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杏音緊張地跟在雲雀身後, 踮着腳看着面前的長隊, 默默祈禱雲雀不要耐心告罄, 忽然發火。

而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還沒等到雲雀不耐煩發火，站在他們前面的那對小情侶就已經眉來眼去地打了不少眼色。

男生終于鼓起勇氣，對雲雀一伸手：“委員長, 您先請。”

說完，男生拉着女生, 一路奔到隊尾。

雲雀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淡定地向前一步，補上那對情侶離開的空位。

杏音一臉震驚，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也向前一步。

還沒站穩，前面的人又“委員長您前面請！”, 又一溜煙跑到隊末去了。

杏音：？？？

雲雀表情淡然，繼續向前。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雲雀和她就已經站在包子鋪的門口了。

“要個紅豆餡的。”雲雀偏頭, 戳了戳杏音，“給錢。”

“？？”杏音滿臉懵逼地掏出錢, 找了幾個硬幣遞給笑吟吟的老板, 接過老板手裏熱氣騰騰的包子, 忽然反應過來, “我不要紅豆餡的, 我要吃肉的！”

雲雀拽着她的肩膀，将她拎出了隊伍：“賣完了就不要站在門口擋着別人做生意。懂不懂？”

“我要換包子！”

“不許，就吃這個。”雲雀冷酷無情地說, “大早上吃肉的不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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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膩！”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吃這個，要麽餓着。”

“……”

【暴君啊！！】

杏音含淚，咬了一口紅豆餡包子，向委員長屈服了。

雲雀就這麽站在大街上，盯着杏音督促她把包子全部吃下去，終于滿意地勾了勾唇，顯出一點笑意來。

在魔王的死亡凝視下吃完整個包子的杏音痛苦地拍了拍胸口，把噎在嗓子眼的那最後一團面給拍了下去。

“好吃嗎？”

“……”

【對不起因為您的目光太強烈了，我實在是沒注意到包子是什麽味道的。】

雲雀的眉蹙了起來：“不好吃？”

“……”

“你是不是沒味覺？”

“…………”

旁邊忙碌的包子鋪大叔老板實在是忍不住，哈哈笑着插話：“嗳，我說雲雀君，人家說不定不喜歡紅豆餡的啊。”

說了這些他還不夠，頂着雲雀嗖嗖釋放的冷氣，對杏音爽朗地說：“今天早晨雲雀君就來買了紅豆餡包子啊，他肯定是覺得好吃才希望你也……”

雲雀已經氣勢洶洶地沖包子鋪老板而去了。

“委、委員長！！”杏音也撲了過去，一把抱住雲雀的胳膊，誓要拼死挽救老板垂危的生命，“你冷靜啊！”

雲雀即使被封印了一只手，也氣勢驚人。他伸出空閑的手敲了敲包子鋪的招牌：“把錢拿出來。”

緊接着補上個獰笑：“不然砸店。”

杏音：？

【憤怒已經讓你開啓打劫技能了嗎？！】

杏音正欲哭無淚地想阻止，就看到包子鋪老板司空見慣的樣子，從錢包裏拿出一疊錢，遞給雲雀。

杏音：？？？

雲雀伸手接過，這才抽空看了眼杏音：“你要抱到什麽時候？”

“……”杏音像觸電似的收回手，一臉驚悚地看着雲雀拿着錢數了起來。

她呆滞地回頭看老板，老板正碎碎念着“哎呀這個月也到了交錢的時候了呢”。

“你要發呆到什麽時候？”

雲雀将錢收好，向杏音惡意地勾了勾嘴角。

“看到了嗎？學會了沒？”

“？？”

“下一家你來。”

“？？？”

“做不好就咬殺。”

“……”

健健康康長到十六歲，從來都是安分守己低調做人的杏音，遇到了人生的大難題。

她的上司——并盛的風紀委員長——這個看表面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人……

居然、叫她去打劫？！

“風紀委的例行活動嘛。”雲雀嘴角上勾，挂着愉悅的微笑，看表情就像将獵物玩弄與掌心的貓，“做做就習慣了。”

“……”

“而且你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呀。”雲雀的語調輕快，杏音相信他是真的心情很好。

【媽媽，我想回家寫作業……】

遵紀守法的杏音內心天人交戰，最終，她選擇一把抱住路燈杆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搶劫是犯法的！委員長！違反風紀！”

“搶劫？”雲雀挑眉，“誰讓你去搶劫了？”

“你剛剛明明就是……”

雲雀的眉挑得更高，他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盯着杏音，科普常識似的說：“我維持整個并盛的秩序，保護他們不受不良和不公平的對待，為此，他們每個月給我上繳部分營業額有什麽不對？”

“呃。”杏音不可思議地瞪着雲雀，“收、收保護費？！”

“沒錯。”雲雀點點頭，不耐煩地去扯杏音的肩膀，想把她從路燈杆子上剝下來，“知道了就趕緊去做。”

“不違法？”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杏音最終還是被黑着臉的雲雀拎到了目标商店的門口。

