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她不懂也說不出口的話
莊靖铖和莊靖铖并肩而行,朝着馬車走去。
兩人說着話,臉上都帶着笑,看着絕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就在這時,有人匆匆前來,對着兩人行了禮,“見過三殿下,見過靖王殿下。”
莊靖行因為母妃的身份低微,如今并未曾封王,所以旁人見了他也僅是叫一聲三皇子或者殿下。
來人正是他的心腹手下,馮毅。
莊靖行面色如常,對着莊靖铖道:“七弟稍候,我一會兒過來找你。”
手下匆匆而來,自然是有要事要禀告,所以莊靖行說完之後,便領着馮毅朝一邊走去。
莊靖铖并沒有說什麽,笑得慵懶等在原地。
“何事如此匆忙,不是吩咐過你在外面要注意嗎?”莊靖行領着手下走到一旁之後,輕聲斥責。
馮毅趕忙拱手道:“屬下知罪,實在是情況緊急,屬下情急之下才會亂了分寸。”
莊靖行一聽,也顧不上責怪他,問道:“何事?快說。”
“殿下名下暗中控制着的幾個賭坊出了事,已經亂了,好像還驚動了京兆尹那邊,說是要查封,屬下也是沒有法子了,才會在這時來找殿下。”馮毅趕忙道。
莊靖行一聽,臉色頓時一變,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出身不高,母妃不過是個宮女,被醉酒的皇上寵幸之後,幸運之下有了他,将他生下之後,母憑子貴,這才被封了嫔。
但是因為出身低賤,沒有母族支持,所以一直過得很是艱難,連帶着他從小也被羞辱打罵。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他的處境其實和莊靖铖一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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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自己努力,得到了父皇的寵愛,所以如今倒是比封了王的莊靖铖還要好過些,風光些。
他沒有外室幫襯,便一切都只能靠着自己,所以他私底下做了不少黑色生意。
賭坊、青樓這些,他都有涉獵。
不過因為這些畢竟是上不了臺面的營生,若是傳了出去,他的名聲壞了不說,卻是一定會被父皇厭棄的。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捂着,便是沾染了,也只是背後操控,但是如果賭坊出了事,真要查起來,也未必查不到他的身上來。
莊靖行臉色凝重又難看,“怎麽會這樣?京兆衙門那裏不是早就已經打點好了嗎?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
要知道賭坊是他最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若是這麽毀了,等于斷了他的收入來源,對他之後的謀事極為不利。
“是的,之前都好好的,可是突然衙門的人就來了,說要查封,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問賭坊的管事的,也說不曾得罪過什麽人。”馮毅說。
莊靖行緊緊的皺着眉頭。
賭坊的事情是隐秘的,知道的人沒幾個,雖不排除對手能查到,但是最近他并不曾對誰出手,也不記得他最近有得罪過誰,這遭了無妄之災,心裏總是不爽的。
但是他明白,更應該處理的是面前的事情。
莊靖铖遠遠的看着莊靖行和馮毅說話,看着莊靖行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沉,越來越難看,嘴角的笑意反倒越發燦爛了。
看莊靖行這個慘淡的模樣,應該是他的安排布置起了作用了,他忙得焦頭爛額,也就沒有心思去糾纏蘇瑾寒了吧?
