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習慣兩個人
随着莊靖铖的話音落下,馬車裏安靜了一瞬間。
莊靖铖的話說得倒也沒錯,蘇瑾寒明白其中的意思,卻并不想去深究,而是輕輕一笑,湊到他的跟前,道:“誰叫咱們靖王殿下美貌無雙,冠絕天下,将小女子我迷得神魂颠倒,甘願為你傾盡所有,急你之所急,苦你之所苦。你既然和太子殿下不對付,我也只能舍命相随,想法子幫你扳倒太子啦。”
蘇瑾寒這話,看着吊兒郎當的,實際上卻也含着極為認真的意味。
莊靖铖明知道她是在逃避話題,不想回答她為何對太子這麽仇恨的問題,卻還是忍不住上了心,為之感動。
他抓着蘇瑾寒的手,極為認真的問:“那若是我将來某一天,成為了旁人口中的亂臣賊子,你可還願意跟着我?”
“執子之手,不離不棄。你若是亂臣賊子,我便做你手中的利刃,替你殺盡一切敵人。”蘇瑾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同樣說得極為認真。
莊靖铖渾身一顫,仔細的看着她的眉眼,确定她是認真的,沒有再開玩笑時,心裏的感動和激動幾乎無法抑制。
他沒想到,蘇瑾寒的回答會是這樣,這樣毫不猶豫。
她甚至都沒有去問為什麽,就那麽的理所當然,似乎就算他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就算他會帶着她去死,她也毫不猶豫。
這樣被信任,被追随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訴說其中的震撼。
莊靖铖緊緊的将蘇瑾寒鎖在懷裏,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顯得格外的急促和熱烈,似乎要将滿心的激動都透過這一吻來告知。
吻得急了,他的牙齒甚至磕在了蘇瑾寒的唇上,帶着酥麻的痛感。
蘇瑾寒柔順的承受着,沒有反抗,沒有叫痛,輕柔卻又堅定的回應讓莊靖铖感覺自己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那麽滿足。
車廂裏的溫度越來越高,蘇瑾寒也不知什麽時候躺倒在了鋪着軟墊的榻上。
當莊靖铖終于将自己的唇瓣移開的時候,蘇瑾寒已經滿臉紅暈,氣喘籲籲了。
“真想把你拆吃入腹算了。”莊靖铖看着她嬌俏的模樣,心裏渴望,将唇瓣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蘇瑾寒臉色更紅,咬牙道:“莊靖铖你個死不正經的,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麽不要臉的話。”
“這就不正經了?”莊靖铖故作驚訝的挑眉,又道:“那可不成啊小寒寒,這不過是個吻罷了,往後咱們成親了,還要做更加親密的事情,咱們會坦誠相見,會融為一體,會……”莊靖铖壞心眼的在蘇瑾寒的耳邊吹氣,看着她因為自己的舉動而顫栗,而羞澀,內心滿滿的都是滿足。
蘇瑾寒自然知道他說的這些,畢竟,上一世她好歹也是成過親的人,和太子合歡的次數雖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完全不懂。
但是此刻被他這麽光天化日的,赤裸裸的說出來,蘇瑾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所以,莊靖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瑾寒捂住了嘴。
蘇瑾寒幾乎跳腳,“莊靖铖你不要臉,說這麽下流的話。”
現在和以後能一樣嗎?
他們現在還沒有成親就已經接吻,對她來說,已經是很挑戰底線的事情了,難道他還想連那個也提前了?