她扁着嘴，嘗試第五次垂死掙紮：“委員長，你覺得我一個看起來這麽文弱的女孩子，适合做這種事情嗎？”

雲雀面無表情地點頭。

“……”杏音要哭了，“這條商業街我經常來的！我要是因為去收了保護費人家不喜歡我了賣東西給我漲價怎麽辦？！”

雲雀持續用“看白癡的眼神”注視着杏音：“那就砸店好了。”

“……”

【我跟暴力狂沒話聊，告辭！】

“廢話了那麽多，你到底去不去？”雲雀龇牙，“算了，在這裏把你咬殺掉好了——”

“別別別！委員長！我幹！我幹還不行嗎？！”杏音縮着脖子，鼓起勇氣向商店門邁進。

……不過三秒鐘，又退了回來。

雲雀：？

他雙手環胸，眯着眼盯着杏音。

不需要開口，杏音都能看出來他想說【我看看你還有什麽花招】的情緒……

杏音嘤了一聲，滿臉讨好地拽了拽雲雀的衣角：“委員長……”

“……”

“您陪我進去呗，我害怕。”她的臉都皺成了一團，“求求您，我沒做過，真的做不來……”

“……”

雲雀抿起唇，移開了視線。

就在杏音松開他的衣服，垮下肩膀打算放棄的時候，聽到了他輕描淡寫的聲音：“知道了。”

“诶？”杏音立刻擡頭，目光閃閃地看着雲雀。

而後者看起來只是在眺望遠處的風景。

“委員長，你剛剛是不是答應我了？”

“……啰嗦什麽？前面帶路。”

杏音立刻轉身，推門進了眼前的商店。

走到商店櫃臺前的時候，杏音悄悄回頭。

——雲雀果然站在不遠處盯着自己。

對上視線的瞬間，他還沖自己挑挑眉，擡了擡下巴。

杏音猜測，大概是【別磨蹭趕緊上】的意思……

杏音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向櫃員打招呼：“您好，打擾了。”

櫃員是個年輕的女性，她對杏音一笑：“您好，需要什麽幫助嗎？”

杏音把自己的袖章翻給她看：“我是并盛高中的風紀委員……來收例行的……那個什麽……”

杏音絕望了。

她真的不擅長，非常不擅長，做這種惡霸一樣的事情。

但是小姐姐的臉色變了。

她飛快地拉開錢櫃，取出一疊錢遞給了杏音。

“請走好。”她謹慎地說。

【诶？這麽容易？】

【這就給我了？】

杏音握着錢，被一種巨大的成功喜悅淹沒了。

她在原地克制不住地蹦了蹦，就立刻轉身向奔到雲雀身邊邀功。

可惜才轉身就咚地一聲撞上了某人的胸口。

櫃員小姐姐一臉驚悚地捂住了嘴，把尖叫聲使勁咽下。

杏音捂着鼻子後退半步，發現雲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上前來了，剛剛她轉身撞到的那個人也正是他。

雲雀嘴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杏音猜測他大概是想罵“你是不是瞎”之類的。），杏音就已經舉着錢獻寶似的遞到了他眼前。

“委員長！”杏音眉飛色舞，“你看！”

“……我看到了。”

大概是看杏音開心的傻樣太丢人了，雲雀忍無可忍地推着她的肩膀又把她領出了商店。

“這也沒有想象中的難嘛。”杏音自信心大增。

雲雀嗤笑一聲：“真高興你适應得這麽快。”他指了指街道，“那麽這整條街，都拜托你了。”

杏音昂着頭掃視了一遍街道，弱弱地對雲雀說：“你會陪着我一起的對不對？”

雲雀冷笑一聲，正想開口說什麽，就被杏音一聲巨大的抽噎聲打斷了。

“委員長！！！”

杏音拼命眨眼，試圖擠出幾滴眼淚增加效果。

“我一個人害怕！！”

“……”

雲雀冷着臉，唇線不高興地下扯着。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想放飛自己抽杏音一頓，又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兀自按捺着。

他盯着眨巴着眼睛的杏音看了許久，終于嘲諷地開口：“別擠眼睛了。”

“……”

“裝得挺像的。”

“……”杏音鼓起臉，“還不是因為你要讓我一個人去！”

“一個人為什麽不能去？”

“我害怕呀！”

“……”

對不起。

從來都是欺負人的角色的雲雀·胖虎·恭彌，很是不能理解這種情緒。

“你陪我一起嘛，反正你又沒有別的事情。”

杏音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表情，眼珠轉了轉。

“你喜歡吃曲奇不？上次的那種？今天結束後我借料理社的烤箱再做一些給你帶給小卷吃？”

“唧！”

話音剛落，杏音就看到小卷從雲雀披在肩上的外套內袋裏探出頭來，積極響應的樣子。

“委員長？”杏音沖他眨眨眼。

雲雀看起來更不高興了，但他沉默了一會，報複似地伸手把小卷摁進了口袋。

“成交。”

“但你自己進去，我在門口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委員長：紅豆餡的好吃所以你要吃紅豆餡的。沒有別的選擇！