呃,這樣也挺好的,既報了上次他打蘇瑾寒的那一擊之仇,也拖住了他靠近蘇瑾寒的腳步,如此甚好。
莊靖铖覺得,自己或許該給騰策打賞些東西,獎勵他此番辦事效果如此卓越。
若是騰策知道了,怕是要苦笑了,他辦事素來穩妥,效率極高,以前更大的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也不曾見莊靖铖如何誇獎,因為這點小事卻叫莊靖铖另眼相看了,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他又怎麽會知道,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蠻不講理,因為涉及到在意的人,所以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能變成生死存亡的大事。
莊靖铖雖然流連花叢,但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他自己其實對待女子,并不如何懂。
比如,他雖然隐約知道自己是喜歡蘇瑾寒的,卻并不知道蘇瑾寒在他心裏是個什麽位置,她對他有多重要,他又對她有多在意。
這一份感情已經悄然埋下,生長甚至發芽,但是要等開花結果,或許便是漫漫長路。
莊靖行不爽了,莊靖铖開心了,下意識的回頭看向方才蘇瑾寒站着的地方,那裏蘇家的馬車已經離開,她走了。
心裏有些悵然,自從他決定和她保持距離之後,他們就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她對他客氣淡然,陌生有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會和他嬉笑打鬧的蘇瑾寒了。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七弟,七弟。”耳邊傳來聲響,莊靖铖回頭,這才發現莊靖行已經和馮毅分開,站在他的身後。
他方才竟然因為蘇瑾寒而走神到這種地步,若是方才莊靖行要殺他……莊靖铖對自己的走神感到極度的不滿。
“方才在想什麽呢?這麽認真,我叫你幾句都不曾聽到。”莊靖行笑問。
莊靖铖心裏惱自己,面上卻并無變化,笑道:“沒什麽,就是等得有些無聊,發呆呢。三哥說好了?說好了那咱們就走吧。”
莊靖行道:“恐怕不成,臨時有些事,要和七弟改日再約了。”
“有事?可需要我幫忙?”莊靖铖順嘴問道。
“不用,你還是去會你的美人去吧,今日我便不陪你去了,回頭見。”莊靖行笑着調侃,拍了拍莊靖铖的肩膀,笑着離開。
笑話,賭坊的事情乃是機密,他怎麽可能會告訴莊靖铖。
莊靖铖等莊靖行離開老遠,這才伸手彈了彈他方才碰過自己的地方,滿臉嫌棄。
另一邊,蘇瑾寒和蘇恒坐着馬車還沒回到蘇府,便叫人給攔下了,說是有事需要他處理。
“正好在街上,這些日子你也悶壞了,自己下去玩去,一會兒去蘇記酒樓裏等我,我去找你。”蘇恒吩咐道。
蘇瑾寒笑着應了,蘇恒這才離開。
蘇恒離開之後,蘇瑾寒便帶了面紗,領着青芽下了馬車。
街上人聲鼎沸,喧鬧叫賣的聲音不絕于耳,讓蘇瑾寒一顆荒涼的心似乎也漸漸回暖。
随意和青芽逛着,蘇瑾寒倒也沒有什麽想買的東西,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她都不缺,逛街也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順便等蘇恒罷了。
走着走着,蘇瑾寒眼前忽然一亮,拉着青芽就往前鑽。
“小姐您慢點。”青芽不由得輕呼。
“我要這個糖人。”蘇瑾寒指着其中一個糖人大聲道,“青芽,快給錢。”
青芽扯了扯蘇瑾寒的袖子,無奈低語,“小姐,今日出門赴宴,走得急了,忘記帶銀兩了。”
蘇瑾寒頓時僵在原地,僵硬的回頭看了青芽一眼,瞪着她!
竟然沒帶錢!這是要讓她丢多大的人啊!