蘇瑾寒恨不得掐死莊靖铖算了。
莊靖铖伸手将蘇瑾寒的手拉下來,放在手心把玩着。
“寒兒不要害羞,我說的都是将來會發生的事實。你注定了是我的人,咱們往後就是最親密的人,做最親密的事情,這些你要習慣。”莊靖铖輕聲細語的哄着,腦海中卻浮現出往後他們在一起時,她會露出的嬌羞神色,心裏就一片酥麻,溫情不已。
蘇瑾寒見他還說,心裏有幾分惱意,便說:“果真是流連花叢的靖王殿下,哄女人的技巧果真高超,對和女人相處之道,怕是早已爛熟于心了吧。哦,對了,我記得煙雨樓的姑娘對你可是念念不忘啊,她們還說什麽來着……”
莊靖铖暗叫不好,蘇瑾寒卻已經繼續開口。
“……說靖王殿下床上功夫了得,能一夜七次,夜禦七女,能上殿下的床死也甘願。看來咱們殿下真真是花樓裏姑娘們的夢中情人啊……”
“好了寒兒。”莊靖铖滿臉無奈,伸手捂着蘇瑾寒的嘴,不讓她說了。
“你明知道,我和那些女的都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根本沒有碰過她們。”
“沒碰過?那人家知道你能一夜七次?”蘇瑾寒豁出去了,似笑非笑的看他。
莊靖铖無奈,道:“真沒碰過,都是身邊的暗衛替的本王,這黑燈瞎火的,再弄點藥,她們也不知道啊。”
蘇瑾寒聞言心裏頓時舒服了,然而還不等她露出笑容來,便被莊靖铖狠狠的壓在了身下。
“你個小壞蛋,一直說這個,就不怕我把你給就地處決了?”處決二字他說得格外的暧昧,配着他臉上的神情,讓蘇瑾寒吓了一跳。
趕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前,道:“莊靖铖你別亂來,你,你要敢亂來,我不會原諒你的……”
莊靖铖看她面色羞紅,眼神閃躲又害怕,終于哈哈的笑出聲來。
蘇瑾寒看着他在一旁笑得不可抑制,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被調戲了,頓時氣得要死。
不過論起調戲人這種事情,她還真比不過他,正巧這時馬車停了,蘇瑾寒匆匆檢查了下自己的衣服,确定沒有淩亂,丢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莊靖铖撩了車簾,看着蘇瑾寒進了府,這才吩咐車夫回府。
馬車走了一段,一個人影從外面蹿了進來,二話不說便朝着莊靖铖攻去。
莊靖铖神色平淡的擡手迎敵,三兩招之後,便将那人給擋住了。
“不打了不打了,你還是這麽鬼精的。”木易坐在一旁,擺了擺手,滿臉的洩氣。
莊靖铖好整以暇的收了手,随意拍了拍自己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你這見面就動手的習慣,能不能改改。”
“不能。我時候我今天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你都不知道要讓着我,不知道知恩圖報嗎?”木易瞪他。
莊靖铖格外的氣定神閑,道:“那是你自己覺得有趣,才幫的忙,我為什麽要讓着你?”
木易:“……”
“莊靖铖你不要臉,明明是你自己跟我說好玩,有趣,我才答應幫你的忙的,你竟然倒打一耙。”木易暴走。
莊靖铖氣定神閑,道:“是啊,剛剛皇宮的一場鬧劇,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木易張了張嘴,道:“确實挺有趣的。”
“那不就得了。”莊靖铖一臉理所當然。
木易頓時氣結。
這家夥,明明利用自己給他辦了事兒,還半點虧都不肯吃,他當初怎麽就交了這麽個損友了!
面對木易的怒氣,莊靖铖半點反應也沒有,淡淡道:“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接下去就別亂晃悠了,回頭栽了,我可不會撈你。”
木易沒好氣的說:“知道了,沒良心。”
莊靖铖眸色淡淡,目光轉向窗外,默默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雖說大家都自覺的沒有提太子大婚之日發生的事情,但是總有那麽幾個嘴碎的,和家人,玩得好的夫人小姐們提起,所以太子和許馨月做的荒唐事還是以光速傳遍了京城的高層,貴圈。
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
不過大家顧忌着這畢竟是皇室的事情,所以私下裏說說,也沒敢明目張膽。
不過經此一事,太子的品性在衆人的心裏,算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皇宮中,東宮一間不起眼的小院子,刑完刑的許馨月被丢在了這裏。
她的屁股上一片血肉模糊,因為是沒有脫褲子打的,衣裙被打碎之後的碎片全部黏在了傷口上,看着就極為的駭人。
