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室內塵土飛揚,若瑾瑜撥拉掉頭頂的碎屑,跑到院子裏,感受到清新的空氣,松了一口氣。

溫修竹也跟着出來了,周圍的弟子聽到這邊的動靜,趕緊拿着武器趕過來,還以為有什麽宵小之輩襲擊谷中的人,否則是有多瞎,跑到二長老的屋頂搗亂,就不怕他将人拆了嗎?

離的近了後,大家才看清楚情況。

谷內巡邏的弟子察覺到是二長老和顧星痕打架,尤其下面若瑾瑜和溫修竹站在下面,也就不着急了,帶着人沖着他們拱手作揖,就帶着人走了。

若瑾瑜站在院內的一棵梧桐樹梢,正好能看到屋頂,在他們兩人的努力下,屋頂已經被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根橫梁,讓她驚異的是,二長老居然處于下風。

就在她憂愁從哪個方向拉架的時候。

忽然從碎星殿方向傳來兩道氣刃,将兩人全部掃落下來,一點也沒有留情。

兩人一個沒差,全部在地上摔個屁股朝天,連地板都出現裂紋。

隐在暗處的追影趕緊去攙扶顧星痕,一旁的溫修竹也去攙扶隋逸。

兩人的身上沒有傷,只是發冠和衣衫淩亂,顧星痕的嘴邊多了一塊紅腫,算是唯一挂彩的地方。

若瑾瑜從樹上落下,環胸而立,冷冰冰地看着顧星痕:“你不是回去處理事情了嗎?”

顧星痕委屈巴巴:“如果我不來,你就被人搶走了。”

溫修竹扶着隋逸,無奈道:“少谷主,這只是師父開玩笑。”

隋逸硬聲道:“我就是這樣想的。”他一個長輩被個小輩追着打,傳到江湖上,肯定被他們恥笑。

顧星痕馬上又炸毛了,“你看,瑾瑜,師叔剛剛說了。”

兩人瞬間又用嘴鬥了起來,你來我往,眼見話題越扯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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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瑾瑜感覺今天就不應該出來,她老實宅在青貍閣不好嗎?“都給我閉嘴。”

兩人瞬間靜了下來。

若瑾瑜掃視兩人,面無表情,沉聲說道:“我再說一次,我不嫁人,也不娶人,你們如果想成親,就湊合一下吧。”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她就不應該這段時間出來。

顧星痕頓時嫌棄地看了二長老一眼,抖了身上的土,趕緊起身追上若瑾瑜。

徒留二長老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裏,看着滿地的狼藉,走進廳堂,頭上明晃晃的數個大洞挂在上面,陽光透過大洞灑到他的身上,看着有幾分可憐。

溫修竹感覺自己師父身上平白多了一絲委屈的意味,輕聲道:“師父,你現在如何?”

二長老擡頭看着頭頂的大洞,語氣和平日沒有區別,“修竹,你說這房子是不是也要我自己修?”

溫修竹一聽就知道他想要找顧星痕要賠償,他感覺此事估計不成。

他咳嗽了一下,“我馬上讓人修理。”

二長老幽幽地看向他,“如果你不是我徒弟,我就讓你去追求瑾瑜了,好好給那家夥一個教訓。”

自己就這一個可心的徒弟,不能因為一時私怨,将徒弟的命給送了,賀蘭睿那是自己的債。

溫修竹愣住了,不過一瞬間就恢複過來,他明白自己師父的意思,無可奈何道:“還好我是您徒弟。”

二長老也嘆了一口氣,又擡頭看着屋頂的窟窿,時不時還有幾只飛鳥過來觀賞一下室內的人。

……

若瑾瑜也不想在谷中逛了,她還是先回去吧,至于顧星痕,等到回去再收拾一頓。

一路上她都是面無表情,顧星痕則是垂頭跟在身後。路上遇到的弟子和仆人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也不敢打招呼,遠遠地躲開了。

他們才看到青貍閣大門的時候,發現門口已經被堵了,非殇和一名陌生的男子對峙,不讓他進。

非殇看到若瑾瑜和綴在她身後的顧星痕,微微松了一口氣。

陌生男子看到若瑾瑜和顧星痕,拱手作揖:“李默參見閣主,少主。”

若瑾瑜确定自己不認識李默,她轉身詢問顧星痕,“你的人?”

