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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

音響裏面傳來楚雲淵的倒計時聲音。

三秒幾乎是轉瞬即逝,LED暗下又亮起,一段視頻開始播放出來。

“啊……”周清渝看着LED屏幕,他本來以為會是楚雲淵手持攝像機拍攝的那些。

結果沒想到是這裏的鏡頭都來自他們練習室提前設置的鏡頭。

夏懷星也有點意外——不是說,這裏的鏡頭都已經被關閉了嗎?

楚雲淵是怎麽拍到的?

夏懷星只是稍微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很快,他就沒有心思去想了。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LED屏幕上面的畫面給吸引了。

畫面上播放的鏡頭,是由預先設置在練習室角落那些攝像機拍攝下來的。

因為沒有機位挪動,所以所有的畫面都是橫平豎直的,顯得非常樸素,甚至平淡。

但是,練習室裏面的固定機位,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鏡頭角度恰到好處,能夠拍到練習室窗戶裏面日升日落的變化。

鏡頭足夠高清,能夠拍清楚在練習室裏面練習的每一位選手的汗水。

長時間的拍攝把時光流逝拍進去了。

把練習室從只有夏懷星一個人的白天,一路拍到進來了一個小夥伴,兩個小夥伴,最後擠擠挨挨,根本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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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楚雲淵還加上了他們一起出現在攝影棚,完成最後一次彩排的視頻。

七十三個人擠擠挨挨站在并不寬闊的舞臺上。

這個機位也不是最佳的機位,倒像是在角落随便拍的。

但偏偏就是這種角度,竟然能給人驚鴻一瞥的感覺。

通篇都是直白敘事,連濾鏡都沒加一個。

遑論加上抒情的配樂和字幕。

但就是這麽簡單的一段鏡頭。

卻把“努力,汗水,青春”等詞語诠釋得淋漓盡致。

帶來了極為震撼的質感。

幾個導師看得不住動容。

“卧槽……”段苑傑忍不住對姜促說,“這是誰剪的啊?剪得好好啊。”

“但是……感覺很群像。”姜促卻皺着眉,“好像沒看到太多夏神啊……”

“啊這……”段苑傑聽姜促這麽說,才反應過來。

正如姜促所說,這一段似乎沒有太多的夏神。

群像雖然很好。

但是如果沒有夏懷星的選手導師環節。

就在這個時候,LED屏幕上面,七十三人的舞臺全景直接一拉,變成了夏懷星的特寫。

夏懷星笑着說:“二十四小時,我們都會贏。”

“但不是贏得名次,而是超越自己——去贏得舞臺對自己的尊重。”

這一段,在舞臺上面聽已經很震撼了。

但是在鏡頭裏面看,卻是更震撼的一段。

因為夏懷星說這一段話的時候,正好亮出他身後轉動的倒計時。

最後幾十秒的迫在眉睫,和夏懷星信心十足的眉眼交錯。

直接把這一個小剪輯推向了高潮。

高潮出現的同時。

剛才埋在所謂“群像”視頻裏面的草蛇灰線,也像一串挂了燈珠的電線,随着這一句,電閘突然被打開。

所有的燈火,霎時就亮了起來。

大家驟然回憶起來,這個視頻裏面。

從日升到日落,都有夏懷星。

一個人的練習室,最後震撼無比的舞臺,也有夏懷星。

陪着所有人動作從不熟悉到熟悉的,也是夏懷星。

這樣一個人,當然無愧“選手導師”之名。

如果他都不是選手導師,那全世界就不會有另一個選手導師了。

楚雲淵全程連面都沒有露。

卻以最強力的姿态,甩出了無從反駁的痕跡。

舞臺上,最後一張LED屏幕定格在七十三人的舞臺。

舞臺下,楚雲淵從一個狹窄的安全門中走出,手持話筒,聲音仍然平靜——透着強大的平靜。

楚雲淵平靜地說:“綜上所述,我也向導師申請,把選手導師這個稱呼還給夏懷星選手。”

“以及。”楚雲淵笑着說,“和我同坐TOP位的是這樣一位好選手,我為他感到光榮。”

楚雲淵這句話震撼了所有的人——

他說,他覺得和夏懷星當對手,很光榮!!

這就是,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嗎?

這就是相愛相殺的快樂嗎???

