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102

夏懷星震驚地聽完楚雲淵說的話，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胸前裝着《退圈聲明》的口袋。

夏懷星難得有點結巴：“你……你怎麽知道的。”

“沒有理由——關于你的事情，我無所不知。”

楚雲淵表情嚴肅，說罷，把手掌攤開，做了個索要的動作給夏懷星。

但是下一刻，楚雲淵就迅速改變了主意。

他直接從桌邊站起來，伸手取走了夏懷星胸前口袋露出一個角的那張紙。

“哥，那個——”夏懷星想阻止，楚雲淵卻已經抓着他的《退圈聲明》坐到對面，展開紙張，細細閱讀。

夏懷星垂下頭，一會兒又忍不住擡眼看楚雲淵。

卻見楚雲淵越讀越嚴肅，表情裏面摻雜了細細的難過。

以楚雲淵一目十行的閱讀能力，這張紙半分鐘就能掃完。

但他卻是讀了足足五分鐘，最後，才把紙疊起來，放進自己胸前的口袋。

“不……撕掉或者扔掉嗎？”夏懷星小聲問。

“不。”楚雲淵把那張紙放好，鄭重地說，“退圈聲明，不是不可以有——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娛樂圈，不在把舞臺當做快樂的事情，我會把它還給你，和你一起去找下一個喜歡的事情。”

“但是現在……”

楚雲淵手指輕點桌上那張空白機票，按住它，把它再次往夏懷星那邊推了推。

“小朋友，你放心飛吧……”

“飛吧”是一語雙關。

可以說是，他們飛機可以随便飛一個國外的城市。

也可以說是，讓夏懷星在追夢這條路上，繼續勇敢往前。

可不管是哪種意思，都好像給夏懷星面前的咖啡和提拉米蘇加了一層甜味劑。

夏懷星口腔和胸腔，都是那種甜味劑帶來的甘甜滋味。

甜得眼角有點發酸，夏懷星勉強“嗯”了一聲，趕緊低頭去看桌面上的那張空白飛機票。

這麽一看，夏懷星又看出了一些不對。

這張空白機票其實并不是任何一家航司的機票，而是一張用PS做出來的假的機票。

也對，也不是上個世紀了，包機不可能是填一張單子然後包機這麽簡單粗暴，肯定都是後臺直接電腦錄入了。

所以很顯然，機票唯一的作用，就是楚雲淵拿來哄老婆。

但是，夏懷星正反看了看，卻感覺這張假機票投射出來他們國外行的諸多問題。

比如說，他們現在組織起來的綜藝拍攝團隊裏面，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國外拍攝經驗的。

設備怎麽運輸，人員怎麽住宿，都是非常大的調度。

還有，不是在國外就可以随便往街上一戳就開始唱。

同樣需要層層審核——他們不熟悉國外的審批流程，會不會更加麻煩？

種種種種，都是問題。

夏懷星腦海中這些問題瞬間湧現，但他卻只是拿起筆，直接在機票上面寫上了“法國”兩個字。

随後，便直接收了筆。

“選法國，是想去歐洲——歐洲列國不僅風景好，而且彼此之間都有火車相連，後續出行的成本會少一點。”

夏懷星一邊給楚雲淵解釋，一邊掏出手機：

“不過出外拍攝，還是會有很多困難，我問問老顧，讓他幫忙打聽一下國外的審批，設備租借什麽的。”

夏懷星邊在手機備忘錄裏找朋友的電話，一邊把自己想到的國外拍攝困難羅列在機票右上角。

——出國外拍确實有很多困難，但是比他之前面臨的絕境好多了，所以，不管多困難，他一定會迎難而上。

楚雲淵喝着咖啡，溫柔地看着認真書寫的夏懷星，目光裏寫滿了欣賞。

他看見：

很快，空白的機票就被夏懷星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注腳。

寫完一面，夏懷星翻頁，繼續寫：“對了，我們出去的話，其實綜藝形式也可以變一下，看看拔高了成本，能不能把內容做豐富一點。”

不過，這就更困難了。

夏懷星這個綜藝想得那麽順暢，完全就是依靠靈光一閃。

要讓他再繼續深挖綜藝內容……那實在是過于強人所難了。

但是夏懷星卻沒有說，他只是忠實記錄下這個想法，然後在前面畫了一顆空心的星星符號。

寫完這個，夏懷星感覺自己已經把能夠想到的困難和問題都想完了。

楚雲淵見他停筆，适時問：“還有別的問題嗎？”

