氣好得多。

追影:……為什麽等到人走後你才敢說。

獨孤雪現在是心累,恨恨地說:“還大言不慚地要娶妻,笨死了,本尊看你還是做夢吧。”

顧星痕感覺師祖的這話太紮心了。

追影覺得少主壓根就是自找的。

……

若瑾瑜下山的時候,居然還遇到了二長老和溫修竹,他們兩個看到若瑾瑜這裝扮也有些驚訝。

兩人眼中滿是驚豔。

若瑾瑜有些疑惑:“二師兄,你去問心頂幹什麽?”

隋逸拿出腰側的長簫,“最近感覺吹簫技藝進步良多,所以去和師父交流一下。”

溫修竹柔和的臉上挂着苦笑,很明顯告訴若瑾瑜,隋逸上山,絕對不是好事。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叔老人家怎麽惹到你了?”

隋逸冷笑:“西洲紅蓮公主喪夫,師父邀請她來谷中小住。”

若瑾瑜還是沒聽明白,納悶地看着溫修竹,示意他解釋。

溫修竹拱手解釋:“若師叔不了解,紅蓮公主原名祁連璎珞,少年時癡迷師父,這次前來谷中,師父擔心目的不純。”

“哼!”隋逸冷哼一聲,“師父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若瑾瑜對此頗為點頭,難為隋逸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擔心晚節不保。

不由得嘆息:“師兄受苦了。”

隋逸拱手:“多謝小師弟……小師妹理解。我先去了,你先忙自己的事情。”

說完帶着溫修竹快速往問心頂飛去,眨眼間就看不見身影了,果然二長老還是急了。

若瑾瑜失笑往下面走了兩步,忽然停下。

身後的非殇見她停下,有些奇怪。

“壞了,星痕還在上面呢。”她快速轉身,施展輕功趕緊往上面跑。

夭壽了!二師兄帶着怒氣的爆發力,到時候會是一場高級別的音樂摧殘。

在淩雲峰避暑或者練武的谷中弟子一開始見二長老和溫修竹帶着寒氣往上面跑,還在納悶呢,然後就看到原先已經下山的小長老也使着輕功往問心頂跑。

紛紛猜測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琉焰谷出大事了。

等到若瑾瑜跑上去的時候,二長老還沒有進行表演,看情況兩人已經進行了比較“友好”的語言溝通,環境有些壓抑,而顧星痕看的津津有味,他剛才被獨孤雪踩了一腳,巴不得有人找他的麻煩。

獨孤雪雖然知道隋逸不滿,但是還不知道他将要經歷什麽。

若瑾瑜和非殇的闖入,打斷了現場有些緊繃的氛圍,衆人都看着她。

顧星痕高興道:“哥……瑾瑜,你是不是要陪我一起練功?”

獨孤雪将二徒弟先丢在一邊,“有什麽事嗎?”

若瑾瑜臉上帶着不是禮貌而又尴尬的笑,走過去拉住顧星痕:“我有事找星痕,先帶他下山,各位,我先離開了。”

說完拉着人就忙不疊地走。

顧星痕雖然疑惑,還是順着她的力氣跟着走了。

“等一下。”獨孤雪幽幽地出聲,“我還沒有允許。”

此時若瑾瑜他們已經走到路口的石階上了,聽到這話,若瑾瑜頓時心頭升起不妙。

那邊二長老趁機發功,拿出自己的随身玉簫,獨孤雪聽到凄厲可怖的簫聲,嘴角的笑再也維持不住了。

在風的助攻下,還有二長老內力的加持下,整個問心頂都是簫的慘叫聲,若瑾瑜仿佛聽到它在嘶喊:老子做了什麽孽,居然要被這樣羞辱。

很快整個聲音從問心頂傳到山下,尤其罡風淩冽的思過崖更是爆發地,那裏今天待了五名被處罰的弟子,他們原想夏日在這裏,雖然風大一點,可是也算是享受,可是沒想到,今日輪道他們受難,在風的配合下,欣賞了三百六十度的鬼哭狼嚎,

在淩雲峰的弟子終于知道發生了什麽,紛紛趕緊施展輕功下山,頗有琉焰谷年度輕功大賽的勢頭。

之前若瑾瑜知道二長老的殺傷力,就想着如果比試時,來個音殺,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撐得住,她沒想到,今天二長老居然在這裏施展了。

撐了幾分鐘,對精神的殺傷力有些大,也不顧之前獨孤雪的阻攔,拉着顧星痕就要往山下跑。

然後,他們四人都被獨孤雪的氣刃定住,被立在入口的石階處,正好也是風比較大的地方。

若瑾瑜不由得暗罵,這獨孤雪太不當人了。

獨孤雪似乎絲毫不受凄厲的簫聲影響,盤坐在高處,抱着胳膊,戲谑道:“不是說要下山嗎?你們怎麽不跑嗎?”

若瑾瑜擠出笑容:“師叔,就不要擴大受害人名單了,這是您和師兄的事情,我們就不摻和了。”

獨孤雪挑眉:“是嗎?難道他不是給你們演奏的嗎?”這群家夥想臨時逃跑,沒門,這二徒弟練了那麽多年的樂器,為什麽一年不如一年,還不能躲,否則纏死你,偏偏他看着愣,追蹤跟人的本領江湖也算是頂尖。

顧星痕直瞪眼:“難道不是師祖您惹了二師叔嗎?”

耳邊的哭嚎讓他太陽穴的青筋都在亂舞,他真的好感動,若兒明明能逃跑,居然冒着危險來救他。

虧得若瑾瑜不知道他的心思,如果知道他的心聲,直接将他扔到雪堆裏了。

獨孤雪嘴角硬扯出一抹奸笑:“大家都是同門,既然要有福同享。本尊自然要分享一下。”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原先俊美的臉還是随着簫聲略微扭曲。

顧星痕頓時內心“呸”了一聲。

若瑾瑜他們被定在那裏,不僅要受到二長老的簫聲摧殘,而且還不能動,風雪不斷地砸在他們身上,感覺再撐下去,估計就變成了雪人。

她忍了一會兒,終于投降,“師叔,大家都是一家人,不需要玩這麽大吧。我們不跑了,真的。”

獨孤雪挑眉,覺得這些人不會逃跑了,幾道氣刃發出,若瑾瑜他們終于能動了。

若瑾瑜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身子,看向場中,二長老已經沉浸在演奏中不可自拔。

讓她感慨的是溫修竹,身處中心位置,他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要知道二長老用了內力加持,就是堵住耳朵也沒有用。

她嘆息一聲,拉着顧星痕找了一個風小的位置,盤坐在那裏,看着一旁閉目養神的獨孤雪,嘴角微抽,“師叔,你真的不管嗎?”

獨孤雪:“我如果能管得住,就不會讓他培養出這樣的愛好了。”如果當年知道自家徒弟天賦如此差,也不會讓他碰任何一把樂器了。

衆人額頭降下黑線,他們竟然無法反駁。

一刻鐘後,二長老的簫聲終于停了,他心滿意足地看着獨孤雪:“師父,你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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