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六月來的時候,校園裏就開始彌散起離別的味道。

畢業設計和論文答辯相繼進行。

歐陽紫蘇也已經工作了好幾個月了。

把這些事情忙過去之後,歐陽紫蘇就把那個“寧”及他的威脅忘置在腦後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陪伴仲星寧、陪伴仲星寧、陪伴仲星寧……他要跟他好好在一起,一秒鐘都不要分開;因為他知道畢業了之後,他們在不能這樣天天在一起了。

仲星寧心裏也明白,畢業是多少戀人說分手的時刻啊!

而且,他們的戀情是地下的;在那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裏,與其說大家是因為愛在一起,不如說因為性而愛。

他雖然不質疑歐陽紫蘇對自己的感情,卻始終沒有辦法給對方和自己一個合适的定位。他肩負着父母的深深期待,朋友們的信任和尊敬,這些外在的、在別人看似耀眼的光環,對于他卻仿佛捆綁手腳的桎梏、勒緊軀體的鎖鏈,令他連聲苦都叫不出來。

《失樂園》中的七重罪孽,均是由于人的愛欲貪念而起。即使風光無限,仍逃脫不了最終被懲罰的厄運。

人活着就像是一場贖罪。

可是自己卻不知道,還一再的将傲慢、冷漠、嫉妒、無禮、憤怒、邪念、情欲等進行着重演,更有甚者,将其推向風口浪尖到達連自己都無法掌控的高處和程度。其無知無奈、可憐可悲到了極點。

仲星寧越想越多,心思窄了,擠在旮旯裏,找不到縫隙。

“我們這樣是不是會受懲罰?”他不安的問歐陽紫蘇。

兩個人在天臺上,天臺有一根水泥柱,他靠在一邊,而他靠在另一邊。

“怎麽會?”歐陽紫蘇看着無盡的天。

天有些灰沉了。

仲星寧看着另一側的天,“真的不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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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歐陽紫蘇雖然說得肯定,心裏卻發虛了。那個“寧”說不定真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歐陽紫蘇每天都要打開QQ看看,他雖然不想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話語,可是更害怕那人會做出什麽教人擔心的事來。

如果讓他選擇一個,他寧可自己活在被那人威脅恐吓的驚恐之中,也不想讓仲星寧知道而陷入苦痛和煩惱裏。

終于有了那個人的留言。

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要求?

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商量嗎?

歐陽紫蘇這次是在宿舍上網。

沒有。只能這樣。

讓我再考慮考慮行嗎?

給你那麽天時間了,我可沒耐心了;你若不同意,我馬上寫信給學生處;看看仲星寧能不能順利走出學校的大門!

歐陽紫蘇心裏恨極了,可是這個人,摸不到看不到,該如何出招對付呢?

只有拖!

可不可以在多給些時間?

想搞持久戰嗎?別動那歪念頭,我有的是時間陪你們玩。以為畢業就能完事?做夢!

你簡直是魔鬼!

歐陽紫蘇憤恨致至。

“真沒想到啊!”馬新說着進了宿舍。他是歐陽紫蘇宿舍的一個舍友。

其他一個同學問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其實也沒什麽事。”馬新坐在計算機旁,“我剛才在李錦那玩游戲,無意看到蕭明凝在跟人聊天,那話挺狠的,說什麽沒耐心啊!看他那架勢,跟別人搶了他錢似的……”

歐陽紫蘇心裏一驚。

計算機屏幕上,那個叫“寧”的人還在源源不絕的漫罵着。

歐陽紫蘇走出宿舍。

李錦他們又在打游戲,聲音放的極高。他走了過去,推開了門。

門的響聲都被游戲中爆破的聲音淹沒了。

他徑直走到蕭明凝的背後。

蕭明凝飛速的打着字。

蕭明凝在聊天。

他挂着QQ。

“說話啊!你又死了嗎?想逃嗎?你們想身敗名裂嗎……”

歐陽紫蘇從他背後拿過他的鼠标。

蕭明凝驚了一瞬,趕緊轉身,立刻看到歐陽紫蘇紅着眼睛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他失聲喊了出來。

歐陽紫蘇看着他,就好像看着外星人。

這個人怎麽那麽的可惡,那麽的卑鄙!

歐陽紫蘇的拳頭握了起來,他臉部的肌肉都扭彎了,“可惡!”他說着掄起拳頭,拳頭直向蕭明凝的鼻子掃過。

歐陽紫蘇用力很大,蕭明凝一個趔趄,撞倒了旁邊的椅子。

巨大的聲響震住了李錦他們,他們都扭過了頭,看到了歐陽紫蘇怒氣沖沖的握着拳頭,而蕭明凝的鼻子裏已經流出了血,他歪倒在一邊。

餘沐華奔過來,“怎麽了?怎麽了?歐陽!”