夏懷星：“……應該沒有了。”

楚雲淵伸手：“那我看看？”

夏懷星從善如流，把不再空白的機票給了楚雲淵。

楚雲淵一一細致去看，最後忍不住感慨：“困難是挺多的。”

夏懷星：“但是沒關系，我——”

“确實沒關系，專業的事情麽，我們請專業的人來——星星你看，誰來了？”

楚雲淵說着，順手一指夏懷星背後。

夏懷星一轉頭，就看見一位端着有咖啡和甜甜圈托盤，信步走過來的圈內大咖。

“喻……喻老師？”夏懷星下意識站起來，“您……您怎麽來了？？”

端着甜甜圈的大咖就是曾經被韓又明鴿過那位綜藝大神——喻南松！

“我怎麽過來了……”喻南松走過來，放下甜甜圈，笑着對夏懷星道，“因為有人做了個全網爆款的綜藝，想過來學習學習呗。”

“順便也是技癢，覺得這個綜藝裏面有好多可改的地方，不知道你們肯不肯割愛讓我入夥，一起搞這個綜藝？”

“毛遂自薦一下，我有過出國拍的經驗，這波你們不虧。”

夏懷星：“……”

這是虧不虧的問題嗎？？？？

這是太太太太擡舉了！！！

要知道喻南松可是國內綜藝界頭號交椅，夏懷星還從來沒聽說過他用“請求”的方式，加入一個綜藝團隊的。

夏懷星簡直是受寵若驚！！

而且，喻南松确實對國外拍攝很有經驗，他有三個在國外拍攝并播出，破播放記錄的綜藝。

其中最成功的那個就是在歐洲拍的。

有他加入，剛才寫在機票上那些問題，确實就直接解決了！

夏懷星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差點都飄起來了。

他伸出手，接了一點清涼的雨水，接了三份四十九秒，才終于冷靜下來。

夏懷星冷靜下來，馬上對喻南松說：

“但是喻老師，您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爸爸是夏嘉程，他不希望我混娛樂圈，您如果站隊我，會給您添很多很多的麻煩。”

“我不想欺騙您，所以，請您慎重考慮一下。”

夏懷星說完就沉默，喻南松在吃甜甜圈，一時之間，場景瞬間就靜了下來。

只能聽見喻南松咬到砂糖時細碎的響聲。

喻南松慢條斯理咽下他嘴裏那口甜甜圈，瞥了一眼夏懷星，說：“我終于破案了。”

夏懷星：“……啊？”

喻南松卻不再看夏懷星，而是側過頭看楚雲淵：“我說你們一個正統愛豆團不上節目不接代言自己給自己開HARD模式幹嘛了，說真的，我曾經真的有過一段時間，以為你們腦子有毛病。”

夏懷星：“？”

楚雲淵很有涵養，微笑着接受了“他們腦子有毛病”這個說法。

喻南松繼續說：“後來夏嘉程那厮上蹿下跳，我尋思着，再看不慣流量明星也不至于這樣吧？他當什麽娛樂圈警察呢，于是我又以為他腦子有問題。”

喻南松繼續吃甜甜圈：“你們現在這麽跟我一解釋，我終于放心了——萬幸，不是腦子有問題就行。”

夏懷星：“……”

不瞞喻南松說，他覺得夏嘉程腦子多少還是有點問題的，倒也不必這麽早就放下這種猜測。

楚雲淵咳嗽一聲，提醒：“老師，談話是不是有點偏了。”

“哦，對。”喻南松終于反應過來，攤了攤手，“總之，我的意思就是——什麽夏嘉程，某嘉程很重要嗎？會比一個頂級綜藝的idea更重要嗎？”

喻南松見自己說得差不多了，最後決定給對話來個結語。

于是，喻南松說：“你別說今天是夏嘉程打壓你，哪怕是楚海闊摻一腳，和夏嘉程一起打壓你們，我也還是會和你們合作的。”

夏懷星：“……”

就，不愧是綜藝圈大神，每一句話，似乎都能綜藝效果拉滿。

喻南松看見夏懷星的沉默，和旁邊明顯憋笑的楚雲淵，思考了一下楚雲淵的姓氏，稍微遲疑了一下，問：“等等，楚海闊真的也在一起打壓你們？”