顧星痕點頭,“李默是管理我資産的下屬。”

若瑾瑜打量了門口的衆多箱子,有些迷惑,“這裏面是什麽?”

李默回禀:“這些都是少主近些年的資産和賬本,少主說都拿來青貍閣。”

顧星痕颔首,“确實是我的吩咐。”

若瑾瑜無奈地扶額,“都弄回去,擋在門口算什麽事?”正好将門口擋的嚴嚴實實,她回去都找不到縫隙。

顧星痕認真道:“我都要娶妻的人了,家産自然要交給妻子打理。”

若瑾瑜直接一個眼刀子送過去,“滾!”

顧星痕立刻可憐巴巴,他上前拉着她的袖子,“雖然我現在賺的少,但是未來我會努力的。”

聽到這話,若瑾瑜感覺腦門青筋直跳。

追影則是嘴角微抽,以自家主子的財富,說是富可敵國都是謙虛,不過對比若閣主的賺錢能力,确實比較少。

朱砂恭敬地站在若瑾瑜身後,面無表情,內心已經預判到她的前主子要倒黴了。

若瑾瑜直接拎起他的胳膊,用了內力,在大家的注視下,一下子将人扔到了前方的落星湖中。

落湖産生的水花将四分之一的湖面都覆蓋了,岸邊的花草叢裏的小動物聽到動靜,慌忙逃竄,周圍的弟子也聽到了,紛紛藏在暗處偷看。

追影迅速跑到岸邊,顧星痕已經爬上來了。

他的頭上還挂了一兩顆水草,追影感覺這頭頂帶綠的兆頭不好,慌忙給他拿下來了,忽而注意到顧星痕的懷裏有動靜,幾下撲騰,忽然兩條魚蹦出來,一下子摔在草地上,拼命地往湖水裏跑。

顧星痕抿着嘴,一下子踩在兩條魚上,面無表情地說:“中午喝魚湯。”

那邊李默壓根沒進去,他和東西都被青貍閣拒之門外了,非殇在外貼了告示,不允許斬月軒的人靠近。

李默看着貼在牆上的告示微微松了一口氣,他心裏其實不贊成少主的想法,可是少主一心将家産送到青貍閣。

他才轉身就看到渾身濕透的顧星痕冷着臉看着告示。

小心翼翼地靠近:“少主,估計閣主現在心情不好,等到她心情好了,我們就可以進去,那這些東西怎麽辦?”這東西總不能晾在這裏吧。

顧星痕斜了他一眼,不說話,然後上前直接将告示給撕了。

然後團成一團,直接扔了,在青貍閣外牆十丈處的地方指了一下,“半個月我要在那裏見到一棟宅子。”

李默暗自思量了一會兒,見顧星痕的态度說一不二,躬身道:“是,那這些東西呢?”

顧星痕沒理他,直接上前用內力推開青貍閣的大門進去了。

守門的護衛雖然知道若瑾瑜的命令,可是見進來的是顧星痕,也不敢攔,但是李默就不讓進了。

追影進去前,給他說了一嘴,“東西就放在這裏,反正少主也不心疼。”在他看來,這些東西若瑾瑜說不定比李默還熟悉,畢竟每年青貍閣一半的收益都會交給斬月軒,他們兩方對雙方的家底算是了解七七八八。

李默無奈,只能留下兩人看着,然後帶着其他人去找工匠建房子了,看來少主要打算弄持久戰。

一直在一樓發愣的若瑾瑜看到步入大廳的顧星痕,眼睛直抽,因為他現在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不對!他好像就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若瑾瑜見狀沒好氣地問:“還不回去換衣服?”

顧星痕撇嘴,“你都不理我,我還回去換什麽衣服?”

若瑾瑜扶額嘆息,她感覺這兩天她嘆氣的次數直線上升,壽命都少了好幾天,她扭頭吩咐一旁的朱砂,“你去準備洗澡水,衣服也備一整套的。”

朱砂躬身行禮下去準備。

顧星痕見她沒有責怪自己闖進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走到若瑾瑜身邊,從懷裏拿起一個綠葉包裹的東西,語氣輕快,“瑾瑜,這是我下水給你捉到魚,我們終于吃魚好嗎?”

