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永遠的頂流
為什麽會這樣呢,難道說,是因為浏覽量太低了麽?
但是浏覽量太低,果然就是因為根本沒有人把她認出來吧?
曲安歌很想不通,不過注意力很快又被許密的文字吸引,許密在評論裏說甜豆腐腦固然也好吃,但是鹹豆腐腦有着更複雜而深邃的味道,不同地方甚至可以加上不同的調味,喜歡吃辣的可以加青紅辣椒,喜歡吃酸辣口的可以着重加辣椒醬和醋,還可以加榨菜絲泡菜葉蔥芹菜香菜,我們這兒還會放紫菜和蝦米,令鮮味濃郁,最重要的是麻油的香味,能讓所有複雜的味道渾然一體……
曲安歌看得咽口水,然後扭頭道:“你這個發不出去,字數超了。”
這會兒的微博着重于“微”字,不能發表太多字數。
許密臉色不好:“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在删減麽。”
曲安歌道:“幹嘛說那麽多,只是網上,你都不知道對面是誰,你就說鹹豆腐腦永遠的神啊。”
許密一愣,随即認真道:“永遠的神,好像又有點太誇張,其實甜豆腐腦也很好。”
曲安歌:“……你還真是一碗水端平了。”
許母是北方人許父是南方人,許密一直以來都接觸兩邊的口味,所以并沒有特別明确的口味偏向,曲安歌一直懷疑這是不是也是她特別會做菜的原因之一。
許密低頭沉思,半晌把自己的評論都删了,說:“也是,我好像太認真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這是正常的。”
曲安歌道:“你删了幹嘛,你可以發在自己的微博上,這樣總會有人贊同你的。”
許密聞言,似乎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就又開始編輯起來。
她低頭盯着屏幕,眼神專注而認真,連碎發落到鼻尖都不管,只是因為感覺到難受不住地皺着鼻子,像一只專注于捕獵的小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做什麽十分重要的工作,曲安歌看笑了,伸手幫許密整理了一下碎發,随即她收起笑容,開始研究自己的微博。
她思考許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是因為沒有引流。
她一個新賬號,別的什麽內容都沒發過,就幾張自拍加無聊的照片,所以沒人看沒人發現是很正常的,就算是她以後的微博,也得有幾個營銷號轉發,轉發才能上十幾萬這樣去吧。
她這樣安慰着自己,又開始思考該怎麽辦,畢竟她現在也不認識什麽營銷號,如此一想,就感覺算了,這波流量沒了也就沒了,反正她還是更想要專注于演戲,她于是按滅手機,又去看許密,許密的文字越打越長,又是一篇長篇大論,這次不僅有鹹豆腐腦的做法以及味道,還有甜豆花的做法及味道,甚至還配上圖片,曲安歌又忍不住提醒:“字數超了。”
許密惱羞成怒,提高聲音:“我知道!”
曲安歌一點都沒生氣,笑嘻嘻看着許密,覺得為了這種事居然惱起來的許密怎麽看怎麽可愛,她給許密提建議:“我覺得你可以這樣,你正文裏不要寫那麽複雜,簡單說一下有這兩種東西,然後問問大家更喜歡哪一種,然後在評論裏可以發兩條寫做法,說喜歡這種口味的可以點贊。”
許密聽的一愣一愣,半晌道:“還可以這樣?”
曲安歌道:“為什麽不行?”
許密道:“不過這樣有點奇怪,萬一沒人看,不是我自己自言自語嗎?”