李錦也奔了過來,“發生什麽事了?”

歐陽紫蘇憤恨的低吼:“這個畜生!!”

李錦和餘沐華都驚得一塌糊塗。

蕭明凝用手抹了抹鼻子下面的血,站直了身體,冷笑了一聲,“你等着吧!”走完就走了出去。

歐陽紫蘇高罵着跟了上去,“可惡的東西,你給我站住!”

李錦和餘沐華趕忙拉住了他,“你要把事鬧大嗎!還想不想畢業?”

歐陽紫蘇憤怒的掙脫着他們。

仲星寧急匆匆的從家裏趕回了學校。

接到李錦打來的電話,他差點傻了。歐陽紫蘇跟蕭明凝打架?怎麽可能?歐陽紫蘇是一個那麽謙讓的人啊!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帶着滿腹的疑問和困擾,他打的直奔學校。

到了宿舍,李錦餘沐華正陪着歐陽紫蘇坐在一起。

“到底怎麽回事?” 仲星寧問他們。

李錦兩人都不講話。

歐陽紫蘇的臉上還有着怨怒的表情。

仲星寧走了過去,問歐陽紫蘇,“為什麽跟他打架?”

歐陽紫蘇并不說話。

“你說啊!為什麽要跟他打架?”

仲星寧見他不發一語,知是事情不好,所以更加焦急,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連心愛的人都不能為他分憂,真是失敗極了!

仲星寧的淚在眼眶裏打轉,“你為什麽要跟他打架啊?你不想畢業了嗎?不要将來了嗎?”

歐陽紫蘇聽他語氣悲戚,瞥他一眼,見他眼含熱淚,不由心疼起來。他一把抱住他,哭了出來。

歐陽紫蘇說不出話來,只是嗚嗚低噎。

李錦和餘沐華看得也不知所措,但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仲星寧被手機的響鈴鬧醒了。

一看是母親的來電,看看睡在旁邊的歐陽紫蘇,也已驚醒。

昨晚兩人哭了許久才停住,李錦怕歐陽紫蘇情緒不穩定,就讓仲星寧陪伴他睡在一起。

“喂?”仲星寧接了電話。

“星星!”母親的聲音有些異常。

仲星寧有點吃驚,“怎麽了媽?現在才6點多啊!”

“你馬上回家!我有事問你!”母親命令着。

“什麽事啊?歐陽這裏有點不舒服,我一時還走不開——”

“你不要管他,馬上給我回家!”母親的聲音嚴厲極了。

仲星寧驚呆了,母親對自己一直很少嚴厲的講話;而自從他入大學以來,這樣的語調更是沒有過的。出了什麽事?到底怎麽了啊?

“你還不回來嗎?非要我去學校嗎?”母親下了最後通牒。

“好,我馬上回去,您先別急。”

母親“砰”的挂掉了電話。

李錦二人也被驚醒了,“家裏出事了嗎?”

仲星寧眉頭緊鎖,搖搖頭,到底是怎麽了呢?

“我陪你回去。”歐陽紫蘇雖然沒聽到仲星寧母親說什麽,但是感覺她聲音很大,難道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嗎?難道那個蕭明凝真的……

他來不及細想,就跟着仲星寧匆匆刷牙洗臉後直奔了仲家。

父親去上班了。

母親開門的時候,看到歐陽紫蘇,沒有了以往的歡迎和喜愛。

“你來幹什麽?”她問。

“媽!”仲星寧吃驚極了,“他是歐陽啊!你怎麽了?不認識他了嗎?”

“你給我住嘴!”母親厲喝。

母親的這種言辭舉動,把仲星寧吓了好大一跳;母親一直是一個溫柔賢淑的母親,怎麽會這樣呢?

“媽!”他低喊。

“你給我出去!”母親指着歐陽紫蘇喊道。

歐陽紫蘇的預感被證實了,他說不出話來,卻也挪不動腳步。

“媽!他是我的好朋友啊!你怎麽能這樣呢?” 仲星寧喊到。

聲音驚動了鄰居,有人打開了門,隔着門縫看。

母親是一個要面子的人,她看了他們一眼,“進來!”

歐陽紫蘇和仲星寧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母親坐在對面的大沙發上。

母親看着他們,目光氣苦。

半晌,仲星寧才擡頭看母親。母親眼中有淚,雙目赤腫。

“媽,你到底怎麽了啊?” 仲星寧心疼的低喊。

母親顫着聲音,“你還有臉問我嗎?”