蘇瑾寒狠狠的盯着青芽,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越來越……
青芽心虛的低頭,今天這事兒确實是她的錯,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誰叫小姐跑得那麽快。
“小姐,這個糖人還要嗎?”這時,買糖人的老婆婆笑呵呵的問。
“給,這糖人要了。”一道清潤的嗓音傳出,伴随着的是周圍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蘇瑾寒哪怕不用轉身,也知道那人是誰。
不想見他,索性直接抓了青芽的手往前走去。
然而那人腳步更快,三兩步走到她的前方,将手中的糖人遞到她的面前,“給。”
蘇瑾寒看着他手中的糖人,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道:“多謝王爺好意,不過無功不受祿,這糖人瑾寒不能收。”
莊靖铖看着蘇瑾寒的眼睛,她在笑,眼中卻像是蒙着一層霧,灰蒙蒙的看不清楚裏頭的真實情緒,可偏偏她一雙眼澄澈無比,看着就好像看到晴空萬裏的藍天一般,叫人心情舒暢。
這樣兩種極端的感覺集中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卻沒有半點違和的感覺。
“不過是個不值錢的糖人,蘇小姐無需計較這些。”莊靖铖笑着開口。
和莊靖行分開,他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就順着她回府的方向跟了來,卻沒想到竟真的跟上了,蘇恒去了鋪子裏,而她也下了馬車閑逛。
見她想要糖人卻因為忘了帶錢而陷入尴尬的境地,他只是想買給她而已。
蘇瑾寒還是不接,說:“王爺都說了是不值錢的東西了,方才我想要,現在我卻是不想要了,王爺若是不喜歡,那便扔了吧,左右也無所謂。勞煩王爺讓讓,我哥哥還在等我。”
莊靖铖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沉默着沒有開口也沒有退讓。
蘇瑾寒也不管他,索性拉着青芽繞開他往一邊走去。
莊靖铖猛然伸手抓着她的手,不讓她走。
“嘶,你放手。”蘇瑾寒吃痛的輕嘶一聲,急促的開口,連帶着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方才在岳府為了救許安樂時受了傷,正巧就在左手手臂上,他現如今握着的地方。
莊靖铖有些奇怪的皺眉,下意識的松了手上的力道,他有那麽用力嗎?
“還請王爺松手,我家小姐手上有傷。”一旁的青芽急道,卻又忌憚着沒敢動手抓莊靖铖的手。
莊靖铖眼神一凜,手順勢下滑,抓着她的手腕。
再一看他方才抓着的地方,隐隐有紅色血跡滲出,心裏頓時一揪。
“怎麽受的傷?”莊靖铖皺着眉問。
蘇瑾寒嗤牙咧嘴的磨了磨牙,這才道:“我如何受的傷與王爺無關,王爺還請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蘇瑾寒心裏有些怨。
是他說要和她兩清的,這會兒又在街上和她拉拉扯扯的,算什麽事兒啊。
本來她手上的傷包紮了,上過藥,肉眼根本看不出來,所以方才蘇恒也沒發現她受了傷。
這下好了,被他這麽一抓,血色滲出,要是再換一套衣服,哥哥難免起疑。
蘇瑾寒想甩開莊靖铖的手,而莊靖铖卻用巧勁禁锢着她的手,拽着她就走。
“莊靖铖你松手,你發什麽神經,你要帶我去哪裏?”蘇瑾寒頓時急了,一邊掙紮一邊低吼。
然而莊靖铖卻是鐵了心要帶她走,半點也不管她的掙紮,甚至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嘴角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來,“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蘇瑾寒,我喜歡。”
輕佻放肆又随意的話,讓蘇瑾寒騰的一下紅了臉。
他說他喜歡……
雖然知道他不過無心之言,調戲于她,但是心還是不争氣的跳了跳。
“誰要你喜歡,莊靖铖你不要臉。”蘇瑾寒低斥,眉梢眼角的冷意卻淡了幾分。
不得不說,相比起他的疏離,她還是喜歡他笑嘻嘻無賴的樣子,可能她太欠吧,蘇瑾寒真想罵自己下賤了。
“王爺您慢點,悠着點,別傷着我家小姐了。”青芽在一旁一邊追一邊說,滿臉的苦惱。
這兩個都是她惹不起的主子,她也很無奈啊。
但是不說她又怕傷着蘇瑾寒,滿心都是糾結。
“你很吵,閉嘴。”莊靖铖斜了青芽一眼,眼中全是不耐煩。
青芽被吓了一跳。
一旁的蘇瑾寒怒道:“你對青芽兇什麽兇,你本來就拉疼我了,還不松手。”
莊靖铖這時已經拉着蘇瑾寒來到了馬車旁,手疾眼快的将掙紮的蘇瑾寒往車上塞,對青芽丢下一句“你在這裏候着”之後,跟着鑽了上去。
青芽站在馬車旁糾結,想要上去,可是騰策就擋在面前,她也闖不上去,知道莊靖铖不會真的傷害蘇瑾寒,她心裏倒也不是那麽着急。
“小姐,你就自求多福的。”青芽喃喃的嘀咕。
莊靖铖的馬車車廂內空間很大,很寬敞,別說兩個人了,就是再多來幾個人也坐得下。
然而這會兒蘇瑾寒和莊靖铖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卻覺得這空間有些狹窄逼仄。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快放我下去。”蘇瑾寒恨恨道。
對于這個張口就說要和自己兩清,卻又不時來糾纏自己的人,蘇瑾寒心裏又恨又怨,隐約還是有點委屈的,所以多一刻都不想和莊靖铖多呆。
“手給我看看?”
