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2)

臉,八字都沒有一撇,現在已經把他們當障礙了。

……

獨孤雪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黑,“本尊不知道,你何時有了這般信心。”

小時候他說這話,他一直以為是小孩子的玩笑話,長大了居然還當真了。

顧星痕跪在那裏,表情堅定,“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九年,傷心時,她為我分擔,失落時,是她陪我左右,有人欺負我時,她總是護着我,我做錯事情後,她又會嚴厲溫柔的教導我,可是我總是惶恐擔心将她弄丢了,想和她有最深的羁絆,我此生只會選擇瑾瑜。”

少年的愛意熾烈又張揚,就這樣顯露在衆人面前,原先大家以為只是小孩子的獨占欲和霸道,也許一開始是獨占欲,只是長年累月的相處,讓他變了心思。

獨孤雪潑涼水,“若瑾瑜不會選擇你。”

顧星痕瞳孔不經意微微一縮,眸底淩厲的光芒瞬間射向獨孤雪,只是一瞬間隐了下去,不過也讓衆人看清楚了。

大家了然,看來他也在乎這一點啊。

獨孤雪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小崽子敢對他露爪子了,這才對嘛!他們琉焰谷的少谷主,就是要有銳氣,不過既然有了心思,就要受到教訓。

想到這裏,眸色加深。

跪在殿中的顧星痕感覺身上如同千斤壓頂,他立馬繃直了身子,用自己的內力對抗,見他反擊,原先的傾在他身上的內力又加重了五成。

殿中燭臺的燭火拼命地閃爍,奈何火焰被越壓越低,眼看只剩下燈芯處一點微弱火光,此時只要人微微一呼吸,估計就能将燭火熄滅,忽然底下吹起一陣風,猛地重開束縛,燭火又重新煥發生機,歡快地跳動着。

顧星痕眼睛赤紅,黑眸裏燃燒着倔強的火焰,全身抖動拼命反抗獨孤雪的壓制。

獨孤雪扭頭看向三長老尹青青,“誰讓你幫他的!”

剛才就是尹青青給顧星痕輸送了一股內力,否則這小子估計要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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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青青眼唇輕笑,這是她的徒弟,不幫他,還能幫誰。

再說師父也放了水,否則世間魁首玄尊閣下教訓一名十五歲的少年,一招便可。

獨孤雪收回內力,幽幽地看着他,“你想明白了嗎?還要娶瑾瑜嗎?”

顧星痕微微吐了一口氣,聽到問話,之前拼命不肯低下的頭,磕在地上,語氣堅定:“我此志不改,即使您再問我千遍萬遍,還請師祖允許。”

旁邊的追影沉默,雖然少主在玄尊他們面前是孩童心性,可是在外人面前,可是說一不二的小霸王,天下能讓他甘心下跪磕頭的沒有幾人。

獨孤雪皮笑肉不笑:“本尊不允許,你就放棄了嗎。”

顧星痕擡頭道,“當然不是,只是世人會知道堂堂玄尊閣下說話不算話。”

獨孤雪表情困惑,“本尊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顧星痕見他居然忘了,手指直指寶座上的獨孤雪,神色委屈,義憤填膺道,“小時候你說了,如果和其他人有了肌膚之親,就要八擡大轎娶了對方,而且你之後也允許我娶瑾瑜了。”

獨孤雪挑眉,沖着顧星痕龇牙笑道:“哄小孩子的話也能當真,看來你還是沒長大。”

他上下打量了跪在下面的顧星痕,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家夥,長了兩顆奶牙就亂叫喚了。”

其他人低頭忍笑,由着這祖孫兩個鬥嘴。

顧星痕有些羞怒,“你頭發都白了,還笑話我年級小,再過二十年,估計你的牙齒都掉光了,到時候看你還笑的出來。”

獨孤雪不吃這個威脅,涼涼道:“放心就是三十年,本尊也能壓着你打。”

說到這裏,顧星痕反應過來,話題跑偏了,滿臉笑容,“玄尊重諾,肯定不會打自己的臉,否則我就宣揚的天下人都知道,你騙我。”

看着對方得意的表情,獨孤雪扶額嘆息,“小崽子,你怎麽就不聽勸呢。”

二長老隋逸面色和煦,可是說出的話卻很紮心,“少主還是不要做夢了,瑾瑜沒有成親的想法。”她如果想嫁人,就不會拖到現在了。

溫修竹溫聲勸道:“少谷主不能一意孤行,此事還要若師叔自己做主。”

獨孤雪冷眼瞪着他:“聽到嗎?這件事我們的立場不管用,難道我們還能綁着她和你成親。”

他身側的三長老則是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按照師父寵小徒弟的勁,如果真的答應了,說不定還真的将人綁了強制成親。

大長老勸道:“星痕啊!瑾瑜只是将你當成她的弟弟,你這樣讓她情何以堪。!”