許昌明畢竟是外臣,哪怕如今是太子的岳父,也不能擅自留在東宮,所以只能替許馨月請禦醫。
但是許馨月可是惹惱了皇上和皇後的人,誰也不敢接這個事兒,所以根本請不到大夫。
最後許昌明只好想法子,将許馨月的貼身丫鬟小媛給送到了她的身邊,當然,她還帶着上好的傷藥。
小媛眼淚汪汪的站在床邊,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小姐,奴婢先幫您将傷口邊上的衣服給剪開,然後才能開始清理傷口,這沒有大夫,奴婢只能替您清理傷口,上些傷藥,小姐怕是要受苦了。”
小媛無比的哽咽。
她從小跟在許馨月的身邊,雖然許馨月有時候的舉動讓她覺得害怕,恐懼,但是畢竟,她一直跟着許馨月,許馨月也不曾虧待過她,也沒有對她下過手,她對許馨月還是有些感情的。
許馨月趴在枕頭上,一張臉慘白得沒有絲毫的顏色,眼神也有些恍惚。
被打了二十杖,她沒有死,已經是她意志堅定的後果了。
所以此刻她無比虛弱的說:“好,你動手吧,我撐得住的。”
今日這樣的羞辱都忍受過來了,這樣的痛楚都挨過來了,這種時候,她說什麽也要挺住了,絕對不能夠死。
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她所陌生的方向發展,但是,她始終堅定的相信着,她未來是要成為皇後的人,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被打倒。
小媛心疼不已,卻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清理她的傷口。
她很清楚,如今許馨月的傷口若是不處理,回頭那破碎在傷口裏的衣服碎片會令傷口腐爛,感染,那時才真是要命的大事。
剪開衣服的時候,許馨月還沒覺得多疼,但是當小媛開始用夾子将傷口處的碎片挑出來時,許馨月只覺得自己開始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
“啊……啊……”凄厲的聲音從許馨月的嘴裏喊出,她的聲音早已經在行刑的時候喊啞了,這會兒更是沙啞而破碎,難聽極了。
“小姐,您忍忍,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小媛哭着說,一邊盡力讓自己不弄疼許馨月。
然而不管她的動作再怎麽輕,許馨月依舊疼,只覺得屁股上的疼能撕裂她的身體,心肺,讓她完全無法忽視。
她張嘴咬住枕頭,忍住痛叫。
直咬得牙口發酸不已。
疼到極致的時候,許馨月滿心就只剩下了恨意。
仇恨将她的思緒占據。
她知道,今天這事兒肯定有問題,不是和蘇瑾寒有關,就是和許安樂有關,又或者和她們兩個人有關,此刻的許馨月,恨不能将兩人大卸八塊。
蘇瑾寒,許安樂,你們等着,等我完全好了,這筆賬,遲早我要從你們身上讨回來。
許馨月在滿心怨恨中暈了過去。
小媛終于将她傷口上的碎布完全取出來,又用幹淨的清水給她清洗傷口,随後才給她敷上傷藥。
“小姐,好了,小姐……”小媛總算是松了口氣,然而許馨月半點動靜也沒有,卻将她給吓壞了。
她輕輕推了推許馨月。
許馨月依舊沒有動彈。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湊近許馨月的鼻子,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溫度,這才松了口氣。
原來只是暈過去了,她還以為……
許馨月這一受傷,暫時自然是沒法作妖了,因為她的事情,太子被罰去祖廟守廟,連帶着整個東宮的宮人也被外人嘲笑,許馨月主仆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畢竟許馨月是受了罰的人,皇上又開口讓她做個通房,連側室都不是,可想而知她的日子會有多難過了。
然而,這一切的屈辱許馨月都忍了下來。
她會等,會謀劃,等将來,她一定要讓這些曾經對不起她,看不起她的人,都跪在她的面前,匍匐在她的腳下,求饒,哀嚎。
許馨月在心裏想着,心變得越發的冷硬,狠辣了。
相較于許馨月的難過,蘇瑾寒的日子倒是舒服得很,每天四處轉悠,和莊靖铖一起打打鬧鬧,私塾也已經辦起來,招了不少的學生,漸漸的步入了正軌。
就連那批收養的孩子,也在夏禾的訓練下,如今一個個氣質大變不說,就是身手也頗有進益。
當然,蘇瑾寒自己的輕功最近也練得不錯。
她老是在莊靖铖的身邊臭美,說自己的輕功如何如何的好,卻被莊靖铖毫不猶豫的取笑。
蘇府,寒苑。
“啊,好無聊啊。”蘇瑾寒趴在桌子上,一臉絕望的哀嚎。
莊靖铖這兩天有事,她沒有去找他,事實上,也是找不到人,所以這日子,也就越發的無聊起來。
習慣了每日都見着他,然後一通瞎忙的日子,這會兒閑下來,蘇瑾寒真的有些無所适從。