“不要,我為什麽要給你看?”蘇瑾寒下意識的往後一縮,瞪着他。
莊靖铖眯了眯眼睛,“你是要我像上次一樣動手?”
蘇瑾寒想到了上回,同樣是在馬車上,他要看她腳上的傷,她不讓,他竟然點了她的穴,更糟糕的是,她最後竟然睡了過去。
心裏一陣發窘,蘇瑾寒惡狠狠的道:“你還有臉給我提上一次?堂堂王爺竟然對我做出那樣的舉動來,還要不要臉了。再說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王爺可是說過了要我和兩清,兩不相欠的,這會兒又來糾纏我做什麽?不覺得臉疼啊。”
可不是,是莊靖铖先說出的兩清的話,卻又主動來招惹她,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
打臉疼嗎?當然是疼的,可是莊靖铖更怕自己心疼。
他忍不住想和她見面,和她說話,所以說話不算數就不算數吧,打臉就打臉吧。
但是,即便這樣,也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所以莊靖铖沒有接蘇瑾寒的話,而是直接伸手朝着蘇瑾寒探去。
蘇瑾寒警惕的看着莊靖铖:“莊靖铖你住手,你要是敢點我的穴我就……停,我給你看。”
話語阻止不了莊靖铖的舉動,蘇瑾寒最後只能很慫包的認了。
沒辦法,誰叫她現在技不如人,只能認了。
若是被他點了穴,動彈不得,說不了話,那才真的是災難了。
莊靖铖滿意的點頭,道:“好,那你自己動手。”
她的傷再手臂上,袖子卷起來根本夠不到那個位置,可是如果要解開衣裳……
蘇瑾寒咬着牙,臉色有些發紅,反正她在他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便道:“你轉過身去。”
莊靖铖皺了眉,“轉身做什麽?”
“要你轉就轉,快點。”蘇瑾寒故意虎着臉,惡聲惡氣的說:“不許偷看。”
莊靖铖嘀咕了句:“女人就是麻煩。”然後順從的轉過身去。
左右她就在他車上,也跑不了,怕什麽。
過了好久都不見蘇瑾寒喊他,莊靖铖不耐煩的轉過頭,迎面就閃過一抹白皙,跟着就有東西撲面而來蓋住了他的臉。
“蘇瑾寒你發什麽神經啊。”莊靖铖手忙腳亂的将挂在自己頭上的毛毯給扯了下來。
看清楚眼前的景色,呼吸有些遲滞。
只見蘇瑾寒褪了半邊的衣袖,将整個左臂都給露了出來,右手正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臉色緋紅的看着他。
她左手白皙若雪,方才被毛毯蓋住前看到的那一抹白色應該就是她的手。
“臭流氓,說了叫你不要偷看的,還不把毯子給我。”蘇瑾寒紅着臉輕斥。
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身體就這樣白白被人給看了去,是個女的就會不好意思。
她也會。
只是她上次被他看了腳,他也沒對她怎麽樣,這次受制于人,她就是自己不脫,也會被莊靖铖強迫,那還不如自己脫了來得幹淨。
再說了,她手上的傷剛剛出了血,也需要換藥,綜合起來想了想,蘇瑾寒還是決定順從他。
“要什麽毯子啊,這樣挺好的,我看挺好的。”莊靖铖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蘇瑾寒白皙的手臂上,喃喃的嘀咕着。
“莊靖铖……”蘇瑾寒低吼。
莊靖铖忙不疊的将手上的毛毯遞給蘇瑾寒,“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已經看了。”
蘇瑾寒接過毛毯将自己給裹好,氣得恨不得掐死他。
而這時莊靖铖卻收斂了臉上玩鬧嬉戲之色,一臉認真的執起蘇瑾寒的手臂,看着她手臂上的傷。
傷口上包紮着的紗布已經被血水浸紅,看得出傷口應是不淺,莊靖铖緊緊的皺眉,他剛剛有用那麽大的力氣嗎?