三長老糾結道:“瑾瑜比你大八歲,她壓根沒有想法,更不用說你現在太小。”否則以青貍仙的名聲,她在天下選什麽樣的男子沒有,還不是因為本人不願意。

聽到這話,尤其注意到上面幾人都是贊同的模樣,顧星痕瞬間煩躁,他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指着他們叫嚷道:“當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就想拖後腿,我一定要娶瑾瑜,否則我就離家出走。”

獨孤雪怒目:“你敢!”

顧星痕脖子一梗,倔強地回瞪着他:“我就敢。”

獨孤雪被氣笑了,“你敢跑出去一步,我就把你的腿給卸了。”

顧星痕剎那間起身,轉身就要走。

忽然身後感受到一股氣刃,連忙轉身躲了過去,感受到另外一道氣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閉上眼等着挨揍了,忽然一聲悶哼響起。

睜眼看到追影擋在他面前,瞅到追影胸前的血跡,頓時怒了,一下子躺倒在地上,踢騰着四肢,“娘啊!爹啊!安樂要被人打死了,你們去的太早了,安樂好可憐啊!”

獨孤雪被吵得頭疼,怒斥:“你給本尊安靜點。”

他簡直是欠這小崽子的,明知道自己對他爹、他娘有愧疚,就這樣賣慘。

顧星痕才不管這些呢,繼續哭嚎,“娘啊!兒子好可憐啊!爹不疼,連師祖也要欺負我,現在就這一個畢生願望,可是他們還為難我啊!我要這少谷主有何用。”

大長老和三長老看獨孤雪額頭上的青筋直跳,臉色不善,連忙上前勸着,“師父,你冷靜一下,我們谷中就這一個少谷主,他還小。”

三長老呵斥顧星痕:“星痕,別鬧了,好好說話。”

二長老隋逸也幫忙說話:“打壞了還要費錢。”

獨孤雪聽到下面的撒潑聲還沒有停止,深吸一口氣,揮手直接将下方的顧星痕轟到了青銅大門上,顧星痕感覺胸前身後都是疼的,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上。

追影趕緊上前将他扶起。

獨孤雪冷笑:“還鬧嗎?”

顧星痕忍住喉嚨的腥味,“此心不改。”

獨孤雪冷哼一聲,直接将門轟開,在外徘徊偷聽的晚風瞬間擠進來,帶進來絲絲涼意,幽幽道:“既然腦袋還不清楚,就在問心頂跪着吧。”

聽到這話,顧星痕也不吭聲,直接轉身施展輕功,往淩雲峰跑了。

追影見狀,也跟着追上去了。

顧星痕離開後,整個大廳變得冷清起來。

殿門外的風還源源不斷的吹進來,立夏的天氣本來沒有多少暖意,顯得室內有些凄涼。

獨孤雪揉着額頭唉聲嘆氣,“這小崽子這麽死腦筋!”

一旁的二長老躊躇片刻,還是問出了聲:“師父,你不會答應了吧?”

獨孤雪給了他一個白眼,“不答應又怎麽樣,這些年有了瑾瑜的支持,他手底的斬月軒家底可不少,說不定一氣之下還真能離家出走,自立門戶。”

聽到這話,大長老有些吃驚,“有這麽誇張嗎?”

三長老冷睥了他一眼,“你平時不看賬本嗎?現在斬月軒的資産和財富可比琉焰谷還多,他确實有這資本。”如果論武力的話,斬月軒比不過,可是論錢多,誰有若瑾瑜賺錢快。

聽到這結論,大長老嘴角直抽,“這瑾瑜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親自養了一只魔王。”

二長老一聽,這麽看來還真是,滿臉憂愁:“那怎麽辦,修竹你覺得呢?”

溫修竹沉思道:“其實我們不必摻和,不管結果如何,少谷主如不如願,根源還在若師叔身上。”

二長老點頭:“這婚姻嫁娶講究你情我願,所以我們就不要擔心了。”

獨孤雪冷笑,“這小壞蛋是要我們幫忙堵着其他勢力,防止他們搗亂,更防着西洲那邊的人,說的好像他一定能将人娶到,我看他就是從小過得太順了。”

大長老嘆息,安慰道:“養孩子就是這樣。”

三長老尹青青颔首贊同。

……

近來臨近迎夏祭,最近的彭西城想要合作一波,彭西城知府請若瑾瑜過去一趟,所以這兩天她不在琉焰谷,等到她忙完事情回到谷內的時候,就聽到弟子禀報,說是顧星痕已經在問心頂被罰跪兩天了。

此時問心頂上,除了顧星痕還有獨孤雪和福老、三長老尹青青,三人站在一個背風處,而顧星痕迎着風雪跪在場中,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濕了,周圍的風雪已經在他身邊積了半尺高。