周清渝快要暈過去了,全靠宋懷給他撐住了。

夏懷星聽到楚雲淵說這句話,心髒也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看着遠處的楚雲淵。

楚雲淵在遙遠的地方,給了他一個笑容。

現場鴉雀無聲。

直到音響裏面,傳出來一聲咳嗽,才把這種鴉雀無聲給打斷了。

景興極其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強行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看着臺下向他轉頭的人,裏面絕大部分被震撼到木然的目光。

景興忍俊不禁,強忍笑意:“你都覺得光榮了,那讓你們一起坐TOP位的我,肯定也是與有榮焉吶。”

“夏懷星。”景興點名,“選手導師,本來就應該是你的。”

“沒有能夠一開始就堅持住,把屬于你的東西給你,是我錯了,給你道歉。”

景興說着,向臺下鞠了一個躬。

那個鞠躬仍然是他風格的玩世不恭,浮皮潦草。

但即使是這樣,臺下大家本來就已經震撼得很木然的眼神,卻又木然了幾分。

不過,其實也只是部分人震撼,程沐煦根本不震撼。

他只是生氣,他紅着眼睛看了一眼旁邊高處,似乎是找經紀人。

程沐煦的經紀人随時陪同,起作用可能就是随時打斷比賽。

但就在這時,鞠完一個浮皮潦草的躬的景興直起身來,他握着話筒,表情無比嚴肅地看着夏懷星:“現在,我把應該是你的東西還給你。”

“當然,如果有人想阻止我把應該還給別人的東西還回去。”景興一笑,随口說,“我将即刻退出《WAKE》錄制。”

“卧槽……”段苑傑無意識發出聲音。

景興這話說得好像是開玩笑。

但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認真的。

還在轉頭找經紀人的程沐煦聽到這句話,瞬間僵硬在原地。

他一向習慣了背靠強大的公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也是這一瞬才想起來,景興是個不受控制的瘋子。

程沐煦的經紀人本來都要沖下來了,然而一聽到退賽這句話,也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在《WAKE》作威作福是一回事。

如果真的逼得導師退賽,然後引發之後的輿論風暴的話。

到時候,程沐煦這個人在娛樂圈就徹底沒路可走了。

景興很滿意地看着臺下的效果,對季修遠說:“又發瘋了——不過,你應該很習慣了。”

“确實。”季修遠說,“發瘋得好,早就不應該忍了。”

景興看着非常淡定,但其實他也不确定最後會不會真的走向退賽。

大家也知道,節目組背後有些不可言說的資本勢力。

現場寂靜無聲。

片刻後,王向西的聲音從音響裏面響起:“選手導師本來就應該是導師選的——導師認可的是夏懷星,那就是他了。”

一錘定音!

選手導師還給夏懷星了!!

臺下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韓又明整個人撲到夏懷星脖子上,挂着他脖子,直接哭出聲——選手導師,他真的替夏懷星搶回來了。

沒有讓夏懷星白白花費那麽多的時間!

沒有讓夏懷星的努力做無用功。

夏懷星自己也有點鼻子酸,但他只是拍了拍韓又明的胳膊。

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緒。

随着王向西一錘定音,馬上有工作人員拿來了備用的選手導師的挂牌。

工作人員遞給季修遠,季修遠直接遞給景興。

景興晃悠着挂繩,沖夏懷星說:“好了,別抱頭痛哭了,上來吧。”

韓又明馬上松開夏懷星:“對,夏哥快去。”

夏懷星卻站着沒動,看着景興。

景興不解:“愣着幹嘛,要我下去請你嗎?”

“我不上去了。”夏懷星平靜地說。

他身邊,剛才還因為高興的一片鬼哭狼嚎瞬間暫停。

餘下七十二個人茫然地看着夏懷星——

夏哥不上去,這又是鬧哪出??

