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為情所困
程冽喝了點酒, 卻還清醒,只是反應有些許的遲鈍。他微垂着長睫,過了許久, 才把手從江窈掌心下抽出來, 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扯起嘴角:“沒什麽事, 早點去睡覺。”
他随手将酒杯裏剩下的酒倒掉,撐着桌面起身,站在原地緩了會兒神,才擡腳往樓上走去。
餐桌上方的燈光光影流轉,江窈抿了抿唇, 忽然推開椅子起身,跑過去從身後抱住他。
程冽身體一僵,一時忘了動作。
江窈摟着他腰身的手又緊了緊, 額頭抵着他寬闊的後背。她抱得很緊, 似乎想通過這個擁抱向他傳遞一種力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 江窈松開手, 從程冽手邊跑過去, 上了樓梯轉過身。
江窈站在高處, 光暗交接下,她忽的盈盈一笑,聲音輕,卻讓人有一股安心感:“冽冽, 不管發生了什麽, 但是你記住,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就像他和她說的,他在呢。
江窈也想告訴他, 她在的。
江窈往後撤了一只腳,然後跑回了房間。她關上門,背靠着門板,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個擁抱的溫暖。
她跑回房間之後,樓下就只剩下程冽一個人。
程冽站在樓梯下方,很慢地轉頭,目光落在餐桌上的小燈上。燈光的正下方,是江窈平時坐的那張椅子。
程冽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醉了,不然為什麽會看見江窈的影子?
他閉着眼,按了按眉心,過了會兒,慢慢地走過去,關上了燈。
客廳裏重新歸于黑暗,程冽忽然輕笑了一聲,緩緩搖搖頭。
他不知道江窈這個擁抱是不是有什麽神奇的力量,總之這個晚上,和往年的這天不一樣,他睡得格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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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好像到了雨季,一連下了好幾天雨。競賽的成績也下來了,雖然不是特別有含金量的比賽,但江窈這個名字,自此也漸漸在年紀裏傳開了。
入冬之後,臨城下了第一場雪,江窈也習慣了高三的生活,忙碌但又充實。
周末補課的課間,她從教室出來透氣。
外面下着雪,江窈校服外面穿了一件毛絨絨的大衣,拉高衣領,就遮住了半張小臉。
難得的休息時間,有人結伴在教學樓下面踩雪玩,吱嘎吱嘎的聲音夾雜着歡笑聲,讓一中校園裏添了幾分生機。
江窈捧着自己的小水杯,熱氣升騰,白色的霧氣在面前萦繞出一股虛虛幻幻的感覺。
脖子忽然一涼,江窈縮了縮肩膀,轉頭便看到黎優笑眯眯的臉。
她把手縮進袖子,湊到江窈旁邊,兩個人一起站在走廊邊上朝下看。
她戴了一條圍巾,頭發也埋在圍巾裏,毛絨絨的很保暖。圍巾樣式很新潮,江窈伸手摸了摸,問道:“這個圍巾是哪裏買的?”
黎優“啊”了聲,拿起圍巾留在外面的一截,放到江窈手裏:“我自己織的,你摸摸。”
她彎着眉眼笑,炫寶一樣:“怎麽樣,我給你也織一條。”
不知道用的什麽線,摸起來手感很好,江窈忽然心念一動,眨眨眼,小聲問:“你能教我織嗎?”
“我給你織一條就好了,哪用那麽麻煩。”黎優嘟喃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眼前一亮,四下看了看無人,也壓低聲音,“你你你,你是不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江窈不避諱,點點頭:“對。”
黎優激動得抱住她的胳膊:“你別說你別說,我猜猜是誰。”
她一臉八卦的模樣,江窈失笑:“你猜不到的。”
“誰說的?”黎優仰着小臉,不服氣地反問。
還沒等到她的下文,走廊另一頭,宋轍拿着書走過來,近了之後喊了聲:“江窈。”
黎優見狀,在他們兩人之間眉來眼去了一會兒,自覺很有眼色地比了個OK的手勢:“那我先進去了,你們聊你們聊。”
江窈覺得她誤會了什麽,還沒來得及喊住她,黎優就飛奔似的跑進教室了,還隔着窗戶給她打了個手勢。
江窈滿心無奈,把視線轉向宋轍:“哪個題?”
自從那次競賽之後,宋轍仿佛發現了她的用處,一有問題就過來找她。
他選的題都挺新穎的,江窈從他手裏拿過紙筆,把保溫杯放在欄杆上。
大概是看題的時候漏了一個條件,江窈卡在一道計算上,死活算不出來。她擰着眉,筆帽抵着下巴。
“卡在哪兒?”宋轍探頭過來問。
江窈指了指:“這裏是不是少了個條件?”