“忍着點,我拆開看看傷口。”莊靖铖一臉凝重的說。
蘇瑾寒看着他如臨大敵的模樣,有些發愣。
她不過是……受了點小傷而已,雖然疼,但是她上一世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其實她忍得住,也不在意。
但是他表現出來的這模樣,倒像是……她快死了。
蘇瑾寒想着,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連帶着手也跟着被扯動了下。
“別亂動。”莊靖铖拉着她的手沒讓她有太大的動作,不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拆紗布。
蘇瑾寒看着他珍重又認真的模樣,有些笑不出來了。
他這般認真又在意的模樣,就好像在呵護自己最珍惜最重要的人,那一張絕世傾城的容貌,美而專注,叫人簡直移不開目光來。
她竟然感覺,她在被他在意着,呵護着。
心跳莫名的就亂了節拍,蘇瑾寒抿唇不語,默默的看着莊靖铖給自己拆紗布。
被血染紅的傷口完全被拆開丢棄在一旁,莊靖铖看着蘇瑾寒手上的傷口,眉頭皺得緊緊的。
“怎麽傷的?這樣嚴重。”莊靖铖沉聲問。
這傷明顯是新傷,傷口處的血跡都還沒有完全凝固,傷口也還沒有收攏的痕跡。
“救一個人,拉了她一把,然後被人的暗器直接擦過手臂,就傷了。”蘇瑾寒老實道。
沒有說在哪裏傷的,也沒有說為了救什麽人。
莊靖铖也不追問,只是斥責道:“明明沒有武功,還喜歡逞強湊熱鬧,遇到事情不知道跑啊?自不量力去救人,上次胸口的傷才好,就不能長記性嗎?”
就算他要藏拙,上次那樣的危險他不能完全避開,但是也決計不會傷得像她那樣重,她救了他,他舍不得斥責,可是這次她卻為了別人将自己給傷了,莊靖铖頓時不滿了。
合着将自己當成什麽武林高手,打不死的神仙了是吧,明明沒有武功,沒有能力還要往上沖!
“莊靖铖你……”蘇瑾寒頓時惱了,就想将手抽回來。
“別動,閉嘴。”莊靖铖低低的斥責一聲。
蘇瑾寒柳眉一豎就要發飙,但是看着他低垂着頭,用幹淨的帕子給她清理手上的血跡,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溫柔又認真的眉眼,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将傷口周圍的血跡清理幹淨,莊靖铖又從暗格裏拿出一個藥瓶,細細的給她的傷口撒上藥。
本來還在緩緩滲血的傷口沒多會兒就止了血,連帶着一直火辣辣的疼都淡了幾分。
蘇瑾寒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你這什麽藥啊,這麽厲害,瞬間就止血止疼了。”
“我這裏的東西,能有差的嗎,當然是好東西。”莊靖铖撇了撇嘴,一臉傲嬌。
說話間,莊靖铖又取了幹淨的紗布替蘇瑾寒包紮。
蘇瑾寒看了一眼暗格,見裏面林林總總放的都是藥瓶和幹淨的紗布之類的東西,都是急救用的,便道:“你在馬車裏放這麽多東西做什麽,天天防着刺客啊。”
莊靖铖的手僵了瞬間,随後若無其事道:“是啊,沒辦法,本王長得太美,數之不盡的的男人女人為本王傾倒,思而不得難免就動了歪心思,有人來刺殺本王,想要綁架本王也是常事。”
“再說了,要不是本王車上有這些準備,你今日就慘了。”說着很不屑的撇嘴。
看他一臉的浪蕩不羁和雲淡風輕,蘇瑾寒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她有些心疼。
心疼這個明明長相絕世,身份尊貴,該受萬人敬仰的人,卻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委屈自己裝出另一幅不屬于自己的模樣來。
他明明有驚世才能,明明可以站在人群巅峰震撼世人,卻最終只能藏拙,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護衛自己的周全,心裏有些發酸。
他和她一樣,過得太苦,或許,她該原諒他,不生他的氣?