“嗯。”楚雲淵認真思考了一下，彬彬有禮回答，“這個您放心，楚海闊是我爸，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般，不參與這麽無聊、腦子有問題的打壓活動。”

喻南松：“……”

喻南松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砂糖：“那什麽，我們還是聊聊具體成本和分紅怎麽定吧。”

這件事情就是楚雲淵擅長的領域了。

他和喻南松交談，最終确定：一切成本由他來負擔，綜藝根據播放量情況和喻南松分紅。

最高層級的分紅，可以給到百分二十這麽多的錢。

喻南松對這個合同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敲定完合同就直接跑了——趕回去準備國外拍攝事宜。

夏懷星和楚雲淵送完他，也打算回去了。

夏懷星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和楚雲淵并肩在街邊等房車過來接。

等車的時候，夏懷星抓緊時間給夏嘉程發了一條微信。

微信如下：【夏嘉程先生，鄭重通知您，圈我不退了，拜拜吧您叻！】

發完這條微信，他們等的房車也到了。

楚雲淵和夏懷星踏上房車，剛剛躲進任何路人都看不見的私密空間，楚雲淵就回頭，在夏懷星嘴唇上貼了一下。

順手，他把夏懷星的手機搶過來。

點擊夏嘉程微信，直接拉黑。

夏嘉程收到夏懷星那條微信，人都快氣炸了。

當他回過去發現是一個小紅點的時候，人又炸了一次。

但是他就算是炸成漫天煙花也沒有用，因為夏懷星已經坐上了飛機，飛向浪漫的法國。

對于他們忽然更改路線，去國外錄的決定，粉絲還有觀衆的接受度很高。

因為去國外等于綜藝全面升級了——這倒不是說國外比國內好多少。

只是說，出國之後，會有更多不同的文化背景，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靈感，帶來不同的舞臺。

不過，出國拍攝的壓力也是有的。

國內，他們有原始的人氣，加上機票便宜，粉絲們完全可以做到場場跟他們路演。

所以無論在哪兒開路演，都是火爆狀态。

但國外完全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

所以，無論是EL還是喻南松，都根本沒抱“第一次路演有很多人看”這種不切實際的期待。

喻南松甚至修改了綜藝規則，把他們在一個城市裏面路演次數提升到了三次。

準備利用三次時間，好好營銷推廣一下，争取最後一次能夠達到他們國內路演三分之一的人數，就算勝利。

然後，他們在法國的第一場表演。

直接超過了國內路演人數，三分之一。

雖然是在異國他鄉，但是還是有很多的粉絲坐飛機趕了過來支持他們。

#不想錯過每一個新鮮的你#是這一群飛過來的粉絲在微博上的tag。

但是來的粉絲再多，也就是國內路演人數的五分之一而已。

更多的路人，還是被夏懷星他們優質的舞臺吸引過來的。

按慣例，路演新歌唱三遍，第一遍的時候，圍觀人群還只有粉絲和少量的路人。

但是到了第二遍的時候，圍觀人群就已經把邊邊角角塞滿了。

跳到最後，路人們還意猶未盡地要求來安可一次。

這只是現場的盛況。

在國外的直播和短視頻平臺，夏懷星他們的舞臺也是飛升上了榜單前列。

新開的油管賬號還沒有發布任何視頻的情況下，憑路演的口口相傳，就已經增長了千萬用戶。

第二場路演還沒開始，就已經有五六個國外的視頻網站過來談後續綜藝授權播放的事情了。

EL上臺即炸場，同款熱度就會爆這條定律，在國外也完全奏效。

夏懷星終于放心了下來，可以開始籌備歐洲第二站了。

第二站的導游是楚雲淵，他接過夏懷星交接給他的導游徽章，別在胸口之上後，順勢從那裏拿出了一張車票。

車票上地點，是從法國巴黎，到比利時布魯塞爾。

比利時布魯塞爾，就是夏懷星媽媽束詩蘭實驗室所在的地方。

“星星。”楚雲淵把車票遞給夏懷星，認真問，“所以，我能向你媽媽介紹我是你男朋友這個新身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束詩蘭：？？我就做了個實驗咋我兒子就要出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