“小姐,靖王殿下吩咐了,若是小姐覺得無聊,可以看書,可以練輕功,可以……”一旁的青芽說。
“得了得了,快別說了。”蘇瑾寒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不知道她這會兒正想他呢麽,還一口一個靖王殿下,靖王殿下的,真是氣死她了。
青芽眨了眨眼,不知道蘇瑾寒氣什麽,便道:“小姐渴不渴,餓不餓?奴婢在廚房炖了銀耳蓮子羹,若是小姐想吃,奴婢這就去端來。”
“去吧去吧。”蘇瑾寒不耐煩的擺手,只想将青芽給打發得從眼前消失。
青芽退下之後,蘇瑾寒又恢複了那副蔫蔫的模樣,趴在桌子上随手撥弄着桌上的杯子。
或許人真的是習慣性的動物,所以她這些日子和莊靖铖幾乎朝夕相處之後,他突然離開要去辦事,她整個人都有些不習慣了。
臨走前,莊靖铖也沒說去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蘇瑾寒這會兒腦子裏想的,倒都是他了。
沒過一會兒,青芽端着蓮子羹進門,同時禀告道:“小姐,門房來報,說是邵夫人前來拜訪。”
蘇瑾寒愣了愣,呢喃了一聲,趕忙道:“快請,不,還是我親自去請吧。”
蘇瑾寒說着,匆忙起身朝着門口而去。
青芽忙喊道:“那小姐,這蓮子羹……”
“放着吧。”蘇瑾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青芽聽了,趕忙将手中的蓮子羹放下,匆匆去追蘇瑾寒去了。
蘇瑾寒跑到大廳的時候,門房已經将邵氏給迎進門的,看到她匆匆跑出來,邵氏眼中含着一抹笑意,道:“你這丫頭,跑這麽急做什麽,也不怕岔了氣。”
說着便捏着帕子替蘇瑾寒擦拭額頭上的細汗。
蘇瑾寒咧嘴一笑,道:“這不是聽說夫人來了,開心的麽。”
“你這小丫頭,嘴這麽甜,也不見你來府上找我。”邵氏點了點蘇瑾寒的鼻子,沒好氣的說。
蘇瑾寒嘿嘿一笑,沒有回應,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寒苑走,一邊道:“夫人去我屋子裏坐坐。”
雖然邵氏每次都喊她去府上坐坐,可是她也不敢真去啊,畢竟岳府的地位崇高又敏感,素來都是特別少與外人往來的,若是被她開了這個先河,往後那些人還不得把岳府的門檻給踏破了去。
她雖然渴望和親人接近,但是卻更加會考慮好親人的難處和感受,絕對不會做這樣莽撞給他們帶去麻煩的事情。
拉着邵氏到了寒苑,蘇瑾寒忙着招呼她坐下,桌上的銀耳蓮子羹還好好的放着,蘇瑾寒揭了蓋子,濃濃的香味和熱氣散出來。
“來,夫人吃這個。”蘇瑾寒将蓮子羹遞給邵氏。
“我來得倒是湊巧了,還有蓮子羹吃,你這口糧被我吃了,就不怕自己餓肚子啊。”邵夫人笑眯眯的說。
蘇瑾寒将勺子往邵氏手裏一塞,道:“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夫人這會兒來,正巧就有這個吃,那叫口福。”
一旁的青芽怕邵氏推卻,趕忙道:“夫人請用吧,廚房裏還有,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拿。”
邵氏聞言這才笑了,等青芽離開之後,這才道:“你這丫頭倒是不錯。”
“多謝夫人誇獎,夫人快嘗嘗,看看我府上的廚子比之夫人家裏的如何。”蘇瑾寒笑眯眯的。
邵氏嘗了一口,贊嘆,“好喝,你這廚子不錯,果然是有錢人,這廚子怕是請的最好的吧。”
蘇瑾寒說:“夫人你就別打趣我了,什麽有錢人啊,就是一做生意的,主要的,還不是看上頭的臉色。”
沒過一會兒,青芽又端了一碗蓮子羹上來,兩人吃東西的時候沒有說話,吃完倒是好好聊了一番。
“此番上門,是來請你陪我去寺廟還願的。”邵氏終于說出了來意。
“我陪夫人還願?”蘇瑾寒頓時驚訝。
許多人許願之後,心願達成的時候,都會去寺廟還願,這不稀奇,但是一般,都是和身邊親近的人前去,比如婆媳,姑侄,長嫂弟媳之類的。
岳家這麽大的一個家族,像是二舅媽,三舅媽,還有兩個侄女,都是可以陪大舅媽去的,而如今的她不過是個外人,蘇瑾寒想不通,邵氏為什麽會來找她。
邵氏抓着蘇瑾寒的手,說:“上次我去含山寺,便是為了替我相公祈福,願他能夠平安,得勝歸來。如今邊疆告捷,他過幾個月便要回來了,我的心願也算了了,自然也該去還願了。”
“上次若不是你舍命救我,怕是我這條命也要交代在含山寺了,便是沒有死,出了事,我夫君怕是也難以專心的在邊疆行軍打仗,你是我們的恩人,所以此番還願,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
蘇瑾寒看着邵氏,動了動唇瓣,垂着眼眸沒有立刻開口。
她的心裏有些發酸。
面對邵氏溫柔的目光,滿心的愧疚如同潮水湧動。
大舅媽,你可知道,上一世,便是因為我,才害得岳府滿門被滅,不管我做什麽都只是在贖罪而已,我又有什麽顏面面對你的感激?又有什麽資格做你的恩人?
