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為她失去冷靜
楚清萱和何明熙在茶鋪附近的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退房之後,又換了新的打扮。
她們停在茶鋪附近,和無數普通的行人一樣,看着與衆不同的茶鋪。
沒有人發現她們兩個就是昨日散錢營銷的人。
茶鋪比昨天要熱鬧得多,茶鋪老板甚至将桌椅都搬離了一些,專門留出空位給大家用來上貢叩拜。
那架勢,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在拜哪家神佛呢。
攝政王要是看到大家這樣稱贊他叩拜他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情,會不會覺得社死尴尬想要逃離這個世界。
楚清萱想到攝政王那面無表情的俊臉,有點期待看到他不一樣的表情。
比起楚清萱的輕松,何明熙受到的沖擊最大,她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恍恍惚惚。她差點就殺害了一個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官,差點殺了一個為天下滌蕩污濁的好人。
何明熙眼圈發紅,滿面羞愧,“謝謝你,秦姑娘,謝謝你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麽。憑只言片語就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實在是太輕率了,我差點做了謀害功臣的事。
我會把這處茶鋪買下來,為攝政王立生祠。等我和楚逸見完面,我會再來找你,希望你能讓攝政王對我們何家網開一面。”
楚清萱點點頭,這樣最好了,攝政王這個反派多災多難的,要是能與女主和解,成為同一個陣營的人,說不定能安全許多。
至于男主楚逸,她對他印象很不好。
分別前,楚清萱覺得還是得提點一下何明熙。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想當皇帝,但是想當皇帝的原因都不一樣。有的是為了百姓社稷,有的是為了貪圖享樂,有的是為了有權有勢,還有的只是野心作祟。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楚逸想要做皇帝的原因值不值得你付出現在的代價。”
楚清萱說完,與何明熙交換了聯絡方式,進入無人的街巷,打開任意門回到山莊。
自動掃描儀已經處理完桌上的所有奏折,楚清萱将它們打包好,換上男裝出門。堵住門口的桌椅還在,坐着的人卻不是學無涯,而是一個不認識的文士。
楚清萱把所有批閱好的奏折交上去,文士十分震驚,檢查完奏折之後還有些激動,主動将裝着食物的食盒遞過來。
楚清萱接過食盒,“你轉交奏折的時候,和攝政王說一聲,朕想回宮裏了。”
楚清萱想去國庫看看剛剛抄來的那兩棵珊瑚樹,高六尺的話,那可是兩米啊,她還沒有見過那麽大的珊瑚呢!還有何家的其他寶貝,也看看長長見識。
攝政王那麽辛苦為大楚抄家斂財,做了那麽多好事,她可以挑一些寓意好的送給他,幫他轉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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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和學無涯正在書房裏商議今日百姓送禮的事情,已經拟了章程,突然收到暗衛加急送來的奏折。
兩人表情同時一懵,這時候才想起被他們忘了一夜的皇帝陛下。
攝政王看着小山堆一樣的折子,想起個事情,不确定地看向學無涯,“昏君昨天,就吃了早上的三個小籠包?”
學無涯一臉抱歉,無奈扶額,皇帝一直呆在屋子裏,沒有什麽存在感,他後面直接忘了這件事情,把任務交給一個文士就回攝政王府了,
學無涯趕緊請罪,“是屬下的錯,屬下也不知怎的,竟然忘了給陛下準備吃的。”
學無涯不知內情,攝政王卻記得昏君庭院裏那種類似迷陣的奇怪感覺,他知道這不是學無涯的錯,擺了擺手,“沒事,你現在就接昏君回宮,算是以功抵過了。對了,告訴膳房,接下來的一個月,每日給他多做一道菜,算是本王對他的補償。”
學無涯領命離開。
攝政王開始翻閱昏君批過的折子,批了那麽多本,一點進步都沒有,字跡倒是完全沒散,看來心還是穩的。
攝政王對他的進展還算滿意,心中已經決定以後簡單的折子都推給昏君。他又看了看折子上的字跡,腦海中閃過朝中的幾個書法大家。
最後,選定好人員,他寫了一張帖子,讓下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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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萱回到皇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寧壽宮找太後。她興沖沖提議,“母後,您帶兒臣去國庫長長見識吧,兒臣實在好奇那對珊瑚樹。”
太後拍拍她的手背,“別表現得那麽猴急,珊瑚樹現在不在國庫裏。”
楚清萱很震驚,“什麽意思?攝政王把那對珊瑚樹貪了?他好像不是那種人。”
太後笑着解釋,“攝政王掏了十萬銀兩買下那對珊瑚樹,本宮聽戶部的人說,攝政王打算用那對珊瑚樹當做你大婚的禮物。”
楚清萱的心狠狠動了兩下,這太美好了吧!她白得一對珊瑚樹,國庫還白得十萬白銀。
楚清萱又疑惑起一個事情,“可是母後,兒臣這情況要怎麽大婚?”