曲安歌道:“沒人看的話,自言自語也沒什麽可害羞的啊,都是自己的事。”
許密恍然大悟:“确實,有道理。”
她又埋頭開始編輯,曲安歌望着窗外發呆,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子,直到有人在一邊晃她,把她晃醒了。
她迷茫回頭,許密把手機遞過來,道:“你幫我看看這樣行不行,有沒有錯別字。”
曲安歌迷糊着,脫口而出:“你那麽認真幹什麽,只是條微博啊。”
許密的表情立刻又有點不對了,曲安歌當即清醒,手心都冒出冷汗,連忙補救:“我來看我來看。”
許密收回手機:“不用了。”
曲安歌道:“對不起對不起,其實是該認真點的,畢竟現在寫了錯別字都不能重新編輯。”
許密不說話,自顧自把微博發了。
曲安歌小心翼翼去抓許密的手腕,許密扭身躲開,曲安歌道:“是我說錯了,認真是好事。”
許密道:“我知道,我不是認真,是吹毛求疵斤斤計較心心眼,對吧。”
曲安歌冷汗直冒:“這是誰說的,怎麽可能,這些詞完全與你無關。”
許密扭頭看她,眼神冰冷,道:“上個月你在電話裏就是這麽說的啊。”
要是有可能,曲安歌簡直想給上個月的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曲安歌試圖解釋:“這是在吵架吧?我有點口不擇言……”
許密道:“我看到網上好多人說,認真你就輸了,我發現這句話真的挺有道理……”
曲安歌扶着額頭:“這句話原來現在已經流行了麽……”
“什麽?”
“沒什麽,我是想說,說這種話的都是群不負責任的人!認真是人類最重要的美德,只有認真的人才能獲得成功!啊,我來幫你轉發一下吧,我那個微博號現在浏覽量還挺高呢,而且我有兩個微博……”
她低頭先用quuuannii的微博轉發了,說“都好吃”,然後切到“明天就去結婚吧”那個微博,搜索許密的微博名,也轉發了那條微博,并發言——【鹹黨永不認輸】。
許密本來還是有點生氣的,主要是因為想到了過去的事,一直以來她就是那種在期末評語的時候被老師評價為“認真努力”的那種人,可是一直以來,這個評價就仿佛和“不聰明”聯系在一起,別人的玩笑話她總是當真,別人不經意的發言她總是在意,吵架的時候許密也說她“認死理”“一根筋”,她想這是自己的缺陷,于是不知不覺地聽到這樣的話就在意起來,可是曲安歌那麽忙不疊地讨饒,讨好的表情溢于言表,她又有點生不起氣了,她盯着曲安歌的臉看了會兒,發現對方因為自己的凝視,眼神越來越飄忽,表情越來越緊張,心中甚至起了點奇怪的愉悅,于是冷哼一聲,收起手機道:“別睡了,快到了,收拾一下東西吧。”
她們先到了S市,因為老家沒有機場,也要順便再來出租屋拿點東西,到了出租屋,曲安歌問要不要聯系房東商量退房或者轉租,許密道:“不用了,本來下個月就到期了,我跟房東說過的。”
曲安歌這才想起許密本來前天就是打算遠走高飛的,房子的事肯定是解決了。
她心中大呼僥幸,覺得這個重生确實重生的是時候,但凡晚一步,就是白來一趟,她們又整理了一下,發現東西太多,全上飛機帶過去根本不現實,但火車又太慢,這時許密說:“要不先放在這吧,反正還有一個月租期,等那邊安頓下來了,我回來把東西快遞過去就行。”
曲安歌一臉感動地試圖去擁抱許密,許密擡手按住她的臉把她推開,曲安歌被按住臉,說話含糊不清,但仍堅持開口:“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啊。”
許密搖頭,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她心裏想的是,反正一個月後她們要一起回老家,還不如一起寄回老家方便點,省去了周轉的麻煩。
曲安歌對許密的想法自然是一無所知。
她們趕晚上的飛機,在深夜到達了A市,手機開機,兩人的手機一起瘋狂震動起來。
曲安歌望向屏幕,看見微博上上千條轉發,大體只集中于兩個字上——
“甜”和“鹹”。
中間夾雜幾句——【欸?這博主是不是有點眼熟。】
甜鹹黨之争,永遠的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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