“瑾寒,可以嗎?”邵氏緊了緊抓着蘇瑾寒的手,溫柔的問。
蘇瑾寒擡頭看她,輕輕一笑,道:“好,夫人什麽時候去,提前給我說一聲便是,我屆時一定陪你前往。”
邵氏見她答應,頓時開心一笑,道:“好,那就說好了,等我去的時候,提前一天派人來給你說一聲。”
但凡約着做什麽事情,都是要提前一天甚至更久說的,這也是邵氏今天親自來的原因。
親自前來請,顯得有誠意,蘇瑾寒容易答應一些,到時候再派人提前一天說,這樣便不會出岔子了。
敲定了蘇瑾寒會陪着她去的事情之後,邵氏沒有久呆,帶着人離開了。
等她走後,蘇瑾寒獨自坐在屋裏許久。
靖王府。
莊靖铖獨自坐在書房中,神色安靜而沉默。
每年到這個時候,他總是格外的安靜而沉默。
因為昨天,是他母妃的忌日。
不知道怎麽和蘇瑾寒提起,也不想她看到他難受的模樣,索性就沒和她說。
“臭小子,你在做什麽呢?”有人的聲音驟然在屋內響起,莊靖铖擡頭看去,匆匆起身朝着那人而去:“師傅,你老人家怎麽來了。”
“什麽老人家,什麽我怎麽來了,我怎麽不能來嗎?”歐陽浩瞪着一雙眼看莊靖铖,說。
莊靖铖忙賠笑,道:“瞧師傅說的什麽話,哪能啊,弟子不是那個意思,來,師傅快坐。”
“好了,別笑了,知道你這兩天難受,瞧瞧你笑得那模樣,醜死了。”歐陽浩一臉嫌棄。
“來,瞧瞧師傅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了。”歐陽浩說着,也不知從哪兒變出兩壇酒出來。
“來吧,咱們師徒許久沒見,來,一起喝兩杯。”歐陽浩将酒壇拍開泥封,清香的酒味彌漫整個房間。
“好。”莊靖铖心裏一松,接過一壇酒,和歐陽浩碰起杯來。
他這一生,如果不是遇到了歐陽浩,或許真的就碌碌無為,平庸致死了,所以對歐陽浩這個師傅,他是由衷感激的。
當初歐陽浩一時興起,溜進了皇宮玩玩,意外發現了被欺負的莊靖铖。
那時候莊靖铖瘦弱,整個人小小的,被欺負得沒法還手,卻依舊不肯妥協,那一雙眼中閃爍的堅定讓歐陽浩動了心。
然後他就死皮賴臉的追着莊靖铖,要給他做師傅了。
莊靖铖自然不相信這種送上門來的太監是有真本事的,所以拒絕了,後來耐不住歐陽浩糾纏,就勉強和他學學,沒想到竟然真的練出了功夫來。
莊靖铖正驚訝又欣喜的時候,歐陽浩突然卻消失了。
為此莊靖铖還失落了好久。
後來歐陽浩再次出現,系統教他武藝,後來又将暗幽門傳給了他,他手上有了自己的勢力,又暗中發展經營,這才有了和太子抗衡的資本。
可以說,沒有歐陽浩,他莊靖铖就算能有今天,也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艱辛。
師徒倆喝着酒,說着往事,莊靖铖心裏的憂傷也被沖淡了不少。
“師傅此番來京城,是來祭奠那對救了你的夫妻嗎?”酒過三巡,莊靖铖輕聲問道。
當初歐陽浩遇到了一次背叛和截殺,他被一對夫妻所救,可是救他的夫妻卻被仇人給殺了,歐陽浩後來雖然殺了那些人報仇,但是那對夫妻,卻也回不來了,這也成為了歐陽浩心裏的痛,便是在那段時間,将暗幽門交給了莊靖铖。
歐陽浩捏着酒壇子的手抓緊,然後“嗯”了一聲,便繼續喝酒,不說話了。
氣氛似乎因此有些壓抑。
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麽,默默的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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