然而,莊靖铖下一刻的舉動卻讓蘇瑾寒發了彪。
莊靖铖替蘇瑾寒包紮好傷口之後,那修長的手竟在蘇瑾寒的手臂上游移起來,緩緩往上爬,那細細密密的觸感讓蘇瑾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覺得莊靖铖笑得不懷好意。
莊靖铖色眯眯的看着她:“真是美啊,這麽細膩的手和本王有得一拼了,蘇瑾寒,沒看出來你還是挺有料的啊。”
他說着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麽美好的畫面。
蘇瑾寒氣得面色緋紅,擡腳就朝莊靖铖踹去,“莊靖铖,你給我滾。”
那暴怒的嗓音連外頭的青芽都聽到了,不由得擔心的喊了聲“小姐”。
正在這時,莊靖铖哈哈笑着下了車,對着青芽道:“你去取一套幹淨的衣裳過來給你家小姐換。”
青芽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什麽?取幹淨的衣服給小姐換?小姐不是方才在岳家才換過嗎?怎麽又要換了?青芽心裏一片淩亂,腦補着蘇瑾寒和莊靖铖在車裏發生了什麽。
莊靖铖見她不動,不悅道:“她衣服被傷口的血給弄髒了,你還杵着做什麽,還不快去。”
“哦哦,奴婢這就去,這就去。”青芽應了一聲,轉身匆匆走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她将自家小姐給丢在了一個男人的車上。
車裏蘇瑾寒聽到莊靖铖的吩咐,心裏一暖,這人其實也不是那麽差勁,心不壞,就是那嘴巴,實在是讨厭得緊。
這樣想着,莊靖铖再上車,蘇瑾寒也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看你面相,你最近桃花有點多啊,不過都是些爛桃花,可想好應對的法子了?”莊靖铖懶懶的問。
蘇瑾寒皺眉看他:“你想說什麽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做什麽。”
随後又想起他方才是跟着莊靖行出現的,莊靖行攔下了孫澤,那麽孫澤糾纏她的場景,他也是看見了的咯。
那麽他這話是在不舒服什麽嗎?
蘇瑾寒想着,不由得笑眯眯的往他跟前湊,道:“你是看到我和孫澤在一起不舒服了?你是吃醋了?你喜歡我?”
莊靖铖心裏一顫,一種被人說破秘密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是那人偏偏是她,心裏更有一股惱意,不由得掀起薄唇不屑而笑:“笑話,我會吃醋,我會喜歡你?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長得這麽美,怎麽也要找個第一美人才行,你這麽醜,誰要喜歡你?”
蘇瑾寒的臉色頓時不好了。
她雖然沒有他那麽美,但是長相柔美,容貌也是不俗,她哪裏醜了?他是不是瞎?