“是怪我?”景興推測,“也确實該怪我——我給你道歉,你上來吧。”

“不是。”夏懷星說,“您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選手導師并不是我,或者說,選手導師,并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景興錯愕。

“當然不是。”夏懷星說。

他站在衆人之中,穿着一樣的運動服,他還是漂亮得發光。

夏懷星目光掠過他身邊衆人,然後笑着說:“選手導師,是一群人——段苑傑,宋懷,周清渝,還有A班幾乎每個人,都擔當了選手導師的職責。”

“我一個人,能在二十四小時裏面教會七十二個人麽?”夏懷星搖了搖頭,“是我們一起,才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

“您手上的挂牌,只給我,我問心有愧。”

段苑傑差點就要哭了,他紅着眼睛,礙于離夏懷星太遠,不能去扒拉他。

周清渝則是直接哭了。

A班被夏懷星點名的人都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

就連宋懷,也不由得在冷淡疏離的表情裏面加進去了一些意外。

景興眼睛裏滿是欣賞,他深深看了夏懷星一眼,說:“行,那就A班都上來吧。”

段苑傑立刻想往上面走,卻被宋懷抓住。

“你抓我幹什麽?”段苑傑問。

“你看。”宋懷指了指夏懷星那邊。

只見人群中間,夏懷星還是站着沒動。

“又不動,你還有什麽想法,一次性說完行嗎?”

景興話裏面是抱怨,但他的語氣卻堪稱和藹。

“我們可以不上去麽?”

夏懷星說着,看了一眼把他圍起來的選手。

這些人,在之前的二十四個小時內一起流汗拼搏,笑和練習。

也把他圍住,替他發出一個好像聽上去不太可能的“歸還請求”

這能說明什麽呢。

說明稱號不在一個挂牌。

不在導師的一句話。

而在人的心裏。

那既然稱號都在人的心裏。

那麽,七十三個人所在的臺下。

“這裏,就是最适合讓我們接受‘選手導師’這個稱號的地方了。”夏懷星說。

景興捏着挂牌轉圈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他又笑了起來。

他今天被反駁了好幾次,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高興。

而是覺得,他期待的節目樣子。

貌似終于上線了。

景興笑了笑:“那确實。”

說着,景興擡手把那個挂牌直接往下一扔。

就是随手一扔,誰撿到就歸誰。

景興扔完,也不管挂牌最後的歸屬了。

他利落往後一轉,說:“行了——你們的leader話說完了,現在就輪到我們的leader說話了。”

景興把自己話筒也塞給季修遠:“隊長,宣布一下他們這一次主題曲考試的排名吧?”

季修遠拿着兩個話筒,仍然是那副萬事不急的樣子。

“開始說名次之前,有一點要給大家解釋一下。”季修遠說,“這一次排名也是按A到F等級排序的,但是這個并不是說節目組的等級,就是一個評分順序而已。”

“所以每一個等級的人數都和節目組規定的各班人數不同。”

大家紛紛點頭,季修遠便笑着翻開本子,給大家說名次。

季修遠:“首先是A等級,楚雲淵,夏懷星。”

這個幾乎是毫無懸念,兩位大佬實至名歸。

夏懷星平時還會計較一下憑什麽自己排後面,但是他今天都沒有計較。

只是對遠處的楚雲淵挑了挑下巴,來了個下次再戰的目光。

“A-等級,段苑傑,宋懷,周清渝,以及……”

除了程沐煦之外,其他A班的幾乎都囊括到這個範圍裏面了,還有幾個B班這次也被評入了A-等級。

不用說,這些人都來自七十三人。

“B等級。”季修遠笑眯眯看了一眼臺下,鎖定程沐煦,對着他說,“程沐煦選手……”

程沐煦聽到這個評分,整個臉色都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他合理懷疑——都不用懷疑,就是事實——EB故意的,故意在整他的!!!

按照劇本把他評選為了選手導師,然後只給他一個B等級。

這不就是明着說他德不配位???

要知道,導師評選分數這一段可是要播的!!!

程沐煦胸口起伏,擡眼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場邊的經紀人。

經紀人搖搖頭,做了個剪刀的動作——到時候剪,穩住。

程沐煦只能忍住生氣,繼續聽下去。

這越聽,就越生氣。

最後不只是程沐煦臉色不好。

成為了程沐煦的“學員”的所有人,除了和程沐煦公司利益鎖死的那幾個人,大家臉色都變得極差。

夏懷星教的那七十三個人,無一例外都升等了。

而他們,不是退步了,就是原地踏步,簡直輸了個徹徹底底。

有些人腸子都快悔青了,但是現在什麽都晚了。

不同于他們那邊的低氣壓,夏懷星教的學員都快高興死了。

今天一天!

進行了超級值得永久回憶珍藏的彩排!

然後進行了特別順利的主題曲拍攝!

搶回了教自己的小菩薩的導師稱號!

最後還成功被導師認可了!

今天真的是特別特別特別好的一天!!