“阿姨!”歐陽紫蘇喊。

“誰是你阿姨!”母親把矛頭指向歐陽紫蘇,“別這麽叫我!”

歐陽紫蘇尴尬到了極點。

“媽!”仲星寧實在不明白母親為何這樣對歐陽紫蘇和自己。

“你們辦的好事!把你爸爸和我的臉都丢光了!”母親淚流滿面。

仲星寧心中大驚,難道……他不敢想了,覺得雙腿癱軟,渾身無力。

“阿姨,不關仲星寧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歐陽紫蘇說。

“怪你?”母親厲聲責問,“你要怎麽辦?你能做什麽?你怎麽挽回我們仲家的聲譽!”

歐陽紫蘇被擠兌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仲星寧的淚潸然落下。他跪倒在地上,“媽!”

母親看着他,眼睛睜得好大。“你們!你們!你們……真是真的?”

歐陽紫蘇低着頭,仲星寧跪在地板上。

母親咻一聲站起身來,聲音戰抖,“你們真是!你們……”母親說着腿一軟,暈了下去。

歐陽紫蘇見她快要跌倒,奔起來扶她。

剛攙住她,她就使勁甩開了歐陽紫蘇,“你滾開!你毀了我們星星啊!你這個混蛋!”歐陽紫蘇被她推到一邊。

仲星寧站起來,哭着扶住母親,“媽!”

“你!你……”母親看着自己心愛的兒子,心如刀絞,她張開手掌,一個耳光掴去。

仲星寧沒有看清是怎麽回事,母親的手已經重重打在自己臉上。

只感覺耳朵一下子嗡鳴起來,臉也麻麻辣辣的酥疼起來。

母親心痛的看着兒子,悲痛欲絕。

“阿姨!”歐陽紫蘇奔過來扶着仲星寧。

母親閉上眼睛,眼淚肆虐,全身顫抖着。

仲星寧捂住臉龐,和歐陽紫蘇站在一起。

“那個同學打來電話,說你們是……”母親說不出那個詞語,“我還不信!可是他留下姓名電話,我問了你們學校,真有這麽個人!”

歐陽紫蘇知道是誰說的了,他心裏的恨充斥着胸腔。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母親哭喊着,跌坐在沙發上。

“媽……”仲星寧也哭出了聲。

“你別喊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媽!”仲星寧跪倒在母親的腿旁,拉住她的腿,“媽,對不起!對不起……”

母親忍着淚,閉上了眼。

屋子裏只有母子兩人的哭聲。

歐陽紫蘇覺得心都碎掉了,這!這究竟是幹什麽啊!為什麽啊!為什麽!天!

大概到了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兩人都漸漸停止了哭泣。

仲星寧嗓子已經啞了,眼部也浮腫起來。

母親憔悴的臉都是淚。

“你們給我做個了斷!”母親啞着喉嚨說。

“媽——”仲星寧只能哭了,什麽都不知道了,就只是那樣哭着。

“別不像個男人!”母親喊着,制止了仲星寧的哭聲。

“你給我走!再也不要來我家,再也不許和我家仲星寧聯系!否則,我一定要你父母那裏去問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兒子!”母親厲聲對歐陽紫蘇說着。

“媽!”仲星寧叫着。

“你閉嘴!你要是再敢跟他聯絡,我馬上死在你眼前!”母親斬釘截鐵,毫無轉圜。

仲星寧嘶啞着,不敢再看歐陽紫蘇。

“你還不走!”母親對着歐陽紫蘇喊。

歐陽紫蘇看着仲星寧,他淚光閃爍,凄迷楚楚。他努力忍住眼淚,轉身開門沖出屋子。

歐陽紫蘇狂奔在北京街頭。

世界的節奏都隐去,只剩下母親那幾句話響在耳邊……

他失去他了,是不是?

他跑啊跑啊,眼淚迎着六月的驕陽落下來,跌碎在繁華如夢的大街。

仲星寧被母親軟禁了。

歐陽紫蘇焦急萬分,卻又無計可施。他不能去他家了,他見不到他了……想到這些,他心痛的快要死掉了!老天!太殘忍了!好殘忍啊!為什麽這麽殘忍呢!