莊靖铖又道:“我不過是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個孫澤已經和你解除婚約了,就不要和他走得那麽近了。還有我三哥,別以為他幫了你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很有魅力了。別忘了上次你腳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他接近你有他的目的,你別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說的話明明是從關心她的角度出發,讓她不要被兩人表現出來的好給迷惑了,可是之前的話太難聽,表達的方式也是如此,說出來關切的成分少了三分,更多的倒是不屑和鄙視了。
蘇瑾寒心裏有氣,咧嘴一笑,道:“喲,那還真要謝謝三皇子和我那前未婚夫看得起我了,旁人怕是想要叫他們賣了,他們都不願意動手賣呢,這樣看來,我還是挺有優勢的嘛。”
莊靖铖看着她臉上的笑蹙眉,就聽蘇瑾寒又道:“至于說王爺的關心,我想大可不必,當初可是王爺說的咱們兩清的,既然不是朋友,那麽我的事情就不勞煩王爺操心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互不相幹,這樣挺好的。”
所以我是被騙了賣了都與你無關,你只要站在邊上冷眼旁觀就好了,沒有必要這麽上心。
蘇瑾寒眼中的執拗激怒了莊靖铖,他是喜歡和她小吵小鬧,感覺她很有趣很可愛,但是現在的她明顯是在鑽牛角尖,這就不好了。
所以莊靖铖瞪着眼道:“你怎麽說也救了我的命,我關心你有什麽不對?”
總算找到一個有力的借口,莊靖铖振振有詞。
蘇瑾寒更是不讓:“救命之恩你已經報答過我了,你幫我安排荀浩入軍營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我自會好好照顧好我自己,不勞煩王爺挂心。”
氣得狠了,蘇瑾寒完全忘記自己現下衣冠不整,直接就往馬車外鑽:“我覺得我和王爺氣場不對,日後王爺看到我就當沒看到吧,我也會離王爺遠一點,咱們真真的兩不相幹才好。”
莊靖铖一把将已經伸手掀簾子的蘇瑾寒給扯了回來,當然,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
蘇瑾寒跌坐在他的懷裏,擡眼就是他完美的容顏,此刻那雙美麗的桃花眼中滿是怒氣。
“蘇瑾寒你腦袋是不是少根筋,你就想這樣下車嗎?那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整個京城都會傳遍蘇記大小姐衣冠不整接頭行走的傳聞,你不要臉了,連你哥哥和你蘇家的臉面也不顧了嗎?”莊靖铖氣得口不擇言。
生氣她不懂他的苦心,不懂他的在意,不明白他的感受。
孫澤和莊靖行他們接近她都是為了她背後所代表的蘇記,哪裏會有半分私心和喜愛?若是她跟了他們,只會後半輩子受盡苦楚。
就算他不能和她在一起,給不了她幸福,也希望她能過得好好的,而不是往火坑裏跳,那樣他會心疼。
想到她明媚的臉上再也沒有笑容,他的心就不舒服,忍不住就想管,可是她不懂,她以為他在諷刺她。
她不接受他的話,還氣得就想這麽跑下去,就沒想過自己的聲譽會受損嗎?這個蠢女人?
莊靖铖滿心的話說不出口,只能狠狠的用目光瞪她。
蘇瑾寒被他前所未有兇狠的目光,和放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手掌心的溫度給震撼了。
再一看自己現如今這幅模樣,剛剛若是真的下了馬車,那是真的好笑了,就如同他說的,不用一日,她便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唇瓣動了動,蘇瑾寒想道謝,卻又說不出口。畢竟他剛剛可是說了她不要臉的!