太後非常自信,“你放心,本宮會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宋茹雅會成為你的皇後,也會成為你身份的最佳擋箭牌。以後有了孩子,完全可以記在她名下。”
楚清萱對宋茹雅做皇後沒有意見,就是有點覺得對不起人家,“母後,這樣的話,宋姑娘的一生都要葬送在宮裏,這對她會不會不公平?”
太後臉上出現同情的神色,“她在宮裏總比在宋府好。”工,重號,桃花小記,帶你去看書。
楚清萱和宋茹雅呆在一起那幾天,大概了解一下宋茹雅的身世。
禮部尚書汲汲營營,為了他的仕途,家中姐妹都嫁給了官場上對他有助力的人,他的女兒大抵也逃不了這樣的命運。
宋茹雅為了更好地活下去,過得更有尊嚴,被太後救過之後就一直努力經營才女之名,正是因為她的名聲大,禮部尚書才會為了更大的仕途将她留在家中不嫁,待價而沽。
宋茹雅要是入了宮,就不用擔心某一天被父親嫁給一個位高權重的老頭了。
敲定了大婚的事情,太後再次摸了摸楚清萱的肚子,“晔兒,大婚的事情沒問題了,皇嗣的事情怎麽辦?母後還是覺得攝政王是最佳人選。”
不知道為什麽,楚清萱這一次沒了抵觸,“母後,兒臣是不介意了,但是攝政王又不是菜攤上的大白菜,随便人挑。他在城隍廟遇刺以後,周圍的防護更嚴密了,我們找不到機會的。”
太後:“那先不着急,我們見機行事。”
楚清萱點點頭,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太後她的秦萱馬甲,只是想到太後傻白甜的那一面,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現在還不清楚秦萱在攝政王眼中是個什麽定位,這馬甲先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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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攝政王站在窗臺前,望着空中明月。秦萱姑娘說,會帶着何明熙來找他,可是現在都過去一天一夜了,她怎麽還沒有過來?
攝政王惆悵着,暗衛來了消息,太後有信給他。
攝政王打開太後的信,太後在信裏說皇帝選定了宋茹雅當皇後,随時可以準備大婚,還特意在信裏提醒他不要忘了珊瑚樹的大婚之禮。
攝政王将信收好,叫出西衛頭領,“最近有批珊瑚樹要入京,你去催一下,明天本王就要見到珊瑚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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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太監宣讀了立宋茹雅為後的聖旨,知道桃花宴的大臣倒是不驚訝這件事,唯有禮部尚書驚得腳下一軟,差點摔到在地。
攝政王神情淡淡,“禮部尚書身體有礙,帝後大婚之事就交給禮部侍郎全權打理。”
禮部尚書被奪了權,想起自己和安王世子的那些信件往來,又想了想攝政王如今在民間的名聲,只覺得眼前都是黑的,直接昏了過去。
攝政王渾不在意,下朝之後,西衛頭領來接他,“王爺,貨來了,您要親自去看看嗎?”
攝政王點點頭,入了馬車。多寶閣是他的産業,他要提前看貨,不必去前廳,直接從後門進入倉庫。
倉庫的架子上放着十來棵海邊買來的珊瑚樹,最大的那兩棵只有六寸高。
這些珊瑚樹和攝政王府的那兩棵差別實在是太大了,攝政王覺得有點拿不出手,但是太後和昏君又像是十分喜歡珊瑚樹的樣子。
罷了,六寸也是六六大順。
攝政王選了比較好看的兩棵,讓下人包起來準備當做大婚的禮物。至于昏君滿不滿意那就是昏君的事情了。
解決了大婚之禮的事情,攝政王再次期待起秦萱姑娘的出現。
這一晚,攝政王府沒有等來秦萱姑娘,倒是等來一封信。
信是楚逸寫的,他在信裏說,何明熙和秦萱都在他手上,攝政王要是想順利招攬何老爺,就獨自一人來京郊的鳳凰山見他。
攝政王死死盯着信上的秦萱二字。他的第一反應是不信,秦萱姑娘那樣高的本事,怎麽可能受制于無能的楚逸,可是……
萬一呢?
萬一楚逸使了什麽卑鄙手段,真的劫持了秦萱姑娘怎麽辦?
攝政王可以确定茶鋪的那位秦夫人就是秦萱姑娘,據四衛的人說,當時秦萱姑娘身邊還有另一位平平無奇的中年女人,那個中年女人會不會就是何明熙?