若瑾瑜看着他手上的兩條死魚,額頭慢慢挂上黑線,看來他的心态挺好的,居然還趁機在落星湖裏捉了魚。

半晌喉嚨裏扯出一個字,“好!”

顧星痕頓時滿意了,将魚扔給追影,示意他下去處理。

那邊朱砂也将洗澡水準備好了,若瑾瑜趕緊将他趕了過去,讓他處理一身的腥味和泥濘,防止感冒。

大概一炷香後,重新煥然一新的顧星痕過來了,只是頭發披散着,發尾的水珠還滴着。

若瑾瑜招手讓他上前,将人拉到榻上,然後拿起絹布擦拭,少年的頭發濃厚烏黑,散在空中如同黑色瀑布一般。

顧星痕感受到頭皮間溫柔的觸感,嘴角露出微笑,十分放松的趴在她的懷裏。

若瑾瑜感嘆道:“沒想到一晃九年過去了,之前才到我腰側的小孩子都要鬧着娶妻生子了。”

顧星痕聽到這裏就不滿意了,擡起頭不滿道:“瑾瑜,我已經十五歲了,在外面成親早的,孩子可能就出生了。”

“別亂動。”若瑾瑜不理他,直接扶住了他的頭,絹布一點點地擦拭頭發。

顧星痕頓時不動了,只是眼珠子不停地亂轉。

若瑾瑜繼續開口,“你說的沒錯,以你的條件,天底下的好兒女認你挑選,為什麽就一頭撞到我身上了?”

追影聽到“好兒女”一詞,頓時囧然,感覺頭上盤了一圈烏鴉,比起自家少主,他感覺這若閣主看的更開,試問世間多少人能對晚輩的性向如此淡然。

顧星痕陡然擡頭,他相貌俊美無俦,眼裏滿是認真,少年的愛戀和熾熱顯而易見,帶着飛蛾撲火的決絕。

若瑾瑜一瞬間被鎮住了,她心裏一驚,略帶慌張的轉移視線,重新将他的頭按了下去,潔白的絹布重新籠罩在他的頭頂。

顧星痕眉眼低垂,隐下黑眸的瘋狂,輕聲說:“瑾瑜,你是不是還把我當成孩子?”

若瑾瑜愣了一下,無奈道:“我的反應比較正常好吧,你只是年紀小,看到風景還少,等到再過幾年,想起現在的黑歷史,估計會無地自容。”

似乎已經預判未來顧星痕抓狂炸毛的場景,若瑾瑜的嘴角響起清鈴般笑聲。

顧星痕不滿地皺起眉頭,他顧家的人才不會後悔呢。

頭發上的水分漸漸地被吸幹,若瑾瑜拿過一旁的梳子,慢慢地給他梳頭,感受手中溫涼的發絲,嘴角露出微笑。

梳好頭發後,她用一根黑色鑲金邊的絲帶将兩鬓的頭發束起,又将頭頂的頭發梳理一番,弄好以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顧星痕也不起來,順勢倒在若瑾瑜的身上,将她的腿給壓住了,弄得她哭笑不得,“不是說長大了嗎?怎麽還撒嬌?”

顧星痕眼珠子一轉,“撒嬌和長大不沖突,師祖都七老八十了,還經常撒嬌呢。”

若瑾瑜忍住笑,“在谷主面前可別亂說,他動手可不看年齡。”

顧星痕聞着鼻端的清香,忍住耳尖的癢意,悶聲說道:“若兒,我真的好喜歡你,這輩子只喜歡你。”

追影聽到這,頓時暗呼壞事。

顧星痕還在暗自郁悶,忽然右耳感到一疼,雖然手指溫柔細嫩,可是指尖的力氣不少。

若瑾瑜陰恻恻道:“你剛剛叫我什麽?”這個稱呼似乎他小時候被她教訓後,就不曾出現過了。

顧星痕也不惱,嘴角上揚,“若兒啊!你總是将我當成小孩子,我要提醒你。”

若瑾瑜:“你找打嗎?”