“我看看。”宋轍重新返回去看了一遍題目,“這裏有個隐藏條件。”
他今天穿的羽絨服,和江窈身上的大衣顏色很搭,遠遠看過去,有一種這個年紀的人獨有的少年氣。
周豫紅捧着保溫杯,站在辦公室門前,看着這一幕欣慰地搖搖頭:“年輕真好啊,是吧?”
半天沒聽到回答,周豫紅轉頭去看旁邊的程冽。只見他表情冷漠,眯眼盯着宋轍,仿佛要将他盯出一個洞來一樣。
周豫紅失笑:“其實這個年紀的孩子對優秀的同齡人心動也很正常的,江窈她有分寸,你不用過于擔心。”
不知道是哪個字把程冽拉回了神,他表情更為淡漠,反問了一句:“心動?”
周豫紅愣了愣,正要說“是”,程冽卻忽然收回視線,神色恢複如常:“周老師,江窈的情況你也了解完了,我先走了。”
周豫紅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是找程冽交流江窈情況的,話也談完了,也不好再拖人家的時間,她趕忙點點頭:“行,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程冽“嗯”了聲,轉身從辦公室這邊的走廊下了樓梯。車停在校外,出去要路過教學樓樓下,程冽下意識往上看了眼,四樓走廊上已經沒有江窈和宋轍的身影了。
他忽然覺得心下有些煩躁,出了校園後順手拿了根煙出來,抽着煙,思緒慢慢冷靜下來,程冽才開始分析自己心頭的這股煩躁感從何而來。
如果只是單純出于一個家長對于自己孩子早戀的擔心,那麽正如周豫紅所說的那樣,像江窈這個年紀的孩子,對優秀的同齡人有仰慕之情很正常,而且他很清楚,江窈是個有分寸的人。
那如果,不是出于這個角度呢?
江窈前不久才向他表露出喜歡,雖然被拒絕後再也沒有說過這類話,也沒做過出格的事,可她的那些小動作,似乎在程冽心裏紮了根。
程冽一開始沒有注意,只掐斷了芽,可是根慢慢長慢慢長,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好像結了花。惹人癢,卻隔靴難搔。
程冽第一次抽煙壓不住煩躁,反而越發不安,他眉眼冷凜下來,掐了煙,上車開向了郊外。
俱樂部裏,秦松言看着跑道上快得能看到殘影的紅色賽車,推推旁邊穿着潮裝的男人:“老蘇,他怎麽了?”
被稱作老蘇的男人聳聳肩:“鬼知道,一來就拉着我跑了幾圈,你說他不會終于想通了要回來了吧?”
他說着說着便是一愣,随機驚訝地爆了句粗口:“卧槽,不會真的吧?”
秦松言眯了眯眼,目光随着賽道上的紅色身影而動:“難說。”
他扔下這句話,下了觀衆席,徒留老蘇一個人在後面喊他。
程冽的車停在第一道上,剎車的時候輪胎和賽道摩擦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
好一會兒沒人下車,秦松言過去,徑直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下,給他遞了根煙。
程冽靠在座椅上,接過煙咬着,卻沒有要點燃的意思。他頭微微向後仰,顯出一副有些頹廢的模樣。
秦松言點了煙,問道:“心情不好?”
程冽沒說話。
秦松言把煙拿下來,夾着煙的手伸出車窗外,撣了撣煙灰:“我猜猜,今天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照你的性格,能讓你頹廢的就只有——”
他頓了頓,看向程冽,一笑,一字一頓慢慢道:“為、情、所、困。”
程冽斜了他一眼,忽然坐直身子。
秦松言下意識握緊安全帶:“你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程冽沒搭理他,把煙拿下來扔到前面,單手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秦松言也趕忙下車,看着他背影大聲問:“冽哥,你去哪兒?”
程冽頭也沒回,淡淡道:“要下雨了,接孩子。”
程冽走了之後,老蘇從看臺下來,問:“你跟他說了什麽?”
秦松言表情一秒變得吊兒郎當,拍拍他的肩:“道上的事少打聽。”
“去你的。”
天是真的暗了下來,看起來要下雨。江窈今天沒帶傘,上課的時候,她還在擔憂,到了放學的時間,果然下起了大雨。
冬日的雨伴随着冷風,冷進了骨子裏。黎優中午有點發燒,被提前接了回去。
江窈站在一樓走廊,正思考着要怎麽回去,身後忽然響起宋轍的聲音:“江窈?你沒帶傘嗎?我送你回去吧。”
他手裏拿着一把黑色的傘,很大,撐開,完全夠兩個人打。
江窈還沒說話,耳邊又傳來一道聲音:“不用,我帶她回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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