要真是這樣,這封信的可信度又提高了三分。
攝政王真是越想越覺得不安,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會為一個相交不深的女子如此焦灼不安,失去冷靜。
攝政王還在思量,暗衛頭領突然出現。
“王爺,有暗衛來報,在鳳凰山附近發現了何明熙和楚逸的蹤跡。”
攝政王猛地轉頭,“他們一共多少人,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暗衛頭領:“除去何明熙和楚逸,還有八人,其中一人躺在木架上,被衆人擡着走。有暗衛順着他們的來路往回追,在路上發現了機械蝴蝶的屍體,蝴蝶翅膀裏的毒針已經不知所蹤。”
攝政王的臉倏地白了,機械蝴蝶裏裝的毒針,都是見血封喉的毒,哪怕能配出解藥,也需要一段時間。
難道,那個躺在木架上的人就是秦萱姑娘?
攝政王心裏充滿恐懼,第一次痛恨自己從前太毒辣,做什麽都想着一招致命。要真的是機械蝴蝶的毒針害了秦萱姑娘……
攝政王不敢再想下去,他将手裏的書信遞給暗衛頭領,“明日,本王會去一趟鳳凰山,你們和四衛的人遠遠候命,聽到本王的信號,再動手。”
暗衛頭領看了信上的內容,大驚失色,“王爺!這不妥!還是屬下找人易容過去吧,您不能獨自一人犯險。”
攝政王:“本王意已決,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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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楚清萱還在睡夢中,就聽到了安全定位器的警報聲,她生生被吵醒,點開定位,就在左邊的小窗口看到天光微亮中,行走在山石林間的攝政王,她看了看右邊的地圖窗口。
“這大早上的,攝政王去京郊的鳳凰山做什麽?”
楚清萱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臉,認命去衛生間洗漱,換好女裝之後,她迷迷糊糊打開任意門,因為太困,選擇任意門的定位出了錯,她沒有來到攝政王身邊,反而來到鳳凰山的地标處。
在鳳凰山的山頂有一處懸崖,懸崖邊的平臺上有一塊巨大山石,形似鳳凰,因此人們稱這座山為鳳凰山。
楚清萱出現在山石背後,她被山崖的冷風一吹,整個人清醒起來,她聽到對話聲,買了一個隐形人氣質禮包裝載上,大大方方靠着山石朝說話的方向看過去。
沒想到,說話的竟然是男主楚逸和女主何明熙。
“玉哥哥,你不要再錯下去了,我們一起去找攝政王求情,去找攝政王放了王爺和王妃,好不好?”
“明熙……”
男女主拉着手眼含熱淚的時候,站在楚逸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将楚逸的手拉了回來。
“世子,大局為重,不要為了兒女私情壞了我們的大事!攝政王那樣狠辣的手段,您真的覺得他會放過王爺和王妃嗎?這是我們唯一殺死攝政王的機會了,只有殺死攝政王,王爺和王妃才有一線生機。”
楚逸神色凝重,“明熙,我不是不愛你,只是你先受點委屈,等我們殺了攝政王,你要怎麽處罰我都随你。”
“玉哥哥,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攝政王一死,大楚就要亂了,百姓又要回到過去民不聊生的日子,我不能讓你殺了攝政王——”
何明熙正說着話,楚逸直接擡手砍了一個手刀。
何明熙軟軟倒在他懷裏。
楚逸滿臉痛苦和憐惜,他在何明熙額頭落下一吻,“明熙,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攝政王的,只是委屈你先當一下誘餌,你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楚清萱眨眨眼睛。
好家夥,她這是圍觀了什麽狗血的男女主劇情,楚逸這是為了引出攝政王,把何明熙當成了誘餌?
楚清萱暗暗稱奇,難怪攝政王會大清早來這鳳凰山,問題是,攝政王身邊那麽多護衛和暗衛,楚逸怎麽就保證自己有勝算呢?
楚清萱還在懷疑着,一段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楚清萱擡頭去看。
天空是深藍色,太陽還沒有升起,但是陽光已經染紅了山頭附近的雲層,粉色的、橘色的、金色的,像是有誰用畫筆渲染出絕美的漸變色,遠處的樹影山石像是點綴的黑色剪影。
明與暗,光與影,美得動人心魄。
随着腳步聲起,攝政王的身影漸漸浮現,他眼前覆蓋着的白色眼紗,随着晨間的風飄搖舞動,像是系了雲霧絲帶在身上。他不緊不慢地走着,身後的朝陽也一點點跟随他的腳步,從山頭走出。
朝陽和朝霞都成了攝政王的背景,他像是從光裏走出來,是那向人間鋪散光芒的太陽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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