顧星痕:“就是被打,也叫你若兒。”

然後在追影的見證下,顧星痕挨了若瑾瑜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打,要知道從小到大,他頂多就是被體罰站在外面,在外人面前,她沒有打過他一次。

半柱香後,顧星痕直接被若瑾瑜扔了出來,連追影也被她踢了出來。

青貍閣的大門也重新關上。

顧星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高聲沖着院內喊道,“若兒,我還會再來的。”

若瑾瑜的怒斥聲傳遍整個青貍閣:“滾!”

然後半個時辰內,琉焰谷內大家都知道了若瑾瑜将少主打了,兩人關系疑似破裂。

……

第二天,若瑾瑜周圍的動靜驚醒,起床透過窗戶,看到旁邊靠近密林的一塊荒地正在打地基,工地上的幾人似乎是斬月軒的人。

她慌忙起身,朱砂聽到她的動靜,進來伺候。

若瑾瑜指着外面動工的地方,“誰讓他們在哪裏動工的?”

朱砂:“少主吩咐的,谷主也派了人幫忙。”

好家夥,她看谷主就是故意的。

聽到這裏,若瑾瑜感覺自己的頭又痛了,直接眼不見為淨,将窗戶關上了。

她本以為今天早上已經有了沖擊,其他應該能平安度過了。

非殇知道她醒來後,守在門口是欲言又止。

若瑾瑜一見他那樣子就知道有事情,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非殇低頭:“閣主下去就知道了。”

若瑾瑜扭頭詢問朱砂,“你知道嗎?”

朱砂不語。

若瑾瑜平複心情,照着銅鏡看了一下裏面的裝束,今天是男裝,實際上她最近十天半個月,都打算不換女裝了。

拿起梳妝臺前的折扇,其實她更想拿着長劍下去。

……

片刻後,從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樓的人聽到動靜,迅速繃直了肩背,一個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衆人眼睛一亮。

若瑾瑜大步跨進了廳堂,看到廳堂的景象,身子一僵。

此時廳堂裏可以說百花盛開,到處都是花束,粉的、紅的、紫的、藍的……争芳鬥豔,甚至上面的露珠還沒有消散。

室內都是芬芳,窗外時不時闖進來膽大的蜂蝶,趁機在紅花上享用一番,正廳跪着兩排仆從,每人都将手中的托盤舉到頭頂,托盤上都是金銀制作的精巧首飾,精巧無比,典雅又不落俗套。

若瑾瑜扶着額頭,“這些人什麽時候進來的?”

朱砂低頭:“被少主翻牆送過來的。”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招賊了。

若瑾瑜打量四周,有些疑惑,準備了這麽大的陣仗,主人公不在,這不科學啊!

忽然,院內傳來一聲清朗的叫聲,“若兒。”

好家夥!她知道人跑哪裏了。

若瑾瑜大步走到院裏,頓時院裏下起了紫色的花瓣雨,飄飄灑灑,在風中飄舞,落到她的身上,若瑾瑜伸手去接了幾片花瓣,仔細看了一下,這是三長老紅霞府的紫藤架的花吧,按照這個量,恐怕已經把整片紫藤花架都薅禿嚕皮了。

忽而感覺頭頂的風消失了,擡頭看到顧星痕打扮的人模狗樣半懸在空中,撐着油紙傘,在空中慢慢地降落,輕聲落在地上,給她遮住了頭頂的花雨,溫聲說:“以後的風雨都由我來遮擋。”

若瑾瑜面無表情,歪頭探出傘的遮蓋範圍,看到頭頂的紫藤花瓣雨還在下,她嘴角微抽,“三長老的花還有幸存嗎?”

顧星痕嘴角的笑容僵住,認真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不到我的心嗎?”

若瑾瑜瞪了他一眼,“我信你個棒槌,讓他們把花瓣雨停了。”

顧星痕頓時有些垂頭喪氣,他準備了大半夜,見若瑾瑜态度堅決,敷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将手中的油紙傘收了起來,暗處的侍衛受到信息,松了一口氣,也不灑了,他們庫存的花瓣沒有多少了,再堅持下去,恐怕他們要自己跳下去當花瓣雨了。

一名蒙面的暗衛詢問隐在一旁的追影,“追影,少主的方法能成功了嗎?”成功了就不會再折騰了吧。

追影囧然,指着院內被若瑾瑜訓斥的顧星痕,“你們瞎啊!成功了會是這副樣子?”