獨孤雪居然還讓福老給他燙了酒,邊看着顧星痕邊喝着小酒,似乎将顧星痕受苦的場面當成下酒菜。

一旁的三長老看的滿臉囧然。

忽然獨孤雪的耳朵一動,瞬間将手中的酒壺塞進雪堆裏,熱乎的酒壺将雪燒化了一個洞,他一揮手掌,瞬間又埋了不少雪進去。

臉上閑适的表情瞬間變成橫眉怒目。

福老和三長老也換上擔心焦慮的表情。

若瑾瑜帶着朱砂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星痕孤單的背景快要和風雪融為一體,前方丈遠處的石塊上站着獨孤雪、福老和三長老尹青青,他們表情都很凝重,似乎這次顧星痕的事情比較嚴重。

若瑾瑜上前,對着三人拱手行禮,詢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獨孤雪冷哼:“小家夥死腦筋,想不通,只能繼續吃苦。”

若瑾瑜還是沒有聽明白。

福老嘆息道:“少主喜歡一個人,但是主子不同意。”

若瑾瑜恍然大悟,低頭看向雪地裏的少年,已經十五歲,雖然身形較小,在外人開來已經是可以議親的時候了,而且少年俊美帥氣,家世又高,确實讓人憂愁。

她輕笑出聲,右拳抵着下巴,俏眉微挑,疑惑道:“這有什麽可憂愁的,對方是十惡不赦的人嗎?”

三人搖頭。

若瑾瑜:“與你們可有家國仇恨。”

福老搖頭,“沒有,此人能耐頗大,而且容貌不俗,就是身份有些不适合。”

若瑾瑜在沉思顧星痕到底什麽時候遇到這麽一位人物,難道是她不知道的幾位暗衛,上輩子她看過不少小說,下位者和上位者的感情糾葛,身份和地位的差異确實會有阻攔,只要精神上能夠契合,旁人又能說什麽。

要不要她用桃源客寫幾篇關于暗衛和主人的兩三事來給大家洗洗腦。

若瑾瑜聳了聳肩,“那不就行了,你們憂愁什麽?”

她的話音一落,衆人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眼含微妙。

若瑾瑜頓時謹慎了,她輕聲問道:“難道是男子?”

在下方偷聽的顧星痕膝蓋不穩,一頭磕進雪堆,上半身都看不見,追影更是活見鬼的表情。

三長老頓時被口水嗆住了,不雅的捂着嘴咳嗽。

獨孤雪腳底差點沒滑倒,還好福老給拉住了,站穩後,瞪了若瑾瑜一眼。

他用手抵着嗓子咳嗽了兩聲,好奇道:“如果他喜歡男子,你覺得如何?”畢竟這種情況應該是最差的情況了,他要看看若瑾瑜對于顧星痕的底線在哪裏?

若瑾瑜聽到這話,有些呆愣,“啊!”

見周圍人的眼裏的求知欲和詢問,若有所思道:“如果真的這樣,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那就沒事。”

獨孤雪繼續問道:“如果有呢?”難不成還給顧星痕娶妾?

若瑾瑜唉聲嘆氣道:“那我只能詢問五毒教對于生子蠱的研究一下,畢竟可以實現戀愛自由,造福廣大男男女女。”

獨孤雪:……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是被震撼了,看來這瑾瑜對此事接受挺好的,那麽顧星痕的事情要比男男相戀好點,應該不會太難。

下方的顧星痕石化,你們的話題好像扯太遠了。

三長老沒忍住,“噗嗤!”果然這瑾瑜太有意思了。

福老和獨孤雪稍有呆愣,被三長老的笑聲驚醒。

獨孤雪晃過神,他忘了,這丫頭對這些看的開,在她的話本裏,萬物都可牽紅線,性別已經約束不住她,就連生死也不是問題。

福老掩住眼裏的笑意,解釋說:“少主沒有這麽慘,對方是女子。”

若瑾瑜聽到結果,稍微松了一口氣,看着下方跪的筆直的顧星痕,團了一個小雪球砸向對方,“星痕,你喜歡誰了?我認識嗎?”

顧星痕任由雪球砸到身上,頓時為難住了,嘴巴張合了幾次,說不出口。

獨孤雪沒好氣地扭過頭冷哼,之前在碎星殿和他動手的膽子呢!被狗吃了嗎!

若瑾瑜看到他糾結的模樣,沉思了片刻,頓時視線轉移,看向一旁的朱砂,她似乎明白了,怪不得顧星痕将朱砂送到她身邊,這人幹婢女的活計太屈才了,而且還是從暗衛中退下來的。

朱砂武功高強,氣質高冷灑脫,相貌也是冷豔大方,而且做事果斷,将閣中內外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還能和非殇和諧相處,她都有些舍不得放人回去了。

察覺到她的視線。

衆人:……這什麽和什麽啊!

顧星痕:……他冤枉啊!

作者有話說:

努力了這麽長時間,終于入v了,如果文醜,請大家多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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