EB導師團站在臺上,看着大家興奮了一會兒。

直到稍微冷靜,蘇哲茂才出來,笑着說:“有這個分數,說明你們真的進步了很多很多,但是一次的進步,并不能說明什麽。”

敖岚開麥:“這麽簡單的一個唱跳曲目,跳好了很正常,跳不好才是應該挨打。”

簡樂湛冷酷地“嗯”了一聲。

“不是刻意潑你們冷水啊。”季修遠笑眯眯地出來說,“只是想告訴你們——打二十四小時的雞血容易。要一直保持幹勁和沖勁,那恐怕就很難了。”

季修遠:“但麻煩的是,這個比賽吧,它是個持久戰。”

剛才還因為進步而興奮得有點浮躁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夏懷星看着季修遠,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提醒是到位的。

如果不能保持清醒,很容易被勝利沖昏頭腦。

“不過呢,今天是真的表現得很不錯,值得犒勞。”季修遠深谙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糖的道理,“二十四小時挑戰辛苦啦!可以去吃頓好吃的,休息一下了!”

“是食堂給我們準備好吃的嗎?!”提到這個,段苑傑瞬間什麽清醒理智都不要了。

“對。”季修遠笑,“給你們準備非常豐富的——”

選手們期盼地看着季修遠。

季修遠:“非常豐富的各種口味雞胸肉,可以了解一下。”

這!!!

雞胸肉诶,就算它是各種口味的呢,有什麽好了解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大家還是邁上了去食堂慶祝的道路。

有趴體不上,不是傻就是缺心眼。

夏懷星被一群人直接拖去了食堂。

大家真的就如同季修遠所說那樣,對各種口味的雞胸肉了解了一下。

開開心心地拿了一堆。

然後倒了一大杯檸檬水代替酒,開始嗨皮。

“感謝夏神,感謝景神,感謝楚神!!”段苑傑端起一大杯酒竄桌子上,“如果不是你們,我今天不會這麽爽!!”

“為了慶祝我們的偉大勝利,來大家開始幹了!”

段苑傑說完,一大堆人拿起檸檬水說幹了幹了。

就連夏懷星也舉起杯,直接一口氣幹了一整杯檸檬水,往下倒了倒,一滴水都沒倒下來。

“哇!!!”大家馬上給夏神鼓掌。

“神經病啊……”鞋拔子臉在食堂角落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是,他也只敢小聲說。

不敢大聲嘀咕——主要是才下滑了兩個等級,沒有臉。

他那個小角落的凄風冷雨,和熱熱鬧鬧的七十三人大部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懷星一邊看着大家鬧,一邊吃自己餐盤裏面的雞胸肉。

吃完最後一根泰式檸檬雞胸肉絲兒,夏懷星端起餐盤,起身。

正在笑鬧着準備來段劃拳輸了就跳舞battle的一群人瞬間靜默,看着夏懷星。

“夏神,你幹嘛?”姜促小心問。

“吃飽了。”夏懷星理所當然地說,“我去練習室。”

“夏神,這不是……才錄完節目?”孔誠小心翼翼,“而且,這是慶功宴……”

夏懷星晃晃自己檸檬水杯子:“不是慶過了?你們繼續,我先去練習。”

說完這句話,冷酷的夏懷星端着餐盤水杯,扔給食堂人員,轉身出了食堂。

世界紛紛擾擾,夏懷星在前往練習室的路上。

大家倒是有心去追他。

但是多數人飯都沒吃完,只能趕緊低頭吃飯。

慶功宴的氛圍被破壞得很徹底。

學習的進取心倒是上來了。

夏懷星路過站姐區域,站姐們也沒想到今天還能蹲到他上班。

差點相機都沒來得及端。

夏懷星快步走進訓練樓,上樓,準備去找個有鋼琴的練習室練習一下。

別人或許覺得這一次主題曲,他當導師已經完美了。

但是夏懷星知道,其實他是放棄了唱的練習的——因為時間不夠,而且這是口水歌,稍微多聽就能唱。

所以夏懷星沒有特別精細地摳聲樂。

他的策略沒有問題,最後他們組的成員都進步顯著。

只是夏懷星擔心——自己是不是,也像很多人那樣,開始輕視男團的唱了?