但明明剛剛他們已經吵翻天了,可是他卻依舊是關心她的,他大可以不管,讓她丢人的,那樣他還能給自己出口氣,可是他沒有。
蘇瑾寒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莊靖铖在想什麽了,對她又是一種怎樣的态度。
“小姐,奴婢給您送衣服來了,奴婢可以進來服侍您嗎?”馬車外頭傳來青芽的聲音。
蘇瑾寒臉色透紅,低聲道:“你聽到了吧,快放我下來,我要換衣服了。”
若是叫青芽那丫頭看到她現在這般坐在莊靖铖懷裏的模樣,不知要怎麽想入非非了。
莊靖铖默默松開抱着蘇瑾寒的手,由着她将毯子裹好,做出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來,這才掀了簾子出去。
“你進去吧。”莊靖铖冷聲對青芽道。
青芽被他的口氣吓了一跳,趕忙抱着衣服鑽進了馬車。
見蘇瑾寒臉上猶帶着紅暈坐在車廂裏,不由得小聲問道:“小姐,你們剛剛……”
“什麽都沒有,就上了個藥。”蘇瑾寒狠狠的剜了青芽一眼。
青芽不敢多問,趕忙送上手裏的衣服,服侍着蘇瑾寒換上。
等蘇瑾寒換好衣服,領着青芽下車,已經不見了莊靖铖的身影。
“你們家王爺呢?”蘇瑾寒問車夫。
“王爺說有事先回府了,他吩咐了,若是蘇姑娘需要,讓小的送您回去。”車夫笑道。
“該死的,就知道跑路。”蘇瑾寒低低的說了一聲。
上次也是,趁着她睡着了,就跑了,這次又是這樣,趁她換衣服,人就跑了,真是氣死她了。
氣成了這樣,蘇瑾寒哪裏還坐得下他的車?
想也不想便去了蘇記,命人告訴蘇恒,她累了,不等他先回家了,随後又準備了馬車送她回去。
馬車緩緩駛離蘇記,不遠處莊靖铖的馬車車簾悄然掀開了一個角,看着她遠離。
好一會兒,馬車內才傳來莊靖铖淡淡的嗓音:“回吧。”
馬車悄然離開,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蘇瑾寒回到寒苑,将今日與莊靖铖見面的事情重新回憶了一遍。
他雖然有時候刻意裝出一副令她讨厭的神色來,說的話也又毒又難聽,但是很明顯,他是關心她,在意她才找她說那番話的。
或許心裏有氣,說出來的話很難聽,但至少都是好意。
當時她太沖動了,沒了理智,否則事情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蘇瑾寒想着,不由得嘆了口氣。
感覺和他見面,在一起,不是在吵架就是鬥嘴,再不然就是争執,他們還真是不适合呆在一起啊。
也罷,反正她是為了借助他的力量才接近他的,又沒有規定要讨好他才能達成目的。
大不了以後她少和莊靖铖見面,這樣自然就不會吵了。
蘇瑾寒想着不由得呼出一口濁氣。
接下去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莊靖铖沒有來糾纏,蘇瑾寒也沒有出門,一切相安無事。
又過了好幾天,蘇瑾寒都快閑死了的時候,蘇恒來卧室找她了。
鑒于他這幾次信譽很好,說的也靠譜,蘇瑾寒對于蘇恒的到來表現得很歡迎。
萬一是什麽好事呢?
殷勤的給蘇恒倒上茶,蘇瑾寒笑道:“哥哥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寒苑?”
蘇恒喝了口茶,淡淡道:“我何時不得空嗎?”
蘇瑾寒一臉認真的說:“是,你平時都不得空,哈哈哈。”
面對蘇瑾寒的笑意,蘇恒有些無奈,不過還是道:“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散心?”蘇瑾寒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哥哥你快說,去哪裏散心?”蘇瑾寒追問。
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蘇恒不由得笑了,道:“去大明山的馬場,最近新收了一批馬來,都是最好的,正巧這個時節好,你若願意便去看看。”
蘇瑾寒眼前頓時一亮,活了兩輩子,還沒見過大草原呢。
“想去,想去,哥哥我要去。”蘇瑾寒激動道。
蘇恒無奈淺笑,“好,既然你想去,那就收拾東西,過兩日随管事的一起出發。”
“哥哥不去嗎?”蘇瑾寒敏感的聽出了他的話外音。
“哥哥不去,京城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既在京城裏無聊,就出去走走,玩一段時間再回來也沒事。”蘇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得溫和。
如今大家都盯着蘇家,她留在京城,只會讓那些人動心思,打歪腦筋,他不想她陷入這樣的争鬥角逐中,讓她出去待一段時間,或許更好。
煜舞 說:
呃,着急寫出來的,還沒檢查錯別字,先将就下,哪位親看到了也可以給小舞留言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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