開始的兩天,仲星寧還能發短信過來,可是後來就再也沒有了。

歐陽紫蘇知道是他母親拿走了他的手機,他心疼的像是被撕裂一般,心裏呼喚着仲星寧的名字……

畢業典禮那天,仲星寧在母親的陪伴下來到了學校。

母親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着他,歐陽紫蘇只能遠遠的看。

仲星寧看到歐陽紫蘇的一瞬間,眼淚幾乎就要滴落下來;本來英俊帥氣的他,已然憔悴不堪,甚至連胡子都沒有刮……

李錦和餘沐華看到仲星寧就過去圍住了他,母親戒心很大,始終不肯離開。李錦等人也不好問什麽。

照畢業照的時候,母親監視着仲星寧,不讓他和歐陽紫蘇站在一起。甚至讓他們隔了很遠的距離。

“一會我借口去廁所,你跟我去,我有話說。” 仲星寧對旁邊的李錦低聲說。

李錦不敢看他,嘴巴也不敢動,只能用腹部發生了一聲“哦”。母親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仲星寧。

歐陽紫蘇借眼角餘光看仲星寧,但晃眼就接觸到母親怨毒的眼神,只好收回視線。

畢業照後,趁着大家換學士服照單人相時,仲星寧跟母親說要去衛生間。

母親很懷疑,但還是同意了,跟他到了廁所門口。

李錦看到他母親守在門口,不敢進去了,索性告訴了餘沐華叫他進去。

仲星寧等了一下,看到餘沐華進來,一把拉住他:“把電話給我!”

餘沐華把手機給他,“我去邊上給你看着,你快點啊!”他雖然心裏有萬千疑問,但是知道是很大變故,不然他母親不會時刻不離的跟着,見仲星寧焦急萬分也不敢多問。

仲星寧手哆嗦着撥了歐陽紫蘇的手機。

“喂?”

歐陽紫蘇看到來電是餘沐華,聲音卻是仲星寧,心頭一喜,轉眼又悲:“傻瓜!你在哪裏?”

“別問了!我們怕是再不能見!”

歐陽紫蘇聽出他聲音哽咽,五內俱焚。

“你聽好,忘了我吧!要不事情只能越鬧越大,真沒法收拾了!你回去銀川吧!找個好姑娘!” 仲星寧急速的說着,聲淚俱下。

“不!”歐陽紫蘇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仲星寧一疊聲的哭訴,“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真的!”

“為什麽!為什麽!”歐陽紫蘇心痛到無可附加的地步。

“這是我們的罪!我們就要受到懲罰!” 仲星寧哭着哭着就蹲下了身。

“你在哪裏?我現在過去!我們走,好不好?”歐陽紫蘇想到了離開,心裏發亮了。

“走到哪裏去?”

“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仲星寧沉默了兩秒,他幾乎要答應了!真的,可是想到母親放在客廳裏的一大瓶安眠藥,他心立刻像被冰水澆了個透。

“不行!”他痛苦無比。

“為什麽?為什麽不行?”歐陽紫蘇淚水不止,“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了嗎?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仲星寧靠在牆上,“我沒辦法,我不能做一個不孝的兒子!我不能……”

歐陽紫蘇馬上想到仲星寧母親的以死相逼,心頭一涼,“那怎麽辦怎麽辦?!”

“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仲星寧哭着,一刻都停不了。

衛生間外傳來母親的喊聲:“星星!星星!好了嗎?怎麽了啊?”

仲星寧聽到,心內大驚;餘沐華從外間奔進來:“你媽媽喊呢!快點啊!快!”

仲星寧用力握着手機,“對不起!對不起……”

“你別挂!別挂……”歐陽紫蘇喊着,就聽到聽筒那裏“嘟”了起來。

七月。

歐陽紫蘇搬到豐臺的公司去住了,學校裏的畢業生都走光了。

他搬之前,見到了蕭明凝。

“是你!是你!”他揪住他的衣領。

蕭明凝動也不動。

“你為什麽要這樣歹毒!為什麽!”他使勁把蕭明凝推到一旁。

蕭明凝滾倒在地上,他看着歐陽紫蘇。

歐陽紫蘇憎惡至及,“你還我仲星寧!還給我啊!”說着舉着旁邊一把椅子要砸向蕭明凝。

李錦奔進來,一把抱住了歐陽紫蘇,攔住他手舉的椅子,“你瘋了!活膩味了!要為這種濫人償命啊!”

歐陽紫蘇咆哮着,暴躁着。

蕭明凝突然大喊一聲,“誰讓你那麽對我!誰讓你那麽冷漠!”

歐陽紫蘇和李錦都被蕭明凝震住了。

“你為什麽那樣殘酷!為什麽!你為什麽只喜歡他!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他!為什麽!為什麽……”蕭明凝喊着喊着眼淚就流了出來。

歐陽紫蘇和李錦愣在原地,久久緩不過來。

難道所有的恨,都是由愛演變而來的嗎?

難道所有的不快與遺憾,都是被愛折磨逼迫的嗎?

可是為什麽相愛了,還是那麽的苦楚?還是那麽的悲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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