衆暗衛立馬垂頭喪氣,他們是主人家暗處的護甲,不是他追求幸福的工具,如果再折騰幾回,大家會抓狂的。

若瑾瑜打量四周,院子的周圍被他蒙上了淡紫色的薄紗,在風中搖擺,好像一團團薄霧,看着地上的紫色花瓣,她頓覺頭痛,擔心如何向三長老交代。

很快不用她糾結了,因為三長老拿着劍殺上門了。

青貍閣的大門被“砰”的一下踢開,三長老手中持劍,俏眉橫豎,尤其注意到地上的犯罪證據,更加怒火上揚,怒斥道:“顧星痕,老娘要宰了你。”

顧星痕忙不疊地朝若瑾瑜身後躲。

若瑾瑜沖着三長老打招呼,“師姐早上好。”

三長老打量周圍的環境,尤其看到廳堂裏的衆多花束,眼裏的怒火快要冒出來了,劍尖直指顧星痕:“顧星痕,你是光緊着糟蹋我一家了。”

顧星痕幹笑,“柳師叔那裏還幫了一點。”

三長老有些愣住,柳文耀的脾氣沒有多好,再說他又不喜歡養花,忽而鼻端聞到一股幽香,面上又難看了三分,眼角瞥見了放到架子上的花盆。

這是柳文耀寶貝的幾盆蘭花,香氣濃郁,墨紫色的花瓣顯得高雅神秘,因為是她送的,所以平時格外愛護,沒想到也被這小子連家都抄了。

若瑾瑜聽到結果後,感覺已經頭痛欲裂,昨天才拆了二長老的家,早上又把三長老和大長老給惹了。

那邊兩人已經在院中你來我往的鬥起來,早些時候顧星痕搭的花架子也被損壞了不少。

兩人動手的招式和氣勢将地上的紫色花瓣卷起,飛飛揚揚地包圍在他們身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唯美飄逸。

當然,現在整個院子的人沒有心思欣賞這些。

若瑾瑜扶着額頭勸道:“兩位冷靜一下,後果已經無法改變,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三長老閃身躲過顧星痕的腳踢,冷笑:“動手能出氣。”

說的很有道理,若瑾瑜覺得顧星痕确實缺一頓打,直接飛身躍到院中的樹梢上,對着下面喊道:“你們打吧,東西損壞了記得要賠。”

三長老長劍掃過,将顧星痕的一縷發絲截斷,“都在這小子的賬上。”

顧星痕後退,躍上牆頭,高聲道:“追影。”

從角落裏扔過來一把長劍,顧星痕将長劍握在手中,揮劍而上,三長老反應極快,翻身躲過長劍,豎劍身側一檔。

“當”的一聲脆響,她不由得後退,震得手臂發麻,不由得心裏暗罵,小家夥武功越來越高了。

顧星痕持劍直接一個連突刺,将三長老逼到牆角,眼看就要将劍橫在她的脖頸,忽而背後傳來怒斥,“好小子,連你師父都敢打了。”

大長老柳文耀的聲音讓顧星痕動作遲疑了一瞬間,三長老将他的劍挑開,顧星痕感到大長老的掌風逼近,正要硬接下這一招,反正也不會死。

忽而“砰”的一聲,一柄撐開的折扇擋在他們當中,若瑾瑜站在樹梢,眼睛微冷,“師兄,二對一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原來若瑾瑜看到大長老出手,将折扇擋在他們當中,擋住了大長老的掌風,折扇産生了裂紋,一下子摔在地上。

三長老看着樹叢間的若瑾瑜,感覺這瑾瑜被吃的死死的,遲早逃不掉,看着院中滿天的花瓣,還有顧星痕眉眼中的嘚瑟,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加重了兩分內力。

顧星痕此時是精神振奮,見三長老橫劈過來,便揚劍上挑,然後追上去又是兩劍,呼吸間劍尖抵在她的脖頸,“師父,你輸了。”

三長老不禁翻了一個白眼,扭頭望天,“滾。”

顧星痕笑的肆意盎然,将少年人的朝氣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長老一腳踢在他的後背,将人踹到地上,滿臉關心地看着三長老:“青娘,你怎麽了?”