下次,他絕對會在聲樂和舞蹈上面平均分時間。

但是現在,他迫切地需要證明一下:自己對音樂的敏感度沒有丢。

夏懷星走到他比較常出沒的四樓——這一層只有一間教室有鋼琴。

夏懷星輕車熟路推開門。

剛一進去,就看見站在鋼琴旁邊的楚雲淵。

教室沒有開燈,但窗外明亮的月光灑進來。

落在楚雲淵撫摸鋼琴的修長手指上。

“哥……?”夏懷星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專門來等你的。”

“……等我?”

楚雲淵沒回答他,只是坐到了鋼琴前面,擡頭笑着問:“來四手聯彈一下嗎?”

怎麽突然提這個要求?

夏懷星不明就裏,卻還是點點頭,坐在了楚雲淵的身邊。

“彈什麽?”夏懷星問。

“命運交響曲?”楚雲淵說。

夏懷星點點頭,在腦海裏面搜索了一下譜子,把手放在了鋼琴上。

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這首歌堪稱波瀾壯闊,氣勢激昂。

兩個人一起彈奏,就更是把這種波瀾加寬。

彈奏的速度越來越快,夏懷星的手臂不時和楚雲淵一撞。

但是他渾然不覺,全身心投入這首歌。

這是一首不向命運服輸的歌曲。

随着彈奏漸快,一種頓然升騰出來的豪氣,直接萦繞在整個練習室內。

最後一個音符收起時,夏懷星整個人大汗淋漓。

坐在鋼琴凳上大口喘氣。

“這不是,對音樂還是很敏感?”楚雲淵摸了摸夏懷星的後腦勺。

“你沒有忽略音樂,主題曲不特意練聲樂只是策略而已。”楚雲淵輕聲說,“我永遠以你為榮,我的ACE。”

在自己後腦勺上面摸着的手掌,溫暖又寬大。

夏懷星下意識把自己後腦勺躺上楚雲淵的手掌,在他手掌上,看着楚雲淵。

他也不知道,楚雲淵為什麽這麽神奇。

他有什麽不開心,楚雲淵總是能發現,總是能陪他。

或許過去,他真的怪過楚雲淵不要他去國外。

但是那些“怪”,早就在楚雲淵一次一次重新出現在他身邊的過程裏面。

徹底被忘記了。

“哥。”夏懷星喊。

“嗯?”

“我也不知道那個鏡頭你是怎麽拿到的。也不知道你怎麽老是知道我不開心。”

夏懷星躺在楚雲淵的手掌上,看着他笑:“但是,謝謝……一直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夏懷星的錯覺。

他感覺楚雲淵摸着他後腦勺的手指忽然就緊了一下。

下一刻,夏懷星看見,鋼琴後面的白牆,出現了一大片正方形的光。

是……投影?

夏懷星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投影屏幕。

看着那片白光變成畫面,最後動了起來。

是手持攝像機拍攝的,他的練習室的畫面。

因為人在走動,鏡頭有些晃。

掠過了好多個人的頭頂,那個鏡頭才拍進了夏懷星。

鏡頭裏面,夏懷星專注地指導着另一個選手。

就連夏懷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夠有那麽認真的神态,連汗水滴進眼睛都沒有發現。

“你……”夏懷星有點不好意思,“什麽時候拍的?”

“你覺得呢?”

是個蠢問題。

夏懷星又問:“拍……這個幹嘛?”

楚雲淵的聲音是從播放器那邊傳出來的。

“舍不得有人努力了卻沒有被別人看到的機會。”

“舍不得在比賽這條路上,有些珍貴的汗水沒有被記錄下來。”

“舍不得失去一些寶貴的鏡頭。”

然後,是現實生活中的楚雲淵:“舍不得,美好不被人看見。”

說着,現實生活中的楚雲淵轉向夏懷星,目光鄭重:“所以,明白了嗎?”

夏懷星:“明白……什麽?”

“不是你謝謝我。”楚雲淵說,“是我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楚雲淵輕聲說:“為我帶來,這麽多的……美好。”

那一瞬間,夏懷星的心髒快速地跳動起來。

以前從來沒有跳得這麽快的時候——

一種難以言說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

夏懷星看着楚雲淵的眼睛,覺得裏面似乎含了很多他難以解讀的成分。

夏懷星剛想說話,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就是這個練習室發出的音樂聲啊,夏神絕對在裏面,賭不賭,一塊錢?”

作者有話要說:蕪湖假對家你們緊不緊張!感謝在2021-04-20  23:32:53~2021-04-21  23:35: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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