三長老睨了他一眼,“要你有何用?現在才來。”

大長老想要捋胡子,然後意識到胡子早就被剃掉了,順勢變成捏着下巴,“子墨小孫孫不是哭了嗎?我一直在哄他,原先以為你不會吃虧的。”

“呵!你的意思是我老了,連小輩都打不過。”三長老面色頓時不好了。

大長老柳文耀連忙搖頭,他能敢嗎?

三長老不理他,看着青貍閣內花團錦簇,還有腳邊被踩成花泥的花瓣,感覺心窩又燒起火來,這些都是她的心血啊!

顧星痕摸了摸自己的頭,不好意思道:“師父,你別生氣了,我會賠償的。”

三長老斜眼睥了他一下,“我缺錢嗎?”

顧星痕捂着臉,“可是我缺花。”

大長老反刺過去,“你不是缺花,而是追不到人。這樣能追到人,母豬都能上樹。”

此時在樹上的若瑾瑜有些囧了,悄悄地跳下來。

三長老點頭,感覺自家老頭算說了一句人話。

顧星痕注意到若瑾瑜下來了,歡喜地上前将折扇交給她。

若瑾瑜接過折扇,打開折扇,看着院內的狼藉,冷着臉:“星痕,我這青貍閣糟蹋成這樣子,你打算怎麽處理。”

顧星痕兩手對着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後找人收拾,要不你到斬月軒來吧……”

他的話音在若瑾瑜的視線下越來越低,最後徹底聽不到。

三長老頓時冷嗤一聲,剛剛和她動手的勇氣和魄力呢!

大長老冷笑:“就這樣子還想娶妻,癡心妄想。”

顧星痕怼回去,“有人娶妻了又如何,不還是守不住被人休了嗎?”

大長老啞口無言,捂着心口一副心絞痛的表情,而後委屈巴巴地瞅着三長老。

三長老扭頭,“男人都是一樣。”

若瑾瑜颔首道:“贊同,”

三長老盯着若瑾瑜:“你也是,不喜歡就将人扔出去,誰還能為難你了。”

若瑾瑜嘴角微抽,她昨天都将人扔到湖裏,今天不還是受罪了。

聽到提醒,若瑾瑜直接收起折扇,來到顧星痕面前,面帶笑意。

讓顧星痕看的有些忐忑,“若兒。”

讓他驚訝的是,聽到這名字,若瑾瑜也不生氣,只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而後一腳踢到他的臀部,在大家的視線中,他的身子猛地上揚,迅速飛躍了高牆,一下子落在了外面的草坪上。

周圍的弟子看到少谷主被踢出來了,紛紛轉移視線找事做,總之不敢觸黴頭。

顧星痕陰沉着臉,感受到周圍藏了不少人,冷着臉,“在場的人都到思過崖跪六個時辰。”

衆人:……少主,您不厚道啊!您被小長老扔出來不能就折騰我們啊!

大家知道躲不下去,只得出來,拱手行禮道:“是!”

頓時大家內心哭戚戚。

院內解決完禍頭,若瑾瑜拱手行禮,“師姐,師兄,我還有事情,就不留你們了,至于這些損失,顧星痕就在外面,要打要罰,随你們。”

三長老嘆了一口氣,“真難為你了,只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若瑾瑜淡笑搖頭。

大長老正要開口,就被三長老給拉走了。

院子裏又重新恢複了寂靜,廳堂裏的奴仆見狀,在追影的吩咐下,将手中的托盤放下,繞過院中人魚貫而出。

等到若瑾瑜反應過來,斬月軒的人早就跑了。

聽聞不少周圍看熱鬧的弟子都被罰到了思過崖,若瑾瑜也沒有發應,無論什麽時候看熱鬧都要付出代價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外面好冷,古穿也好冷,果然姐弟戀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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